第18章 她的遗愿
沈御弦抿着秦大春递来的茶，双眸都不抬一下。到底是太子出生，这茶对他来说太过廉价，放下茶杯，他半眯眸子，轻声问道：“姑娘可是在说在下？在下认得您？”
知道自己反应过激的秦满月立刻换上一副无辜的面孔，对着沈御弦尴尬笑道：“不…不是…认错人了。”
“秦大人，不知您今日还有客人，这位小姐是？”沈御弦装作不认识秦满月的样子，笑问站在一旁的秦大春。
“小女乃丞相之女，见过秦大人，公子。方才看大门敞着，便自行进来，还望秦大人莫要责怪。”秦满月自觉说道。
站在一旁的秦大春一听是顾蔓柔，瞬间黑了黑脸，奈何身份差别，他并没有将太多情绪留于表面，只是拱手说道：“不知顾小姐亲自光临寒舍所谓何事？”
“昨夜遇见故人托梦，让小女买两包上好的烟丝替她孝敬父亲。”说罢，妙珠将烟丝递给秦大春。
秦大春惶恐，微微一愣，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上门的客人都给自己送烟丝，坐在椅子上的这位公子来时也是带着烟丝来的，而且分量还不少，难不成真是她那没良心的养女显灵了？
“多谢顾小姐，下官无以言表。”他屈膝作揖，双手接过。
“对了，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也是满月生前的朋友？”秦满月朝沈御弦笑道，轻声细语的样子还真像极了一位大家闺秀。
“是啊，在下姓酆，与过世的秦姑娘曾有一面之缘，当时约定好会再来拜访的，只是没想到….却已经物是人非了。”沈御弦露出一脸惋惜。
啧啧，什么叫说谎不打草稿，秦满月内心感叹，太逼真了。
“是啊…若不是为了救我，满月也不会….都是我的错。”
说罢，秦满月双眉紧皱，一脸懊恼和怅然，若不是不想再掐自己的腿，她现在一定还能哭出来。
不就是演嘛，谁不会。
“这是何意啊？家女是为救顾小姐….？”
正倒茶的秦大春走了过来，一脸吃惊的看着秦满月。
“没错，虽然小女之后失忆了，但这两日多得满月托梦，将那日的情景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才有机会来看望大人您啊，多谢您教育出像满月这样舍己为人的好姑娘，若没有满月，也就没有今日的蔓柔了。”
这时候要是能再来点眼泪真的就更完美了，只可惜不想再受皮肉之苦。
秦大春苦笑，将茶放在秦满月手边的桌子上。
佯装着悲痛，秦满月道：“多谢。”
沈御弦斜眼看着她，嘴角淡笑，这女人还真会给自己带高帽子，说的是一套接着一套。
“不知满月的墓在何处，小女想祭拜她一二。”秦满月哑声，言语中尽是些苦涩。
“就在后院，您若是想去，便去吧。”秦大春摆了摆手，略显颓然。
秦满月一愣，刚想问为何将人葬在自家后院，随后一想，也是了然，便点头应道：“好。”
“那么在下也同顾小姐一起去吧。”沈御弦起身，掸了掸自己的青竹长袍。
没想到秦满月死后还有人惦记她，秦大春也感到一丝欣慰。而在今日之前，她本对顾蔓柔没什么好感，毕竟当时她们两人在一起，可最后活下来的却是这弱不禁风的贵小姐，自己那生龙活虎的大闺女就那么葬身火海了。
他心里有气，也有怨。
而今听闻秦满月是为救人而死，他心中的不甘也无法再壮大下去，那孩子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到这种关键时候….秦大春多希望她能自私一点。
往后院走的路上，妙珠小声附在秦满月耳边腹语，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将坟立在自己家中，这多不吉利啊。
秦满月小声解释道：“因为都城土地管理很严格，富贵人家有自己的坟地，可普通人家若是要葬人，就必须去买地，可一块不大的坟地要花不少银子，想必这秦大人是拿不出那些钱吧。”
妙珠撇嘴：“那也不能直接将人葬在家里啊。我记得不是有些地是很便宜的嘛。”
秦满月摇头：“确实有，但那些地方都很乱，离都城也比较远，时常会有人刨开坟墓取走过世之人身上值钱的东西。”秦满月顿了顿，鼻头稍有些酸楚：“他一定是不想秦满月受那样的委屈吧。”
一定，是这样吧。
来到坟前，无碑，坟头被打理的干干净净，一株杂乱的枯草都未曾看见。秦满月上前，双手合十拜了拜，自己拜自己也是一种和微妙的体验了。
转身一瞬，她对上了沈御弦的眸子，那人对她轻使眼色，秦满月立刻会意，转头对身后的妙珠说：“妙珠，我有点饿了，你去昨天的那家卖麻团的店给我买几个麻团回来吧。”
“啊？小姐，老爷吩咐过我不能离开您身边的。”
“只是去一下罢了，我就在这儿，同秦大人和这位公子再聊聊，这你都不放心？”
妙珠为难：“可是….”
“哎呦妙珠，我真的好饿嘛，想吃麻团，可是刚来不久便走，实在不礼貌，只能叫你跑一趟了。”秦满月瘪下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思量一番，想着那地方离这里也不算远，再看自家小姐这幅磨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只能点头答应。
“妙珠真好，多买几个，够你吃的。”
妙珠点头，飞快跑走。
“怎么，这位公子，为何要支开我的小丫鬟？”秦满月挑眉，对着那张自己看不顺眼的脸道。
“自然是要问关于你的事，走吧。”沈御弦负手，在前头开路。
是啊，不能白来呀，怎么招也得问问秦大春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这才是当下的重中之重呢。
回到前厅，秦大春还叼着他的烟锅正吞云吐雾，以往这呛人的味道秦满月是闻惯了，可顾蔓柔这千金的身子可没闻过，当即就被呛得咳嗽。
秦大春闻声立刻掐了火，赔笑道：“失礼了。下官平时就这点爱好。”
“有爱好是好事，但您还是少抽点，伤身体。”满月用帕子捂住口鼻，笑道。
那刚放下烟锅的人微微一愣，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插着腰指着她的丫头对他吼叫：“叫你少抽点，这玩意伤身体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秦大春淡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有人对他这么说了，那坟里头的白眼狼，都三个月了，也不见给他托一次梦的。
两人坐了下来，沈御弦看了看秦满月，后者朝他点了点头，他便明人不说暗话，直接了荡的问道：“不知秦大人可否告知在下，为何要收养满月？”
把玩烟锅的手一僵，秦大春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秦满月淡然，她以前从未问过有关自己身世的问题，只知道秦大春是在一处城外芦苇田里捡到自己的，当时天上只有一轮满月，所以起名叫满月，关于其它的事情她也未曾在意过，于她而言养大于生，被抛弃了就是被抛弃了，她活的好好的为何要想这些事儿给自己徒增烦恼。
可她从未问起过秦大春为何要收养她，而且自打她懂事以来秦大春便明了的告诉她，她是自己捡来的，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在下好奇罢了，您一生未娶，却收养了满月，难道从未想过组建自己的家庭？”沈御弦问道。
“想过，怎么没想过，可我这人恐不是命里缺少桃花，都不愿人有嫁于我。”
扯淡！满月心中暗道，以前不是有个媒人给他说来一个寡妇，本来这事儿都敲定了，但临了临了她这个傻爹把这事儿给退了，后来媒人又给他说道了几个，他都拒绝了。
明明就是不想有老婆，还怪什么命中无桃花啊。
“原来如此….那关于满月的亲生父母，您可知一二？”
“啪——”一声，烟锅滚落在地，比起方才的不自然，秦大春现在可以用脸色巨变来形容。
他弓腰去捡烟锅，那烟锅正巧滚到沈御弦脚下，鬼差替他捡起，拂了拂上面的灰，交到秦大春手里：“满月生前同在下说过，若是此生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也算是圆满。只可惜她从不敢在您面前提起，怕您伤心，在下在想，若是死后，她的亲生父母能上她坟前祭拜，也算是圆了她的遗愿了。”
说罢，沈御弦叹了口气：“是不是在下多嘴了？”
秦大春接过他手中的烟锅，未曾抬头，只是赔笑：“我哪能知道那丫头的亲生父母啊，若是知道，还捡她来做什么，直接送去她父母那不就成了，指不定还能发一笔横财呢。”
此话一出，沈御弦只身一愣，笑而不语。
以秦大春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但却咬的死，不曾想过要透露。沈御弦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若能从秦大春嘴里听出一二，那也好办，若是不能，便想其他法子寻找秦满月的生父母。
可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并不是没有收获，只是今日不能再问下去了，想必秦满月此刻也是门清，她养父心里一定藏着什么，或许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许只是略知皮毛，但这些都与她所出，有着绝对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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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反应过激的秦满月立刻换上一副无辜的面孔，对着沈御弦尴尬笑道：“不…不是…认错人了。”
“秦大人，不知您今日还有客人，这位小姐是？”沈御弦装作不认识秦满月的样子，笑问站在一旁的秦大春。
“小女乃丞相之女，见过秦大人，公子。方才看大门敞着，便自行进来，还望秦大人莫要责怪。”秦满月自觉说道。
站在一旁的秦大春一听是顾蔓柔，瞬间黑了黑脸，奈何身份差别，他并没有将太多情绪留于表面，只是拱手说道：“不知顾小姐亲自光临寒舍所谓何事？”
“昨夜遇见故人托梦，让小女买两包上好的烟丝替她孝敬父亲。”说罢，妙珠将烟丝递给秦大春。
秦大春惶恐，微微一愣，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上门的客人都给自己送烟丝，坐在椅子上的这位公子来时也是带着烟丝来的，而且分量还不少，难不成真是她那没良心的养女显灵了？
“多谢顾小姐，下官无以言表。”他屈膝作揖，双手接过。
“对了，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也是满月生前的朋友？”秦满月朝沈御弦笑道，轻声细语的样子还真像极了一位大家闺秀。
“是啊，在下姓酆，与过世的秦姑娘曾有一面之缘，当时约定好会再来拜访的，只是没想到….却已经物是人非了。”沈御弦露出一脸惋惜。
啧啧，什么叫说谎不打草稿，秦满月内心感叹，太逼真了。
“是啊…若不是为了救我，满月也不会….都是我的错。”
说罢，秦满月双眉紧皱，一脸懊恼和怅然，若不是不想再掐自己的腿，她现在一定还能哭出来。
不就是演嘛，谁不会。
“这是何意啊？家女是为救顾小姐….？”
正倒茶的秦大春走了过来，一脸吃惊的看着秦满月。
“没错，虽然小女之后失忆了，但这两日多得满月托梦，将那日的情景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才有机会来看望大人您啊，多谢您教育出像满月这样舍己为人的好姑娘，若没有满月，也就没有今日的蔓柔了。”
这时候要是能再来点眼泪真的就更完美了，只可惜不想再受皮肉之苦。
秦大春苦笑，将茶放在秦满月手边的桌子上。
佯装着悲痛，秦满月道：“多谢。”
沈御弦斜眼看着她，嘴角淡笑，这女人还真会给自己带高帽子，说的是一套接着一套。
“不知满月的墓在何处，小女想祭拜她一二。”秦满月哑声，言语中尽是些苦涩。
“就在后院，您若是想去，便去吧。”秦大春摆了摆手，略显颓然。
秦满月一愣，刚想问为何将人葬在自家后院，随后一想，也是了然，便点头应道：“好。”
“那么在下也同顾小姐一起去吧。”沈御弦起身，掸了掸自己的青竹长袍。
没想到秦满月死后还有人惦记她，秦大春也感到一丝欣慰。而在今日之前，她本对顾蔓柔没什么好感，毕竟当时她们两人在一起，可最后活下来的却是这弱不禁风的贵小姐，自己那生龙活虎的大闺女就那么葬身火海了。
他心里有气，也有怨。
而今听闻秦满月是为救人而死，他心中的不甘也无法再壮大下去，那孩子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到这种关键时候….秦大春多希望她能自私一点。
往后院走的路上，妙珠小声附在秦满月耳边腹语，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将坟立在自己家中，这多不吉利啊。
秦满月小声解释道：“因为都城土地管理很严格，富贵人家有自己的坟地，可普通人家若是要葬人，就必须去买地，可一块不大的坟地要花不少银子，想必这秦大人是拿不出那些钱吧。”
妙珠撇嘴：“那也不能直接将人葬在家里啊。我记得不是有些地是很便宜的嘛。”
秦满月摇头：“确实有，但那些地方都很乱，离都城也比较远，时常会有人刨开坟墓取走过世之人身上值钱的东西。”秦满月顿了顿，鼻头稍有些酸楚：“他一定是不想秦满月受那样的委屈吧。”
一定，是这样吧。
来到坟前，无碑，坟头被打理的干干净净，一株杂乱的枯草都未曾看见。秦满月上前，双手合十拜了拜，自己拜自己也是一种和微妙的体验了。
转身一瞬，她对上了沈御弦的眸子，那人对她轻使眼色，秦满月立刻会意，转头对身后的妙珠说：“妙珠，我有点饿了，你去昨天的那家卖麻团的店给我买几个麻团回来吧。”
“啊？小姐，老爷吩咐过我不能离开您身边的。”
“只是去一下罢了，我就在这儿，同秦大人和这位公子再聊聊，这你都不放心？”
妙珠为难：“可是….”
“哎呦妙珠，我真的好饿嘛，想吃麻团，可是刚来不久便走，实在不礼貌，只能叫你跑一趟了。”秦满月瘪下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思量一番，想着那地方离这里也不算远，再看自家小姐这幅磨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只能点头答应。
“妙珠真好，多买几个，够你吃的。”
妙珠点头，飞快跑走。
“怎么，这位公子，为何要支开我的小丫鬟？”秦满月挑眉，对着那张自己看不顺眼的脸道。
“自然是要问关于你的事，走吧。”沈御弦负手，在前头开路。
是啊，不能白来呀，怎么招也得问问秦大春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这才是当下的重中之重呢。
回到前厅，秦大春还叼着他的烟锅正吞云吐雾，以往这呛人的味道秦满月是闻惯了，可顾蔓柔这千金的身子可没闻过，当即就被呛得咳嗽。
秦大春闻声立刻掐了火，赔笑道：“失礼了。下官平时就这点爱好。”
“有爱好是好事，但您还是少抽点，伤身体。”满月用帕子捂住口鼻，笑道。
那刚放下烟锅的人微微一愣，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插着腰指着她的丫头对他吼叫：“叫你少抽点，这玩意伤身体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秦大春淡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有人对他这么说了，那坟里头的白眼狼，都三个月了，也不见给他托一次梦的。
两人坐了下来，沈御弦看了看秦满月，后者朝他点了点头，他便明人不说暗话，直接了荡的问道：“不知秦大人可否告知在下，为何要收养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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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满月淡然，她以前从未问过有关自己身世的问题，只知道秦大春是在一处城外芦苇田里捡到自己的，当时天上只有一轮满月，所以起名叫满月，关于其它的事情她也未曾在意过，于她而言养大于生，被抛弃了就是被抛弃了，她活的好好的为何要想这些事儿给自己徒增烦恼。
可她从未问起过秦大春为何要收养她，而且自打她懂事以来秦大春便明了的告诉她，她是自己捡来的，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在下好奇罢了，您一生未娶，却收养了满月，难道从未想过组建自己的家庭？”沈御弦问道。
“想过，怎么没想过，可我这人恐不是命里缺少桃花，都不愿人有嫁于我。”
扯淡！满月心中暗道，以前不是有个媒人给他说来一个寡妇，本来这事儿都敲定了，但临了临了她这个傻爹把这事儿给退了，后来媒人又给他说道了几个，他都拒绝了。
明明就是不想有老婆，还怪什么命中无桃花啊。
“原来如此….那关于满月的亲生父母，您可知一二？”
“啪——”一声，烟锅滚落在地，比起方才的不自然，秦大春现在可以用脸色巨变来形容。
他弓腰去捡烟锅，那烟锅正巧滚到沈御弦脚下，鬼差替他捡起，拂了拂上面的灰，交到秦大春手里：“满月生前同在下说过，若是此生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也算是圆满。只可惜她从不敢在您面前提起，怕您伤心，在下在想，若是死后，她的亲生父母能上她坟前祭拜，也算是圆了她的遗愿了。”
说罢，沈御弦叹了口气：“是不是在下多嘴了？”
秦大春接过他手中的烟锅，未曾抬头，只是赔笑：“我哪能知道那丫头的亲生父母啊，若是知道，还捡她来做什么，直接送去她父母那不就成了，指不定还能发一笔横财呢。”
此话一出，沈御弦只身一愣，笑而不语。
以秦大春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但却咬的死，不曾想过要透露。沈御弦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若能从秦大春嘴里听出一二，那也好办，若是不能，便想其他法子寻找秦满月的生父母。
可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并不是没有收获，只是今日不能再问下去了，想必秦满月此刻也是门清，她养父心里一定藏着什么，或许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许只是略知皮毛，但这些都与她所出，有着绝对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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