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莫名离开
“大旺！你，你们别带走他，他只是个孩子啊！”李奶奶坐在门口，撕心裂肺地喊着，但被村长拦住了。
“大旺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如今村里大伙儿的日子过得都不好，恰好军队在收容智障，送走一个能拿不少津贴呢。”村长看似语重心长，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他拿出一叠钱，抽了一张，“你看看，不少吧。”
“为什么会有津贴？”李奶奶没想明白。通常把智障送去收容机构，是一分钱都拿不着的。
“谁知道呢。不过津贴的事你可别说出去，不然全村人都得兜着走！”。村长加重了语气。
“你……”李奶奶面对村长的威逼利诱，顿时无力反驳。
她费尽心思让凯大旺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如今却连吃饱穿暖都做不到。也许收容机构才是他真正的归所吧……
虚弱的凯大旺就这样被士兵带上车，“嘭”得一声关上门，驶出了村。
凯大旺双手抱膝蜷缩在车厢一角。虽然脑袋仍然有点晕乎乎的，但思路则清晰非常。他小心地看着周围，想先搞清楚状况。
车里大都是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互相有说有笑的，似乎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即将经历的命运。偶尔也有几个年老的，面无表情地坐着。
“你们……是谁？”他猛地站起来，问了一句。
听罢，车厢里的人就都忽然齐刷刷地看着他，全然一脸呆滞。
凯大旺对他们的样子别提多熟悉了——无知的表情中透着只有智障才有的纯净与天真。
所以他们几乎都是智障？那车子是开往哪里的？
没等凯大旺思考多久，车厢门就又开了。
“进去，蹲着！”士兵A又扔了一个少女进来。她面目清秀却满身疮痍，穿着一件薄薄的破洞衣服，冻得整个人又青又紫的，身上还有一大片血渍。若不是她吃痛，闷哼了一声，否则真以为是个死人了。
凯大旺同情地盯着少女的脸看得出神。等缓过劲儿来的时候才发现，车门早就又被关得死死的了。
“真是，要不是姓张的捡了连长的肥皂，强行换班，不然才不是我来干这活儿呢！”士兵A啧着嘴，一脸不耐烦，“大冬天的，放着那么多医护人员不用，让我们当兵的到处去收容智障。怕不是……”
“哎，你别说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士兵B睨了他一眼，踩下了油门。
凯大旺没坐过车，只远远见过几回。车子一路颠簸，让他逐渐感觉到一阵晕眩，同时胃里还在不停翻滚。可他高烧三天，并没吃什么东西，便只吐了一次又一次的酸水。
在旁的智障们看着呕吐不停的凯大旺，突然都来了兴致，纷纷学习起来。
一瞬间，车里弥漫着各种腥臭的味道。
“卧槽，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儿？”士兵A皱眉捂着鼻子，不停转头观望四周——道路两边是茂密的丛林，并没有什么垃圾场之类的地方。
“还真是……哪来的味儿。”士兵B开着车，味道随空气流动变得愈发浓郁，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真有点受不住了：“我下车看看。”
士兵B下了车，觉得味道更加浓重了，便一路寻着绕到了车后。
“好像从里面散出来的。”士兵A眉头都可以拧成一截麻花了。
“那群傻子都在干什么！怎么能这么大味儿？”士兵B火了，拿起钥匙猛地打开车门。
只见一群傻子坐在一滩滩酸水上，争相呕吐，有的还在比谁吐得多，玩得不亦乐乎。
“你们够了！”士兵B怒吼起来，掏出手枪，对着天空“嘭嘭嘭”的就是三下。
子弹随着三声巨响穿透云层，把傻子们都吓了大跳。他们忽然一个个都楞在原地，在短暂的停顿之后，那群刚才还玩得欢脱的傻子们，就全数哭了出来。
两个士兵着实无语，却看见凯大旺竟然还在呕吐。便气不打一处来，把他拽下了车。
“你个蠢东西，怎么还给我在里面吐个不停？”士兵B一巴掌狠狠打在凯大旺的脸上，瞬间泛出一个红红的手印。
凯大旺本就晕得不行，又被突如其来打了一巴掌，顿时眼冒金星，没站稳，整个人瘫倒在了士兵B身上。当然，他浑身的酸水、口水和泪水也一同蹭到士兵B的身上。
士兵B恶心极了，一脚把凯大旺踹出好几米远。他看着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分泌物，简直气到爆炸，就又快步走到凯大旺面前，抬手就是一顿胖揍。
“行了行了，别揍了，越揍越恶心啊。”士兵A有点看不下去了。
“哼，臭东西，干脆就把他丢到林子里去喂野狗算了！”士兵B喘着粗气，拳头上黏糊糊的，继而又补了几脚。
“别扔林子里了，多恶心，就丢这里随他去算了。智障也记不清什么东西。”士兵A嫌弃地捂着鼻子，又嫌弃地看着士兵B。
士兵B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散发着难闻的酸臭味，自觉尴尬，小声抱怨了半晌，才脱了军装外套，找了个麻袋包起来，悻悻地回去开车了。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凯大旺躺在路边，艰难地翻了个身，面朝天躺着，只想到一件事——他好像又被丢下了……
士兵B下手挺重，但是索性没打坏筋骨，都是皮外伤。凯大旺先前在学校里被小基叔欺负的时候，伤得可比现在的重太多了，不都没事么？
凯大旺冷笑一声，回忆起在学校里被欺负，自己还乐呵呵赔笑的场景，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他忍着疼，硬撑着爬起来，一步一步半爬半走地前行着。
他想回家，然而哪里才是家？
天色一点点黑下，浑身是伤的凯大旺，摇摇晃晃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仿若与夜色一同睡下了。
等他再次苏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小床上了。
他扭着头环视了一圈——房间不大，但是很干净。鹅黄色的墙纸在日光灯的照耀中显得格外温馨。木制的单人床旁边有一个小梳妆台，上面摆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朵从未见过的鲜红色的花。那朵花特别漂亮，可惜枝干上似乎长着刺，扎一下一定很疼。
“你醒了啊？”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化着浓妆、身形壮硕的大汉，他撵着兰花指，扭着粗壮的腰肢，端了碗粥来。
“你是……”凯大旺有些不知所措。
“哦，你叫我二姐就行了。”壮汉一边轻声细语的讲着一边用勺子挽了一口粥，放在嘴前吹吹，“大晚上的看到你浑身是伤倒在路边，看着可怜，就把你带回来了。饿了吧？先着喝点粥吧，小心烫。”
粥！
放在凯大旺面前的居然是一碗粥！还是一大碗！
他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过粥了？
凯大旺一下子来了精神，没让二姐喂他，直接一把夺过搪瓷碗，顾不得烫，呼噜呼噜地猛吃起来。
“哎哟，别烫着了，没人跟你抢，不够还有呢！”二姐轻拍着凯大旺的背，嘴角微微勾起，看不出他在想点什么。
“哎，瞧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羸弱得很。待会儿呀，你去里间洗洗干净，好好休养一下，回头我抽空找人帮你开个双眼皮。”
二姐似乎特别亲切，见凯大旺把粥喝光了，又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凯，凯大旺。”
凯大旺真心觉得二姐是个大好人。帮他疗伤还给他喝粥，简直是再造父母！
“凯大旺啊？大旺，凯……”二姐沉思了会儿，说道，“凯大旺这个名字太粗糙了，老土得很。这样吧，在我们这里啊，大家都是用昵称或英文名的。要不就叫你凯文吧，呵呵呵……”
二姐笑得眉眼弯弯，朱红的嘴唇跟着杠铃般的笑声一起扭动，让人看了不禁背脊发凉。
凯大旺，哦不，现在是凯文。凯文受宠若惊的同时，有点被二姐的模样吓到，但是二姐态度那么和善，长得吓人点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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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旺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如今村里大伙儿的日子过得都不好，恰好军队在收容智障，送走一个能拿不少津贴呢。”村长看似语重心长，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他拿出一叠钱，抽了一张，“你看看，不少吧。”
“为什么会有津贴？”李奶奶没想明白。通常把智障送去收容机构，是一分钱都拿不着的。
“谁知道呢。不过津贴的事你可别说出去，不然全村人都得兜着走！”。村长加重了语气。
“你……”李奶奶面对村长的威逼利诱，顿时无力反驳。
她费尽心思让凯大旺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如今却连吃饱穿暖都做不到。也许收容机构才是他真正的归所吧……
虚弱的凯大旺就这样被士兵带上车，“嘭”得一声关上门，驶出了村。
凯大旺双手抱膝蜷缩在车厢一角。虽然脑袋仍然有点晕乎乎的，但思路则清晰非常。他小心地看着周围，想先搞清楚状况。
车里大都是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互相有说有笑的，似乎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即将经历的命运。偶尔也有几个年老的，面无表情地坐着。
“你们……是谁？”他猛地站起来，问了一句。
听罢，车厢里的人就都忽然齐刷刷地看着他，全然一脸呆滞。
凯大旺对他们的样子别提多熟悉了——无知的表情中透着只有智障才有的纯净与天真。
所以他们几乎都是智障？那车子是开往哪里的？
没等凯大旺思考多久，车厢门就又开了。
“进去，蹲着！”士兵A又扔了一个少女进来。她面目清秀却满身疮痍，穿着一件薄薄的破洞衣服，冻得整个人又青又紫的，身上还有一大片血渍。若不是她吃痛，闷哼了一声，否则真以为是个死人了。
凯大旺同情地盯着少女的脸看得出神。等缓过劲儿来的时候才发现，车门早就又被关得死死的了。
“真是，要不是姓张的捡了连长的肥皂，强行换班，不然才不是我来干这活儿呢！”士兵A啧着嘴，一脸不耐烦，“大冬天的，放着那么多医护人员不用，让我们当兵的到处去收容智障。怕不是……”
“哎，你别说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士兵B睨了他一眼，踩下了油门。
凯大旺没坐过车，只远远见过几回。车子一路颠簸，让他逐渐感觉到一阵晕眩，同时胃里还在不停翻滚。可他高烧三天，并没吃什么东西，便只吐了一次又一次的酸水。
在旁的智障们看着呕吐不停的凯大旺，突然都来了兴致，纷纷学习起来。
一瞬间，车里弥漫着各种腥臭的味道。
“卧槽，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儿？”士兵A皱眉捂着鼻子，不停转头观望四周——道路两边是茂密的丛林，并没有什么垃圾场之类的地方。
“还真是……哪来的味儿。”士兵B开着车，味道随空气流动变得愈发浓郁，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真有点受不住了：“我下车看看。”
士兵B下了车，觉得味道更加浓重了，便一路寻着绕到了车后。
“好像从里面散出来的。”士兵A眉头都可以拧成一截麻花了。
“那群傻子都在干什么！怎么能这么大味儿？”士兵B火了，拿起钥匙猛地打开车门。
只见一群傻子坐在一滩滩酸水上，争相呕吐，有的还在比谁吐得多，玩得不亦乐乎。
“你们够了！”士兵B怒吼起来，掏出手枪，对着天空“嘭嘭嘭”的就是三下。
子弹随着三声巨响穿透云层，把傻子们都吓了大跳。他们忽然一个个都楞在原地，在短暂的停顿之后，那群刚才还玩得欢脱的傻子们，就全数哭了出来。
两个士兵着实无语，却看见凯大旺竟然还在呕吐。便气不打一处来，把他拽下了车。
“你个蠢东西，怎么还给我在里面吐个不停？”士兵B一巴掌狠狠打在凯大旺的脸上，瞬间泛出一个红红的手印。
凯大旺本就晕得不行，又被突如其来打了一巴掌，顿时眼冒金星，没站稳，整个人瘫倒在了士兵B身上。当然，他浑身的酸水、口水和泪水也一同蹭到士兵B的身上。
士兵B恶心极了，一脚把凯大旺踹出好几米远。他看着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分泌物，简直气到爆炸，就又快步走到凯大旺面前，抬手就是一顿胖揍。
“行了行了，别揍了，越揍越恶心啊。”士兵A有点看不下去了。
“哼，臭东西，干脆就把他丢到林子里去喂野狗算了！”士兵B喘着粗气，拳头上黏糊糊的，继而又补了几脚。
“别扔林子里了，多恶心，就丢这里随他去算了。智障也记不清什么东西。”士兵A嫌弃地捂着鼻子，又嫌弃地看着士兵B。
士兵B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散发着难闻的酸臭味，自觉尴尬，小声抱怨了半晌，才脱了军装外套，找了个麻袋包起来，悻悻地回去开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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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B下手挺重，但是索性没打坏筋骨，都是皮外伤。凯大旺先前在学校里被小基叔欺负的时候，伤得可比现在的重太多了，不都没事么？
凯大旺冷笑一声，回忆起在学校里被欺负，自己还乐呵呵赔笑的场景，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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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啊？”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化着浓妆、身形壮硕的大汉，他撵着兰花指，扭着粗壮的腰肢，端了碗粥来。
“你是……”凯大旺有些不知所措。
“哦，你叫我二姐就行了。”壮汉一边轻声细语的讲着一边用勺子挽了一口粥，放在嘴前吹吹，“大晚上的看到你浑身是伤倒在路边，看着可怜，就把你带回来了。饿了吧？先着喝点粥吧，小心烫。”
粥！
放在凯大旺面前的居然是一碗粥！还是一大碗！
他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过粥了？
凯大旺一下子来了精神，没让二姐喂他，直接一把夺过搪瓷碗，顾不得烫，呼噜呼噜地猛吃起来。
“哎哟，别烫着了，没人跟你抢，不够还有呢！”二姐轻拍着凯大旺的背，嘴角微微勾起，看不出他在想点什么。
“哎，瞧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羸弱得很。待会儿呀，你去里间洗洗干净，好好休养一下，回头我抽空找人帮你开个双眼皮。”
二姐似乎特别亲切，见凯大旺把粥喝光了，又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凯，凯大旺。”
凯大旺真心觉得二姐是个大好人。帮他疗伤还给他喝粥，简直是再造父母！
“凯大旺啊？大旺，凯……”二姐沉思了会儿，说道，“凯大旺这个名字太粗糙了，老土得很。这样吧，在我们这里啊，大家都是用昵称或英文名的。要不就叫你凯文吧，呵呵呵……”
二姐笑得眉眼弯弯，朱红的嘴唇跟着杠铃般的笑声一起扭动，让人看了不禁背脊发凉。
凯大旺，哦不，现在是凯文。凯文受宠若惊的同时，有点被二姐的模样吓到，但是二姐态度那么和善，长得吓人点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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