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雪中论剑
江逸尘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世人只道那红娘子是这风月楼的钟姐姐，这般听来，才知并非如此。
江逸尘朝着那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走过去，燕青歌皱眉拦下，喝了一声：“兄台何干？”
江逸尘淡淡一笑，并未理会而是朝着那新娘子问道：“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赵落尘心里咯噔一下，那日阁楼之中，江逸尘说的话清晰在耳，犹如暮鼓晨钟，今日他之所来，无非如此。
“尘儿，何必如此执着。”赵落尘未掀红盖，只传出了天底下最美妙的声音。
尘儿！
这般亲切的称呼，天下人深思，这二人怕是有往事。
天下最美的人，加上一个不输于燕青歌的男人，不擦出点火花，谁会相信。
只有赵子弘，心中知晓他俩的关系，但身为高堂，却不便言语，赵家的命脉，在昆仑的手里。
“记得就好。”江逸尘心如磐石，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他的心意。
小姨不止是小姨，尤其是她的身上有着惊鸿仙子的影子，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美女师傅，又怎能让她嫁得心不甘情不愿。
“你们认识？”燕青歌诧异问道。
江逸尘这才回头，笑着答道：“比你久，比你亲，比你情多！”
“如此说来，你也是来找我比剑的？”燕青歌倒是洒脱，并未在意新娘子的前尘往事，只道是想要比较一番。
“本非如此，却也如此。抢婚的！”江逸尘底气十足的说道。
燕青歌再次皱眉，而后瞅着赵落尘面带笑意的问道：“可是如此？”
剑王一日三皱眉了，少见！
他的脸上没有怒意，仿佛只是一个邻家小哥哥在亲切的问候妹妹一般，果真如同世上传言的那般一笑泯恩仇，泯不掉别人的，自己的倒是无所谓。
赵落尘不答，心中较量无数。
“赵天女莫怕，若是不愿嫁，那便不嫁，少了他昆仑剑派还有我玄机阁，定然保你赵家无恙。”司空若象倒是挑了个最好的时机说话。
昆仑老头一甩浮尘，说道：“司空老头，你是要来跟我过不去？”
“诶，无尘老头，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不愿意这佳人嫁了不想嫁的人遗憾终身，所以帮这小兄弟一把！”司空若象谄笑道，丝毫没有长者风范。
无尘老头，眉头一挑，似在生气，却又未生气，这幅模样只是做给世人看的罢了。
从他们的交流和神情来看，分明就是老相识了。
“回头一剑挑了你的舌头。”无尘老头再甩浮尘，故作冷眼。
司空若象依旧是那般怪老头模样，嘿嘿一笑：“还是留着你的胡须，慢慢拂吧！”
俩人一瞪眼，都不在说话。
无尘也是老江湖，哪能不知道，这司空若象所谓的仗义执言，其实私底下早就跟那年轻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江湖客，哪个不震惊，甚至有人在猜测眼前这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实际上就是玄机阁中的人。
奈何，即便是有玄机阁撑腰，赵落尘依旧没有说话，那燕青歌惊才绝艳，那昆仑剑派举世无双，玄机阁固然势利不小，但并非是以实力著称，而是和天下江湖人的交情。
这世道，在重的人情，又何如抵得过手中的剑。
身为赵家唯一的女儿，她必须想得更加长远。
“无妨，待我与剑王一论高低之后，再谈不迟。”江逸尘心知她心中的为难之处，不愿她忧心，男人说话，顶天立地，打不败燕青歌，抢婚也只是笑话而已。
“正有此意。”燕青歌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过，到底是来抢婚的，他对江逸尘的敌意还是有的。
只不过，他这人比较出尘，有些事看得比他人开，而且一码事是一码事，不相提并论。
“好一个燕青歌！”江逸尘微微一笑，颇为满意。
看着这般意气风发的他，总能瞧见曾经自己的影子。
燕青歌纵身一跃，于旁边十米远处，七八米高的大树顶上盘膝而坐，而后雪霁剑出鞘，立于身旁。
“这是我的剑，请指教。”
出山多年，燕青歌头一次这般郑重的与人论剑，往昔的那些江湖名剑客，斗不过是一剑了之罢了，唯有今日，他满脸期待，似乎比自己结婚还要重要。
江逸尘亦是如此，一跃而上，对面几米处树巅之上盘膝而坐，瞧着燕青歌的剑，他看到了意与势，越发的欣赏了，仿佛面前坐着的就是曾经的自己。
“你的剑？”燕青歌问道。
江逸尘抿嘴一笑，右手伸出，雪地之中险些被风雪掩盖的天问拔地而起，以风一般的速度落到了江逸尘的手中。
“这剑可好？”
江逸尘问道。
“杀人的剑，也是好剑。”燕青歌一笑。
而后俩人闭目，雪霁剑与天问剑漂浮于俩人之间，剑尖相对，却不作文章。
剑，古之圣品。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实则因其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故历朝王公帝候，文士侠客，商贾庶民，莫不以持之为荣。
而在俩人的手中，远非如此。
剑中有真意，有人生意，有大道意，如何评判，全看自身。
何以学剑？
俩人痴痴答道，各有论述。
燕青歌只道是剑有两刃，一面伤人，一面救人，修双刃剑，杀该杀之人，救普天平民，快意恩仇，甚是潇洒。
江逸尘感叹一声，此剑学得甚好！
而后才说：“我有一剑，得之师傅，失之师傅，虽无长志，但有近向，身旁之人尚且护不住，如何护那天下之人。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剑有双刃不假，但却有四心，杀人者，人恒杀之，救人者，又何尝不是杀人，这天下正义，难分清，难辨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罢了！空有一剑，斩得尽天下忧愁？又如何能辨别真假是非？”
燕青歌思忖三分，而后恍然大悟：“在理！青歌志向缥缈了，如今也是忧愁缠身，自顾不暇。”
剑走偏锋，又走何路？
江逸尘道是，由无情至有情，世间万变，离不开一个情字，杀人是情，救人是情，何处不生情？
燕青歌点头，很是赞同，只说了声：“你年纪比我小，走得却比我快！”
江逸尘不答，只是心中感叹，还是你走得快，我像你这般年纪，尚且还在修无情道。如今重生，不过是先懂了半分情，多知了几分理，若说那女人，也是不懂装懂罢了！
古有剑神重剑而不重身，故此，他的剑已达到人所能达到的极速，今有阎幽魂的剑道，重身而不重剑，或者也可说重杀，两人的剑道都是杀道之剑，剑出必流血，那你又如何？
燕青歌答一个意字，江逸尘同样赞同。
意之所在，剑之所在。
势又如何？
“千钧势。”
“万敌势。”
俩人同问同答。两势不同，却又相似，均是那一力破万法之道。
而后雪霁剑与天问剑，齐齐嗡鸣，仿佛活了一般，似两个孩童，对视一眼，彼此不惯，而后相互绞杀。
长空飞雪，似乎静止，比起剑来，什么都慢了一步。
上天入地，两道流光，争先恐后，两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凛冽寒风掠过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这一坐便似百年，实则不过几个小时，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方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只剩下两个人盘坐于树巅之上，皑皑白雪，落而不染。
天问和雪霁立于方才之处，齐齐向下，有惺惺相惜之意。
然剑虽一路，人有不同，终有一战，四眸相睁，各带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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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只道那红娘子是这风月楼的钟姐姐，这般听来，才知并非如此。
江逸尘朝着那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走过去，燕青歌皱眉拦下，喝了一声：“兄台何干？”
江逸尘淡淡一笑，并未理会而是朝着那新娘子问道：“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赵落尘心里咯噔一下，那日阁楼之中，江逸尘说的话清晰在耳，犹如暮鼓晨钟，今日他之所来，无非如此。
“尘儿，何必如此执着。”赵落尘未掀红盖，只传出了天底下最美妙的声音。
尘儿！
这般亲切的称呼，天下人深思，这二人怕是有往事。
天下最美的人，加上一个不输于燕青歌的男人，不擦出点火花，谁会相信。
只有赵子弘，心中知晓他俩的关系，但身为高堂，却不便言语，赵家的命脉，在昆仑的手里。
“记得就好。”江逸尘心如磐石，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他的心意。
小姨不止是小姨，尤其是她的身上有着惊鸿仙子的影子，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美女师傅，又怎能让她嫁得心不甘情不愿。
“你们认识？”燕青歌诧异问道。
江逸尘这才回头，笑着答道：“比你久，比你亲，比你情多！”
“如此说来，你也是来找我比剑的？”燕青歌倒是洒脱，并未在意新娘子的前尘往事，只道是想要比较一番。
“本非如此，却也如此。抢婚的！”江逸尘底气十足的说道。
燕青歌再次皱眉，而后瞅着赵落尘面带笑意的问道：“可是如此？”
剑王一日三皱眉了，少见！
他的脸上没有怒意，仿佛只是一个邻家小哥哥在亲切的问候妹妹一般，果真如同世上传言的那般一笑泯恩仇，泯不掉别人的，自己的倒是无所谓。
赵落尘不答，心中较量无数。
“赵天女莫怕，若是不愿嫁，那便不嫁，少了他昆仑剑派还有我玄机阁，定然保你赵家无恙。”司空若象倒是挑了个最好的时机说话。
昆仑老头一甩浮尘，说道：“司空老头，你是要来跟我过不去？”
“诶，无尘老头，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不愿意这佳人嫁了不想嫁的人遗憾终身，所以帮这小兄弟一把！”司空若象谄笑道，丝毫没有长者风范。
无尘老头，眉头一挑，似在生气，却又未生气，这幅模样只是做给世人看的罢了。
从他们的交流和神情来看，分明就是老相识了。
“回头一剑挑了你的舌头。”无尘老头再甩浮尘，故作冷眼。
司空若象依旧是那般怪老头模样，嘿嘿一笑：“还是留着你的胡须，慢慢拂吧！”
俩人一瞪眼，都不在说话。
无尘也是老江湖，哪能不知道，这司空若象所谓的仗义执言，其实私底下早就跟那年轻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江湖客，哪个不震惊，甚至有人在猜测眼前这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实际上就是玄机阁中的人。
奈何，即便是有玄机阁撑腰，赵落尘依旧没有说话，那燕青歌惊才绝艳，那昆仑剑派举世无双，玄机阁固然势利不小，但并非是以实力著称，而是和天下江湖人的交情。
这世道，在重的人情，又何如抵得过手中的剑。
身为赵家唯一的女儿，她必须想得更加长远。
“无妨，待我与剑王一论高低之后，再谈不迟。”江逸尘心知她心中的为难之处，不愿她忧心，男人说话，顶天立地，打不败燕青歌，抢婚也只是笑话而已。
“正有此意。”燕青歌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过，到底是来抢婚的，他对江逸尘的敌意还是有的。
只不过，他这人比较出尘，有些事看得比他人开，而且一码事是一码事，不相提并论。
“好一个燕青歌！”江逸尘微微一笑，颇为满意。
看着这般意气风发的他，总能瞧见曾经自己的影子。
燕青歌纵身一跃，于旁边十米远处，七八米高的大树顶上盘膝而坐，而后雪霁剑出鞘，立于身旁。
“这是我的剑，请指教。”
出山多年，燕青歌头一次这般郑重的与人论剑，往昔的那些江湖名剑客，斗不过是一剑了之罢了，唯有今日，他满脸期待，似乎比自己结婚还要重要。
江逸尘亦是如此，一跃而上，对面几米处树巅之上盘膝而坐，瞧着燕青歌的剑，他看到了意与势，越发的欣赏了，仿佛面前坐着的就是曾经的自己。
“你的剑？”燕青歌问道。
江逸尘抿嘴一笑，右手伸出，雪地之中险些被风雪掩盖的天问拔地而起，以风一般的速度落到了江逸尘的手中。
“这剑可好？”
江逸尘问道。
“杀人的剑，也是好剑。”燕青歌一笑。
而后俩人闭目，雪霁剑与天问剑漂浮于俩人之间，剑尖相对，却不作文章。
剑，古之圣品。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实则因其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故历朝王公帝候，文士侠客，商贾庶民，莫不以持之为荣。
而在俩人的手中，远非如此。
剑中有真意，有人生意，有大道意，如何评判，全看自身。
何以学剑？
俩人痴痴答道，各有论述。
燕青歌只道是剑有两刃，一面伤人，一面救人，修双刃剑，杀该杀之人，救普天平民，快意恩仇，甚是潇洒。
江逸尘感叹一声，此剑学得甚好！
而后才说：“我有一剑，得之师傅，失之师傅，虽无长志，但有近向，身旁之人尚且护不住，如何护那天下之人。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剑有双刃不假，但却有四心，杀人者，人恒杀之，救人者，又何尝不是杀人，这天下正义，难分清，难辨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罢了！空有一剑，斩得尽天下忧愁？又如何能辨别真假是非？”
燕青歌思忖三分，而后恍然大悟：“在理！青歌志向缥缈了，如今也是忧愁缠身，自顾不暇。”
剑走偏锋，又走何路？
江逸尘道是，由无情至有情，世间万变，离不开一个情字，杀人是情，救人是情，何处不生情？
燕青歌点头，很是赞同，只说了声：“你年纪比我小，走得却比我快！”
江逸尘不答，只是心中感叹，还是你走得快，我像你这般年纪，尚且还在修无情道。如今重生，不过是先懂了半分情，多知了几分理，若说那女人，也是不懂装懂罢了！
古有剑神重剑而不重身，故此，他的剑已达到人所能达到的极速，今有阎幽魂的剑道，重身而不重剑，或者也可说重杀，两人的剑道都是杀道之剑，剑出必流血，那你又如何？
燕青歌答一个意字，江逸尘同样赞同。
意之所在，剑之所在。
势又如何？
“千钧势。”
“万敌势。”
俩人同问同答。两势不同，却又相似，均是那一力破万法之道。
而后雪霁剑与天问剑，齐齐嗡鸣，仿佛活了一般，似两个孩童，对视一眼，彼此不惯，而后相互绞杀。
长空飞雪，似乎静止，比起剑来，什么都慢了一步。
上天入地，两道流光，争先恐后，两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凛冽寒风掠过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这一坐便似百年，实则不过几个小时，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方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只剩下两个人盘坐于树巅之上，皑皑白雪，落而不染。
天问和雪霁立于方才之处，齐齐向下，有惺惺相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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