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代号-狂热粉丝 3
这个女孩，不就是时常出现在她噩梦里那个人吗？
“不敢看，就别逞强。”楚蔚然伸手就去夺苏颜手里的卷宗。
苏颜连忙按住不肯松手：“我没有不敢看。”
她微微拧眉，只是觉得这个案子里的死者，都好像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楚蔚然收回手，慢慢整理着一些其他档案：“那你看出什么了？”
苏颜深呼吸一下，才慢慢说：“这三名死者，第一个是在2月14日被杀的，第二个是3月14日，第三个是农历七夕，都是情人节。可是这三名死者好像跟凶手都没有任何交集，应该不是情杀，可是为什么会偏偏选在那一天呢？还有就是，华华的死亡特征跟这三名死者虽然很像，但是凶手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证据呢？”楚蔚然的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多少意外，看着她时的神情，也更像是在鼓励。
苏颜抿了抿唇，将刚才那些照片再次摊开，眉心仍是无法舒展：“从照片上看，十年前那三名死者，同样都是身中数刀，而且死时肯定受了很多痛苦，所以表情才会那么扭曲，可以想象，那个凶手是多冷漠，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痛苦挣扎。”
苏颜停了一下，才接着说：“华华被刺了三十多刀，就算当时环境再喧闹，尚晋也不可能毫无察觉，唯一的可能就是，华华是先被凶手用药物迷晕，然后一刀致命，之后的那么多刀，其实都只是为了看起来跟之前那几名死者死状相同。”
楚蔚然没有表态，而且反应很平淡。
“其实这些，你也想到了吧。”楚蔚然是什么人，这么浅显的东西，他肯定看一眼就察觉到了，他让她说，只是想让她振作起来吧，苏颜这么想着，心里不觉有些暖。
楚蔚然也没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句：“等白修那边尸检结果出来，就能证明这一点了。”
“嗯。”苏颜点了点头，继续翻看卷宗。
楚蔚然就站在她对面，抬眼就能看到她每个动作每个表情，见她看得认真，他也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
他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一张档案照片上，十年前那起心魔杀手案的第三名死者，那个嗜爱穿红衣的女孩，郑欣然。
苏颜不经意地抬头看向楚蔚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种黯然的神色，眼睑低垂，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敛在眸底。
她正看着，忽然见楚蔚然的视线向她投来，连忙低下了头。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楚蔚然边问的时候，已经走到一边去查看这个房间的状况，然后叫了一声，“苏颜，快去把门打开！”
苏颜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她闻到空气里有一股烂臭味，应该是某种有毒气体，连忙跑过去想把门打开，可是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反锁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楚蔚然，见他攀上了档案架上面的小气窗，似乎是想要把排气扇拉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是笨拙，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苏颜忽然想到什么，心里即刻沉了一下，然后很快跑了过去，对楚蔚然说：“你下来，让我上去！”
楚蔚然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多犹豫，立刻就跳了下来。
苏颜连忙往上爬，一手攀着架子，一手尽量地伸长，但是还是差一点。
苏颜正焦急的时候，感觉到楚蔚然在下面抱住了她的腿，用力地向上一托，她趁机迅速地拽住了排气扇的绳子，拉了一下，有新鲜的空气进来，她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没敢太用力呼吸。
然后她发现，就在那个小气窗的一角，有根管子的一端搭在那儿，正往里散着气体。
“你先下来吧。”楚蔚然说。
苏颜低头看着他，用手指了指气窗，用简单的手语告诉他，她要上去把那根管子弄下去，不然就算开了换气扇，作用也不会太大。
这件事很明显是人为的，而且想置他们于死地的人，很可能还在外面，所以苏颜才会这么小心。
楚蔚然也用手语回她，小心。
苏颜在楚蔚然的助力下，又向上爬了爬，用上面放的一根类似戒尺的东西，猛地把管子甩了出去。
“你知道是什么人吗，难道是这件案子的凶手？”苏颜下来后问了一句。
但是想想，似乎又不可能，这里可是刑警队啊，那个人敢到这里来，而且还要对他们下死手？
楚蔚然却是没说话，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但他越是这样，苏颜就越是肯定，他一定是知道的。
不过苏颜却没有去追问这些，见他在试图把门打开，她很自然地帮着忙，眼睛有意无意地瞥向他受伤的那只胳膊。
之前被易峰泼了硫酸之后，虽然做了手术，但是好像因为感染严重，还是留下了骇人的伤疤。
苏颜一直以为，也就仅仅是伤疤而已，可是刚才看到他的动作，她才忽然想到李飞说过的话，他的那只手臂，是真的使不上力气了吗？
察觉到苏颜的视线所及，楚蔚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对她说道：“除非抓到十年前的凶手，不然我绝不能退出警队，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
苏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拼命，他在一线本来就已经很危险了，现在这样，更是随时都会遇到意外，偏偏他还不让别人知道，想帮他都不行。
“楚队，”苏颜轻声问，“你的事，不能告诉我吗，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不想，因为我们缺乏沟通，再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没办法第一时间做出默契的配合。”
“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不拖我的后腿，我就感激不尽了。”楚蔚然看也没看她，啪的一声把门打开就走了出去。
苏颜本来觉得刚才的事，他们也算又一次共同经历了生死，而且也多少培养了点默契，没想到，他的态度居然还是这样。
这个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看到楚蔚然从里面出来，快步向走廊一侧走，值班的人问道：“楚队，出什么事了吗？”
“刚才有人来过吗？”楚蔚然索性问了一句。
“没有。”
楚蔚然没有再说什么，顺着楼梯下去，从楼道里的窗户往下看，后面是一大片草地，档案室的光从窗口透出，照在外面的草地上，他看到，有个人影刚刚消失在树丛后。
那个人完全没有作案后的慌张，楚蔚然甚至觉得，那个人是看到他从里面出来后，才悠然自得地离开的。
他仿佛还能看到，那个人脸上得意的笑。
苏颜过去的时候，自然是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见到楚蔚然双手插兜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已经回来，楚蔚然自然要去看一下白修和陈江他们那边的进展。
“一共刺了三十七刀，几乎每一刀都是朝心脏刺的，”白修说，“而且，我在罗华华的鼻腔黏膜上，发现了哥罗芳的成分，就是俗称的氯肪。”
果然是这样，凶手是先用氯肪把罗华华麻晕，再对她下了杀手的。
“另外呢，”白修拿出一个东西说，“我做了一个凶器的倒膜，可以看出，这就是把普通的水果刀，不过我要说的是，根据罗华华身上伤口的着力点看，凶手是个左撇子，就是说，这个凶手和十年前那个，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结论对楚蔚然和苏颜来说，已经不稀奇了，不过有了白修的报告，他们就有了切实的证据。
从白修那里出来，他们又去了技术队，陈江一脸兴奋地说：“那块皮屑的检验结果出来了，确实是鱼鳞病，而且是重度鱼鳞病，并且涂抹过激素类药膏，应该在最近的时间内去看过皮肤科。”
就像是大海捞针终于有了个大概的位置，楚蔚然点头说：“辛苦了，不过你可能还不能休息，一会儿他们回来，可能会带回来更多的东西需要检验。”
如果是以前，陈江可能会开玩笑抱怨一下，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口：“我知道。”
赵四谷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并且带回了一大堆垃圾，光烟头就有两大袋。
陈江看到都傻眼了，但他还是忍着没说，现在是特殊情况，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尽快查出凶手。
苏颜和他们一起把那些垃圾分类，看到里面有个发夹，她拿了起来，对楚蔚然说：“这个是华华的。”
应该是凶手把罗华华麻晕，一边支撑着她的身体，一边刺着她的身体的时候，把她头发上的发夹刮掉了，掉到了凶手的衣服上，或者口袋里，凶手在逃走的时候，发现了这枚发夹，所以随手扔掉了。
“这枚发夹是在哪里找到的？”楚蔚然问。
几个人都愣了一会儿，毕竟这么多东西，确实一时想不起来。
楚蔚然也没催，今晚大家的神经都绷得太紧了，他只是说道：“现在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现在就算有线索，大半夜的也不能去调查。
楚蔚然回头看看苏颜，声音也不像平时那样淡漠：“你也休息一会儿吧，有事我叫你。”
忙到现在，大家是真的又累又困，就那样横七竖八躺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竟然也睡得香甜。
苏颜见楚蔚然一个人出去，她也跟了出去，看到他竟然是在外面抽烟。
从认识到现在，她从来没见过楚蔚然抽烟，所以更不知道，他连抽烟的姿势都那么让人沉迷。
“你是压力太大，还是心情不好？”苏颜走过去，站在他的旁边。
走廊的玻璃窗开了一扇，风呼呼地从窗口往里钻，楚蔚然倚在窗边，眼睛看着外面的夜色，眸子里仿佛蒙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苏颜觉得，她好像从来也没看透过她，但这并不妨碍她对他的钦慕。
钦慕，似乎，她也只能用这个词吧，因为到现在，他们的关系还始终停留在最初的阶段。
但苏颜很清楚她对他的感情，绝不仅仅是这样遥首以望就能满足的。
“楚队，我知道现在很不合时宜，可是，我还是想跟你说，其实我……”
楚蔚然转过头看着她，像是在等她的下文，但是眼睛里却又没有任何的期待：“你想说什么？”
“就是——”
“楚队！”苏颜的话还没说完，小晟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咋咋唬唬地叫道，“我想到那个发夹是在哪里捡到的了！”
苏颜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这一声堵了回去，偏过头，不再说话了。
“嗯，好，”楚蔚然把烟掐了，随着小晟往里走，见苏颜还站在原地，问道，“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以后再说吧。”苏颜背着手站在那儿，当着别人的面，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而且刚才，她也确实太冲动了，现在所有人都在查杀害罗华华的凶手，她怎么还能有心情想这些事。
苏颜收拾好心情，再进去的时候，见他们正在看市区的地图，根据那个发夹掉落的地方，再结合王磊的证词，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凶手从体育场离开之后，是沿着清河路方向走的。
楚蔚然把那条路所经的地点全部圈了起来，包括网吧，歌城和酒吧。
天亮之后，楚蔚然就给他们分配了任务，一路去查医院皮肤科，一路去查清河路上所有的娱乐场所，宾馆酒店，只要是能藏人的，都要查一遍。
楚蔚然自己也没闲着，他在网上查找关于十年前那个案子的报道，打开一个新闻网页之后，他慢慢地往下浏览。
新闻里并没有对凶手的杀人手法有过多的描述，当时案子没破，警方应该也没有对外界透露太多细节。
那么，假如现在这个凶手是模仿犯案的话，他又是怎么知道具体的手法的？
他走了一下神，再看时，见网页上弹出一个窗口，似乎是个什么论坛的链接。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开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论坛居然是专门为心魔杀手案建立的，里面发的帖子，大都是在崇拜那个凶手。
甚至有人说，如果可以模仿心魔杀手犯案，而没有被警方怀疑的话，他就邀请真正的凶手见面，一醉方休。
也有人回复说，敬佩心魔杀手的胆识，可惜他没有，不然他一定用同样的方法杀了他的母亲！
楚蔚然皱了下眉：“一群变态！”
他动了一下鼠标，准备关掉网页，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黑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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