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先休整再战斗
秦桑原本还不相信，侧眸见唐季琛茫然若思不说话，想着他应该也被这个结果给吓到了，遂而开口询问史密斯医生能否再做一次检查。
史密斯医生从看完报告起就觉得这对夫妻的反应很奇怪，虽说检查可以重做，但毕竟还得再排时间，更何况在她看来并无这个必要。
正当她犹豫之际，唐季琛终于开口，不过只是再次确认检查结果是否有误，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便连声道谢牵着秦桑离开了医院。
他的脚步较快，秦桑有些跟不上，扯了扯他的袖子微喘道，“你走慢一点。”
尾音尚浮在空气中，身前的男人已然停下，一个猝不及防，秦桑就生硬地撞在他宽阔的背上。
“你怎么了？”秦桑摸着前额窜到他面前，他从史密斯那出来就一直板着脸，难道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而转念，她也能感同身受，虽然这对他们而言肯定是个天大的喜讯，可这番逆转未免太过戏剧性，倒更像是天方夜谭。
“你相信这次的检查结果是真的？”秦桑双手抓上他的胳膊，不可置信地看进他墨黑的瞳仁里，虽然国外的医疗科技更为发达，但并不能就此否定国内的两次检查结果，可为什么偏生出这两个相反的答案呢？
“是真的。”唐季琛笃定地回应她。
“可为什么国内两次检查都说我不能怀孕？”秦桑眉头紧皱，她怎么也想不通，转而提议，“要不我们现在去别家医院再做一次检查好吗？”
说完，秦桑就要拉着他去路边打车，但小手反而被他握住。
“不用检查了，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唐季琛沉沉出声。
“你真的没骗我？”秦桑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不对，连忙解释，“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不明白。”
虽然唐季琛之前在此事上对她说过一则善意的谎言，但她如此反问完全是出于下意识，如今好不容易两人和好如初，不想再让他误会什么。
她紧张的神色放大在眼前，心脏猛地抽紧，狠狠地绞痛了一下，唐季琛目光极深，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喃喃呓语道，“傻瓜。”
沉磁的声线磨砺得有些嘶哑，秦桑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伸手回抱住他，“你怎么了？”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随着歉疚之音传出，唐季琛将她拥得更紧，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黑眸深处夺出一股寒劲，“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国内的两次检查都被人动了手脚。”
秦桑愕然，讷讷地退出他的怀抱，望进那如幽潭般的墨眸里，千头万绪一瞬间都在大脑中汹涌翻滚。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她初次得知自己无法怀孕后肝肠寸断的心情，而那一次检查的地点正是方榕联系的私立医院。
方榕。
当这个名字蹦进脑海中时，秦桑的目光顿然加深，嘴唇翕动了好几下才吐出一个干涩的字音，“妈？”
而唐季琛的缄默显然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虽然秦桑知道平日里方榕对她百般厌恶，甚至更希望白晓薇当她的儿媳妇，可现在事关唐家的血脉延续，她怎么还能下得去狠手呢？要是哪天意外怀孕却不自知没保住孩子，那这个责任到底该谁担？
“她做事还能再荒唐一点吗？”顾虑到此时还在外面，秦桑只好把肆虐的怒气咽下一半，压着嗓子低声吼道。
唐季琛心里也在冒火，目光炯炯道，“你放心，就算那个人是我妈，这件事我也绝不让你受委屈。”
回到酒店，唐季琛就让李熔通知李副总来加拿大商谈合作事宜，同时也迅速联系史密斯先生委婉地解释了一番，好在两人因为之前的多次合作关系友好，而且史密斯先生向来看重家庭，所以也没为难他。
……
回到江城是次日早晨，刚出机场，李熔就已经在门口等候，开车前恭敬地向唐季琛汇报，“唐总，您让我查的事情都已经查实，无论是私立医院的郝医生还是江城妇院的主治医生都已经招供，此事的确是方榕夫人所为。”
虽然早就猜到，但亲耳听到真相时，秦桑的心还是隐隐一痛，她该有多看不顺眼她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我以后不想在任何一家医院看到这两个人的存在。”唐季琛凉凉出声。
李熔颔首，“是。”
“我们现在去哪里？”秦桑问道。
唐季琛本来是想直接回唐宅的，但看到她一脸倦色，于心不忍，遂而让李熔先送他们回公寓。在触及到秦桑纠结的眼神时，他好声解释，“先回去休整一番，然后再去战斗。”
秦桑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可想到此次回唐宅肯定会掀起一场大风暴，她便有些犹豫，不由拉住他的手，担忧地看向他，但有些违心的劝慰她还是不愿说。
唐季琛自是了解她的心思，轻轻地将她的手反握在手心，“没事的，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回到公寓，秦桑便惊讶地发现客厅和主卧的家具都换了一套新的。
“为什么？”她不解。
“那个女人碰过。”唐季琛随口一答，换好拖鞋转过身来就见她失神地杵在原地，上前将她圈进怀里，“怎么了？”
秦桑伸手环住他的窄腰，抬起清润的水眸，小心翼翼地探问，“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答应代孕的事？”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唐季琛轻笑。
闻言，小脑袋猛地耷拉下去，既然他这么说，那肯定是介意的。
“傻瓜。”唐季琛捧起她的小脸，微微俯身与她视线齐平，认真地开口，“我介意是因为这件事不仅牵扯到你还有我妈，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当然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但这并不代表我还在生你的气，就像吃了大蒜嘴巴里还有味道，但并不代表我嘴里还有大蒜，而这些味道终将会消失的，比如说通过吃口香糖？”
“你说谁是大蒜呢？”秦桑给了他一记粉拳，旋而眨着清眸问，“那你现在的口香糖是什么呢？”
“是……”
随着一段意味深长的沉吟，秦桑就觉得他的脸庞无限放大，瞬间掌握他的意图，别过了脸，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耳垂上袭来的湿漉感不由让她浑身一颤。
“不是说回来休整的吗？”秦桑痒的缩了缩肩膀。
唐季琛一手转过她的脸，吮着她的唇，低笑，“不是你让我吃口香糖的吗？”
“我哪有，唔……”其余的话都被某人吃了进去。
一个绵长的热吻后，秦桑虚软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耳畔传来他暗哑的声音，“我记得你昨天说过，你要和我睡！”
想起昨天被这座冰山气得脸皮厚了一层，秦桑现在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鼓作气地把他推开，迅速跑进了房间。
唐季琛尾随进入，不过考虑到她在飞机上几乎一夜没睡，到底是没再闹她，安静地搂着她沉沉睡去。
……
两人来到唐宅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挑这个点来也是算准二老午睡已经醒了。
“你们怎么会过来？阿琛，你不是说去加拿大出差吗？”
刚一下车，唐山南的声音就传进耳朵，循声望去，他正惊讶地望着他们俩。
两人同时上前打了声招呼，唐季琛朝屋里张望了一眼，便开门见山问，“妈在家吗？”
“她当然在家。”
闻言，唐季琛就要牵着秦桑进屋，却被唐山南拦住。
他没有忘记那晚唐季琛回来同方榕大吵过一架，而且现在唐季琛的脸色并不好，这次回来还带着秦桑，暗暗估摸着又是和代孕一事有关。
“你妈上次和你吵过一架后，血压就一直不稳，所以我提醒你一句，你进屋前最好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唐季琛上下打量了唐山南一眼，见他一身运动装扮，应该是打算出门会老友，便道，“爸，我今天找妈要聊的事，你最好也能在场，所以若不是什么重要约会，请你务必推了。”
一板一眼的说辞不由让唐山南紧张起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进来就知道了。”也没等他反应，唐季琛就带着秦桑径直往屋里客厅走。
方榕正好从花园里走进来，一见到唐季琛，脸上就笑得跟朵花似的，言笑晏晏地迎上去，“阿琛，你怎么突然会过来？我马上让张嫂弄些点心来。”
自那晚争吵后，方榕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的儿子就这样离她而去，如今见他主动回家，早就把之前的不开心都跑到九霄云外。
“不用，妈，你过来坐，我有事问你。”唐季琛板着脸严肃道。
方榕怔然，视线扫到秦桑时，脸色骤变，忙道，“阿琛，代孕的事，妈已经向你解释，妈真的是为了你好。”又招呼正朝客厅走来的唐山南，“老唐，你来和儿子说说这事，咱们这番苦心可不能被小人给挑拨了。”
秦桑心悸，她当然知道方榕口中的小人是在指她，可令她震惊的是，唐山南竟然也知道代孕一事，或者可以说，他和方榕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爸，代孕的事你也参与了？”唐季琛也着实吃了一惊，那晚他怒不可遏，只向方榕发火后就被她哭哭啼啼搞得不耐烦摔门而去，万万没想到唐山南也是始作俑者，忍不住厉声反诘，“你不是向来把桑桑当亲生女儿来疼的吗？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么做会让桑桑有多伤心吗？”
是啊，他不是一直以来都对她偏爱有加的吗？可是在传宗接代的大事上，她还是彻底被弃之如履。
秦桑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浓浓的自嘲。
“桑桑，听爸爸跟你解释好吗？”唐山南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微垂的眼眸中闪烁着恳求。
秦桑不动声色，只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
一声轻叹坠入尘埃中良久，唐山南才缓缓出声，“桑桑，我们这么做是对你不公平，但唐家不能无后。虽然你们小俩口现在感情越来越好我很开心，我也能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当初没有让你嫁错人。可知子莫若父，阿琛为了你是不会碰其他女人的，所以我和你妈才会出此下策。要是唐家无后，我死了之后该怎么去见那些列祖列宗呢？”
说话间，唐山南的声线已有些哽咽。
“爸，你觉得你和妈把别的女人推到我床上让桑桑受委屈就对得起岳父了吗？”唐季琛冷言相讥，见唐山南启唇开口，又抢先一步道，“爸，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代孕的事，而是为了另一件更荒诞的事。”
“什么事？”唐山南追问。
唐季琛笔直地盯住面前的方榕，薄唇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妈，你准备把这场戏自导自演到何时？”
方榕身形一震，愣怔须臾才眉眼弯弯干笑两声，试图掩住眼中闪烁的慌乱，“阿琛，你到底在说什么，妈怎么听不懂呢？”
“那这份报告该怎么解释呢？”唐季琛把方才带来的检查报告扔到她面前。
方榕极力稳住心态不让伸出的双手颤抖，镇定自若地将白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像看过天书似的懵懂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全英文的我哪里能看懂？”
唐季琛不想与她多做无谓的周旋，直接将报告夺过来，发现边角上淡淡的汗渍，指了指冷笑着问，“妈，你很紧张吗？怎么手心都出汗了？”
方榕凝眉，摊手望了一眼就从茶几上抽过一张纸巾擦手，讪讪笑道，“哪里来的手汗，是我刚刚浇水不小心留下的，见你们一过来，都忘记擦手了。”
唐季琛抿唇轻笑，用余光瞥了一眼唐山南，他怎么也是个饱经风霜的花甲之人，方榕的这个理由到底牵不牵强他肯定心里有数。
“爸，妈，这次加拿大客户的女儿是位妇产科专家，所以我专程带桑桑去做了个检查，这份就是她的检查报告。”唐季琛边说边将报告递到唐山南面前。
“不是在国内已经做过两次检查了吗？怎么还要做？不过也好，国外技术发达，肯定能检查的更详细，医生到底怎么说的？”唐山南到底是关心秦桑的身体，一听又做了检查，就急忙关心，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爸，我身体很好。”虽不是父女，但胜似父女，多年的养育之恩让秦桑还是对这位年迈的老父亲无法完全生气，更何况他作为唐家一家之主，他如此行事的初衷是可以理解的。所以，秦桑还是想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他。
唐山南有些茫然，“身体很好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你完全能抱到孙子。”唐季琛耐心解释，“爸，这份报告才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是指在国内的两份报告是假的？”说及此，唐山南倒是反应过来了，定定地看向方榕，“阿榕，这些事和你有关？”
“跟我有什么关系！”方榕一口撇清，气势汹汹地睨向秦桑，“在国内做了两次检查都说你不能怀孕，怎么一到国外去检查，你就能怀了呢？阿琛喜欢你所以陪着你一起胡闹，但你别想在我们面前玩这些小把戏。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那位医生开这份假报告的？”
“你才应该说说看你是如何收买国内这两位医生，竟让他们完全听从你，给我开假报告骗我不能怀孕。”秦桑忍无可忍，没想到此时此刻，她还能坐怀不乱地反咬她一口，要是让她去角逐奥斯卡，她定能一举夺魁。
“秦桑，你说这话可是要负责的，我承认我是不怎么喜欢你，但你怎么也是唐家儿媳妇，是要给唐家开枝散叶的，我这么做的话不是对不起唐家吗？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那这得问你自己，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秦桑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方榕气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委屈地向唐山南告状，“老唐，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
“够了！”唐季琛起身，明显的身高优势在对峙方榕时顿然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妈，我已经找过那两位医生，所以你就别在这里演戏了。”
方榕只觉双腿虚软，瘫坐在沙发上，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好像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现在我的宝贝女儿已经被她逼走，你们又都向着她，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眼看方榕俯身要朝桌角撞去，唐季琛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一把将她拉到沙发上，“妈，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别动不动就拿死逼我们！”
“你要是想死，别死在这脏了房子！还有，撞个桌角撞不死人，顶多脑震荡，你要是想以后在精神病院度过的话，那你就死命的撞，多撞几下！”唐山南霍然起身，疾言厉色地警告。
由于生气过度，唐山南难受地捂住胸口大口喘气，秦桑见状，连忙上前扶他坐下。
许是之前的火气都发的差不多，唐季琛此刻看到方榕窝在沙发里哭得像个泪人儿，也吼不出来，坐回沙发上正声道，“妈，这三年来桑桑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可你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儿媳妇呢？你明知道我这辈子非她不可，还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就是知道你非她不可，所以才这么做！难道你没发现吗？自从她嫁进了唐家，我们家到底发生了多少变化？明明你妹妹可以留下来的，都是因为她还有她那个朋友的存在，才会又被送回英国！而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现在也因为她才跟我吵架，你爸爸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她我们之间有过多少意见不合早就数不清了。”
方榕冷嗤，“之前她让思琪离开了唐家，我看现在该轮到我了吧，她就是个扫把星，非得把我们家拆的一干二净才满意！我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的，她就是一个司机的女儿，说出去我都嫌丢人，就算她爸救过老唐的命又怎样？就能配的上我的儿子了吗？她，永远都不配！”
唐季琛不敢去看身侧的女人，听到这些刺耳的话她肯定很难过，但手掌还是情不自禁地滑过去，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温度刺得他手心一颤，将她握得更紧。
“妈，你为什么要把桑桑想的那么坏呢？现在也没有人要把你赶出唐家！思琪去英国完全是她自己造的孽，而至于我为什么和你争吵，要是你不做这些过分的事，我依然会十分尊敬你，但现在的你真的让我十分失望！”唐季琛咬牙切齿道，他本以为方榕能有所悔悟，可她的执念实在太深，字里行间每一个字都在把错误归咎到秦桑身上。
“是，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方榕又腾地窜起来，歇斯底里地叫嚣。
然而，余音还环绕在空气上方，她突然眼前一花，跌坐在地。
“妈，你怎么了？”秦桑离她最近，出于本能地上前搀扶，却被一手甩开。
“你走，别在这里假惺惺，我死了你最开心，不是吗？”方榕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撑着茶几要自己站起来，可双腿就是使不上力气，又跌了下去。
“肯定是高血压又犯了。”唐山南也被她吓得不轻，连忙让佣人把血压计和降压药拿来，“阿琛，把你妈扶到沙发上躺好。”
经过测量后，果然血压一路飙高。
“吃药恐怕不行，这得立马送医！”唐季琛看着眼前飙高的数字担忧道。
“我不去医院！”方榕呜咽地反抗。
“你妈一向怕去医院，我看还是先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毕竟是老夫老妻，唐山南说完就让佣人打家庭医生的电话，又吩咐唐山南把方榕抱到房里去。
……
秦桑认为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还是不进房里为好，所以一直守在房外等候。
没过多久，唐季琛就送医生出来，秦桑一路跟在他们身后下楼，待医生离开，她才开口询问，“妈现在怎么样了？”
“高血压，老毛病了，只要不受刺激，就不会有事。”唐季琛坐在餐桌前，伸手揉了揉眉心。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妻子，他夹在中间，肯定很不好受。
秦桑拉开他的手替他揉按，歉然道，“对不起，是我让你为难了。”
“你一点错都没有，用不着自责。”唐季琛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不过我们恐怕得在这里住上两天，等妈身体好些再回去，但你若是不想住，我们就不住，每天过来吃顿晚饭就好。”
“那就住下吧，爸身体也不好，他一个人照看大家都不放心。”秦桑搂着他的脑袋拥入怀中，“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啊！”胸前一记刺痛，秦桑瞬间推开他，“你干嘛咬我！”
“都靠那么近了还不让我谋点福利？”
见他笑意张狂，秦桑拢了拢身上大衣就往楼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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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犹豫之际，唐季琛终于开口，不过只是再次确认检查结果是否有误，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便连声道谢牵着秦桑离开了医院。
他的脚步较快，秦桑有些跟不上，扯了扯他的袖子微喘道，“你走慢一点。”
尾音尚浮在空气中，身前的男人已然停下，一个猝不及防，秦桑就生硬地撞在他宽阔的背上。
“你怎么了？”秦桑摸着前额窜到他面前，他从史密斯那出来就一直板着脸，难道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而转念，她也能感同身受，虽然这对他们而言肯定是个天大的喜讯，可这番逆转未免太过戏剧性，倒更像是天方夜谭。
“你相信这次的检查结果是真的？”秦桑双手抓上他的胳膊，不可置信地看进他墨黑的瞳仁里，虽然国外的医疗科技更为发达，但并不能就此否定国内的两次检查结果，可为什么偏生出这两个相反的答案呢？
“是真的。”唐季琛笃定地回应她。
“可为什么国内两次检查都说我不能怀孕？”秦桑眉头紧皱，她怎么也想不通，转而提议，“要不我们现在去别家医院再做一次检查好吗？”
说完，秦桑就要拉着他去路边打车，但小手反而被他握住。
“不用检查了，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唐季琛沉沉出声。
“你真的没骗我？”秦桑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不对，连忙解释，“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不明白。”
虽然唐季琛之前在此事上对她说过一则善意的谎言，但她如此反问完全是出于下意识，如今好不容易两人和好如初，不想再让他误会什么。
她紧张的神色放大在眼前，心脏猛地抽紧，狠狠地绞痛了一下，唐季琛目光极深，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喃喃呓语道，“傻瓜。”
沉磁的声线磨砺得有些嘶哑，秦桑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伸手回抱住他，“你怎么了？”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随着歉疚之音传出，唐季琛将她拥得更紧，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黑眸深处夺出一股寒劲，“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国内的两次检查都被人动了手脚。”
秦桑愕然，讷讷地退出他的怀抱，望进那如幽潭般的墨眸里，千头万绪一瞬间都在大脑中汹涌翻滚。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她初次得知自己无法怀孕后肝肠寸断的心情，而那一次检查的地点正是方榕联系的私立医院。
方榕。
当这个名字蹦进脑海中时，秦桑的目光顿然加深，嘴唇翕动了好几下才吐出一个干涩的字音，“妈？”
而唐季琛的缄默显然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虽然秦桑知道平日里方榕对她百般厌恶，甚至更希望白晓薇当她的儿媳妇，可现在事关唐家的血脉延续，她怎么还能下得去狠手呢？要是哪天意外怀孕却不自知没保住孩子，那这个责任到底该谁担？
“她做事还能再荒唐一点吗？”顾虑到此时还在外面，秦桑只好把肆虐的怒气咽下一半，压着嗓子低声吼道。
唐季琛心里也在冒火，目光炯炯道，“你放心，就算那个人是我妈，这件事我也绝不让你受委屈。”
回到酒店，唐季琛就让李熔通知李副总来加拿大商谈合作事宜，同时也迅速联系史密斯先生委婉地解释了一番，好在两人因为之前的多次合作关系友好，而且史密斯先生向来看重家庭，所以也没为难他。
……
回到江城是次日早晨，刚出机场，李熔就已经在门口等候，开车前恭敬地向唐季琛汇报，“唐总，您让我查的事情都已经查实，无论是私立医院的郝医生还是江城妇院的主治医生都已经招供，此事的确是方榕夫人所为。”
虽然早就猜到，但亲耳听到真相时，秦桑的心还是隐隐一痛，她该有多看不顺眼她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我以后不想在任何一家医院看到这两个人的存在。”唐季琛凉凉出声。
李熔颔首，“是。”
“我们现在去哪里？”秦桑问道。
唐季琛本来是想直接回唐宅的，但看到她一脸倦色，于心不忍，遂而让李熔先送他们回公寓。在触及到秦桑纠结的眼神时，他好声解释，“先回去休整一番，然后再去战斗。”
秦桑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可想到此次回唐宅肯定会掀起一场大风暴，她便有些犹豫，不由拉住他的手，担忧地看向他，但有些违心的劝慰她还是不愿说。
唐季琛自是了解她的心思，轻轻地将她的手反握在手心，“没事的，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回到公寓，秦桑便惊讶地发现客厅和主卧的家具都换了一套新的。
“为什么？”她不解。
“那个女人碰过。”唐季琛随口一答，换好拖鞋转过身来就见她失神地杵在原地，上前将她圈进怀里，“怎么了？”
秦桑伸手环住他的窄腰，抬起清润的水眸，小心翼翼地探问，“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答应代孕的事？”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唐季琛轻笑。
闻言，小脑袋猛地耷拉下去，既然他这么说，那肯定是介意的。
“傻瓜。”唐季琛捧起她的小脸，微微俯身与她视线齐平，认真地开口，“我介意是因为这件事不仅牵扯到你还有我妈，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当然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但这并不代表我还在生你的气，就像吃了大蒜嘴巴里还有味道，但并不代表我嘴里还有大蒜，而这些味道终将会消失的，比如说通过吃口香糖？”
“你说谁是大蒜呢？”秦桑给了他一记粉拳，旋而眨着清眸问，“那你现在的口香糖是什么呢？”
“是……”
随着一段意味深长的沉吟，秦桑就觉得他的脸庞无限放大，瞬间掌握他的意图，别过了脸，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耳垂上袭来的湿漉感不由让她浑身一颤。
“不是说回来休整的吗？”秦桑痒的缩了缩肩膀。
唐季琛一手转过她的脸，吮着她的唇，低笑，“不是你让我吃口香糖的吗？”
“我哪有，唔……”其余的话都被某人吃了进去。
一个绵长的热吻后，秦桑虚软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耳畔传来他暗哑的声音，“我记得你昨天说过，你要和我睡！”
想起昨天被这座冰山气得脸皮厚了一层，秦桑现在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鼓作气地把他推开，迅速跑进了房间。
唐季琛尾随进入，不过考虑到她在飞机上几乎一夜没睡，到底是没再闹她，安静地搂着她沉沉睡去。
……
两人来到唐宅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挑这个点来也是算准二老午睡已经醒了。
“你们怎么会过来？阿琛，你不是说去加拿大出差吗？”
刚一下车，唐山南的声音就传进耳朵，循声望去，他正惊讶地望着他们俩。
两人同时上前打了声招呼，唐季琛朝屋里张望了一眼，便开门见山问，“妈在家吗？”
“她当然在家。”
闻言，唐季琛就要牵着秦桑进屋，却被唐山南拦住。
他没有忘记那晚唐季琛回来同方榕大吵过一架，而且现在唐季琛的脸色并不好，这次回来还带着秦桑，暗暗估摸着又是和代孕一事有关。
“你妈上次和你吵过一架后，血压就一直不稳，所以我提醒你一句，你进屋前最好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唐季琛上下打量了唐山南一眼，见他一身运动装扮，应该是打算出门会老友，便道，“爸，我今天找妈要聊的事，你最好也能在场，所以若不是什么重要约会，请你务必推了。”
一板一眼的说辞不由让唐山南紧张起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进来就知道了。”也没等他反应，唐季琛就带着秦桑径直往屋里客厅走。
方榕正好从花园里走进来，一见到唐季琛，脸上就笑得跟朵花似的，言笑晏晏地迎上去，“阿琛，你怎么突然会过来？我马上让张嫂弄些点心来。”
自那晚争吵后，方榕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的儿子就这样离她而去，如今见他主动回家，早就把之前的不开心都跑到九霄云外。
“不用，妈，你过来坐，我有事问你。”唐季琛板着脸严肃道。
方榕怔然，视线扫到秦桑时，脸色骤变，忙道，“阿琛，代孕的事，妈已经向你解释，妈真的是为了你好。”又招呼正朝客厅走来的唐山南，“老唐，你来和儿子说说这事，咱们这番苦心可不能被小人给挑拨了。”
秦桑心悸，她当然知道方榕口中的小人是在指她，可令她震惊的是，唐山南竟然也知道代孕一事，或者可以说，他和方榕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爸，代孕的事你也参与了？”唐季琛也着实吃了一惊，那晚他怒不可遏，只向方榕发火后就被她哭哭啼啼搞得不耐烦摔门而去，万万没想到唐山南也是始作俑者，忍不住厉声反诘，“你不是向来把桑桑当亲生女儿来疼的吗？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么做会让桑桑有多伤心吗？”
是啊，他不是一直以来都对她偏爱有加的吗？可是在传宗接代的大事上，她还是彻底被弃之如履。
秦桑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浓浓的自嘲。
“桑桑，听爸爸跟你解释好吗？”唐山南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微垂的眼眸中闪烁着恳求。
秦桑不动声色，只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
一声轻叹坠入尘埃中良久，唐山南才缓缓出声，“桑桑，我们这么做是对你不公平，但唐家不能无后。虽然你们小俩口现在感情越来越好我很开心，我也能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当初没有让你嫁错人。可知子莫若父，阿琛为了你是不会碰其他女人的，所以我和你妈才会出此下策。要是唐家无后，我死了之后该怎么去见那些列祖列宗呢？”
说话间，唐山南的声线已有些哽咽。
“爸，你觉得你和妈把别的女人推到我床上让桑桑受委屈就对得起岳父了吗？”唐季琛冷言相讥，见唐山南启唇开口，又抢先一步道，“爸，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代孕的事，而是为了另一件更荒诞的事。”
“什么事？”唐山南追问。
唐季琛笔直地盯住面前的方榕，薄唇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妈，你准备把这场戏自导自演到何时？”
方榕身形一震，愣怔须臾才眉眼弯弯干笑两声，试图掩住眼中闪烁的慌乱，“阿琛，你到底在说什么，妈怎么听不懂呢？”
“那这份报告该怎么解释呢？”唐季琛把方才带来的检查报告扔到她面前。
方榕极力稳住心态不让伸出的双手颤抖，镇定自若地将白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像看过天书似的懵懂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全英文的我哪里能看懂？”
唐季琛不想与她多做无谓的周旋，直接将报告夺过来，发现边角上淡淡的汗渍，指了指冷笑着问，“妈，你很紧张吗？怎么手心都出汗了？”
方榕凝眉，摊手望了一眼就从茶几上抽过一张纸巾擦手，讪讪笑道，“哪里来的手汗，是我刚刚浇水不小心留下的，见你们一过来，都忘记擦手了。”
唐季琛抿唇轻笑，用余光瞥了一眼唐山南，他怎么也是个饱经风霜的花甲之人，方榕的这个理由到底牵不牵强他肯定心里有数。
“爸，妈，这次加拿大客户的女儿是位妇产科专家，所以我专程带桑桑去做了个检查，这份就是她的检查报告。”唐季琛边说边将报告递到唐山南面前。
“不是在国内已经做过两次检查了吗？怎么还要做？不过也好，国外技术发达，肯定能检查的更详细，医生到底怎么说的？”唐山南到底是关心秦桑的身体，一听又做了检查，就急忙关心，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爸，我身体很好。”虽不是父女，但胜似父女，多年的养育之恩让秦桑还是对这位年迈的老父亲无法完全生气，更何况他作为唐家一家之主，他如此行事的初衷是可以理解的。所以，秦桑还是想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他。
唐山南有些茫然，“身体很好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你完全能抱到孙子。”唐季琛耐心解释，“爸，这份报告才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是指在国内的两份报告是假的？”说及此，唐山南倒是反应过来了，定定地看向方榕，“阿榕，这些事和你有关？”
“跟我有什么关系！”方榕一口撇清，气势汹汹地睨向秦桑，“在国内做了两次检查都说你不能怀孕，怎么一到国外去检查，你就能怀了呢？阿琛喜欢你所以陪着你一起胡闹，但你别想在我们面前玩这些小把戏。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那位医生开这份假报告的？”
“你才应该说说看你是如何收买国内这两位医生，竟让他们完全听从你，给我开假报告骗我不能怀孕。”秦桑忍无可忍，没想到此时此刻，她还能坐怀不乱地反咬她一口，要是让她去角逐奥斯卡，她定能一举夺魁。
“秦桑，你说这话可是要负责的，我承认我是不怎么喜欢你，但你怎么也是唐家儿媳妇，是要给唐家开枝散叶的，我这么做的话不是对不起唐家吗？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那这得问你自己，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秦桑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方榕气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委屈地向唐山南告状，“老唐，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
“够了！”唐季琛起身，明显的身高优势在对峙方榕时顿然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妈，我已经找过那两位医生，所以你就别在这里演戏了。”
方榕只觉双腿虚软，瘫坐在沙发上，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好像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现在我的宝贝女儿已经被她逼走，你们又都向着她，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眼看方榕俯身要朝桌角撞去，唐季琛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一把将她拉到沙发上，“妈，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别动不动就拿死逼我们！”
“你要是想死，别死在这脏了房子！还有，撞个桌角撞不死人，顶多脑震荡，你要是想以后在精神病院度过的话，那你就死命的撞，多撞几下！”唐山南霍然起身，疾言厉色地警告。
由于生气过度，唐山南难受地捂住胸口大口喘气，秦桑见状，连忙上前扶他坐下。
许是之前的火气都发的差不多，唐季琛此刻看到方榕窝在沙发里哭得像个泪人儿，也吼不出来，坐回沙发上正声道，“妈，这三年来桑桑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可你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儿媳妇呢？你明知道我这辈子非她不可，还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就是知道你非她不可，所以才这么做！难道你没发现吗？自从她嫁进了唐家，我们家到底发生了多少变化？明明你妹妹可以留下来的，都是因为她还有她那个朋友的存在，才会又被送回英国！而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现在也因为她才跟我吵架，你爸爸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她我们之间有过多少意见不合早就数不清了。”
方榕冷嗤，“之前她让思琪离开了唐家，我看现在该轮到我了吧，她就是个扫把星，非得把我们家拆的一干二净才满意！我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的，她就是一个司机的女儿，说出去我都嫌丢人，就算她爸救过老唐的命又怎样？就能配的上我的儿子了吗？她，永远都不配！”
唐季琛不敢去看身侧的女人，听到这些刺耳的话她肯定很难过，但手掌还是情不自禁地滑过去，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温度刺得他手心一颤，将她握得更紧。
“妈，你为什么要把桑桑想的那么坏呢？现在也没有人要把你赶出唐家！思琪去英国完全是她自己造的孽，而至于我为什么和你争吵，要是你不做这些过分的事，我依然会十分尊敬你，但现在的你真的让我十分失望！”唐季琛咬牙切齿道，他本以为方榕能有所悔悟，可她的执念实在太深，字里行间每一个字都在把错误归咎到秦桑身上。
“是，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方榕又腾地窜起来，歇斯底里地叫嚣。
然而，余音还环绕在空气上方，她突然眼前一花，跌坐在地。
“妈，你怎么了？”秦桑离她最近，出于本能地上前搀扶，却被一手甩开。
“你走，别在这里假惺惺，我死了你最开心，不是吗？”方榕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撑着茶几要自己站起来，可双腿就是使不上力气，又跌了下去。
“肯定是高血压又犯了。”唐山南也被她吓得不轻，连忙让佣人把血压计和降压药拿来，“阿琛，把你妈扶到沙发上躺好。”
经过测量后，果然血压一路飙高。
“吃药恐怕不行，这得立马送医！”唐季琛看着眼前飙高的数字担忧道。
“我不去医院！”方榕呜咽地反抗。
“你妈一向怕去医院，我看还是先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毕竟是老夫老妻，唐山南说完就让佣人打家庭医生的电话，又吩咐唐山南把方榕抱到房里去。
……
秦桑认为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还是不进房里为好，所以一直守在房外等候。
没过多久，唐季琛就送医生出来，秦桑一路跟在他们身后下楼，待医生离开，她才开口询问，“妈现在怎么样了？”
“高血压，老毛病了，只要不受刺激，就不会有事。”唐季琛坐在餐桌前，伸手揉了揉眉心。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妻子，他夹在中间，肯定很不好受。
秦桑拉开他的手替他揉按，歉然道，“对不起，是我让你为难了。”
“你一点错都没有，用不着自责。”唐季琛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不过我们恐怕得在这里住上两天，等妈身体好些再回去，但你若是不想住，我们就不住，每天过来吃顿晚饭就好。”
“那就住下吧，爸身体也不好，他一个人照看大家都不放心。”秦桑搂着他的脑袋拥入怀中，“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啊！”胸前一记刺痛，秦桑瞬间推开他，“你干嘛咬我！”
“都靠那么近了还不让我谋点福利？”
见他笑意张狂，秦桑拢了拢身上大衣就往楼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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