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牺牲自己
“各位路过的大爷，大娘，大哥大姐，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给我一点银子，让我把我爹安葬了吧？”
方宛之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跪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脖子后面插着草标，可怜巴巴“卖身葬父”。
柳清清的提议给了她无限灵感。
经过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方宛之决定牺牲自己。
她不入虎穴，谁入虎穴！
她打听到一户人家刚刚死了老爹。
弟兄三个，谁都不愿意出丧葬费，就把自家老父亲的尸体那么裹吧裹吧，准备扔到乱葬岗。
于是，她就花钱买下了这句新鲜出炉的尸体，冒充贫苦人家，故意在离鲁枭家门口不远的大街上，哭得凄凄惨惨，以期望引起他的注意。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方宛之用抹了大蒜水的手帕，在眼睛上使劲儿擦了几下，顿时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
“各位好心人，别看我身体瘦弱，可是我吃的少干的多，洗衣做饭，绣花扫院，样样精通，样样拿手……只要你们赏我口饭吃就行……”
她一边哭一边腹诽，豆十三娘这丫头也忒不靠谱。
不是告诉她说只消在手帕上喷上一点点大蒜水就行了吗？
她喷这么多是想呛死自己不成？
围观的人纷纷感叹。
“这姑娘好可怜，要是谁家里缺丫头，不如做个好事买回去吧。”
“就算买回去不当丫头，做个暖炕的婆娘也不错嘛。”
“我看这娘们儿一双小手白白嫩嫩，恐怕没做过粗活，该不会是哪户大户人家私逃出来的丫头通房吧？”
“净胡扯，你见哪个私逃出来的通房，还带着自己的老爹？”
方宛之努力睁大自己通红的兔子眼，往人群里扫视。
果然在围观的百姓中，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贼眉鼠目之人。
她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的计划很快就要成功了！
一名地痞流氓嬉皮笑脸凑上来，抬手去捏方宛之下巴：“这位小娘子，要是你肯先让爷爷我快活几天，我必定好好安葬你爹，然后再给你寻个好去处，你说好不好？”
这人长着满脸痦子，一口大黄牙又脏又臭，熏的方宛之恶心欲呕。
她控制不住的捏了捏尾指，又力劝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才平息下来那股子怒火。
她并没有瞧见，街的另一边，楚枫领着几名锦衣卫打马飞过，不经意朝这边瞥了一眼。
扭回头去，想了想又转过来看了几眼。
直到方宛之做出她的招牌动作，楚枫险些从马上一头栽下来。
这世上，除了那个丫头，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把一个简简单单捏尾指的动作，做的如此杀气腾腾。
他气急败坏的从马上跳下，几步冲过去，提着方宛之的衣领，便将她拖了出来。
“怎么，青楼姐姐当腻了，想换个身份玩玩？你是闲的长蘑菇了，还是脑子里长草了？是不是想要把我气死才能善罢甘休？”
方宛之弱弱的辩解：“人家就是闲极无聊，找点乐子，你能不能不要管？”
她还没有傻到在鲁枭的地盘，揭穿自己的目的。
“你闭嘴！”
楚枫连拖带拽把她拎到马背上，一夹马腹，直奔郊外而去。
张德旺在身后远远喊道：“大人，您不进宫了？”
“你去告诉罗公公，说我稍后就到。”
张德旺摇头晃脑：“唉，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与茫茫人海之中，一眼就能认出自己的心上人。咱们楚大人这是喜欢的多么深沉啊！”
深沉的楚大人一路押着方宛之，到了没人的地方，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她从马上丢下去。抱着双臂冷笑：“说吧，你这是又打算做什么？”
“楚公子真是聪明绝顶！”方宛之拍起马屁来一点儿都不吝啬。
和聪明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我想假扮无依无靠的少女，让幕后黑手把我买回去，这样我才能够尽可能快速的掌握第一手资料。怎么样？我的计划好不好？”
“那你为何不偏不倚选在鲁枭府门口？别和我说你是无意的。真要演这么一出卖身葬父的苦情戏码，兰香坊可比这里热闹多了。”
我靠！这也聪明的过头了吧？
方宛之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公子果真是聪明绝顶！”
楚枫笑嗔：“少拍马屁。我聪不聪明暂且放一放，但被你这么夸着倒是很有可能绝顶。好了，我要听实话。”
方宛之绞尽脑汁替自己的行为圆谎：“颖儿姑娘你还有印象吧？她在杀手组织里就是专门收集情报，传递情报的专业人员。”
“昨天回去我和她谈论起这件案子，她说她曾经奉上峰之命调查过，种种迹象都表明，鲁枭是主谋。”
“所以我寻思，不如我就在他家门口卖身葬父，说不准他正缺人，把我买走了呢。”
至于鲁枭和太子的关系，方宛之并不打算告诉楚枫。
没办法，毕竟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达到生死相交。
并且人家身居官场，各种利益纠纷错综复杂。
这一刻，还能言笑晏晏的做朋友。
一旦涉及根本，极有可能下一刻就刀剑相向。
她不愿冒这个险，更不想去考验人性。
楚枫明显的能感觉到方宛之没有说实话，他内心有些微微的失落。
于是敛了笑容，神情严肃：“以后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许再做，听到没有？”
方宛之吐槽：“要不是你，我这会儿没准已经被鲁枭的家人买去了。都怪你，扰乱了我的计划。”
“你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躯？还是把自己当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楚枫真想把她的脑壳敲开看看里面是些什么构造。
“拜托你长点脑子好不好？那种地方稍有差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一个女孩子家，功夫再好，再细致再谨慎，斗得过人家那么庞大的一个组织吗？”
“更何况，他们用的是蛊毒，蛊毒，蛊毒！这玩意儿防不胜防，吃饭睡觉，甚至呼吸都有可能种到你身上！”
楚枫扶着额头，想想都后怕，几乎是咬牙切齿说道：“我告诉你，下不为例！否则我就把你抓起来，投到昭狱里去！”
方宛之不情不愿点头：“我知道了。哦，对了，浮木洒下去今天出结果了吗？”
“哪里就有那么快。”
楚枫冷哼一声，提着她的衣领，又把她扔到马背上：“乖乖回去，有什么事我自然会告诉你。”
将她送回芳华依翠楼门口，看着她进去以后，才策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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