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往事不堪回首
田顺子憨憨的摇头：“没事，我好着呢。楚大人让我诈死，骗过杀手组织，又想办法将颖儿救回来，和我团聚。我……”
兴许是过于感激，堂堂七尺男儿竟落下泪来：“从今往后我的命就是方姐姐和楚大人的，纵然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
楚枫懒洋洋嗤笑：“说的好像谁稀罕你的两肋插刀，只要以后把你们两口子的身份捂严实，别给我招惹麻烦就行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你们继续叙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语毕，也不走正门，依旧攀住墙头，施施然而去。
方宛之这下对楚枫真的是刮目相看。
不愧是锦衣卫从三品大员，能力确实强悍。如此棘手的事，他不过花了三两天时间就摆平。
嗯，脸白，条子顺，大腿还粗。
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人还挺仗义。
方宛之决定，以后和楚枫在一起时，一定要多拍马屁，少发脾气。
“顺子，你现在这种情况不宜抛头露面，最好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去塞外边陲过正常人的生活。对此你有何打算？”
田顺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准备带颖儿隐居江湖，可是她现在有伤在身，不宜长途跋涉。所以我想和方姐姐求求情，能不能暂时收留我们夫妻二人一段时间？”
不等方宛之答话，他又急忙补充：“我绝不会白吃白喝。我有的是力气，做苦力搬东西，或者贴身保护方姐姐，做你的暗卫都可以。”
这番话是楚枫教给他的。
楚枫也曾问过他有什么打算，他说他想报恩，无论留在谁的身边都可以。
楚枫就给他出主意，让他暂且留在方宛之身边，等将来有机会再慢慢进入锦衣卫。
并且还说方宛之是个嘴硬心软，又施恩不图抱的人。
如果直接说是来报恩，一定会被拒绝。
只有把自己说的可怜些，才有机会留下。
方宛之想了想：“我这里确实比外边安全。这样，你和颖儿姑娘一起搬过来，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咱们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姑娘，刚好和她做个伴。”
“谢谢方姐姐！”田顺子喜不自胜。
楚大哥不愧是方姐姐肚里的蛔虫，果真把她的心思拿捏的透透彻彻。
怪不得张德旺偷偷告诉他说，方姐姐将来很有可能成为楚夫人，这话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行了行了，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过来。记得路上小心，注意耳目。”
田顺子频频点头，戴上帽子，飞檐走壁离开。
方宛之喝了口水歇歇脚，就决定带豆十三娘到素语茶楼看一看。
既然是方家的产业，那她说什么也得买回来。
临仙街的建筑都格外高大气派，店铺鳞次栉比，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店铺掌柜告诉方宛之老板不在，明日才回来，让伙计带她参观茶楼。
茶楼占地面积很大，所有建筑物上全部雕着玉兰花。
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开满枝头，让整个茶楼显得格外典雅。
此时喝茶的人并不多，方宛之沿着门廊边的栏杆慢慢行走。
一根廊柱上用刀刻着的嫦娥奔月，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画雕功笨拙古朴，显然出自小孩子之手，美女嫦娥活脱脱被雕刻成了老大妈。
要不是有旁边的字作介绍，还以为是大娘踩到泥地里滑了一跤。
一幅画面从尘封的记忆中缓缓浮现出来。
五六岁的小姑娘手中握着父亲，刚刚赠送给他的小银刀，满心欢喜，想试试刀锋是否锋利。
便背着大人，偷偷在廊柱上雕了这么一副丑到天际的画。
母亲很生气，想要责罚她。
父亲却笑着阻拦：“我家宛儿该当是全京城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女孩子。不过一根烂木头罢了，她若喜欢，便是把这满茶楼都雕上嫦娥，又有何妨？”
母亲嗔怪：“你就惯着她吧，万一惯的性子太过骄纵，没人肯娶，有你哭的时候。”
父亲不以为意：“放心，我方言和的女儿怎么可能嫁不出去，满京城的儿郎排着队来求娶，我还要好好挑挑呢。”
小小的女孩子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娇声娇气：“爹爹，阿娘，我想嫁给远山哥哥。”
母亲刮一下她的鼻子：“好没羞，你才几岁就知道嫁人了？大家闺秀可不许说这些话，会被人笑话的。”
父亲蹲下身子，笑问：“宛儿真的想嫁给三皇子吗？”
小姑娘用力点头：“宛之顶顶喜欢远山哥哥了。”
父亲哈哈大笑，把她举上肩头：“好，我家宛儿连太子妃都做得，更何况不过是个皇子。只要是宛儿喜欢的，爹爹都给你弄来。”
小姑娘坐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清脆的笑声洒满整个茶楼。
她看一看爹爹，再看一看阿娘，圆圆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方宛之看着时光里，那个笑的灿烂如花的小姑娘，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痛。
她沿着廊柱慢慢坐下，想要缓解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悲伤，脑海里冷不防浮现出另一帧画面，急忙起身朝后院跑去。
小巧精致的后花园里，记忆中的那株玉兰花果然还在。
此时正值花期，一朵朵在枝头优雅绽放。
重重叠叠，如锦如织，如云如雪，清风微拂，幽香溢远。
方宛之围着玉兰树走了几圈，心绪万千，不知是悲是喜。
直到豆十三娘惊讶的问：“姐姐，你怎么哭了？”
方宛之赶紧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湿润，含泪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一些往事罢了。”
往事里，依旧是那个小姑娘。
她用力抓紧身边七八岁小男孩的手，兴奋地大叫：“哥哥，你看好大的鸟窝！你上去给我掏几个鸟蛋下来吃好不好？”
男孩子胖乎乎的小脸上满是为难：“可是这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办？要不我让下人来帮你掏好不好？”
“不好不好！”小姑娘摇头跺脚瞪眼睛：“下人一定会先去告诉阿娘，阿娘一定不会让你上树，那我还怎么掏鸟窝，吃鸟蛋？”
她转而又扯着小男孩的衣袖哀求：“好哥哥，趁着跟前没有旁人，你就上树给婉儿掏几个鸟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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