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忏悔
帷幔低垂，香雾袅袅。
太子萧楠山躺在脂滑粉腻的大腿上，惬意的闭着眼睛，任由身后的宫女用一双纤纤玉手为他揉捏额头。
他今年不过二十出头，正当年富力壮之时，却因为沉迷酒色，而隐隐约约有了衰败之相。
身体略显肥硕，眼泡浮肿，小小年纪脸色便白中带青。
“嘶嘶，小美人按揉的孤王好舒坦，待会儿一定重重赏你。”
萧楠山勾着宫女的下巴，满脸淫邪。
宫女对他抱以娇滴滴的一笑。
半晌，萧楠山才舍得丢给跪在地上很久的少年一个眼神。
“耶律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耶律齐语调恭谨：“回殿下，楚澜在官场上浸淫了这么多年，自然知晓利害关系。草民不过找人略微劝了劝，他便乖乖把案子移交给了吏部。”
“嗯，你办得很好，甚合孤意。”
萧楠山张嘴含过宫女喂给他的西瓜，顺手在宫女脸上掐了一把，“我方才听小六子说你很欣赏方言和的女儿？”
耶律齐急忙俯下身：“草民不敢。”
萧楠山皮笑肉不笑：“你是孤王最倚重的谋士，为了让你更加忠心耿耿的为孤王效力，孤王特意把乳母之子派给你做仆从，你可不要辜负孤王的良苦用心。”
“请殿下放心，草民定当尽忠竭力，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你能这么想，孤王很高兴。”
萧楠山面露满意之色，自以为已经打压的到位：“现在孤王想让你去办另一件事。”
“殿下请讲。”
“我那好三弟萧远山从前可是方家的女婿，方家没有倒台的时候，他鞍前马后孝顺方家人，比孙子还要孙子。方家的女儿更是被他捧在掌心里，比眼睛珠子看的还要紧。”
萧楠山嗤笑不已：“我还以为他是个痴情种子呢，谁曾想方家这才落魄了多久，他转头就娶了太傅家长女。方宛之被萧远山利用的不短时间，想必手中握有不少罪证。不如你想办法把她勾搭到手，策反成我的人……”
耶律齐大惊：“殿下，这种事情请恕微臣无能为力……”
他话还没说完，萧楠山已经阴沉下脸：“勾搭个把人而已，说的好像你没勾搭过似的！满京城不论大家闺秀还是公主皇女，你勾搭的倒少，在我这里装什么清纯！”
“别忘了，你不过是小小离国丢在我们大戊，任由你自生自灭的质子！若不是孤王怜悯你，护着你，你早就成为大街上的一具臭尸，任人践踏了！”
耶律齐双唇紧抿，一言不发，如玉的脸庞变得煞白，拢在袖子里的手指，也微微颤抖。
片刻后，他突然笑了起来，眼里再不见半分屈辱：“殿下教训的是，是草民辜负了殿下的期许。只不过区区一介青楼女子，想必也不堪大用，还不如让草民利用女子的嫉妒之心，从她那里挖出更多的消息，以供殿下使用。”
“如此也好。”萧楠山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孤王脾性耿直，有时候说话难听些，你别往心里去。越是亲近的人，孤王才越会显露出真性情。”
耶律齐态度越发恭敬：“是，草民一定谨记在心。”
“父皇今日赏赐了孤王不少东西，来人，带先生下去挑几样。”
耶律齐再次躬身行礼，跟随总管太监往府库走去。
走至无人之处，他慢慢把双手伸出，只见掌心上都是被指甲掐出的血痕。
原本温润的双眸，此时布满阴霾。
他阴冷的笑了。
从前，他是下贱的质子，被国家抛弃，命如草芥。
现在，他是太子的棋子，为了生存不得不卑躬屈膝，忍辱偷生。
那么将来呢？他又该何去何从？
难道这就是他的命？难道要一辈子都这样？
他想起了小时候潮湿冰冷的偏殿里，母亲为了一口饭，白天刷恭桶，晚上做绣活，在皇宫的最底层苦苦挣扎。
他想起了父皇把他送往大戊国做质子时，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嚎，一遍遍叮嘱他，无论怎么艰难都一定要活下去。
他想起了在大戊国，那些达官贵人，官宦子弟，像狗一样践踏他……
不！
耶律齐双拳紧紧攥在一起，眼眶猩红。
他再也不要过那样屈辱的日子。
他一定要不择手段爬上高位。
他要将曾经踩过他的所有人，全都踩在脚下！
所以勾引一个女人算什么？
如果有必要，他可以把自己的良知都挖出来喂狗。
耶律齐走了没多久，一名身着华服，满头珠翠的少女就急匆匆跑进大殿，劈头便问：“太子哥哥，我听工人说耶律哥哥刚才来了，他现在在哪里？”
萧楠山嘴角抽了几下：“一个下贱的敌国质子，可配让你叫哥哥？若是被父皇母后听到，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少女重重跺脚：“哎呀，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就问你耶律齐去哪了？”
“敢情你来我的别院，就是为了他？”太子没好气：“我劝你收收心，好好找个驸马嫁了。耶律齐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不管，我不管！”少女捂住耳朵，满脸不耐：“反正我就喜欢他，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只喜欢他一个人。”
萧楠山怒了，用力一拍茶几：“放肆！堂堂一国公主，身份何等尊贵。一天到晚不知羞的喜欢来喜欢去！再胡言乱语，我可真的要告诉母后去了。”
少女撇嘴，低声嘀咕：“你自己女人换了一箩筐，还好意思指责我……”
“你说什么？”萧楠山差点吐血：“孤王是男人，将来还要问鼎九五至尊，女人多点有错吗？”
少女一点都不怕他，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好了好了，太子哥哥，你说的我都记住了。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耶律齐在哪？”
“不能！那个小白脸不就仗着自己长得比旁人好看，勾搭了一个又一个！也就是你傻乎乎的还要上当。”
少女瞪眼睛：“才不是呢，耶律哥哥不止长得好，还才华出众。不止才华出众，还聪慧过人。满京城的儿郎没有一个能比得过他。哼，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
说完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萧楠山连拦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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