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江西去
张骑皱了皱，想要起身避开。
没想到那醉酒的年轻人速度极快，在汉子起身之时便搂住后者肩头，打了个酒嗝，口齿不清道：“兄弟...哪人啊？看着...面生的紧。”
张骑皱眉，若是他想，刚才就可完全避开，但看着年轻人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波动，也怕自己伤及无辜，索性就由着对方作为。
张骑想嗅了嗅近在咫尺的酒香，嗓音豪迈道：“江湖武夫，张骑，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的，面生也正常。”
年轻汉子呵呵一笑，脸上那道狰狞刀疤随着笑容蠕动，格外狰狞。
他用一根手指指向张骑笑道：“外地人士？没事....多往青楼花船走几遭，到时候...大半小镇爷们儿姑娘都会觉得你熟得很。”
爷们自然是夜夜笙歌的风流客，至于姑娘，据县衙收录在册的居民册，青蒿镇土生土长的女子全部加一块儿也没有花船青楼的多。所以这大半儿很有讲究。
“还是算了，兜里连个响动都没，那种地方去不起，还没等进门就被轰出来，还是不去丢人现眼的好。”张骑连连摆手敷衍。
要说银两，汉子兜里还真不多，但山上的神仙钱，这么多年下来，连买妖丹帮人祛除邪祟，还是积攒了不少。
可这世俗王朝只认银子金锭，这神仙钱撒在大街上估计也没几个识货的去捡。
所以，穷得叮当响，倒也不是张骑妄自菲薄。
未成想，年轻汉子将那只搂住张骑肩头的手臂用力几分，胸脯拍得震天响，豪气干云道：“银子算个屁，老子有的是。”
随后，男人将酒壶提了提，跟张骑炫耀道：“瞧见没？香不香？这可是专门给山上的神仙老爷喝的酒水，延年益寿那都不值一提，听买酒的仙子说，这酒女子喝了，养颜美容的功效那叫一绝，酒水下肚立马年轻十几岁。至于男人喝了......”
说着，醉酒年轻汉子指了指自己裤裆，笑容得意。
张骑瞬间心领神会，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汉子继续道：“老哥儿，猜猜这酒花了兄弟我多少钱？”
张骑竖起一根手指，不确定的投去视线。
没想到那年轻汉子一脸嫌弃的将张骑手指直接一巴掌打开，紧接着比划了个三的手势，腰杆笔直道：“这个数儿，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张骑再次点头，看来自己猜的没错，眼前此人大半就是个有钱没地儿花的败家子。
这酒水，虽然张骑说不出具体名字，但仔细感知其中的灵气蕴含程度，估计最多也就是一颗五谷钱的价格，刚才那一根手指张骑还多算了些，按照其中蕴含的灵气计算最多六百两都已足够，属于山上仙家酒水最低级那种。
张骑摩挲着下巴，上下仔细打量眼前之人。
一身寻常衣物，腰间别有一块青玉质地的玉佩，周边纹路有些复杂看不出有何特别，上刻三字，为“一十六。”
其他的，除了脸上那道刀疤，再无出奇之处。
那年轻汉子举起酒壶，咕咚咚猛地灌下一大口，姿势潇洒，就是这三千两一坛的酒水大部分都礼敬了天地。
看得张骑都有些替年轻汉子心疼。
长舒口气，年轻汉子摸了摸嘴角，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叫范离，叫我清高就行。”
张骑一脸别扭，清高？那个清高？
范离看汉子神情便猜到对方心中所想，他大大方方解释道：“就是自命清高的清高，我爹娘起的小名，这么些年，朋友都这么叫，习惯了。”
“说句心里话，这酒你被人当肥羊宰了，至多也就值个六百两。”张骑实在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此话一出，范离没有丝毫惊讶，笑道：“没想到兄弟也是个识货的。”
然后，他低下头，凑近些许，贼兮兮道：“我说过，银子我有的是，谁说买酒就是为了喝酒。”
“那是为何？”这下，张骑是真的有些吃不准对方话语中的含义。
范离指了指胸口，“买酒的仙子姐姐，不光模样看着俊儿，这，得都这么大。”
说着他还用手掌比划了个大圆，又指了指臀部，“这，起码又这么大...不对不对，是这么大，跟个磨盘似的，只要还是个男人，都得多瞟上几眼。”
说起这个，范离眼神更加明亮，就连说话都变得利索几分。
这下轮到张骑惊讶，他道：“哎呀，照你这么说却是不小啊，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叫....叫....”
范离出声提醒：“玲珑有致？”
张骑摇摇头，“不对，叫...前 凸后翘，对对对，就是这个。”
两人越聊越起劲儿，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笑容，能让女子敬而远之的那种。
跟男子说女子，跟女子说胭脂水粉，能让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很快成为朋友。
最后，两人肩并肩走入城门，找个酒馆，再喝两壶。
——————
松真江旁，水神祠庙。
孙烨带着王朔锋一行人驻足岸边许久，还是没有进庙烧香的意图。
视野所及，天地一线，各色商船如野鸭漂浮随着大江远去，又有袅袅香火升腾而起，两岸垂柳之下，人来人往，好一副盛世光景。
孙丙扯了扯叔叔袖子埋怨道：“说好的官府衙志，哪呢？别顾着看风景，今儿个没个说法，这事不算完。”
这本书籍，或者是青蒿镇的官员编制以及兵力布置记录，这类机密文档，只有县令老爷才有权查看。
稚童在来的路上就一直絮絮叨叨。
孙烨无奈之下才答应等进了城，就帮他去“借阅”一番。
可稚童左等右等，这都再次出城了还是没个准信。
孙烨合拢折扇双手一摊，“县令大人府中有位老武夫坐镇，我也没办法，想要借阅，没可能的事儿，怨不得我。”
出城之前，公子哥特意跑了趟县衙，察觉到那名老武夫的气机之后便打消了念头，自己可以查探他人，那么对方也能寻着轨迹找到自己。
若是一意孤行，后果注定不会善了。
孙丙摇头叹息，看向这个叔叔的眼神带有失望。
孙烨气笑了，弯腰在稚童额头一弹指，响声清脆。
后者捂着“伤口”双眼通红。
“年级小就别学大人的言行举止，画虎不成反类犬，会很招人厌。”这话，公子哥说的毫不留情，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侄子。
“那老武夫虽然年事已高，拳意罡气流散很多，体魄腐朽大半吗，但那份数十年打磨的底子还在，真惹急了，拉上我黄泉路上做个伴也不是没可能，为了一本破册子，不值当。”
四人落脚处离县衙不远，地方是孙烨选的，不是什么仙家客栈，目的就是给此地官府表个态，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间接挑明他们这一行人只是路过，不存在隐患一说。
半天时间过去，没有官差上门，这就是一种默许。
只要他们别再青蒿镇闹出什么幺蛾子，两者之间就会一直相安无事。
一直冷脸望向江面的王朔锋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少年性格如此，从来不喜欢多说废话。
经过红尘客栈过后，作为三人默认暂时领头人的孙烨左右看了看，道：“不着急，此处风景不错，可以多游玩两天，不然等到了紫乌国，得抓紧时间去往落烟孤，乘坐仙家灵舟，这样的闲情逸致会很难得。”
王朔锋皱眉，不过还是没多说什么。
从小活在深山老林当中，山水美景什么的少年实在提不起兴趣。
转头望向妹妹王狐桐，少年眼神略微柔和几分，点点头，认同孙烨的提议。
既然最关键的王朔锋没意见，那少女与稚童自然也无话可说。
况且王狐桐本来就对小镇有些兴致，若不是此次路程遥远，时间仓促，不然少女还想着多待些时日，至少要把落霞观的仙境桃园走到尽头再说。
王狐桐望着不远处水神庙上方的青烟袅袅，轻声道：“传闻这位松真江的水神娘娘生前治病医人，功德很多，可福报却太少，正值妙龄却因病去世，医者不自医，确实可笑。”
孙烨惋惜道：“谁说不是呢，功德一事在人，而福报在天，哪怕是文庙君子圣贤，有那一语成谶的大神通，对此事也难以掌控。说到底，还是那句好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孙丙拆台道：“祸害莫不是在说你自己？”
孙丙揉了揉侄子的脑袋，呵呵一笑，“对，说我自己呐，不过我只祸害女子，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至于男人还是算了，没那本事，容易出门被人打死。”
功德一事，向来都是有隶篆州的夫子庙掌管，至于有何用途，谁都有不清楚。
王狐桐调侃道：“孙烨，听说这位水神娘娘的姿容绝美，当年出自我们大燕的儒家大士都亲口赞誉‘不输东笑。’你真没兴趣？”
孙烨挺起胸膛，故作哀怨道：“王姑娘，我真不是这种人，女子姿容什么的在我眼中都是天上浮云看过就算，至多多看几眼，纯粹是欣赏而已。”
说着，带头往祠庙方向走去，还不忘加上一句，“既然水神娘娘功劳如此大，那我们也去烧炷香，祈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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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那醉酒的年轻人速度极快，在汉子起身之时便搂住后者肩头，打了个酒嗝，口齿不清道：“兄弟...哪人啊？看着...面生的紧。”
张骑皱眉，若是他想，刚才就可完全避开，但看着年轻人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波动，也怕自己伤及无辜，索性就由着对方作为。
张骑想嗅了嗅近在咫尺的酒香，嗓音豪迈道：“江湖武夫，张骑，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的，面生也正常。”
年轻汉子呵呵一笑，脸上那道狰狞刀疤随着笑容蠕动，格外狰狞。
他用一根手指指向张骑笑道：“外地人士？没事....多往青楼花船走几遭，到时候...大半小镇爷们儿姑娘都会觉得你熟得很。”
爷们自然是夜夜笙歌的风流客，至于姑娘，据县衙收录在册的居民册，青蒿镇土生土长的女子全部加一块儿也没有花船青楼的多。所以这大半儿很有讲究。
“还是算了，兜里连个响动都没，那种地方去不起，还没等进门就被轰出来，还是不去丢人现眼的好。”张骑连连摆手敷衍。
要说银两，汉子兜里还真不多，但山上的神仙钱，这么多年下来，连买妖丹帮人祛除邪祟，还是积攒了不少。
可这世俗王朝只认银子金锭，这神仙钱撒在大街上估计也没几个识货的去捡。
所以，穷得叮当响，倒也不是张骑妄自菲薄。
未成想，年轻汉子将那只搂住张骑肩头的手臂用力几分，胸脯拍得震天响，豪气干云道：“银子算个屁，老子有的是。”
随后，男人将酒壶提了提，跟张骑炫耀道：“瞧见没？香不香？这可是专门给山上的神仙老爷喝的酒水，延年益寿那都不值一提，听买酒的仙子说，这酒女子喝了，养颜美容的功效那叫一绝，酒水下肚立马年轻十几岁。至于男人喝了......”
说着，醉酒年轻汉子指了指自己裤裆，笑容得意。
张骑瞬间心领神会，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汉子继续道：“老哥儿，猜猜这酒花了兄弟我多少钱？”
张骑竖起一根手指，不确定的投去视线。
没想到那年轻汉子一脸嫌弃的将张骑手指直接一巴掌打开，紧接着比划了个三的手势，腰杆笔直道：“这个数儿，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张骑再次点头，看来自己猜的没错，眼前此人大半就是个有钱没地儿花的败家子。
这酒水，虽然张骑说不出具体名字，但仔细感知其中的灵气蕴含程度，估计最多也就是一颗五谷钱的价格，刚才那一根手指张骑还多算了些，按照其中蕴含的灵气计算最多六百两都已足够，属于山上仙家酒水最低级那种。
张骑摩挲着下巴，上下仔细打量眼前之人。
一身寻常衣物，腰间别有一块青玉质地的玉佩，周边纹路有些复杂看不出有何特别，上刻三字，为“一十六。”
其他的，除了脸上那道刀疤，再无出奇之处。
那年轻汉子举起酒壶，咕咚咚猛地灌下一大口，姿势潇洒，就是这三千两一坛的酒水大部分都礼敬了天地。
看得张骑都有些替年轻汉子心疼。
长舒口气，年轻汉子摸了摸嘴角，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叫范离，叫我清高就行。”
张骑一脸别扭，清高？那个清高？
范离看汉子神情便猜到对方心中所想，他大大方方解释道：“就是自命清高的清高，我爹娘起的小名，这么些年，朋友都这么叫，习惯了。”
“说句心里话，这酒你被人当肥羊宰了，至多也就值个六百两。”张骑实在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此话一出，范离没有丝毫惊讶，笑道：“没想到兄弟也是个识货的。”
然后，他低下头，凑近些许，贼兮兮道：“我说过，银子我有的是，谁说买酒就是为了喝酒。”
“那是为何？”这下，张骑是真的有些吃不准对方话语中的含义。
范离指了指胸口，“买酒的仙子姐姐，不光模样看着俊儿，这，得都这么大。”
说着他还用手掌比划了个大圆，又指了指臀部，“这，起码又这么大...不对不对，是这么大，跟个磨盘似的，只要还是个男人，都得多瞟上几眼。”
说起这个，范离眼神更加明亮，就连说话都变得利索几分。
这下轮到张骑惊讶，他道：“哎呀，照你这么说却是不小啊，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叫....叫....”
范离出声提醒：“玲珑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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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真江旁，水神祠庙。
孙烨带着王朔锋一行人驻足岸边许久，还是没有进庙烧香的意图。
视野所及，天地一线，各色商船如野鸭漂浮随着大江远去，又有袅袅香火升腾而起，两岸垂柳之下，人来人往，好一副盛世光景。
孙丙扯了扯叔叔袖子埋怨道：“说好的官府衙志，哪呢？别顾着看风景，今儿个没个说法，这事不算完。”
这本书籍，或者是青蒿镇的官员编制以及兵力布置记录，这类机密文档，只有县令老爷才有权查看。
稚童在来的路上就一直絮絮叨叨。
孙烨无奈之下才答应等进了城，就帮他去“借阅”一番。
可稚童左等右等，这都再次出城了还是没个准信。
孙烨合拢折扇双手一摊，“县令大人府中有位老武夫坐镇，我也没办法，想要借阅，没可能的事儿，怨不得我。”
出城之前，公子哥特意跑了趟县衙，察觉到那名老武夫的气机之后便打消了念头，自己可以查探他人，那么对方也能寻着轨迹找到自己。
若是一意孤行，后果注定不会善了。
孙丙摇头叹息，看向这个叔叔的眼神带有失望。
孙烨气笑了，弯腰在稚童额头一弹指，响声清脆。
后者捂着“伤口”双眼通红。
“年级小就别学大人的言行举止，画虎不成反类犬，会很招人厌。”这话，公子哥说的毫不留情，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侄子。
“那老武夫虽然年事已高，拳意罡气流散很多，体魄腐朽大半吗，但那份数十年打磨的底子还在，真惹急了，拉上我黄泉路上做个伴也不是没可能，为了一本破册子，不值当。”
四人落脚处离县衙不远，地方是孙烨选的，不是什么仙家客栈，目的就是给此地官府表个态，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间接挑明他们这一行人只是路过，不存在隐患一说。
半天时间过去，没有官差上门，这就是一种默许。
只要他们别再青蒿镇闹出什么幺蛾子，两者之间就会一直相安无事。
一直冷脸望向江面的王朔锋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少年性格如此，从来不喜欢多说废话。
经过红尘客栈过后，作为三人默认暂时领头人的孙烨左右看了看，道：“不着急，此处风景不错，可以多游玩两天，不然等到了紫乌国，得抓紧时间去往落烟孤，乘坐仙家灵舟，这样的闲情逸致会很难得。”
王朔锋皱眉，不过还是没多说什么。
从小活在深山老林当中，山水美景什么的少年实在提不起兴趣。
转头望向妹妹王狐桐，少年眼神略微柔和几分，点点头，认同孙烨的提议。
既然最关键的王朔锋没意见，那少女与稚童自然也无话可说。
况且王狐桐本来就对小镇有些兴致，若不是此次路程遥远，时间仓促，不然少女还想着多待些时日，至少要把落霞观的仙境桃园走到尽头再说。
王狐桐望着不远处水神庙上方的青烟袅袅，轻声道：“传闻这位松真江的水神娘娘生前治病医人，功德很多，可福报却太少，正值妙龄却因病去世，医者不自医，确实可笑。”
孙烨惋惜道：“谁说不是呢，功德一事在人，而福报在天，哪怕是文庙君子圣贤，有那一语成谶的大神通，对此事也难以掌控。说到底，还是那句好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孙丙拆台道：“祸害莫不是在说你自己？”
孙丙揉了揉侄子的脑袋，呵呵一笑，“对，说我自己呐，不过我只祸害女子，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至于男人还是算了，没那本事，容易出门被人打死。”
功德一事，向来都是有隶篆州的夫子庙掌管，至于有何用途，谁都有不清楚。
王狐桐调侃道：“孙烨，听说这位水神娘娘的姿容绝美，当年出自我们大燕的儒家大士都亲口赞誉‘不输东笑。’你真没兴趣？”
孙烨挺起胸膛，故作哀怨道：“王姑娘，我真不是这种人，女子姿容什么的在我眼中都是天上浮云看过就算，至多多看几眼，纯粹是欣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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