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一场豪赌

　　
太子与靖王感情极好，靖王一心辅佐太子，别无二心。
所以，如今有能力争夺九五至尊之位的，只有太子和定王。
朝中不少大臣，都已选边站了，就看最后是一荣俱荣，还是一损俱损了。
苏夫人一直没见苏丞相与她说站队的事，还以为他是不打算站队了，做个中立派。
没想到，自家老爷是瞒着她站队了。
苏丞相深吸了口气，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家夫人：“定王殿下。”
“定王殿下……”苏夫人口中喃喃，好奇地问道，“老爷为何选了定王殿下，而不是太子殿下？”
她再精明，也毕竟是内宅妇人，朝堂上的那些事，她几乎很少关注。
苏丞相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站队这种事，是一场豪赌，赢了有从龙之功，满门荣耀加身，输了家族一夕倾颓，命如草芥。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赌上一把。”
“太子的确堪当大任，从个人能力上来说，亦远胜于定王。可夫人你别忘了，当年的那场立储风波，太子的同门师弟秦严，出了那档子事。”
“圣上虽然还是立了当时还是锦王的太子为储君，可难保心中不会有一丝介怀。毕竟，秦严与太子关系那般好，谁知道，秦严那首大逆不道的诗案，与太子究竟有没有关系呢？”
“可是，老爷你怎么知道圣上对太子心有介怀？君心难测啊。”苏夫人不解地道。
“若是圣上心中没有介怀，又怎会放任定王逐渐势大，与太子互相制衡？且太子的生母，先皇后早已故去，无法护佑太子，定王则不同，有现皇后保驾护航，圣上也对现皇后恩宠不衰。”
“太子的外祖家势力，这些年也有些不如定王的外祖家势力了。就算圣上没有另立储君的心思，以我之见，定王的胜算，依然在太子之上。”
顿了顿，苏丞相淡淡地道：“因为，太子还是不够狠。至少，他不如定王狠。”
帝王之路，血流成河，不够狠怎么行？
苏夫人对权利博弈没什么太大的概念，点了点头，感觉被苏丞相说服了。
她叹了口气：“老爷，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我们这一家子的性命，可都拴在你的身上了。”
苏夫人其实是希望苏府做个中立派的，可苏丞相都已经做了选择，也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既已无法回头，只能祈祷定王能登上大宝了。
苏丞相看出了自家夫人的想法，眼里划过一抹无奈。
“起先我也是打算做中立派的，谁也不靠拢。太子寻过我一次，我拒绝后，他就再未找过我了。可定王不同，我一再拒绝，他却仍未打消念头。”
“定王比太子胜算大，且心胸狭窄，若他登上大宝，念及我次次拒绝他之事，虽说不会落得抄家灭族的后果，可失了圣心，我苏家哪还能一直保持如今的地位？只怕很快就会没落下去……”
苏夫人恍然：“所以，你才最终接过了定王递来的橄榄枝？”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苏丞相摇了摇头：“这是次要原因，我主要还是想，能将我苏家的荣光，传承下去。”
若是苏家在他手上没落了，他还有何下去见列祖列宗？
而且，身处高位久了，让他去过那种看人眼色、仰人鼻息的日子，还不如杀了他。
苏夫人努力压下担忧之情，目露希望：“一定可以的，我们苏府定能得天眷顾！”
过了一会儿，她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所以，安远侯支持的是太子？”
苏丞相冷笑一声：“那傅秋山表面上不声不响，看似与太子从无交集往来，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已故的太子太傅赵东阳，表面上看似只有太子和秦严两个学生，实则有三个。”
苏夫人心头一惊，“莫非，傅秋山也是赵东阳的学生？这、这没听说过啊……”
赵东阳是大宣国名士，才高八斗，享誉盛名，是无数读书人心中的楷模，想成为赵东阳门生的人，数不胜数，不然也不会被圣上亲指为太子太傅了。
傅家是皇商，不走仕途，傅秋山怎会拜入赵东阳门下？
“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我，也是前段时间，才无意中知道此事的。太子、秦严和傅秋山，这三个人感情极好，亲如兄弟。”
苏丞相皱了皱眉，眼神有些凌厉，“真没想到，傅家这些年，竟然一直在暗中为太子提供钱财支持，供太子各方面打点之用。”
“傅家野心不小啊，早就不满足于只当皇商，以及空有名头却无实权的侯爷了吧？想通过太子，成为掌握实权的权贵世家。”
“还好老爷你知道了这件事，不然，我们岂不是同意了把婉儿嫁过去？那以后婉儿可就惨了……”
苏夫人拍着胸脯庆幸。
“若非如此，我又怎会极力反对？你好好劝劝婉儿，让她早点对傅南堂死心。我看那工部侍郎家的嫡长子就不错，才貌出众，与婉儿很是相配，你可与她说说。”
“好，我一定会好好开导婉儿的。”
苏夫人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着，对工部侍郎家的嫡长子的印象。
想起来后，她不由撇了撇嘴，料定女儿不会喜欢。
因为，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学，抑或是气度，都远远不及傅南堂。
搁在其他世家子弟中，的确是出众的，可与傅南堂相比，就不够看了。
想到此，苏夫人心中哀怨，那傅南堂为什么偏偏是傅家人呢？
倘若不是，那该有多好？她的宝贝女儿就不会那般神伤了。
苏丞相挥了挥手：“天色不早了，该用晚膳了，让厨房的人，做些婉儿爱吃的菜，给她送过去。”
“是，老爷您这般疼爱关心婉儿，她一定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但愿吧。”
……
翌日。
一大早，秦思便起来了。
昨天睡得早，这一觉睡得极好，醒了后可谓神清气爽。
用过早膳后，秦思手一挥：“红儿橙儿黄儿绿儿，走，咱们出门了。”
四个丫头笑着点头：“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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