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水利工程

　　
丹红河是青沱江的一条支脉，自青沱江分流而出，在青州宝华府绕了一个大圈，再次汇入青沱江之中。
这一次宝华府士绅找到林海，想要兴修水利工程，就是想在丹红河上修建大坝，拦河蓄水，把宝华府的十几万亩旱田变成上等的良田。
一开始只有十几个士绅找到林海商议，等到林海等人商议好之后，这些士绅又继续奔走宣告，等到决定动工之前，已经有一百多个士绅地主加入了，筹集了工程善款十几万两，粮食两万石。
钱粮是按照各家士绅地主名下田地来筹集的，不过依旧是有五成的士绅地主没有加入进来，林海也不会去逼迫他们出钱出力，因为到时候蓄水之后还要修建水渠，那是不可能给他们浇灌田地的。
“东家，按照张大匠说的，这里就是丹红河最窄的地方，在这里可以建造一个拦水大坝，在北边这里修建一条二十里的大水渠，大水渠宽二十米，深三米以上，大水渠沿途开口，再引入小水渠到各自的田地。
南边一样，不过南边的大水渠只有八里长，南边的士绅加入的比较少，小水渠够不着的地方则是用水车来取水”
孙连山站在丹红河边上，指着河水说道，如今孙连山是整个水利工程实际上的总负责人，这让他极为兴奋，这种规模的水利工程，即便是泰州孙氏也弄不出来的。
可以说除了朝廷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愿意投入这个成本，只不过朝廷没钱，从几十年前开始就没有兴修过大型的水利工程了，都是在以往的基础上修修补补。
“连山，记着我的话，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水利上的具体行动由张大匠他们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当好大管家，为他们解决工程以外的事情”
“明白，东家，我知道怎么做的”
“恩，另外账目一定要清楚，每个月必须要把钱粮账目算清楚，然后交给各个大族过目，懂吗”
林海又说道，经过穆云的指点林海才知道，在以往，但凡有这种造桥铺路的事情，都是大族地主鱼肉乡里的良机，因为普通村民不识字不懂账本，他们可以借机贪墨大量的钱粮，不过林海不准备这么做。
“是，东家”
“行了，你带着张大匠继续考察，我再去会会那些大族地主”
“东家，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谈好吗”
“多着呢，你开水渠可是要征用良田的，补偿款得谈好，还有就是用水量，青州这些年风调雨顺，水量是不够的，可一旦遇到大旱年景，水量不够了怎么办，到时候不得打出脑子来啊”
林海摆摆手，直接骑着龙血马走了，村民为了争水而斗殴的事情屡见不鲜，青州这边也是一样，所以到时候水渠如何用水还得商议好。
回到庄子，林海就听见了一群士绅正在骂街争吵，穆云坐在他们之中冷静的喝着茶，不管他们如何争吵，他们吵的内容还是如何用水的事情，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这一次士绅自行兴修水利可不是抱着善心来的，完全是趋利行为，要不是粮价暴涨让他们看见了好处，你就是说破天，他们也不肯拿出钱粮来。
“云儿，他们吵得如何了”
“还不是那样，昨天开始就吵了，夫君，咱不管他们，任由他们自己吵去，这件事太得罪人了”
“我知道，让他们继续吵，咱不掺和，但吵完之后必须要签订契约，还要刻石碑记录，到时候谁也别反悔”
“这是自然，夫君，这是爹给咱的回信，青光城那边已经解决了，所有公文都会解决，他还让咱想办法多收一些田地”
穆云说道，这一次的事情能够促成，穆氏其实是出了极大力气的，或者说穆氏才是主导，原因很简单，因为穆氏除了给穆云的嫁妆田地之外，在这一带还有七八千亩的田地，八成都是旱田。
而林海不过是穆氏推出来的领头而已，要不是穆氏支持，林海凭什么主导这一次的事情
“再说吧，钱粮到位了没有”
“还差一半左右”
“催他们，告诉他们，半个月钱粮不到的人家就退出这次行动，水渠不会给他们的，要是卡在半路上的士绅，让他们小心一点”
林海说道，有些在水渠规划之内的士绅不想出钱粮，想白嫖水渠，穆氏已经出面警告过了，这一次可是一百多个士绅的行动，林海到时候有底气做出一些强征强拆的事情来。
“我知道，另外人手已经招募得差不多了，消息一出，半个青州的流民都涌来了，三千青壮两天就招满了，可还有人一直涌过来怎么办，招还是不招”
“招，干嘛不招，让他们去先修水渠，这样就可以缩短工程量，士绅不会拒绝的，我们越早完工，士绅就越早得利”
林海说道，对付士绅，就必须要以利相诱，有好处的事情，这些人比谁都勤快，要是半年能够把工程完成了，他们得笑死。
········
两个月后，深秋时节，丹红河的河水开始减少，水位降低，虽然没有达到一年最少的水量，但士绅们已经等不及了，决定动工。
“凿船啦”
随着宝华府知府大人的一声怒吼，又敲了一次响锣，三条载满了沙石的小船被人凿沉，这还是第一批，随后又有小船划到刚才的位置，陆续凿沉，一层摞一层，直到把水拦住，从河的两边流走，河里的水慢慢减少。
宝华府知府看了一会儿，又说了一些此行善举的恭维话，就被士绅请去喝酒了，现场留给了孙连山指挥。
“东家，张大匠说了，这河水一天就可以排干，明日就开始兴建水坝，三千青壮最多三个月就可以把水坝建好”
“好，一定要保证质量，这道水坝的使用时间得以百年计算”
“没问题，水坝用的都是青冈石，极为坚硬，绝对不会出问题”
孙连山指着河岸两边堆积如山的石块说道，这两个月的时间，三千青壮就没干别的，就是运石头，现在已经装满了水坝所需的所有石头。
林海点点头，一边听着孙连山解说，一边看着青壮正在加固拦水坝，这只是最初的拦水坝，不是真正的水坝，等到水流干了，就会有人去河床清淤，然后挖沟建坝底，一层层的往上建。
管理三千工人再加上几十个工头是一个很考验水平的事情，林海也对孙连山培训了一下，教他如何编队管理以及使用一些激励措施。
各家士绅之前否决了林海的招工条件，觉得用价太高了，林海也不好引起众怒，所以只能遵从，这些青壮年的工资就变得极低了，一天两顿，一顿干一顿希，外加一天一斤米，别的就没有了，而且一些妇孺更多，打杂的话只有两顿希的，米是没有了。
所以林海让孙连山把这三千人编队，每日进行考核，考核完成的要给与奖励，比如多给一些饼子或者增加一点肉食，要不然整个工程下来，恐怕累死的人不在少数。
第二日，河床上的水就没有多少了，上千青壮涌入河床之中，开始清理淤泥，这些淤泥是肥田的好东西，也被各家士绅给瓜分了。
林海把一百多家士绅分成十队，每队每个月都要上工地监工三日，第一天就是林海自己带头的，林海和一众士绅骑着马，沿着水坝往下走。
整个工程用工超过了一万人，除了三千青壮在建造水坝之外，还有大量的人手在挖水渠，工头就是各家士绅名下的管事管家。
“李大家，照这个进度，恐怕用不了一年就可以把整个工程完成了，当真是壮哉啊”
一个士绅大笑着说道，这就是他们士绅的效率了，如果不是他们来组织，靠官府来做，五年能做完就是天大的效率了。
“李大家，要是一年能够完成工程，那你可是居功至伟啊”
“是啊，李大家···”
“诸位老爷不要客气，咱都是看在银子的面上····”
林海为这次的事情奔前走后忙活了几个月，不过林海不受这个虚名，而且林海也不觉得一年能够做完。
一年能够完成的只是水坝和大水渠，至于把水引到自家的小水渠，那就得看各家的本事了，像林海这种可出钱的士绅大族，一年也能完成，但很多士绅都是指望着佣户在农闲的时候免费帮他们干活的，三五年能够完成就不错了。
林海看着衣不蔽体的流民正在艰难的挖沟，面目有些麻木，类似的穷苦流民整个大秦还不知道有多少，青州是大秦西南各州最富庶的一个州了，还是有如此多的流民，那么受灾的那些的州府呢，又有多少流民正在饿死？
再过一个来月就是秋收了，可泰州那些受灾的州府并没有好消息传来，这个时候那些州府的粮食应该是吃光了吧，青州也只剩下自家食用的存粮了，这一个月该如何度过还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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