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久别重逢

　　
陆潇转过头，看着电梯按钮上的数字，若有所思。片刻后，电梯停在了七楼，他确认过之后，径直走出旅馆的大门。
上车之后，陆潇给贺梦婷发了一条短信。
“老大，密切注意七楼的情况。”
“收到。”贺梦婷回复。
当凯瑟琳回到房间，拉开窗帘的时候，底下有一辆车不见了。她低头给奥莱发了一条消息。
“注意一下对面三辆车。”
“收到。”奥莱回复道。
陆潇在街道上缓慢地行驶。他想去镇上的银行换点当地的货币，但是这些银行都有警察持枪把守。为了不让身份暴露，陆潇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在抵达缅甸之前，他们提前把人民币换成了美元。但是由于经费有限，所以他们必须节省不必要的开支。
或许是因为八面佛马上就要来了，所以腊戍当地的警察都开始警惕起来，也增加了在街上巡逻的警员数量。腊戍的经济发展本身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八面佛在当地投资，带动了当地的就业，这个地方可能依旧是鲜为人知。正因如此，当地人把桑托视为恩人。八面佛这次亲临腊戍，当地武装力量自然要做好准备。
“一个毒枭居然可以在一座城市拥有这么高的地位。”陆潇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但这也没有办法，现在这个社会，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所以这个时候，贸然出现绝对不是明智的举动。尽管毒蜂这么多年一直跟缅、老、泰三地和金三角的毒贩打交道，缅甸语和泰语已经非常熟练，听上去和当地人没什么区别，但自己这副中国人的面孔是改不了的。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陆潇认为，现在没有合适的机会。于是他驾车返回了旅馆。下车后，他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七楼的窗户，大白天还拉着窗帘，这让他心里又多了几分警觉。
“怎么样？”陈振武看着他。
“没办法，”陆潇无奈地回答，“镇上的银行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察看守，要想换钱，除非去几十公里以外的另一个镇上。但是那样就浪费时间了。”
贺梦婷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回答：“再坚持一下吧，马上就到行动时间了。”
“行，那我让他们去做好准备。”陆潇点点头。
贺梦婷没有回答，表示默许。
时间很快过去，马上就到了行动时间。
贺梦婷把所有队员召集到自己房间内，开始下达命令。
“这次任务由我和云豹带队，云豹作为本次行动的副总指挥，主要任务是潜入交易地点，寻找八面佛，等到所有人都进入地下酒庄的时候，形成收网之势，抓捕八面佛。
“我和诸葛潜伏在酒吧中，观察酒吧里的情况，并且为地下酒庄里的队员提供情报。
“雷霆、大白、蔷薇，你们负责与三名卧底接头，并且从他们那里获取八面佛犯罪的证据。也就是说，你们需要进入地下酒庄，协助云豹展开行动。你们会直接接触八面佛，因此，一定要注意安全。
“北极狐、石头和海鸥，你们三个在外围策应，如果发现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直接一路打进来，你们策应组是唯一不需要听我命令的，自己判断情况，当受到攻击的时候，可以直接行使自卫权。我国政府已经和缅甸政府达成协议了。
“本次行动，事关重大，也是我们与八面佛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大家务必要保证自身安全！明白了吗？”
“明白！”
“整理武器装备！”
贺梦婷让队员们各自去房间里面穿戴装备。她从包里掏出一件凯夫拉防弹背心，穿好以后，把手枪插进快拔枪套里，又把枪套移到腰侧，用衣服盖住。然后抓起一根警棍，藏在袖子里。
“都准备好了吗？”贺梦婷走出房间。
“准备好了。”陆潇点点头。
“出发！”
队员们隐蔽好自己的武器，有序地潜入酒吧。
“按各自分组散开，进入行动地点。注意安全。”贺梦婷叮嘱道。
“收到。”
“老爷，我们已经侦查过交易地点以及周围的路线，没有什么问题。我现在过去接您。”奥莱通知八面佛。
挂断电话，奥莱转过头，看着凯瑟琳：“我去接老爷过来，你们先进去。”
“明白，”凯瑟琳戴上蓝牙耳机，“我和林晓先去酒吧里查看情况，确认没有问题以后，我们就直接进入交易地点了。”
“注意安全。”奥莱往包里塞了一把拆解过的突击步枪，然后上车离开。
凯瑟琳目送他离开，然后对着林晓挥挥手，和她一起走进酒吧。
林晓警惕地观察四周的情况。凯瑟琳眼角余光瞥见她，嘴唇勾起了一抹弧度。林晓在关键时刻还是可以靠得住的，作为一名资历较老的缉毒警察，她身上那种沉稳的气质，老辣的眼光，缜密的思维，或许也成为她在桑托集团里的“免死金牌”。也许，八面佛就是因为看上她的这些特质，才没忍心干掉她，结果没想到，经不住金钱诱惑的林晓，洗心革面居然洗得如此彻底。
突然，林晓扯了扯她的衣服。
“怎么了？”凯瑟琳回头。
林晓指了指酒吧的一个角落。尽管是在偏僻的角落，但是在灯光下，凯瑟琳还是认出了坐在角落的那群人。
贺梦婷和陈振武。
“保持警惕，不要打草惊蛇。”凯瑟琳叮嘱道。
林晓点点头，表示明白。
在这里看到毒蜂的队员，对于凯瑟琳来说，既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她知道，顾仁杰一定会把情报传给李振荣。意料之外是因为，她没有想到，毒蜂的行动会这么快。
那么，队长和教导员都在这里了，副队长也必然在酒吧里。
“我去底下看看，你把平面图还给经理。”凯瑟琳掏出一卷图纸，递给林晓。
林晓点点头，转身往经理办公室走去。
凯瑟琳通过耳机向奥莱报告：“我们已经探查过酒吧了，没有问题，现在我去交易地点排查。”
“收到。”奥莱因为在开车，所以只是简短地回答了一句。
地下酒庄昏暗的角落里，西餐岛台旁边，一名男子穿着得体的西装，左手腕上是一块价值不菲的西铁城，右手转着手里的高脚杯，观察酒庄里的情况。
酒庄里都是上流阶层的精英，有大腹便便的老板，上流社会的名媛，还有很多不知道哪里来的三教九流的人。
“玫瑰，地下酒庄目前没有发现异常。”
“收到，保持警戒。”贺梦婷观察着舞池。
陆潇看见会议室门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双腿开立，左手抓住右手手腕，戴着螺线管耳机，警惕地观望着四周，他猜到交易地点很可能就是这间会议室，这些人要么是八面佛的保镖，要么是酒庄的安保人员。
陆潇转头，对服务员微笑道：“香槟，谢谢。”
服务员点头，转身去酒柜上取下一瓶香槟，倒进高脚杯中。
“云豹，如果没有异常情况，雷霆他们就下去了。”
陆潇刚要开始品尝香槟，猛然间，他的手顿住了，紧接着，手中的酒杯开始剧烈颤抖。
“等一下！”陆潇猛地起身，酒杯砸在地毯上，香槟洒了一地。
“什么情况？”贺梦婷心里“咯噔”一跳。
“我看到紫荆了。”陆潇的声音在颤抖。
贺梦婷在一瞬间做出了反应，下达命令：“各小组注意，情况有变，发现警方卧底紫荆，静观其变，听云豹的命令行动。”
武毅然、刘思清和李芷薇本来快到电梯口了，听到这个命令后，武毅然将右手背在身后，让他们立刻离开。三人转身往吧台走去，要了一扎啤酒。所幸安保人员没有发现异常。
李芷薇坐在吧台的椅子上，突然用手肘捅了捅武毅然，然后报告：“玫瑰，发现警方卧底林晓，从经理办公室往电梯方向移动。”
“她应该是要到底下来，”陆潇见凯瑟琳进入了会议室，他先观察了周围的情况，然后下命令，“雷霆，带蔷薇和大白到底下来，我现在去跟紫荆汇合。”
“收到。”武毅然从椅子上跳下来，给安保人员看了一眼通行证，然后跟着林晓走进电梯。
电梯内就只有他们四个人。林晓已经认出他们了，刚要开口，被武毅然用眼神制止。出电梯后，武毅然立刻简短地把情况告诉她。
“云豹已经在里面了，他看见紫荆了，现在要去跟紫荆汇合。”
会议室门口，陆潇从口袋里掏出封面印有八面佛的通行证，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凯瑟琳立刻拔出手枪，转身，刚要对门口扣动扳机，看见进来的人后，动作却僵住了。
手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云豹……”凯瑟琳眼含热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了这个久违的代号。
“是我。”陆潇鼻子一酸，勉强扯起一抹微笑。
“终于等到你了……”凯瑟琳上前，抱住了他。
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坚强，在见到陆潇以后，被全部击碎。
陆潇将她揽入怀中，摸摸她的头。
“对不起，宝宝，我来晚了。”
然后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但是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我们有任务。”
凯瑟琳抬头看着他。这一年来，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毅，脸上多了些棱角，也许是被繁琐的案件困扰，有了不太明显的眼袋，但是凯瑟琳知道，他不再是以前那个陆潇了。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贺梦婷带着陈振武和武毅然小组的人走了进来。
李芷薇一眼就看到了曾诗雨，然后转向她，敬了个礼。
凯瑟琳回礼。
“紫荆，”武毅然叹了口气，“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现在有任务在身，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了。你身上有没有八面佛犯罪的证据？”
凯瑟琳平复了一下情绪，摇摇头：“我和林晓掌握的八面佛的犯罪证据，全部都在奥莱那边。但他现在在护送八面佛来的路上。只有你们与他顺利接头，才能得到情报。”
“大概还要多长时间？”陆潇看着她。
凯瑟琳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半个小时左右。”
“明白了，”陆潇点点头，“做好战斗准备!”
“各小组注意，我们已经成功与两名警方卧底接头，半个小时以后开始行动！”
赵欣、周南和孟硕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意味着，陆潇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明白了。”赵欣回答。
“在外面是听不到这里任何声音的，这个房间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连开枪都听不见。”凯瑟琳叮嘱道。
“看出来了，”陆潇点点头，“之前侦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间会议室了。”
“你有什么想法？”贺梦婷转过头，询问陆潇。
“既然紫荆和林晓都在场，那我们就约定好，在行动开始后，使用我们自己的通讯频段，在交易的时候也可以接入对方的通讯频段，这样，我们就能知道他们的交易内容是什么。”陆潇回答。
“可以，那就这样。大家先各自找地方隐蔽，等行动开始之后，除了支援组在外围负责监视，其他队员全部到地下二层，形成合围之势，将八面佛抓捕归案。”贺梦婷果断下命令。
“收到。”
“那行，那你们先准备一下吧，我们出去隐蔽在人群当中。”陈振武点头。
“云豹，你留下来帮紫荆整理一下现场。”贺梦婷看着陆潇。
“明白。”陆潇心里自然清楚，队长是想让自己和紫荆珍惜这为数不多能待在一起的时间。
等到大家都退出会议室以后，陆潇协助紫荆整理会议室。过了一会儿，紫荆停下来，看着陆潇，正要开口，却被陆潇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支队那边我已经打点好关系了，他们不会有任何理由怀疑你。这么多年来，你对中国警方打击毒品做出了不朽的贡献，你永远是中国禁毒战线上的一名英雄，相信我们的国家不会委屈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紫荆摇摇头，“我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哦？”陆潇愣了一下，“你说吧。”
“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回去，你还会兑现你一年前的诺言吗？”紫荆的眼中满含泪水。
陆潇猛然记起，一年前，他与紫荆分别的时候，他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如果你还能活着回来，我就娶你。”
回过神来，紫荆已走到他身边。
“只要我们都能活着回去，你就做我的妻子，”陆潇低头望着她，摸摸她的头，“你愿意吗？”
“我愿意。”紫荆把头埋在陆潇的胸口，啜泣着。
“记得找我当证婚人哦。”贺梦婷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去你的吧，”陆潇整理一下情绪，“让你当伴娘就不错了。”
“行了行了，任务要紧，”陈振武破坏了原本温馨的氛围，“卿卿我我的事等任务结束了再干。”
“唉，某些人没有对象，就开始酸了。”陆潇调侃道。
“呵，那是我不想找好吧，不然支队里一大堆我的迷妹。”陈振武难得有这么中二的时候。
耳机里能清晰听见李芷薇努力憋笑的声音：“诸葛，你回去照下镜子，看看你身上哪里有值得迷恋的地方，除了脑子稍微比云豹好使一点儿。”
陆潇一头黑线：“我还是你师父吗？”
“啊？你说什么？我这儿风太大了，听不见啊！”李芷薇俏皮地回答。
紫荆捂嘴偷笑：“队里气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跃了？”
“放心，任务结束以后先让蔷薇做两百个俯卧撑。”陆潇翻了翻白眼。
“好了，别说了！”贺梦婷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奥莱到了。”
陆潇和紫荆对视一眼，走出会议室，然后在大厅隐蔽起来。
“各小组注意，奥莱已经进入酒吧，没有过多停留。他身后有一个六人小组，着西装，中间一个穿黑风衣的人，初步判断为八面佛。”陈振武汇报情况。
“收到。”陆潇回答。
“奥莱进电梯了，”贺梦婷隐蔽在酒吧暗处，观察情况，“云豹，接下来交给你们了。”
“明白了。”陆潇从腰侧抽出警棍，握在手中，然后给紫荆使了个眼色。
紫荆点点头，然后开始呼叫奥莱。
“会议室已经收拾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到？”
“马上，我们已经在电梯里了。”奥莱回答。
他们的通话，八面佛是可以听见的，所以这两句话虽然表面听起来很正常，却是紫荆和奥莱的第一次配合，紫荆的意思是，中国警方的人已经埋伏好了。奥莱的意思是，他现在跟八面佛在一起，随时可以准备行动。
紫荆给陆潇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奥莱就带着八面佛下来了。
陆潇根据贺梦婷的情报和之前在省厅档案室找到的照片，确认了那个瘦削的年轻男子就是奥莱。
“各单位注意，目标已确认。除了策应组以外，其他队员迅速向地下二层集中。”陆潇通知其他队员。
紫荆走上前，在八面佛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只见八面佛点点头，将帽檐拉低了些，然后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走进会议室。紫荆最后一个进去，转过身朝陆潇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根据计划，交易方应该会从后门进入会议室，所以毒蜂这边只要盯好八面佛就可以了。等到队员都靠过来以后，他们就可以直接干进去。
会议室内，奥莱、林晓和紫荆并排站在八面佛身后，会议桌的对面是朗萨。朗萨最开始在巴西贩毒，然后转战墨西哥，在残忍杀害七名墨西哥缉毒警察以后，逃亡金三角。有金三角这块丛林的天然庇护，朗萨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实力大有赶超八面佛之势。所以他提出与八面佛进行交易，八面佛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正是要借此机会将朗萨彻底抹杀在此。新式毒品可以说凝聚了八面佛所有的心血，怎么可能将它拱手让人？
八面佛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盯着朗萨。此刻，朗萨眼前是一小包白色的粉末状物品，用透明塑料袋包装。朗萨撕开塑封口，用食指蘸了一点，放在嘴里品尝。
突然，朗萨的动作停了下来，眯起眼睛，砸吧砸吧嘴，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八面佛，”朗萨用缅甸语嘲讽道，语气里满是不屑，“我诚心跟你做交易，你拿个假玩意儿糊弄我？”
八面佛听罢，脸上笑意更浓。他就是故意先拿一袋面粉试探一下朗萨，如果连这都分辨不出来，那接下来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没办法，”八面佛也用缅甸语回答，“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谨慎点是好事，小心使得万年船。”
朗萨欠揍的表情让八面佛很想掏出枪把他崩了，但还是忍住了。他还是想再探探朗萨的底。新式毒品可以说是八面佛最强硬的一张底牌，他心里很清楚，这场交易，朗萨不可能成功。
更何况，奥莱就在他身后，一旦出现危险，奥莱一定会奋不顾身，保全他的性命。
“不过，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这场交易是我先提议的，那就让我先来展现一下诚意。”朗萨回头，对身后的保镖挥挥手，保镖点点头，把两个黑色的手提箱放在桌上。
奥莱开始警惕，右手悄悄握住了枪套里的手枪，身体微微向前倾，左手扶住八面佛的椅子，准备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及时挡住危险。紫荆和林晓也死死盯着朗萨，怕他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
朗萨只是面无表情，打开两个手提箱，然后把手提箱转了个面，对着八面佛。
说实话，当看到手提箱里面的东西后，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八面佛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手，也忍不住挑了挑眉。
手提箱里面一捆一捆地堆着一百美元的票子，甚至有几捆已经散落下来。
朗萨似乎很是硬气，顺手拿起一捆钞票，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扔到八面佛跟前，顺势往椅子上一靠，翘起二郎腿，目光炯炯有神，盯着八面佛。
八面佛倒也是处变不惊，抓起钞票，在手里把玩着，然后低头仔细检查。
“怎么样？”朗萨冲他扬了扬下巴。
八面佛地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朗萨太狂傲了，急于把自己的实力展现出来，这是双方交易时候的大忌。自从交易开始，八面佛始终保持神秘，并没有过多地展示自己的真实水平，倒不是怕，是因为没必要。现在，胜利的天平已经往八面佛这里倾斜了。
八面佛也对着紫荆招了招手，紫荆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递上一小包长虹一号试验品。
朗萨盯着八面佛手里的货，眼睛都直了。那眼神就像一头饿了几天的孤狼看到一只丰满的羚羊，满是贪婪的欲望。
八面佛笑笑，把东西扔给他。朗萨伸手一把接过，立刻撕开，用食指蘸了一点，开始细细品尝。
八面佛不说话，只是用戏谑地眼神看着他。在八面佛看来，朗萨现在就犹如猎人手下一只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威胁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新式毒品，名字叫长虹一号，提纯度将近百分之九十五。另外，这个东西是我后面这位厨子研制出来的。”八面佛指了指紫荆。
紫荆有点懵，不知道八面佛为什么突然提起自己。
朗萨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样品，又抬头看一眼紫荆，挑了挑眉。
“非常年轻，也非常……惊艳，很难想象，提纯度这么高的毒品，是一位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研制出来的。”
“她是金三角最好的厨子，没有之一。”八面佛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朗萨心动了。实际上他是着迷于紫荆的美色。于是他站了起来，把两个手提箱推到八面佛身前。
“这里是五百万美金，我要长虹一号所有的样品和制作配方，另外，”朗萨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又拿出钢笔在上面写了些东西，“这张渣打银行的支票，面值一千万美金。我要你身后的那个厨子。”
朗萨指了指紫荆，态度非常嚣张。
此时，会议室外，除了支援组的三名队员，其他队员均已就位，埋伏在地下二层酒庄的各个角落。他们在等紫荆的信号，只要她一打暗号，毒蜂就立刻冲进去。交易已经开始十几分钟了，还没有结束，这是让贺梦婷始料未及的。
“玫瑰，交易还在继续。”陆潇盯着门口，在耳机里汇报。
“收到，静观其变。其他队员做好准备，支援组随时准备行动。”
“收到。”孟硕回答。
八面佛看着眼前已经按捺不住的朗萨，笑着摇了摇头。
“前面那个要求，我可以考虑，后面那个，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两千万。”朗萨也是个狠人，懒得跟八面佛多说废话。
八面佛苦笑道：“不是钱的问题……”
“两千五百万。”朗萨继续抬价。
紫荆仍处在迷茫中，又有些生气。合着这是把她当古玩拍卖呢！
见八面佛仍没有说话，朗萨放大招了。
“四千万，不能再多了。”
八面佛终于开口了。
“这就是你能承受的极限了吗？”
短短几个字，却让朗萨彻底破防了。
“朗萨，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眼中非常强劲的一个对手。但你为什么始终无法成为金三角最大的毒枭，因为你没有那股狠劲，你总是想着用钱解决问题。说实话，你开的条件，我说我不心动是假的，四千万一次性拿出手，我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但你忽略了一点，我能做到今天这个样子，不是靠钱堆出来的，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如果我是你，我不可能蠢到只用四千万美金换一个最优秀的厨子，她的价值远远不止四千万。
“很可惜，你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给你的那包，只是长虹一号的试验品，我根本没有把长虹一号的真品带过来。所以，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已经把你所有的底牌打出来了，但是我还留了很多后手。”
说着，八面佛从桌下掏出一把手枪，直接对准朗萨，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奥莱立刻反应过来，在朗萨的保镖掏枪之前，迅速拔出手枪，“嘭嘭”几枪，将他们全部放倒了。
紫荆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林晓，显然，她们俩都没反应过来。奥莱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放松戒备，这与他平常的训练是脱不了关系的。
林晓左手放在耳机上，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在耳机上轻轻敲击三下。
会议室外，陆潇听到了这个暗号，拔出手枪，对贺梦婷使了个眼色。贺梦婷会意，下达命令。
“云豹打头阵，其他人立刻向会议室靠拢！”
“收到！”
陆潇看着武毅然和陈振武从暗处静步靠近安保人员，一人一个，眼疾手快，把他们的脖子一拧，安保人员当场毙命。他们把两名安保人员的尸体拖进黑暗中，然后拔出手枪，对准会议室门口。
陆潇双手端枪，对身后的队员打了个手势，然后一脚踹开了会议室的门，直接一个侧身，枪口对准了八面佛。
紫荆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推开八面佛，然后挡在了他身前。
陆潇也没有任何犹豫，不假思索扣动了扳机。
紫荆胸口中弹，她闷哼一声，身体颤颤巍巍地向后倒下。奥莱立刻反应过来，拽着八面佛往后门撤退，边掩护他边朝门口开枪。林晓也双手端枪，朝外面射击，阻止毒蜂小队进入。
陆潇立刻上去追击，被贺梦婷拦了一下，陆潇明白她的意思，快步走到紫荆跟前，又补了机枪，然后进入安全通道查看情况。
贺梦婷跟上来：“什么情况？”
“没办法，”陆潇大口喘着粗气，“他从暗道跑了，暗道直接通向地面。”
陈振武思索了一会儿，大吼一声：“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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