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做戏

　　
此时楼上的房间里，陆少昂一边给沈清砚打针输液一边啧啧称奇。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和尚庙里的沈大少，也有因为这种东西喊我的一天。一来还这么烈。”
“闭上你的嘴。”
“说说看嘛。”陆少昂拉了把椅子坐下，完全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你大半夜将我从床上挖起来，不能只干活不给点精神食粮啊。说说说说，怎么被人下套了？谁干的？”
沈清砚反问：“这是什么药？”
“好东西。从国外传过来的一种催情助兴香水，一般人还拿不到手呢，用在你身上可惜了了。”
“一般人拿不到？”
“对，金贵着呢。金贵就金贵在不会对你身体造成损伤。它是种慢性药，使用之后大概两到三个小时才会发作，如果你两情相悦顺其自然，根本就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体其实被药物控制了。相反，如果你刻意去压制，它反而愈发逆反。但好在，烈归烈，干不干啥事都不伤身。看来这下药的人对你用情颇深啊。”
沈清砚懒得理会他的调侃，“这药两到三个小时才会发作？”
“对。”陆少昂肯定的点点头，“怎么？有线索了？”
“这个药有什么特定的场合吗？比如必须在我身边，或者是别的。”
“有。必须在你身边喷洒，必须保证你能吸入。而且看你这状况，应该还吸入不少。”
沈清砚目视着前方，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他本来坚定的认为是陈暮星干的，毕竟是她进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才有的反应。但现在看来是错了。
唯一在9点到10点间接触过自己的只有陈晞。
她借口送咖啡进到了他的办公室。
“想到是谁了？”陆少昂八卦的凑近。
沈清砚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林一恒的电话，“就说是我的意思，明天帮陈晞和陈暮星搬离我家。我下班之前必须完成。”
“陈暮星真的回来了？”陆少昂一脸惊奇，“现在在你家？在哪在哪？我得去见见她！”
“好了没？”沈清砚不耐烦的看着他，“好了就慢走不送。”
“害！你这人不能卸磨杀驴啊！你让我见见让我见见陈暮星，我太好奇这是哪路仙女了。你是不是还和她结婚了？你这动作也太迅速了。”
沈清砚拧眉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和她结婚了？”
他可没有对外公布。
“还真是她啊！你自己看。”
陆少昂拿出手机刷刷刷不知道从哪犄角旮旯里扒出来一条小报新闻——
沈清砚携神秘少女出入民政局疑似结婚，多少名媛梦碎
标题挺有噱头，图片明显偷拍不甚清晰，沈清砚能看到半张脸，而陈暮星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哪家网站？”沈清砚沉声问，“回头告诉林一恒，再问问他怎么做事的。”
语气里尽是天凉王破的不爽。
“小网站小网站，其他网站都没有，如果不是我方的检索系统强大，扒都扒不出来。”
“不过这条就有点多了。”他又扒拉了几下，翻出一条新闻，还声情并茂的念了出来，“登堂入室，这对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吗？”
他还留了个悬念，“知道说的谁和谁吗？”
沈清砚的眉头已经快打起了结，显然已经有了人选。
陆少昂将手机往他面前一送，“看，就是你和你的瞎眼娇妻。”
照片上正是陈晞从她院里下车的场景。
“构图不错，就是摆拍有点明显。”陆少昂评价道。
沈清砚看着面前的照片，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
知道她住进来必定不会安分，拍照发通稿这种手段并不能左右他的决定，在他这里毫无意义。唯有下药这点，是在疯狂踩他红线。
陈暮星瞪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整整一夜，直到天色擦亮才疲惫不堪的浅睡过去。然而只是睡了一个瞬间的样子，又被咣咣作响的砸门声惊醒。
“陈暮星，给我开门！”
她看了一眼床前的时钟：7点45分。秋姨已经起床不在身边了。
“陈暮星，快点给我开门！”
是陈晞的声音。
她疲惫的揉了揉嚯嚯做疼的太阳穴，懒得理她。
“你还有脸继续在这睡，赶紧拿着你的东西滚蛋！”陈晞咣咣当当的砸着门，见里面毫无动静，开始大声威胁，“你再不开门，我就去赶你弟弟！”
再不赶紧将她弄出来，就来不及陪她演戏了。
陈晞竖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一提到楚司瞳，陈暮星立马下床开了门。
陈晞看着她一脸没休息好的苍白疲累模样，但即便是这样，这个女人都能自带一种楚楚可人的气质，再一想到自己为了时刻让沈清砚看到自己最完美的状态天不亮就起来化妆，更是气的牙痒痒。
而陈暮星看着眼前精神满满的陈晞，她仿佛完全没受昨晚事件影响，甚至已经画好了全套的彩妆。
等等……
全套的彩妆？
她猛然清醒过来。
刚做完眼角膜手术不到半个月的人能画这么重的眼妆？
她疑惑的盯着陈晞的眼睛看，这才发现她不仅化了全套的眼妆，甚至还戴了美瞳。
“你的眼睛……”
她惊到声音都变了调。
“怎么？好看吗？”
不枉费她在沈清砚走之后特意化的眼妆和美瞳，这么快的注意到省了她不少时间。
“你戴了美瞳？”
她眼波流转得意的答：“对呀，是不是明目善睐？”
“你的眼睛没有瞎……”
陈暮星瞬间得到了这个结论。
“我昨天不就告诉你了吗？你要仔细看看吗？”
她推开陈暮星走进洗手间，抠掉美瞳丢进马桶，哗啦一声冲了下去。
“你看看。”她将脸伸过去，“是我自己的。其实我眼睛早好了，就是怕清砚离开我，所以才装作没好的样子。还有烧炭，其实只是做个样子，我也就呛了两口烟。”
“我弟弟的眼角膜呢？”
陈暮星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愤怒冲击得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陈晞丝毫不在意的回道：“我昨天不是也说了吗，在医院的垃圾桶里。你要是昨天就去说不定还……”
“啪！”
陈暮星再也无法忍受，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力道大到将人直接抽倒在地。
陈晞捂着脸不怒反笑，“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你的罪会由你最亲近的人来赎吗？”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两片卸妆棉一样的东西，边擦着眼睛边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等擦完扔进马桶，眼睛已经开始发红流泪，她扯着嘴角抽气：“这药的刺激性真够大的。”
陈暮星看着她起身想去按马桶，终于明白过来，她是要毁灭证据。反应非常快的伸手去阻止，两个人一下撕打在一起，但到底还是让陈晞找机会冲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张狂，“陈暮星你斗不过我的！五年前我能让你在清砚这里名声败尽，五年后我依然可以！”
“疯子！你个疯子！为了一个男人，你丧尽天良做这种天打雷劈的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怕……”
嘴里说着怕，神情却恰恰相反。
“我怕得不到这个男人，我怕我用尽各种手段最后他还是不属于我。我爱沈清砚，我不怕天打雷劈我不怕遭报应，我只怕这个男人他被人抢走！”
“所以，陈暮星，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好一个强词夺理。”陈暮星强压着怒火问，“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帮我弟弟找移植的眼角膜？”
陈晞扬声说：“找啊。清砚不是答应你们了吗？不过，像你女儿一样，什么时候能找到就不一定了。毕竟，这个得看命。”
“果然是你！”
她这轻松无谓的语气激得陈暮星的怒火瞬间燃回峰值。
“果然是你在阻止骨髓的配型，在燃烧我女儿的生命！”
“哪又怎样？”她盯向陈暮星的眼神，像毒蛇一样阴冷，“你以为，我会允许这个世界上，有你和沈清砚的孩子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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