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破绽了
药方藏得隐蔽，苏紫月在医馆里找了半晌，才在药箱的夹层里找到了药方。
看着各个草药，她脸色焌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叫隐疾，为什么大夫不带她一块进去查看。
宋大人不能生育。
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到宋大人时，就觉得宋凡与他不是很像。
若是这个原因，案情就水落石出了，恐怕杀宋凡的，就是宋大人本人。
次日，苏紫月没有什么异常的跟着白月凌去了宋府，再次见到了宋大人，他眼底下乌青，走路虚浮，是体虚的表现。
她摸摸鼻子，昨夜没去查宋大人脉象，就是因为其在行房事，那时已经半夜三更，今日不虚才怪。
“白大人，可查到了什么？”宋大人直接开口语气漂浮，说完便一脸不想多说话的模样。
白月凌摇摇头，直言，“没有。”
“还有俩日。”宋大人提醒，脸色不见一分不悦，反倒隐隐松口气。
这加重了苏紫月的怀疑，她上前一步，直接说道，“大人，宋凡是你的孩子吗？”
话音刚落，身后宋夫人的茶盏就落下碎了一地，还烫到了手背。
宋大人立马上前，“夫人，快来人，拿烫伤膏来，叫大夫，把这些扫掉！”紧接着便是询问宋夫人可有伤到哪。
苏紫月早就想上前查看，却被白月凌拦下，见他摇摇头，她就没有下一步动作。
而宋夫人一开始神色淡淡，后面眼眶红润，掉了眼泪。
这场面，白月凌主动告辞。
刚离开宋府，坐上去大理寺的马车时，他才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他清楚苏紫月的一切行踪，她昨夜探了宋府，但是今日并未跟他禀告，就连现在他主动提及，苏紫月也没有说。
她哈哈尬笑俩声，别开了目光，“什么也没发现啊，就是觉得如果宋凡是宋大人的儿子，那应该不会草草了事的吧，怀疑，怀疑而已。”
白月凌没接话，倒是也想到了这一层面，“人已死，血液凝固，没有办法验证是否是宋大人的儿子。”
在这个时代，验血是最直接可行的办法，但在苏紫月的眼里，稍微加点东西，那血融不融就是自己说了算，没什么可信度。
“我有办法。”苏紫月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只待今日夜里一试便知。
但很快，临近下午时宋夫人来了。
她认罪伏法，跪在冷硬的石板上，她眼眶红润，眼中自然流露失望，盯着地上，缓缓说道，“是我杀了宋凡，逼得刘虹自杀。”
白月凌问，“为何要杀？如何杀？”
“我嫁大人多年一直未有子嗣，而宋凡是宋家唯一骨肉，他已经快及冠，对我正妻的身份造成了威胁，我给过他机会，让他认我为母，这样就算他不是我亲身的，以刘虹的身份，也撼动不了我正妻的位置。”
“但他不愿，怎么说都不愿，我故意在药里加了茜草，随后故意灌了毒药，要的就是让人误以为他的被毒杀，顺势查到刘虹自己的身上，一石二鸟。”
漏洞百出，苏紫月与白月凌对看一眼，心中明白。
如果罪魁祸首是宋大人，那宋夫人就只是被推出来顶罪而已。
她所说属实，证据也有。
白月凌将其收押后，就去了隔间，那是他办案的地方，苏紫月随后进去。
“想知道本官如何解决？”他都无需猜，就知道她所想。
确实，现在证据确凿，都指向宋夫人，但凶手仍逍遥法外。
“不得不先定案，再翻案，时间不够，这个案件已经处理得够久。”白月凌上头也顶着压力。
“我知道了。”苏紫月明白，没有指向宋大人的证据时，宋大人是朝廷命官，大理寺有这个权利，但如果误判，后果很严重。
因为宋夫人被抓，落下一个善妒残忍的名声，京城里盛传，甚至将此编成了吓小孩的话。
这让宋夫人的母家，格外难过，刚定了亲事的女儿，直接被男方退了婚事，这不说，还被人恶狠狠羞辱了一番，说她们王家的姑娘，都是凶恶歹毒的毒妇，就因为宋夫人，王家人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今日王家人来探望宋夫人，一个个脸色阴沉，苏紫月自作主张，拒了探望。
这王家不好过，宋府也没好到哪里去。
死了个独苗苗，死了个侍妾，现在正妻又被打入大牢，可怜的同时，也避开了和这样晦气的人家相处。
苏紫月弄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宋大人一次都没有来探望，宋夫人却铁了心顶罪。
她去了牢房。
宋夫人的牢房还算干净，狱卒开了门，让苏紫月进去并坐下后，她看向桌上的清汤寡水，她现在是阶下囚，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夫人当真要替宋大人去死吗？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怎么说您，怎么说王家吗？”
苏紫月一字一句，现在的突破口，就在宋夫人身上，她要是认罪伏法，也就没有再查下去的可能性了。
她见不得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宋夫人听到王家，神情才稍微有了一点波澜，看向苏紫月，“王家怎么了？”
这不就是突破口？
“你的小侄女被人退婚，在议婚事的也都被人冷落，想要嫁好人家是不可能了，你母亲也被气出了病，这几日卧床不起。”
“外面的人，说的话也十分难听，宋凡只是一个孩子，夫人，我想你很明白，甚至想过结果。”
她说完后，宋夫人只是难过，并不是不能接受，显然心里有准备。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宋夫人想的是为宋家好，可大人似乎很久都没有去过您的房里了吧？他有隐疾，但这并不是理由。”苏紫月肯定宋夫人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也就这一瞬间，宋夫人盯着苏紫月，眼神渐渐黯然，眼眶红润，很快蓄满了晶莹滑落。
她从来不想面对的东西，告诫自己要大度的东西，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墙，在这一瞬间，被苏紫月敲得七零八碎。
“出去，你给我出去！”宋夫人怒喝，扫翻了桌上的碗筷。
这是她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失态。
苏紫月清楚，有破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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