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螳螂捕蝉

　　
刘虹上前敲门。
“今日宋府不见客，贵客明日再来吧。”门房的人连门也不开。
“时间来不及了。”苏紫月看向府内冒出了浓烟，心中担忧。
尸体被烧，是非对错也一并没了。
“门外是白大人。”刘虹立马提醒。
整个京城，只有一位姓白以大人称呼，便是白月凌。
只听里面的脚步声迅速跑远，没多久就来了个人，把门打开。
是宋夫人。
“宋凡尸体在哪？”白月凌冷声问，人已经走进宋府，苏紫月也快步跟上。
而刘虹抢先一步冲到后院，直接扑倒地上的尸体上，开始哭啼起来。
一时场面混乱，宋夫人面上挂不住，但又不得撑着当家人的架子，跟在白月凌身边，询问发生了什么。
来龙去脉一说，宋夫人立马无奈解释道:“这孩子自小就有怪疾，大夫诊断时就说活不过十二岁！”
“如今他十三岁了，我们虽然难过，但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麻烦大人跑这一趟，实在不好意思，改日我家大人再登门拜访。”
“待查验过再说。”一句话就打发了宋夫人，白月凌走到苏紫月身旁，剑眉紧锁。
刘虹已经让到一旁。
苏紫月掀开白布，从面相上看，宋凡脸色惨白，死的时候过久，且处于一种病态，看着确实是病死，神态安详。
但照着刘虹的话，她给孩子试了毒。
银针刺入腹部，没有变黑。
“不可能，肯定是她毒死了我的儿子，苏仵作，你再试试，试试！”
刘虹激动的抢过银针，插进孩子的胸口。
“拉开她。”白月凌冷喝。
立马有侍卫拉开刘虹。
苏紫月拔出银针，看着黑掉的针头，脸色微变，立马摸了摸孩子的喉咙，随即又掰开孩子嘴巴，看着泛青色的舌根，再用细小的勺子探进喉管，掏出一点点黑色分泌物。
放进小木盒里后，她又看瞳孔，再看身上的肌肉，已经痉挛，她得出结果。
“毒发身亡，只是这毒是什么毒我还需要时间查才能知道。”
她皱紧秀眉，看着眼前半大的孩子，也忍不住恼火，是谁这么狠？居然对一个孩子动手。
刘虹一听，更是激动得指着宋夫人鼻子。
“好啊你，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打我儿子的主意！我儿子不愿意，你居然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啊？你要拿我的孩子出气。”
边哭边嚷，最后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月凌看着尸体，再看向宋夫人，“劳烦宋夫人跟本官走一趟。”
“好。”
宋夫人始终镇定自若，说走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告诉宋大人一声后，就等着白月凌一声令下。
除了宋夫人，有关的人等，都被带走。
大理寺，比一般办案的地方更冷清，更威严。
苏紫月跟在白月凌身后，看着宋夫人始终面色平淡，对宋凡的死似乎没有任何表现。
不是心机藏得太深，确定不会牵扯到自己，就是和自己真的没有关系。
无论是哪个，都需要检查过宋凡的尸体才能知道。
刚来第一天，就有了活，苏紫月准备好一切。
但跟着尸体进房间的时候，她却被一个年纪稍长，约莫二十五六的男人拦了下来。
看他一身灰衣，不修边幅，背着仵作箱，该是大理寺专用仵作。
“我是新来的，王爷的副手。”苏紫月自报家门。
谁知仵作立马接了一句，“大人还未吩咐，你还不是，出去！”
啪嗒一声，仵作直接锁上了门。
苏紫月没办法，只能回去找白月凌，谁知道他还有案件要审，压根没时间搭理她。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该是回去的时候。
白月凌来叫上她一起，就直接回府。
“你那进展如何？”苏紫月问道，她心疼死掉的孩子，他才十三岁。
“我看过了，他确实有病，但他一直养得好，不是被下了毒的话，他应该能好好活到晚年。”
不过，这是在遇上她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她，以现在的技术及条件，确实活不了多久。
“各执一词。”向来查案就是这样，白月凌似乎已经习惯，只不过这次死的孩子，是宋尚书唯一的儿子。
午时宋尚书就来过大理寺，要求必须给个交代。
若是查出什么还好，什么都查不出，免不了被掺一本。
“你且查着。”白月凌留下这句，就进了书房。
苏紫月吃晚饭时，越想越觉得不妙。
要是被仵作破坏了尸体，她就无处可查，饭都吃不香了。
该死的职业病。
她连夜去了大理寺，都见过了她，很容易就进去了，又打着王爷的名义，进到解刨的房间很容易。
她挑起了油灯，让屋子里更亮堂一些，也让板子上的尸体，越发清晰起来。
打量了片刻，她只能用七零八碎来形容。
器官真是完好的都没有，就这技术，还跟她抢活？
亏她以为这仵作很厉害，就让他来，没想着是个废物。
检查一遍后，她开始动手。
而此时的王府，白月凌忙完手上的事才知她去了大理寺做了什么，现在还未归。
“去看看。”他没有光明正大的去，而是站在窗外。
看着苏紫月十分认真的干着血腥的事，她很镇定，冷静，就算是夜半，她神色不见一丝慌张。
他开始好奇，这个人在另一个世界是做什么的。
一个忙活了一夜，一个还真看了一夜。
次日升堂，宋夫人，刘虹跪在下首，同时还有一名大夫。
一直都是这名大夫给宋凡看病，他拿出一叠药方出来，“大人，这些是宋公子从小到大的药方，尽是活血化瘀的药方。”
苏紫月主动接了过来，浏览一遍，确实都是活血化瘀的药方,“但我在宋凡的药里发现了茜草，他一直服用活血化瘀，那这茜草自然是喝不得。”
大夫脸色突变，立马整个人磕在地板上。
“大人冤枉啊，我只是一个大夫，害死宋公子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好处啊，求大人明查。”
白月凌看向苏紫月，他心中有数，若是大夫所为，无需用这么卑劣且会留证据的杀人手法。
“我没说是你，只是说致死的原因。”
苏紫月无奈轻叹，目光落到其余人的身上，特别是宋夫人，始终神色淡淡。
已经问过宋府的人，这茜草是一次性加进去的，当日去过厨房的人太多，太难查。
今日一审。
宋夫人自己就答了她当日所为所在，“我在院中看账本，于午时差丫鬟去过一次厨房，但只是吩咐晚饭做一道鸡汤，并未有其他，可问丫鬟与厨房。”
“你要是做的，会让他们知道？你好狠的心，我的儿才十三岁！”刘虹接着又哭哭啼啼起来。
宋夫人冷静回答不是她，刘虹又哭又闹。
这边吵得不可开交，白月凌索性让人带下去，自己则带着苏紫月再去一次宋府。
因着宋夫人和刘虹都被带走，后院的人交由另一个吴侍妾来接待二人。
先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宋夫人的院子。
原先已经查过，但是二人还是打算走一圈。
宋夫人的院子很是简单，颜色单调，就是摆设也不多，一眼能看到了头。
当苏紫月的目光落到墙上的一幅画时，目光忽闪，快步走近掀开后，就看到了暗格。
白月凌目光冷了下来，扫了身后几人，作为第一次检查的人，居然没有发现！
身后的几人四目相对，快速上前道，“来之前并没有这幅画，这暗格……”
“刚弄好没几天。”
苏紫月接话，用手摸了下暗格的四周，凹凸不平，显然是匆匆做好的。
不出意外的，她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包药，打开一闻，确实是茜草的味道。
她摇了摇头，这样的诬陷也太过于无脑了一点。
“抓错了人。”白月凌下了决定，目光看向吴侍妾，只是扫了一眼，他就别开了目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最后是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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