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仙技碎宇

　　
卢卡斯·道尔！
一个修炼了阉割版一气化三清秘法的变态！
一个半神级强者！
一个在韩风最开始逃亡路上的梦魇！
时隔几个月，韩风却觉得已经过了不知多久！
空门逃亡、谢钧战死、七星奔命、地球核爆……
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在公元2227年的4月27日，镜花星玉虚历6514年的9月18日。
韩风再次被卢卡斯·道尔追赶上了脚步！
但下一瞬间韩风面前的景色再洗一遍。
韩风、北冥明与鬼骇，维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被送出了花竹楼。
姿势是维持住了，但椅子没有一起出来。
所以三人同时往后倒去。
韩风下意识伸手去扶鬼骇，却发现鬼骇和北冥明都是直接能量喷涌，便站了起来。
只有韩风伸着手躺在了地上。
显得很呆。
“凡人的思维。”北冥明嘲笑道。
韩风想说几个月前他的确是个凡人。
逼着他不得不从凡人变成修士的那个人就在屋子里。
“放心，这里是书院，他是半神也拿我们没办法。”北冥明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你腿先别哆嗦了再说。”韩风说道。
鬼骇听北冥明大致说过他们从地球开始的逃亡故事，所以知道卢卡斯·道尔是谁。但既然院长能当着卢卡斯·道尔的面把他们丢出来，那在书院里他们的确是安全的。
在一个半神级的压力下，三人沉默了下来。
半晌，鬼骇先说话了：“能跟我说说时尽之族的秘密么？”
这种事情是北冥明在故事中删减掉了的，所以鬼骇并不知道。她也并不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些秘密，只是在韩风和北冥明面前，她不是很想保持沉默。
日常她不会说太多话，说话最多的地方就是在发号军令的时候。她不愿意说，因为她和那些人之间总觉得隔着点什么。
可能是真的隔着一层黑雾吧。
但韩风是能随时随地，不经她同意就钻进她黑雾中的人；而她的真实身份，除了她的师傅和书院的几位大佬，也只有韩风与北冥明知道。
而她与师傅与书院那些大佬之间，总是因为师生的原因，不可能像与同伴之间那样随意说话。
所以在韩风出现之后，她神奇地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
这种认知在与韩风认识之后出现，在韩风与北冥明在一起扯淡是最为浓烈。
她不知道自己的年龄，但从她师傅捡到她的时间来看，这个数字最多也就是个二开头的两位数。
所以在只有韩风和北冥明在她身旁的时候，她会对长时间的沉默没有丝毫兴趣。
但她没话找话，没准备真的得到回答地问题，被韩风与北冥明回答了。
韩风为她讲述了在嵩山上第一次见到钟九时的故事、真正的钟尽尘的故事、以及在帝国第四研究院中的故事。
这就是他们所经历的所有与时尽之族相关的故事了。如果有什么时尽之族的秘密，那么久全都在这些故事里。
北冥明则是做了一个总结：“如我之前说的，时尽之族的秘密只有一个设定以及一句咒语。设定就是所有关于时尽之族的记忆都会逐渐消失，除了处于那个咒语旋涡中心的人。”
“那句咒语到底是什么？”鬼骇好奇道。
北冥明张了张嘴，然后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可不敢乱说，不然明天书院就没有北冥明这个人了。
韩风伸出手，暗金色长剑伸出一截，其上浮现了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见鬼骇看着那些字有低声念出来的冲动，韩风赶紧做贼一样将手指放在唇前“嘘”了一下。
“这种东西，不用保密么？”鬼骇黑雾中的眼睛很是困惑。
韩风无语望天：“这算什么秘密啊！不管谁来问，我都能说出去。可关键是，你是第一个想着好好问的人。”
鬼骇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当然在不知道的人眼中，只会以为这团被称作将军的黑雾，神秘而沉静地眨了眨眼。
然后她很快想明白了韩风的意思，笑得捂着肚子前仰后合。
是啊，任谁得到时尽之族的秘密，在外人想来都不会随意透露给别人。所以不管是亚当的卢卡斯·道尔，还是军部的付云涛等人，在得知有个叫韩风，刚刚开始修行，又没什么背景的小子得到了时尽之族秘密，第一个反应都是赶紧抓住他，逼他说出那个秘密。
韩风脸黑黑地看着鬼骇，说道：“都说威逼利诱，我这算是扛过威逼了吧？总该给点利诱了。”
北冥明疯狂点头：“不扛过严刑拷打怎么特么的能等到他们用美人计？”
然后他仿佛一句话点醒了自己，恍然大悟道：“我说你怎么跑了一路都不愿意说出那个秘密，这鬼骇将军开口一问你可就说了出来，合着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是在等美人计！”
韩风无力道：“什么美人计啊，你没看人家师傅都要逼婚了。小爷我的一世英名啊！”
鬼骇侧着头，声音毫无波动地说道：“和我认识就是坏了你的一世英名？”
韩风：“哈？”
鬼骇继续逼问：“为什么不是美人计？我不够美么？”
韩风：“哈？”
印象里，鬼骇不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啊！
好吧大家才认识没几天，说什么印象不印象的……
于是韩风使出了这种局面下最常见的一招：“话说为什么都叫你鬼骇将军？”
北冥明撇撇嘴：“你转移话题也太生硬了吧！”
鬼骇则是像韩风回答她的问题时一样，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没有军部军衔，也没有什么跟将军有关的事迹，但我突破仙级，第一次在战场上施展碎宇技之后，他们就都喜欢叫我鬼骇将军。我自己听着觉得虽然不喜欢，但蛮霸气的，就由得他们了。”
韩风与北冥明对视一眼。
鬼骇看出了这个对视之中的意思，竟是十分小女儿姿态的哼了一声，转过身说道：“不理你们了！”
韩风与北冥明再次对视了一眼。
第一次对视，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鬼骇将军”，与萧離之前的称号“離歌将军”是如此登对，更能说明鬼骇其实就是萧離的前世……或者说分身。
第二次对视，是因为他们如何如何如何也想不到，鬼骇会有与平时反差如此之大的一面。
虽然他们都知道没有人会喜欢自己是别人的分身这种说法。
但他们以为鬼骇最多是揍他们一顿。
嗯……揍一顿只是“最多”。与此想必鬼骇如今这幅神态更让他们浑身起鸡皮疙瘩。
实在是一团黑雾，一个粗犷的大老爷们声线，说这种话……太有杀伤力了！
韩风走上前，在黑雾上敲了敲，弹舌发出了敲门的声音：“请问，里面的到底是鬼骇还是钟逸尘？”
鬼骇被逗得咯咯直乐，韩风真的受不了黑雾之外那狂野的笑声，于是干脆团身钻进了黑雾。
鬼骇面带笑容的清丽容颜在韩风出现的瞬间吓了一跳，但没有像上次一样把韩风抽出去，只是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地看着韩风。
韩风咳嗽一声，故技重施的转移话题：“碎宇技是什么？还有之前卢卡斯·道尔的斩宇技。哦对了，在我和玉中虎切磋的时候，那个死掉的刺客用的那招好像是什么寒宇技？”
鬼骇依旧保持着瞪大眼睛的无辜表情，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哦两声，说道：“这是神国对仙级以上修为可以施展的技能的划分。随着恐惧战争的到来，这种说法被真个镜花星以及地球所广泛认可了。仙级修士使用的技能，从低到高分别是寒宇、烈宇、斩宇、碎宇。虽说是仙级修为的修士所使用的技能，但其中最低级的寒宇技，虚级也能勉强施展。”
韩风想到了自己的碎宇技，一秒预测。啊，真的是一点不霸气的名字……不对不对，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为什么自己在丹级的时候就能施展碎宇技！
韩风估计直接问这种问题，鬼骇也不一定知道，所以退而求其次问了另一个问题：“这些技能的等级，是靠什么划分的？”
鬼骇小脸一红：“不知道。”
在摆脱那血腥味的梦魇后，韩风与北冥明喋喋不休地说这话，只为排解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哪怕是在书院中。
而在经历了这些之后，韩风看到了鬼骇红扑扑的小脸，心神放松之下，不由伸手捏了捏。
然后才感受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这是很不科学的事情。因为韩风的内脏都是由格天系统构成的，他可以精准控制自己所有内脏的最细微的动作。
好吧，既然这个故事已经从科幻变成了玄幻，讲科学这件事本身就很不科学。
气氛微妙了起来，但很快被北冥明打破了。
“喂！你们两个，隔着一层说着有什么意思，别把我抛下啊喂！”
韩风飞速收手，从黑雾中走了出来，带着万分的慈爱说道：“乖，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面对这个世界了。”
北冥明脸黑黑的，感受到了平时韩风被调侃时的无语。
“你特么……”北冥明想说什么，然后被韩风打断了。
“想说什么赶紧说。”韩风翻白眼。
这一刻，韩风与北冥明的角色互换了。
北冥明变成了韩风最开始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说道：“寒宇技，乃对抗法则的技能。用到极致，可硬抗法则反噬，造成法则所不允许的事情。”
“烈宇技，乃利用法则的技能。用到极致，可在某种法则之内随心所欲进行利用，不逾矩，皆从心。”
“斩宇技，乃突破法则的技能。用到极致，可突破天地之间法则的限制，虽受法则影响，却是做到了法则之内所无法做的的事。”
“碎宇技，乃无视法则的技能。寻常仙级难以做到。但只要施展出碎宇技，宇宙的法则在你面前将形同虚设！”
“用一个词形容，言出法随！”
韩风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秒预测，竟是如此强悍，在仙级强者眼中也是最顶级的技能！
北冥明看了韩风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你的一秒预测，被钟九评为碎宇技，那就是真正无视了法则的技能。你自己说，一秒预测是可以通过收集周围的信息，对未来进行预测。”
“但事实上，从你在天枢星的表现来看，我认为，你的一秒预测，其实不能算是对时间的预测。如果用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我愿意称之为，因果。”
韩风想到了在佩斯要塞时谢钧对他说的话。那是的谢钧，出于一个有着七星生存经验的地球科研工作者，表达了自己对韩风的一秒预测前景的看好。
北冥明接着说道：“你的一秒预测，不是通过分析，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从而达到目的；它应该是先先确定了结果，然后从无尽的可能中选择了唯一能达到结果的事件。这是先有了果，后有了因。”
“换句话说。如果把我们的意愿与最后的结果比喻成两个点，那么别人是顺着时间线，从前往后用线段连接了这两个点；只有当线段最后完成时，人们才能确定最终的点在哪里。但你的一秒预测不同，你是先确定了最后的点，然后在已知条件存在的情况下，逆着时间线，从后往前连接这两个点。”
北冥明一大串话说完，看着韩风呆滞的表情，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韩风呆呆地听完北冥明这一大串理论，还没有在思维中产生对这段话的反馈，突然身体就倒了下去。
这是他今夜第二次倒了下去。
鬼骇一个飞扑，将韩风扑倒，双手拼命拉扯着韩风的双颊，将韩风的脸整个拉成了一个大饼。
北冥明不知道韩风在鬼骇的黑雾中做了什么，于是被面前的场景震惊了。
直到鬼骇喘着气站起了身，北冥明才回过神来，惊叹了一声特么的。
然后冲韩风比了个大拇指。
他走到韩风的面前，从储物戒中掏出两块最普通的能量晶石，想了想，又收回一块，将仅剩的一块放在了韩风的手中。
“徒弟啊，为师刚回到书院，也不富裕，这块能量晶石，就当做你的聘礼了。”北冥明十分心疼地挥了挥手，说道。
韩风盯着手中的晶石。他不了解镜花星的货币体系，不知道这块晶石到底值多少钱。
但鬼骇懂啊！
她盯着北冥明手中的晶石看了半天门突然上前，一把夺过北冥明交到韩风手中的晶石，理直气壮地收到了储物戒中，说道：“虽然买个包子都还得我自己再贴一点，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北冥学长……不对，谢谢师傅的好意了！”
韩风剧烈咳嗽起来，于是鬼骇贴心地帮他拍了拍背。
“不是，这什么情况！”韩风大声嚷道。“我有女朋友的！”
鬼骇拿出北冥明给的那块晶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里是镜花星，我可以做小。”
韩风干脆保持了被鬼骇扑倒在地的姿势，闭上眼装死。
鬼骇的声音有了奇怪的变化。那沉稳的声音，如同在风中一般，句句飘零。
韩风不想知道，但格天系统通过计算告诉了他，那是鬼骇的声音在颤抖。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女朋友长得一样，所以就算纳妾也不能选我，不然就亏了！”
鬼骇的声音比她的黑暗能量更具腐蚀性，烧得韩风一阵肝颤。
于是韩风哼哼了两声，没敢说话。
北冥明铁屑地为韩风的哼哼做了翻译：“他说不是。”
韩风不知第多少次生出了捶死北冥明的冲动。
谁想鬼骇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逼问：“那是不是因为我身外的黑雾，让你觉得很丢面子？”
韩风不敢哼哼了，爬起身连连摆手。
“那你为什么不肯要我！”鬼骇大声道。
韩风心说我特么的的是个传统的人，不知道这个理由你信不信。
但韩风的确是这么想的。鬼骇的遭遇以及与萧離近乎相同的长相，让韩风在面对她时，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怜爱。
但怜爱不是恋爱，韩风自问这还是分得清的。
于是他抬起头直视了鬼骇。
看到了一双惊慌、无措的眼睛。
韩风神态一凝，回头冲北冥明使了个眼色。
北冥明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但却是悄悄向着鬼骇的身后逼近了一步。
鬼骇的闭上了双眼，大声说道：“韩风，当你第一次进入我的黑雾时，我就喜欢上你了！”
韩风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哈哈，没想到小爷我到哪都如此有魅力！”
话音未落，一道暗金色飞刀自韩风的右手中射出，刺向了鬼骇背后的虚空！
“铃铃铃……”
宛如万千琴弦被拨动的声音响起，鬼骇颓然向前倒去。韩风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北冥明手中的圣言策中千万文字飞出，如旋风一般卷向了鬼骇身后的虚空。
“哼！”
鬼骇身后的虚空中传出一道冷哼声，北冥明的攻击被化为无形。
南离狸揣着手，自黑暗中走来。虚空中有着道道晶莹的细丝被她收回发丝之间。
“看我这徒儿的眼神便能猜到我在她背后操控，你还说你对我徒儿没兴趣？”南离狸冷声道。
韩风无奈地看了南离狸一眼，说道：“我和北冥明也能眼神交流你敢信？”
南离狸再次冷哼一声，转过身重新走入黑暗：“进去吧，院长叫你们。”
韩风觉得真是莫名其妙。我可是君寒功法的修行者！您老这种恨不得打死全天下君寒修行者的人物，强行把我和您徒弟凑搭子合适么？
鬼骇从韩风怀中站直乐身体，一时竟有点无法自主行动。
好一会儿鬼骇才行动自如，声音宛如不是自己的一般，说道：“刚才师傅控制了我的身体与声音。”
韩风摊手耸肩，表示理解与无奈。
北冥明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双手抱着脑袋，当先走向了花竹楼的大门。
两人跟在北冥明的身后，隔着一丈远的距离——如果两人一直保持这个距离，怕是都没法走进花竹楼的门。
“朋友嘛。”韩风率先开口，凑近鬼骇，拍了拍她的肩膀。
鬼骇身体一僵，下意识向后躲闪，最终却任由比她低了一整个大境界的韩风，将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永远的朋友！”鬼骇向韩风伸出手。
韩风没有吐槽这句话的中二，伸出手，认真与鬼骇握了握。
“还有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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