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送死

　　
“我真傻，真的。”  北冥明抬起他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说。“我单知道涸光城的贵族子弟们都是来战场镀金的纨绔；我不知道这群纨绔里竟然还有一群大冬天自发组织生存训练的。我一早算好让韩风来扮恶人，我再出来做好人，这样不管怎么样，我都能以押解叛徒的名义带韩风回镜花星。没想到……没想到老子刚栽了跟头，竟然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了；更没想到……更没想到镀金的纨绔里竟然真的有比小爷我还不要脸的。”
“额错咧，额真滴错咧。”韩风双眼呆滞地看着手上的手铐说道。“额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北冥明个瓜娃子，额不相信他个瓜娃子额也不至于么得飞船用，不是么得飞船用额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茫茫雪原上，一行年轻人从各自的储物装备中掏出了各色适合雪地的魔法载具，一群人吃着喝着，跟在白衣人们的身后，飞快向着涸光城方向而去。
“雨生少爷，这次训练意外中断的事情我已经向城主大人通过消息了，城主大人让您回去后带北冥先生和他的同伴一同去见他。”
“知道了，辛苦柯洁特先生了，这次虽然训练被意外中断了，但该发的津贴是不会少了兄弟们的。”雨生·耶坐在一架由魔法木马拉着的华贵马车上，听到车窗外白衣人的汇报，笑着回答道。
“喂！要杀要剐你随便冲这位韩风小爷身上招呼，我北冥明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北冥明晃动着被铐在车厢扶手上的双手，气势汹汹地说道。
韩风的眼神也不呆滞了，他“呸”了一声，冲北冥明说道：“你还有脸在这逼逼赖赖！要不是你出的破主意，我们能这么容易就被抓了么！”
北冥明不客气地“呸”了回去：“还不是怪你！我让你劫财你在这跟人签契约！还特么的跟老子抛媚眼！恶不恶心！当诸位少侠瞎么！”
韩风气势一下弱了三分，动了动同样被铐在扶手上的双手让自己舒服点，随后说道：“那……当时不是想着咱们已经掌控场面了么，就没在意那么多……谁想到就上当了……而且这本来敌对的两拨人一联手，咱们逃都逃不掉……”说到这，韩风气势又涨了起来。“对呀！带着你不就是看上你经验丰富了么！你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好了好了！”雨生·耶抢在俩人互相踹起来之前说话了。“第一我不叫喂，我叫雨生·耶，两位先生可以直接称呼我雨生。第二，请两位稍微安静一点，这次实在不是二位任何一个人的错……实在是……”
“是我们太倒霉了！”韩风和北冥明异口同声道，然后悻悻地对视了一眼。
“呃……我是想说实在是因为我太机智了。”
“呸！”又是异口同声。
……
……
涸光城的城墙由当地开采的冰属性能量原石建造。未经提炼的能量原石并没有蕴含太大的能量，但辅以当地常年寒冷的环境，以及城墙上刻录的大型魔法阵，绝对拥有着防御丹级修士进攻的能力。
环绕着城墙，是一条注满了采集自镜花星北极不冻寒泉泉水的护城河。有这条护城河在，涸光城便不惧怕冰原上与丛林中野兽的骚扰。
这条护城河上没有与城门相连的桥。当雨生的马车带领着年轻人们行至城门正对着的河对岸时，如水晶雕成的城门上射出了晶莹的光，将雨生一行人的车队笼罩其中。
雨生手指上，一枚与他的储物戒指并排戴着的白色戒指发出了同样晶莹的光。当戒指上的光熄灭时，韩风用脚略微踢开马车的门，发现他们已经出现在了一条人声鼎沸的街道上了。
“果然特么的有钱啊！”北冥明惊叹道。“直接布置一个传送阵当城门。”
雨生微微一笑，说道：“北冥先生可能有所耳闻，亚特兰蒂斯帝国的空间魔法在几千年的时间中逐渐失传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帝国曾经才会在与你昆仑神国的常年交战中屡屡受挫。”
北冥明点点头道：“是，但是一百多年前你们国家不知道哪个王八蛋重新研究出了空间魔法……特么的，要不是当年恐惧战争突然打起来，帝国神国成了盟友，怕是神国对帝国的战损得再高个三成。”
“帝国空间魔法的光复者，北冥先生您口中的王八蛋，正是在下的祖父，你们马上将要见到的涸光城主，莱·耶。”
“呃……”
“叫你嘴臭！叫你嘴臭！”韩风还是没忍住踹了北冥明两脚。
马车沿着繁华的街道前行，一路上年轻人们纷纷在不同的路口打着招呼分道扬镳，各自趁着训练意外终止省出来的时间摸鱼去了。
“涸光城还挺繁华，一点都不像战备城市。”韩风看着街边来往的行人与叫卖的店铺，惊奇道。
雨生耸耸肩：“所以北冥先生才会说这里都是纨绔们在战场上镀金的场所。”
北冥明北冥明一声冷笑：“是因为你爷爷在这吧？‘空间魔法光复者’诶，这么大高手在这坐镇，这里不安全就真特么的了。是吧是这样吧？是因为你爷爷在这吧？”
雨生正准备开口，韩风赶紧插嘴道：“可别说是，这个货占你便宜呢。”
雨生回想了一下北冥明最后的问句，嘴角不禁抽动了两下。“北冥先生在不要脸这方面，的确名不虚传……不过我本来也准备说不是的。这里安全而且繁华，只是因为来这里镀金的纨绔多，我的祖父莱·耶，并不是什么高手。他没有一丝魔法天赋，仅靠多年的宝物，硬堆出来一个斗气丹级。说起来，他这一百多岁的年龄，一半都是靠天材地宝熬出来的。”
“没有魔法天赋！他不是空间魔法的复兴者么！”韩风惊道。
北冥明虽然也是面露惊色，但却并没有出声询问。他沉吟了一声，对韩风说道：“发现力量与掌握力量，这两者并不一定关联。据我所知发明***的人也不是使用核能的修行者；而现在能使用太阳的能量，也就是核能的修行者，比如血族的老对头天使族，你问他们什么叫E=mc^2肯定也能问得他们一脸懵。”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雨生饶有兴趣地看着北冥明说道：“北冥先生的理论有些不与时俱进了。据我所知，质能方程被昆仑神国几位神级修行者修正过，后经亚当研究院统一，在公式前乘了一个参数。这次修正还被看作了科学与神学统一的证明之一。”
北冥明这次诧异了：“小子，没想到你作为镜花星人，对地球的科技树这么了解啊。”
雨生腼腆一笑，说道：“我虽是镜花星人，但祖父在家规中明确说明，只有对地球科技足够了解的直系子弟，才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几年前我曾跟随镜花星访地球代表团去过地球，在澳洲墨尔本大区进修，有着包括高能物理、量子化学、天体动力学在内的九个博士学位。”
韩风和北冥明同时伸手替对方接回了惊到地上的下巴，然后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特么的！”
雨生挥了挥手表示大可不必如此，说道：“我不是说了我很机智的么。其实这都是祖父逼出来的。家里从我父亲这一辈开始，可以对魔法原理一窍不通，但如果谁敢在成年后还没有几个地球高等学府颁发的学位证书，一定会被祖父把腿打断的。”
“我现在对这位莱·耶城主越来越好奇了。”北冥明揉了揉生疼的下巴说道。
“不用好奇，这就让你见到他本人。”一边说着，雨生一边打开了魔法马车的车门，带着二人下了马车。
恍惚间，韩风以为自己穿越了。
一座高大的门楼矗立在街道的尽头。黄灰色的天玑星特产木材被漆成了朱红色，接近三十米高的超大门楼顶部，挂着一幅七八米长三米来宽的黑底匾额，上书两个金光灿灿仿宋体简体汉字：
耶府！
“What  the  fu……”韩风和北冥明同时伸手捂住自己的下巴防止它们再次被惊掉。
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风轻云淡的雨生咳嗽了两声，脸上的笑容挂上了一丝尴尬的僵硬。“祖父对地球的文化也很感兴趣。他听说地球古代的东方会有这种门楼，门楼越大说明主人身份越尊贵。而家门口的匾额上，一般会以主人的姓氏加‘府’来宣示宅邸的归属……祖父毕竟是帝国重要人物，不能亲身前往地球，所以这个门楼是他全凭自己得来的各种资料，再加上想象设计的……”
“好一个中西合璧……不对，地镜合璧的‘耶府’，这庄重的门楼和消瘦的仿宋体，更是表现出了当代极简主义与古时铺张奢华的繁文缛节之间的冲突。贵祖父真乃大才呀。”韩风挑着眉毛，一边摇头一边拍手惊叹道。
北冥明故意保持了跟韩风同样的动作，一边拍手一边惊叹：“特么的，第一次见到能让韩风小子阴阳怪气的东西，不容易不容易。就是这个牌楼，我昆仑神国也是有的，有机会还是想请贵祖父前往神国参观指正一二。”
雨生默默地捂住了脸。一般镜花星人见到这气势磅礴的纯木门楼，无不感叹于城主的大气与见识广博。但他忘了面前这两位都是在地球呆过的，对真正的“门楼”与“匾额”那多少也是有点了解的。
“两位小友好见识！”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赫然是标准的中文，普通话。
韩风和北冥明直觉眼前一花，并无其他什么感觉，周围环境却已然变成了一间书架林立的书房。
雨生向前几步，向着端坐在一把龙首鹤背得太师椅上的老人鞠躬问候道：“祖父，人带来了。”
“家门口也布置个传送阵，至于么！”北冥明嘀咕道。
韩风看着眼前的莱·耶老人，竟然有一种出乎意料情理之中的无语感。莱·耶虽然已经一百多岁了，但身形魁梧，鹤发童颜。银白的头发被发蜡一丝不苟地背在脑后，同样银白的胡须被精致地修剪到三寸长短。
到此为止，还都是一个打扮精致优雅的老头形象，但再往下看，老人身上的衣服可就精彩了。
黑红二色的冕服玄衣，日月交辉的五爪龙纹。不知仿的是中国古代哪个皇帝的龙袍。可惜衣服前襟向左掩的左衽穿法，加上领口露出的大红色领结，让韩风小朋友多了许多问号。
仔细看的话，衣服下摆露出的裤脚……是收口九分裤吧？还有这双老北京布鞋是什么鬼啊！
“莱·耶先生的衣品……果然和您家门口的门楼一样的……”韩风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个形容词：“别致。”
“真特么的，别致。”北冥明也以手扶额地叹道。
莱·耶哈哈笑着拍了拍面前孙子的肩膀，说道：“雨生，这次是你的缘法，遇到了北冥先生和他的朋友。子曾经曰过：百因必有果。两位先生既然来了，就是种下了因。看在两位与老夫如此投缘的份上，劳烦两位做件小事，就当偿了这果，如何？”
韩风北冥明面面相觑，挤眉弄眼地眼神交流了一阵，韩风说道：“老先生，这个做什么大事小事的，咱们把话说明了。我们俩棋差一招被雨生兄弟忽悠着签了契约，做什么事都是您说了算。但我们俩这修为在这摆着，太难的事您说了我们也做不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完之后，韩风实在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还有啊，那句话应该不是子曰过的……”
莱·耶好奇道：“哦？那是谁说的？”
我特么哪知道谁说的……韩风翻白眼吐槽，嘴上随便答道：“鲁迅吧，不知道谁说的话都推给鲁迅，总没错。”
“哦！原来是鲁子说的啊，我得赶紧记下来。”莱·耶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本本，拿起本子中间夹着的铅笔刷刷记了起来。
北冥明面无表情，做了个双手下压的动作：“鲁迅先生的棺材板我压好了，你们随便聊。”
作为在地球留过学的知识分子，雨生感觉自己尴尬癌都要犯了。他赶紧咳嗽了两声，示意祖父可以停止没营养的对话了。
“不知鲁子还说过什么名言啊？”  莱·耶问。
“咳咳！”雨生咳嗽。
“这位韩风小友对地球古代文化可有研究啊？”  莱·耶问。
“咳咳！”雨生咳嗽。
“北冥先生卧底地球这么多年可有什么文学方面的造诣啊？”  莱·耶问。
“咳咳！”雨生咳嗽。
“咳什么咳！得病了自己回房自我隔离着去！”  莱·耶拍桌子瞪眼，顺手不知从哪摸出个口罩甩到了雨生怀里。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许久，莱·耶长叹一声，幽幽说道：“两位莫要见怪。实在是老夫困居此处多年，遥想古时地球风光，不禁心生向往。见到从地球而来的访客，不禁多问了几句。”
“好说好说，老先生不必客气。”被人抓着把柄，韩风北冥明还能说什么？只能苦笑着表示没关系。
莱·耶伸手入袖，掏出一把折扇，“啪”一下打开扇了两下，背靠椅背，轻飘飘说道：“不说废话了。老夫为一事所困许久，正巧雨生孙儿得了两位先生一个鼎力相助的机会，所以老夫也就恬下脸从小辈手里要来了两位先生这次帮助的机会。”
“别拽这文绉绉的了，有啥事儿说吧！技不如人心服口服。”北冥明说道。
“爽快！”莱·耶“啪”地合上扇子，空着的左手打了个响指。
房间中响起了嗡嗡的机械运转的声音，所有书架都泛起了幽幽的蓝光。韩风这才发现，那些一排一排的书架上放的哪里是书，明明就是一台一台超高性能的服务器。
整个书房，明明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的机箱！
随着莱·耶的响指，一道全息投影的光芒从天花板照射了下来，在老人面前形成了一道光幕。
不知哪里的音响传出了“蹬灯等灯”的Windows  XP经典开机音效。还不等韩风吐槽出“您这超级计算机用两百年前的XP系统啊”的时候，“等灯”的系统报错音与光幕上弹出的报错窗口就震得韩风无力吐槽了。
“诶雨生，你给看看这怎么回事？”莱·耶疑惑地揪着胡子道。
“不知道啊，重启试试？”雨生道，一边说一边又打了个响指。
“诶诶，好了好了！唉，果然年轻人的东西不是我能玩得转的。”
北冥明戳了戳韩风，低声说道：“我特么的没失忆吧？其实我是进了地球某个普通人家里了吧？”
韩风：“……”
莱·耶终于摆弄好，指着光幕上一个人的照片，严肃地对韩风和北冥明说道：“天玑星再向镜花星方向前进两颗星球，也就是离镜花星镜花星最近的卫星，天枢星。这颗卫星上的天枢战区，本应是镜花星优势最大的战区。但随着地球方面的一支特战小队被投入到天枢战区，整个战区的形势变得风云莫测起来。”
“萧鵻！萧飞羽！”
看着光幕中那张懒散叼着烟的熟悉面孔，以及照片角落隐约可见的一张面带伤疤的脸。
“冷静！哥！冷静！”北冥明一把抓住了韩风的胳膊。
莱·耶手指动了一下，光幕上的萧鵻照片下出现了一串长长短短颜色不一的线条。这些线相互交错成了网格，每个网格上都有着一张不大的照片，每张照片上，是一个人。
这是一份人物关系图。
随着莱·耶手指的移动，光标指向了网格中一个节点。照片放大，韩风的照片出现在了屏幕上。
那是韩风在上课的照片，时间就在几个月前。那时的韩风还是一个琉，只是一个琉，一个喜欢着某个原生人女孩儿，也被那个女孩儿喜欢着的琉。
拥挤的教室被原生人与琉分为了前后两部分，中间空着的座位上，只有一个认真听课的女孩儿，和一个趴在桌子上看着女孩儿的韩风。
照片是谢灵策拍的，发布在朋友圈上用来调侃韩风花痴。但此时，这张照片就这么出现在距离地球七万三千光年外的天玑星上。
“两位是老夫这个任务最合适的人选呐。”莱·耶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套茶具，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一边转动茶杯一边说道。“北冥先生曾经卧底的地方就与萧鵻同处天枢战区，对萧鵻上校有着足够的了解。而韩风小友，萧鵻可以说是你的大舅哥，可是你对他以及他手下的萧飞羽有着刻骨的仇恨。”
莱·耶鼓了鼓掌，说道：“了解目标，又因为仇恨而有着动力。二位的组合可以说是最适合执行这个任务了。”
韩风轻轻挣开了北冥明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他深吸口气使自己起码看上去保持着冷静，说道：“城主先生，说了这么多，您还没有说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如果是要我们刺杀萧鵻，那免谈了，您不如直接杀了我们来得痛快。十个我们俩绑一起也没有这个实力，在千军万马中干掉仙级的萧鵻。”
莱·耶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皱着眉从牙齿缝里剔出来一根还没泡开的茶叶丝。旁边的雨生看爷爷挤眉弄眼地剔着牙，无奈地叹口气，挥手关掉了光幕上人物关系的网格，抬手打开了另一份资料。
“这是家族这么多年来收集到的萧鵻上校的生活习惯。你们不需要杀掉他，我们也知道你们没有这个能力。说得直白一点，就算北冥先生还是全盛的仙级实力，你们俩也不可能杀掉萧鵻上校。”
韩风看向北冥明，北冥明翻着白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雨生接着说道：“要你们做的，是收集萧鵻上校的生物标记，也就是，他的DNA。”
北冥明的脸皱成了一团，一手突然捂住了屁股，吸着冷气道：“嘶……不是吧，这个任务这么特么的重口的么？”
雨生是个好孩子，没有明白北冥明突然飙飞的车速是个什么意思。韩风则是“呸呸”了两声，摇头甩去突然而来的画面感，恶狠狠道：“少恶心人了好么！头发，血液，这不都是DNA么！”
“这样啊，吓死我了！牺牲色相这种事我特么可干不出来。”北冥明大义凛然道。
莱·耶终于结束了与茶叶丝的战斗，恢复了严肃老者的姿态。他伸手放大了屏幕上的一部分资料，说道：“没有那么简单。萧鵻上校是我唯一所见的天生拥有空间能力的修士。他的毛发、体液，在脱离身体后几分钟内，就会被其中蕴含的空间能量从原子的层面破坏掉原有结构。”
“那这怎么搞！不会让我们活捉他吧？那你还是杀了我们吧。”北冥明无赖道。
“没你想象中那么难搞啦。”莱·耶挥了挥手，光幕上出现了一个三维人体模型。模型的背部有一个红点在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我要你们，得到萧鵻上校第七节脊椎骨中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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