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伤策难言(卷一终)

　　
“轰！”
失去能量补给的海渊珊瑚晶不再拥有无限自我修复的能力。墙壁那边的军部三人以及卢卡斯·道尔已经悍然出手。
海渊珊瑚晶在这“轰”的一声后已经有了一些变形。跑在最后面的谢灵策浑身一哆嗦，背着陷入昏迷的韩风，又加快了几分脚步。
“轰！”
又是一声，这次的响声中夹杂了轻微的“咔啦”声。那是海渊珊瑚晶被击打出裂纹的声音。
“嘀！”
终于传来一声不同的声音。通道的尽头处，张成明从显示屏前收回了脑袋，完成了虹膜认证。
通道尽头的门开了，张成明侧过身体让身后的顾清溪和周尽尘先跑了过去，自己则是向回跑去。
“老张你有病啊！不在最前面开门回来干什么？”谢灵策边跑边吼道。
张成明顾不上说话，匆匆瞟了一眼已经布满裂痕的海渊珊瑚晶墙壁，一把从谢灵策背后抢过韩风背在自己背上。
“你……”谢灵策想说什么，但一句话没说出来，就被张成明抓着腰带提了起来。
张成明转身继续跑，经过萧離的时候，另一只手伸出，抓住了束在她腰间的能量抑制器，将她也拎了起来。
双手拎着两个人，背上的韩风却丝毫没有因为张成明的跑动而被甩掉。因为自张成明的小腹处，两道黑色的细带延伸而出，将韩风牢牢固定在了他的背上。
那是黑色的能量形成的能量带！谢灵策自信自己不会看错。他震惊看着张成明，想不明白只是练过一些简单的气功，连丹级都不到的张成明，怎么可能做到能量凝形。
张成明的速度快若奔雷，只是几秒钟就追上了前面的周尽尘和顾清溪。虽然速度如此之快，但张成明奔跑时带起的狂风却在他身前三尺的地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开，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携带着的三个人。
周尽尘瞥了一眼掠至身边的张成明，眼中出现了一种说不明的情绪，却没有说话。
顾清溪则是惊讶地说道：“老板，不需要压制力量了？”
“没必要了。”张成明淡淡道。
转瞬来到第二道门前，这道门是密码验证。张成明放下萧離，单手在门上的显示屏上输入了一行密码。在密码认证通过，正要显示出什么东西的时候，张成明又是伸手捂住了屏幕。
“嘀！”
第二道门打开，张成明又拎起萧離，就要跑进门去。
“钉榔榔”一阵脆响，紧接着“嗖”的一声。张成明一边前冲一边飞身而起，一个转身飞踢，右腿就是一记鞭腿抽了出去。
张成明带着三人，右腿落下先着地，还没站稳就又弹跳而起，还未落下的左腿又是一次横扫。
此时，第二声“嗖”的声音传来，张成明却是看都没看，带着三人转身落地，一个踉跄就继续逃跑而去。
萧離能量被封，但眼力还在。她看到张成明第一次踢飞的是一根红色的血箭，第二次踢飞的是一根黑色的鹰羽。
但第一声破风声，是飞在在后面的鹰羽发出的，第二声“嗖”才是前面的血箭发出的。
但血箭的飞行速度竟已超过了音速，而射出的时间要晚于鹰羽，但因为速度更快而后发先至。这才导致血箭明明先到，声音却是最后才传来。
张成明接下这两次攻击并不好受，萧離能感觉到他奔跑的速度比刚才慢了两成左右。
海渊珊瑚晶墙壁被破开了一个小洞！
最后的一道门已经不足百米了，但身后海渊珊瑚晶墙壁距离他们也就两百米多点！
顾清溪突然减速，张成明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对他点了下头。
顾清溪转身，看着身后射来的另一支血箭。超越音速的攻击，靠听声音来反应那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作为虚级的修行者，顾清溪是靠着发散而出的精神力量感觉到血箭射来的。
这血箭是半神级修行者，血衣卢卡斯·道尔发出的，顾清溪在嵩山上就见到过他使用这一招。顾清溪不敢硬接，伸手在空气中画出了道道复杂难明的符号。
瞬间，三百六十个互相叠加的，最简单的减速法阵被顾清溪布置在了面前的空气中。这种最初级的法阵，是云霄风纹岭弟子从小就要练习不知多少遍的，可以说是心念一动就能布置而出。若不是一次布置如此多个减速法阵，顾清溪压根连手都不用抬。
血箭射入重重法阵，速度骤然减慢了下来。眼见血箭上的动能消耗殆尽，顾清溪挥手收掉法阵，就要将血箭打落。
就在法阵被收起的一瞬，骤变突生。本已力竭的血箭，突然从中间断作两截。后半截的血箭“嘭”的一声爆成了血雾，推动着前半截血箭以不慢于之前的速度，擦着顾清溪的身体飞了过去。
跑在前面的张成明脸色一变，将身上的三人奋力甩向了五十米外的通道尽头，自己则是一个闪身，挡在了本不会击中他的血箭前。
“老张疯了吗？主动去挡箭？”谢灵策被摔在门前，一边揉着撞出一个包的脑袋，一边不解地问道。
“他不挡，那支箭会把这道门上验证指纹的传感器射爆。”韩风虚弱的声音响起。在张成明的大力抛投下，摔落在地的韩风也是被震醒了。
萧離扶着韩风坐了起来，三人与刚跑过来的周尽尘一起回头看向通道中间的张成明与顾清溪。
二人连番动作，却是慢了个几秒钟。就这几秒钟的时间，海渊珊瑚晶墙壁已是完全破碎。血衣卢卡斯·道尔，几乎就是在墙壁破碎的一瞬间，就出现在了顾清溪面前。
顾清溪大惊，伸手就要从空间手镯里掏碧空尽。但手上空空的感觉提醒了他，他和张成明的空间手镯早就被卢卡斯·道尔给缴走了。
“找这个么？”卢卡斯·道尔抬起手，手指上转动着两枚手镯，正是顾清溪与张成明的空间手镯。
随着手镯的转动，一柄杏黄色的大旗被甩了出来，直直插在卢卡斯·道尔与张成明之间的地面上。
碧空尽是云霄风纹岭上一任掌门，顾清溪的父亲顾月朗留给顾清溪的唯一遗物。看到碧空尽近在咫尺，顾清溪伸手就去抓。
“老顾小心！”顾清溪身后的张成明出声提醒，一边说着一边闪身上前，却被卢卡斯·道尔的黄衣分身拦在了面前。
“嗤啦”一声，粘稠如胶水的血液从碧空尽的旗杆上蔓延上了顾清溪的手臂，瞬间将他的一条右臂腐蚀成了黑色黑炭。
顾清溪一声痛呼，却是反应极快地左手成掌刀将右臂齐根斩下。
“老顾！就说你这莽撞的性格总有一天吃亏！”一边说着，张成明一边挥掌向面前的黄衣卢卡斯·道尔劈去。
“顾好你自己再说吧！”面前的黄衣卢卡斯·道尔在张成明的一掌下一分为二。黄衣卢卡斯·道尔手中出现了一面土黄色的盾牌挡住了张成明的掌刀，分出的青衣卢卡斯·道尔则是掠过张成明，向通道尽头的韩风四人冲去。
“阿弥陀佛！军部的三位施主已经从别的通道前去调兵遣将，守在空门处等待各位了。几位小施主，与其便宜了军部，不如还是便宜了同属亚当的老衲我吧！”青衣卢卡斯·道尔长念佛号，手中一柄禅杖却是直直砸向了四人中唯一有战斗力的周尽尘。
仙级打虚级，还是一个受伤的虚级，完全没有打不中的道理。但偏偏，这闪烁着幽幽青光的禅杖，却短了一截，将周尽尘面前的地面砸了个粉碎。
禅杖短了一截，是因为拿着禅杖的人向后退了一步。
而青衣卢卡斯·道尔向后退了一步，是因为有个人拽着他的衣领将他强行拖后了一步。
“我，让你过去了么？”
碎石纷飞中勉强睁开眼睛的四人，就看见一个壮硕高大如铁塔，单手拎着一根接近两米狼牙棒的高大人影，用空着的一只手拉着青衣卢卡斯·道尔的后颈衣领，将他强行提了起来。
而看那人的脸，赫然正是张成明！
“这……这是……”青衣卢卡斯·道尔艰难地转过头，更加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
“吼！”
一声怒吼自通道中间位置传来。一个赤身裸体，披头散发，指甲已经长得有些打卷的人，从正跟黄衣卢卡斯·道尔对峙的张成明胸腹间爬了出来。
这是跟卢卡斯·道尔那山寨版一气化三清完全相同的法门！
但这个赤身裸体的人的长相却并不是张成明！不仅如此，他仿佛完全没有神志一般，刚一出现就四肢着地扑向了面露惊愕的血衣卢卡斯·道尔。
“这人……好眼熟。”谢灵策喃喃道。那人长发遮掩下的面容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楚。
“你们，快走！”面前那壮硕的张成明瓮声瓮气地说道，一边随手将手中青衣卢卡斯·道尔扔回了隧道中间。
他伸开蒲扇一般的大手，轻轻在门上按了一下。
“嘀！”
指纹验证通过，那只大手正要像之前一般挡住屏幕时，谢灵策却突然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死死挡在了那只手与显示屏之间。
“验证通过。欢迎您，一级研究员谢钧。”
一级研究员谢钧！
谢钧！
谢灵策脑中一道闪电划过。那个赤身裸体，看不清面容的脸……
是那个许久未见的，曾经被他当做父亲，如今却成为自己复仇目标之一的……
谢钧！
门开了，门外吹来了和煦的微风。
壮硕的张成明深深看了谢灵策一眼，像刚才拎青衣卢卡斯·道尔一般将他拎起来，一把甩出了门去。
门外是一片广阔的草原。在草原的中间，一个直径达三公里的黑色圆球，静静悬浮在离地不到一米的空中。
那是空门，是被地球联邦以空间技术扩展到了直径三公里的空门！
空门的周围并不是空空荡荡的，嘈嘈杂杂的人群被警戒带隔离在空门西边的一片空地上。
“传送阵！快！”周尽尘推了一把还十分虚弱的韩风，惹得扶着韩风的萧離一阵怒目而视。
“这边进行身份登记的人已经收到消息了。这些登记身份准备进入空门的人已经被集中在了一起。我们，就是这片草原上的活靶子！”周尽尘快速地解释道。“卢卡斯·道尔说军部的几个人去调集人手在空门截杀我们，以咱们如今的速度跑到空门，一定会被拦住，只有传送阵可以！”
韩风看了一眼谢灵策，他此时还在愣愣看着身后通道已经重新关上的大门。
“萧離，照顾一下阿策。”韩风从萧離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看了一眼周尽尘，说道：“我们冲回通道！”
“你疯了！”周尽尘不可思议地看着韩风说道。“那里面是仙级修行者的战场！谢钧能不能打得过卢卡斯·道尔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韩风叹息一声，说道：“这么说，真的是谢钧……”
“啊啊啊！”“谢钧”两个字触动了谢灵策已经停止思考的大脑，他疯了一样冲向通道的大门，徒劳地在门上敲打着。
韩风没有阻止谢灵策。他知道张成明变成了谢钧，这对谢灵策的打击有多大。
“我并不是想左右里面的战局。”韩风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从这里直接冲去空门，能到达的概率几乎是零。我可以布置短距离传送阵，把我们直接传送进法阵里。但是……布置法阵的材料都在顾清溪的空间手镯里……而且，空门那里没有另一个传送阵接应我们！”
周尽尘淡淡说道：“会有的。”话音未落，就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
通道的大门整个炸裂开了，若不是萧離离大门较近，早一瞬听到了门里的动静，及时将谢灵策拉到了一边，恐怕谢灵策会跟着这扇大门一同碎掉。
张成明，或者说谢钧那具名为“张成明”的分身，扛着一具残破的人体走了出来。
“噗”，那人的身体被放到了地上，正是脖子都已经被腐蚀掉一半，死得不能再死的顾清溪。
顾清溪尸体仅存的左手，紧紧攥着碧空尽的旗杆，已经浑浊的双眼恐怖地张开着，紧紧盯着碧空尽的旗面。
张成明抬起手，一朵血红色，粘稠跳动着的火苗从他手上落下，将顾清溪的尸体烧成了灰烬。他蹲下身体，从草原上挖出了一块泥土，随便捏了捏之后，用血红色的火焰将它烤成了一个难看的土罐。
“如果可能的话，把他的骨灰带回云霄风纹岭埋了吧。”张成明一张嘴，一股散发出焦炭气味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下。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老谢……”周尽尘上前一步，却被谢钧挥手赶开了。
“老谢，你变成这个样子，连顾清溪也被你改变了容貌……我在隧道里真不知道是你，不然何至于弄成这样……”周尽尘叹息道。
“我他妈也真不知道是你！”谢钧吐了一口黑血，将土罐和碧空尽塞到了周尽尘手里。“若不是钟九告诉我，鬼知道是你！”
周尽尘苦笑道：“说起来，与时尽之族交易的方法还是你从我这里学的，没想到，最后却是救了我……”
“是从你那学的么？要点脸行么？还有我也不是为了救你，救你只是顺手而已。”谢钧转过头，看着呆呆看着他的谢灵策。
“小子。”谢钧说道，一边向谢灵策走去。谢灵策下意识往前一步，却又瞬间退后。这一进一退，谢灵策却是双脚别扭地撞在了一起，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小子，你未来的人生目标之一不就是杀我复仇么？给你最后一分钟来亲手杀掉我，不然我可就自己死掉了啊。”谢钧眨了眨眼，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黑漆漆的匕首扔给了谢灵策。
谢灵策手忙脚乱接住了匕首，却是不知该如何动作。
谢钧耸耸肩，说道：“既然不杀我，叫我一声爹来听听。”
谢灵策嘴唇颤抖着，用一种指甲划黑板的难听声音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爹！”谢钧说道。
“你……你……”平时话最多的谢灵策，此时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谢钧转过了身，看着草原不远处正飞向这边的付云涛和普丝萝，以及地上跟随他们奔跑而来的几十名军部修行者。
谢钧从怀中掏出一个阵盘，对韩风说道：“带阿策回通道，拿到我和老顾的手环就布阵。记好这个阵盘的能量波动，我去把这个接应的阵盘给你们送去空门！”
谢钧的身体慢慢悬浮了起来，身上燃烧起了血红色的火焰，须臾间拦在了付云涛身前。
“走！”周尽尘说着，大步走上前背起谢灵策就向通道走去。
“他……他……”谢灵策指着远处的谢钧，声音磕巴着。
周尽尘头都没有抬，一边向通道走去一边说道：“他死定了……和时尽之族交易，会有一天时间拥有时尽之族的帮助，代价则是需要把自己的时间全都交给时尽之族……总之就是，钟九帮他一天，一天后他死——或者他也可以选择死在这一天内的任何时候。不要以为这种交易不值得，你知道时尽之族在这一天内对你的帮助会有多大么？”周尽尘突然抬头深深看了韩风一眼。“大到就算违背光速不变的宇宙铁律也可以。”
韩风没明白“把时间交给时尽之族”是什么意思，但他明白了之前在类似于时间冻结的情况下，钟九对他说的“由此而造成的时间裂痕，已经有人替你付出了代价”是什么意思。
情况不容韩风多想，他快速地走进了通道，然后看到了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
如野兽一般，真正长着谢钧容貌的谢钧分身，眉心被一支血箭洞穿；壮硕的张成明容貌的谢钧，心脏被整个挖了出来，被血衣卢卡斯·道尔抓在手中。
而卢卡斯·道尔的三个分身，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通道中。他们身边被杀死的两具谢钧的分身正保持着倒下的姿势，血液飞洒在半空中。
就这么静止着。
“时间冻结……”韩风喃喃道。“钟九凭自己也做不到，那这个时间冻结……”
“是谢钧用生命的代价短暂换来的能力。”周尽尘说道。他走上前两步，从地上捡起了两个空间手镯。看手镯的位置，正是谢钧那具壮硕的分身临死前从卢卡斯·道尔手中夺来，在时间冻结之前抛出冻结区域的。
韩风勉强提起一些精神，在萧離的帮助下从属于顾清溪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布置法阵所需的材料，然后指导着萧離和周尽尘摆放阵基、刻画符文。
“是你！”
突如其来的怒喝打断了众人的动作。只见与从通道的另一端，一个中年人正在飞速冲过来。这人正是发觉基地有异变，一路跟着被打开的门而寻来的周尽尘二叔，周仙错！
“不好！”周尽尘突然面色一变，一把扔下手中的材料，掏出惑月向前伸着冲向了被时间冻结的区域。
惑月的尖端突然开始碎裂。那是一种组成物质的分子因为所处空间时间流速不同而造成的碎裂。
“时间冻结区域与正常时间流速区域相交的地方有危险！”韩风明白了周尽尘为何要伸着惑月向前冲去了。
“二叔！别过来！有危险！”周尽尘一边快速移动惑月来确定时间冻结区域的范围，一边向冲来的周仙错吼道。
“让你逃掉就是最大的危险！”周仙错手中出现了一把一米多长的戒尺，凌空向着周尽尘拍了过来。
声音能清晰传过来，证明时间冻结的区域没有完全堵塞通道，甚至应该留下了比较大的空隙。周尽尘就是想找到没被堵塞的地方，冲过去阻止周仙错。
“操！我真是个笨蛋！”周尽尘突然大骂了自己一声。他收回残破的惑月，调动了所有体内能量向外扩散出了淡紫色的能量光华。
紫色的光芒在接触到时间冻结区域时发生了奇妙的折射，一个时间冻结区域的轮廓出现在了通道中，而周尽尘却是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时间冻结的区域，呈现一个完全不规则的图形，而这个图形与通道的夹缝，没有任何一处能供人通过！
“周尽尘！老子欠你的，还给你周家了！”眼看周仙错就要撞到时间冻结区域的边界了，周尽尘突然大吼了起来。
“寰宇方寸，万载须臾，天地蜉蝣，一眼沧桑……钟表匠九！以吾之时，易尔之力！”
仿佛有一声“咔啦啦”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人形的通道贯穿了时间冻结的区域。周仙错从这个通道直直冲了过来，手中戒尺重重拍在了周尽尘的天灵盖上。
周尽尘却是哈哈大笑着，七窍中紫烟混杂着鲜血流了出来。他一把抱住周仙错，用力将他甩到了通道外的草原上，远远离开了时间冻结的区域。
“这就是时尽之族掌控的力量啊……”周尽尘伸手抹掉了脸上的鲜血，然后用鲜血淋漓的双手在韩风面前的传送法阵上快速画出了几个泛着紫色光华的符文。本来只完成一半的传送阵，在这几个紫色符文的补充下竟是瞬间有了一种完整的感觉。
这时，通道外远远传来了“轰”的一声，谢钧的声音远远传来：“阵盘就位！起阵！”
周尽尘哈哈大笑着，一脚一个把韩风、谢灵策踢进了地上的传送阵法中。他深深看了萧離一眼，伸手一点，将她身上的能量抑制装置戳成了碎片。
紫色的烟雾温柔地将萧離也送进了传送阵。萧離感觉手上一热，一块包裹着一缕紫烟的透明水晶出现在她手中。
传送阵启动的光华模糊了外界的景物。周尽尘幽幽的声音响起：“我……不想消失啊……”
草原上，周仙错怔怔看着通道中正慢慢倒下的周尽尘。他的手中，属于周尽尘的量子魂锁，碎成随风飘散的粉末……
……
远处巨大的空门表面，一道扭曲的光华闪过，韩风、谢灵策、萧離的身形出现在了空门的表面。接应阵盘在被使用过后便碎裂开来，在重力的作用下，同三人的身体一同迅速坠向黑漆漆的空门。
谢灵策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谢钧。
谢钧的双手向外拉扯着，将一层半透明的能量罩撑开了一个大口。也就是这个口子，使得韩风的传送阵可以将众人送到空门的表面。
两柄****从谢钧的背后贯入，在他胸前透出了六条白惨惨的金属边。
“韩风小子！记得佩斯要塞里你答应我的事！”见到三人即将坠入空门，谢钧的双臂慢慢放了下来。
谢钧的眼睛黯淡了下来，一块纯透明的水晶从他的眉心飞出，落在了谢灵策的手里。
“臭小子……老子，是你爹啊！”
一股庞大的信息从手中晶体传入了谢灵策的脑海。两行带血的眼泪从谢灵策的眼角滑落。
“父亲！”
绝望的呼喊随着三人一起坠入了空门，没能震动外界任何一寸空气。
韩风想起了卦言的另一句——
心伤，策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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