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避子

　　
池凉寂再次痛苦的闭上眼睛，可昨日的一切翻来覆去的在她脑海中重现。
身体的疲累，大脑的痛苦，贞洁的纠结，一切的一切都无形的折磨的着她，她痛苦得快要死掉了，却连呼救的勇气都没有。
池凉寂从来不知道嫁人竟然和过鬼门关一样，她甚至不敢去想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在床上躺了半晌，池凉寂终于挣扎着坐起身来。
听到里间有动静，莲心立马殷勤的上前伺候。
池凉寂打量着莲心平静的神情，试探着问道：“昨儿……你们可有……察觉什么……异常？”
莲心神情复杂的看了池凉寂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她有一瞬间想要隐瞒，可想到池凉寂迟早会知道真相，之后再说破彼此更尴尬。
莲心皱着眉头纠结着说道：“小姐，哦不是，夫人……您……您要想开一些，我们……不过是听吩咐办事的下人罢了。”
听到莲心这话，无疑是将池凉寂赤身裸体的丢到了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脸开始扭曲变形，绝望的发出疯狂的冷笑：“呵呵……哈哈哈哈！”
池凉寂无力的甩开莲心帮忙更衣的手，狂怒的大声质问道，“你知道，你们都知道吧！合起伙来骗我，骗我！把我当成傻子笨蛋愚弄一起看笑话吗？！”
莲心猛的跪下，十分庆幸静言姑姑安排周密，叫自己安抚好了池凉寂的情绪才准其他丫头进来伺候，不然大家瞧着这么疯疯癫癫的将军夫人，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传出去，只怕要出事。
莲心忙安抚道：“夫人，您冷静一点，求您了！这事只有我、静言姑姑和陆将军三人知晓。夫人，您想开一些，王爷待您那样好，他……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让你嫁给别人？”
“他不甘心，就用这种手段折错我吗？”池凉寂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断提高，引得门外正在等候的小丫头频频侧目，都竖着耳朵探听里面的动静。
莲心手忙脚乱的比划着，一脸惊恐道：“夫人，夫人！求您了，小声些吧！”
“他做得出来这样……这样的事，还不许别人说吗？”池凉寂满面怒容的质问。
“夫人，您该喝药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毫无温度的打断池凉寂的怒火，正是那知情人之一的静言姑姑。
自打池凉寂进了绝王府，就是静言她身边教导礼仪规矩，她如今是池凉寂园子里的管事嬷嬷，也曾是绝王母亲身边的大丫头，沈渊对她很是尊重，所以她在绝王府里也说得上话。
池凉寂对静言多少有些畏惧，看着她端来黑乎乎的药碗，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心头成型。
池凉寂冷冷的问道：“这是什么！？”
静言张口说了三个字，无声无息，可池凉寂却看懂了。
“避子汤。”
这算什么，这究竟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静言看着一脸悲愤、泫然欲泣的小姑娘，轻轻的叹了口气，难道语调温和的说道：“好姑娘，喝了吧，对大家都好。”
池凉寂怔怔的看着静言，看着这个教养了自己七年的姑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啊，不会有孩子，就不会有后患，更不会有威胁，可不是对大家都好嘛！
池凉寂想起那人昨晚的行径，心底一阵悲凉。
也好，没有孩子，就不会有无畏的牵绊。
池凉寂顾不得浑身疼痛，挣扎着站起来一把夺过药碗，慌慌张张的拿过来一饮而尽。中药的苦涩味道在口腔中扩散，慌乱中好些汤药都顺着嘴角和鼻孔流了出来，呛得池凉寂一阵剧烈咳嗽，十分的狼狈。
池凉寂默默记着这个味道，这便是自己新婚第一天的“大礼”！
她麻木的任由静言和莲心梳洗，看着身上的斑驳的痕迹，默默的留着眼泪。
静言看着和自己较劲的小丫头，叹了口气道：“夫人，嫁了人就该懂事了。无论昨晚和您行房的是谁，都该记着，您已为人妇，丈夫是陆昭扬陆大人。”
池凉寂：“……”多么贴心的丈夫，为妻子和上司周全好一切。
曾经的陆昭扬在池凉寂心底还有一些阳光形象，此时也蒙上了一层阴暗的灰调。
静言看着依旧毫无生机的池凉寂，继续道：“这女人啊，从来就由不得自己选择，还是顺从些的好，别生了那些和自己较劲儿的心思。在这个世上，能好好儿活着就不错了。体面那是给别人看的，别人看不到的又何必放在心上。自己心宽些，未来的日子也好过。”她俯身在池凉寂耳边道，“王爷看中姑娘，定不会让姑娘受委屈的。”
静言是沈渊的人，自然事事向着他……
可池凉寂听着静言的胡言乱语，只觉得这个相处多年的管事姑姑十分陌生。什么不会受委屈，自己最大的委屈就是深渊给的。
但有一点静言说的对，自己从来就没有选择。
***
照理新婚第一天该是拜见公婆的，也是沈渊的“妥帖”才免了这份繁文缛节。
陆昭扬是沈渊在边境救下的孤儿，无父无母，池凉寂自然不需要侍候公婆。不过就现在这种局面，便是真有，谁侍候谁还不一定呢。
不过确实免了一些麻烦，毕竟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到了中午，她才再次见到了那个名义上的丈夫。此时再没有昨日努力克制下的温柔小意，她冷漠的叫了一声“陆大人”。
那人也十分客气，虽然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却好似供了个祖宗一般，过分的恭敬和客套，纠结了半天只有一声“池姑娘……”
姑娘？
池凉寂此时只觉得滑稽可笑，她已经不是姑娘了……
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该做的样子还是要有。只是池凉寂心里有气，实在做不出贤良淑德，相敬如宾的模样，能相对着安安静静的用完午膳已是难得。要不是长久以来形成的教养规束，她简直想扔筷子抬脚走人。
食不知味的用完饭，俩人平静又冷然的告辞，没有新婚夫妇的浓情蜜意，甚至连基本的以礼相待也快所剩无几了。
陆昭扬看着掉头就走的池凉寂，无奈的叹了口气。
昨夜他在侧间听到她无助的哭声，卑微的祈求，最后认命的顺从。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对外还要装成爱护妻子的好丈夫形象。
当初答应王爷时觉得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这才过了一天，陆昭扬就有些后悔了。
然而，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有自己的目标要达成，答应沈渊的那一刻就该预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所以，只能对不起池凉寂了……
池凉寂一肚子的火，即便身上各种酸疼不适，却还是在园子漫无目的的暴走。
知道真相的莲心只得默默跟随。
若薇却不明真相，还以为是小姐太紧张了才会如此，甚至还笑眯眯的问道：“小姐昨儿才和姑爷浓清蜜意，怎么午膳时候却弄得跟陌生人似的，莫不是现在还不好意思呢？”说完还俏皮的捂着嘴偷笑。
池凉寂一脸震惊的看着若薇，她是怎么看出自己“不好意思”了？下意识呢喃道：“本来就是陌生人。”
“咳咳咳！”莲心在一旁剧烈的咳嗽，池凉寂才想起那事若薇并不知晓。
若薇疑惑的看着莲心，问道：“怎么呢？忽然一阵咳嗽？”
莲心道：“天凉了，你回房帮夫人拿一件披风吧。”
“大中午的哪里就凉呢？”若薇嘟着嘴不满道，“净会使唤我！”
池凉寂有些烦躁，也淡声道：“若薇你去拿吧……”
夫人都发话了，若薇只好从命，不满的瞪了眼莲心，气鼓鼓的离开。
莲心看着若薇走远，才低声劝阻道：“夫人，您……稍微注意些吧，毕竟那事若薇并不知晓。”
左右身边没有其他人，池凉寂破罐子破摔的说道：“他敢做，还怕人说吗？”
“夫人？！这事终究影响您的清誉啊……”
池凉寂一阵烦躁，又开始胡乱的走，突然到来一处凉亭，她抬眼一看对面的围墙，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就连墙那边的冒出的杏花树都意外的熟悉。
她低声问道：“对面是……？”
莲心默默的叹了口气，低声答道：“是……绝王府。”
“呵……呵呵呵！”池凉寂简直要被气笑了，原来，原来这就是他的“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她自嘲的说道：“我一直以为暗通款曲是个形容词，现在才知道这个词，这么的形！象！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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