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根基

　　
“师傅，您之前说的能够重启‘界空舟’的，是否也是这种能量？”楚骁将“储石”还给师傅。
“不错。不过‘界空舟’所需的能量过于巨大，岂是你轻易能够凑够的，如果找到这种能量，先供给‘魂玉’即可。好了，时候已是不早，为师和琳琅在这青云山都呆了二百多年了，你们无需为我们担心，早些去吧。你们出去之后，我们也要关闭‘界空舟’节省能量了。下次相见，为师希望你们已经成为了不起的强者，别让为师失望。”说完，梅婆婆朝二人挥了挥手。
“师傅教导、传道大恩，楚骁和阿瑶永世不忘。此去必不给恩师丢脸。”楚骁和阿瑶恭恭敬敬的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琳琅也是不舍的嘱咐了二人一番，然后将他们送出了“界空舟”。还是那个地上刻着六芒星图案的地下空间，随着“界空舟”的关闭，那六芒星也不在闪烁，山洞外的迷阵也同样不复存在了。
“你们终于出来了！”一道熟悉的喊声自远处传来，只见紫槊和青鸾两个呼吸间便来到了楚骁和阿瑶面前。他们上下打量着二人，似乎也感到了二人身上脉气的变化。
“我们在附近等了四个月，不想你们现在才出来。我们代青云山的万千生灵，谢谢你们的活命之恩。”说着两位天境凶兽低头行礼，被楚骁连忙拦住。
“事情因我而起，我来解决自是应该，二位不必客气。只可惜折了胡雪、侯衍二位前辈。”
“我等活了一大把年纪，生死早已看淡，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楚骁小友接下来意欲前往何处？还回山下石屋吗？”
“不，我二人想去万马城一趟，当年我娘为救我俩，战死城外，我们想去祭拜一下，更重要的是，查访凶手的下落。”楚骁说着，眼里闪出一抹寒芒。
“既如此，我们也随你二人走一趟吧。毕竟我们与你母亲也算故人，该去拜祭一下。如果找到凶手，自是要助你们报仇雪恨。”
楚骁听了心中一喜。仇人之中，他只认识翁子期，也清楚对方是地境九阶的高手，而且还拥有一个实力不弱的势力。本来心里还觉得就算找到了，想要马上报仇还有些棘手，可如果有这两位天境凶兽的帮忙，那就全然不惧了。于是行礼道谢，到山下寻了两只青蓝兽，一同向万马城进发。
荒野之上，楚骁和阿瑶坐在紫槊的背上，两只青蓝兽紧跟左右，青鸾则飞在他们头顶，奔跑速度自是比人类步行要快得多。一天不到，便来到了洛蓓的坟前。坟丘已显得有些破败，连墓碑也被大风吹倒了。楚骁和阿瑶找来石块将坟丘重新整饬加固，然后找到一块坚固大石，用“寒影”削成一块石碑，他们可不想娘用仇人立的石碑。而后二人跪在坟前痛哭了半日，两只天境凶兽也是唏嘘嗟叹的在坟前吊唁了一番。最后在附近寻了一个破屋，暂时落脚。
当夜，留下阿瑶和紫槊，楚骁骑在青鸾背上，趁着夜色悄悄飞进万马城。楚骁毕竟在这里住过两年，对城中的势力还是非常了解的，这里只有最强的一个势力才有着一个天境强者，于是寻了另外一个相对不弱的势力，快速潜入，将其头号人物控制起来，询问翁子期的情况。
别说，这翁子期还真不是个无名之辈，乃是万马城第五大势力青峰门的门主。可不知为何，近期却是人间蒸发一般，满门上下一直寻找到现在，都没寻到。有传闻说是可能被人杀了，也有人说是躲仇家去了，各种说法不一而足。
楚骁和青鸾随即来到青峰门，将但凡有点地位的人都控制了起来，挨个询问，不但询问翁子期的下落，还询问那天他到底都邀请了哪些高手。询问完已是快天亮了，也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看来当天翁子期为了保密，完全是自己联络了一众人手。而他这个人一向诡诈无信，所以也没有什么至交好友，连狐朋狗友、臭味相投的都无一个。他到底约了哪些人还真不好判断。若依着青鸾的意思，便是将这青峰门屠灭，楚骁觉得这么做也没什么意义，便双双离去，与阿瑶他们会合了。留下青峰门众人彷如两世为人，喜极而泣。
万马城外的破屋内，楚骁他们正在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觉得翁子期抢夺了财富又杀害你娘，定是躲起来了。”紫槊瓮声瓮气的道。
“据你所说的，你娘手里的东西可是一笔巨额的财富，翁子期做那门主的位置为的什么？还不是财富地位吗？现在他有了如此海量的财富，大可以换个地方改名换姓，建十个青峰门都不在话下。我想，再找到他，恐怕很难了。”青鸾摇头轻叹。
“我有一个办法，我家有一种奇物，叫做‘离砀’，娘和我说过，这种奇物不是恒界大陆的东西，乃是我娘从我们家乡带来的，故此恒界大陆绝无仅有。我娘那里有七块，与其他宝物一起被抢走了，还有最后一块在我这里。如果我想办法在各地重金收购这‘离砀’，只要有一块浮出水面，我就可以顺藤摸瓜了。”楚骁拿出自己那块‘离砀’，给青鸾他们传看。
“主意倒是可行。不过，有一个问题，常言道物以稀为贵，这‘离砀’如此稀有，哪怕你重金收购，也未必有人肯卖啊。我听说，在人类社会，宝物价值一旦高到一定程度，便无法再用金钱来衡量了，人们都是以物换物的。”青鸾思索道。
“以物换物吗？也就是说，我也要有足以吸引出‘离砀’的宝物才行。我到哪去找如此宝物呢？”楚骁焦躁起来，恨恨得道。
“你别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些仇人又飞不到天上去。这恒界大陆宝藏机遇多得是，你们这么年轻，还怕找不到那等珍宝吗？”青鸾连忙宽慰楚骁。
“青鸾前辈说的是，我娘也和我说过，要成大事就要有耐心，要能忍。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人一个个揪出来的。”楚骁深吸一口气，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既然复仇的事情要从长计议了，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呢？”
“我们打算找一个地方住下来，要先有自己的一点根基，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这样才能连通各种关系网、掌握足够的信息渠道。无论是报仇还是和别人争夺资源，这都是很有必要的。不过万马城这里我们的面孔太熟，已经不太合适了，我想还是找个新地方重头开始吧。”楚骁心里已经有了宏伟计划，他要为母报仇，完成师傅的嘱托，完全靠自己和阿瑶两人是不现实的，在这个恒界大陆上，他要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将来，他还要成为站在这片大陆最顶端的人，一个俯视天下的强者。
“哈哈，我就知道楚骁小友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定大展宏图之志啊。”紫槊赞许的点头。
“万事开头难，我这里或许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契机。万马城向西据此八千多里外，已是中州腹地，那里有一座南旗城，有一个姓莫的家族，当年他家族长是个了不起的天境强者，在我年少时曾与我一同闯荡过天下，算是生死之交。时至今日，虽然那族长早已作古，但莫家人倒是一直对我甚是恭敬，常有往来，只是近年来族中子孙凋零，实力大不如前，已有颓败之像。不过毕竟是个百年家族，底蕴还是有的，如楚骁小友不嫌弃，一则可以做个落脚之处，也免得从零开始，浪费时间。二来以你的实力和天赋，也可替我对这故人遗族照拂一二。他日，小友若是举大事，有用得着我和紫槊的地方，着人以此为信物，来青云山找我即可，我和紫槊，以及青云山三千地境凶兽，随时听候你的调遣。”说着，青鸾自颈上衔下三根七彩羽毛递给楚骁。
“多谢青鸾前辈雪中送炭，楚骁此去莫家，必要莫家中兴。我们这就去南旗城了，二位前辈请回，咱们后会有期。”楚骁接过三根羽毛，躬身一礼，在两位天境凶兽的注视下，带着阿瑶和两头青蓝兽，朝着西边的荒野踏上了漫漫长路。
荒野多凶险，八千里的长路对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还是非常艰辛的，好在有两只高大迅捷的青蓝兽可供骑乘，它们可以提前发现凶兽的袭击，能够靠敏锐的嗅觉找到可以喝的水源或是富含水分的植物根茎，预知凶险的沙暴并提前找到躲避之处。除了严酷的自然环境，还有更为险恶的威胁，那就是人。敢进荒野的人，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亡命徒，做抢劫杀人的事情，往往没有人会眨一下眼睛。凶兽吃人，一般不会留下尸骨，而这荒野一路走来，经常能够见到一具具留有刀斧印记的骨骸。在荒野之中，人和凶兽并没有什么分别。楚骁和阿瑶慢慢的也学会了硬起心肠。尤其是有一日楚骁自凶兽口中救下一个男子，那男子却觊觎他们的财务，半夜差点将阿瑶掐死，幸亏乌风和青烟及时发现，一口咬下了他的脑袋。从此之后，他们便不再理会荒野中见到的任何人，既然进了荒野，那些人就应该默认，性命已经不再归自己所有。偶尔会遇到一些城市废墟，楚骁他们会前去打探一番，以确认自己是否走错路，顺道补给一些水和食物。就这样前行了近一个月，南旗城废墟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进城之后，先是找了个破屋休整一番，洗去一路征尘。同时也打发掉了一些不开眼的不速之客，并抓了个“舌头”问出了南旗城和莫家现在的情况，以及莫家的具体所在。第二天一早，二人便收拾停当，带着青蓝兽，向莫家的方向行去。
“楚骁哥哥，听昨天抓的那个人说，这莫家现在可是差劲的紧啊，族长也仅仅是个地境二阶，合族上下竟是再找不出个地境的存在来，眼看着就要被赶到南旗城外围去了。我们本是想要打造一片根基的，现在看来，也不知是谁该对谁抱有更多期许了。”阿瑶撇撇嘴，显然对这莫家现有的实力大失所望。
楚骁也是无奈苦笑：“看在青鸾前辈的面上，而且我们千里迢迢而来，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再说了，如果莫家强盛，还未必能拿我们当盘菜呢，最好我们的出现就像救世主一样，解救他们于危难，这样不就‘无缝对接’了么。你放心好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人家是一个家族，人口总归不少吧。”
阿瑶听了“咯咯”直笑，“好，好，我的救世主，一会儿闪亮登场，可别让人家给赶出来啊。”
“应该……不至于吧。”说心里话，楚骁还真是没有多少底气，虽说有青鸾的羽毛作为手信，但毕竟青鸾又不是他莫家的老祖宗，而且，自己和阿瑶还仅仅是两个孩子，跑到人家家里去指挥方向？凭什么呢？只好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莫家宅院门口，二人便发现有些不对劲，大门敞开着，一扇门板竟是歪在一旁，看损坏的木头茬还是新的，显然是刚被人撞破了大门。
“救世主哥哥，似乎是真被你的乌鸦嘴说中了呢，说不定里面正打着呢。赶快闪亮登场吧，小妹给你摇旗呐喊。”阿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这段时间厮杀经历的多了，倒是再没有了过去那种小女孩的怯懦。
“严肃点，我们先悄悄进去看看。乌风、青烟呆在外面，如果需要，听到我的信号就冲进去。”楚骁略作安排，带着阿瑶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
莫家的宅院还真是不错，完全没有外面那种废墟的感觉，一个巨大的演武场后面，便是花草绿树、假山亭台，甚至还有一汪清池，一看就有着名门望族的气象。只是此刻却见不到半个人影。远远地听到前方那像是“议事大厅”一般的巨大建筑那里有着嘈杂的人声，像是有人在争吵。楚骁对阿瑶打了个手势，二人便朝那边掠了过去。
大厅很是宽敞，里面站着不少的人，甚至是大厅的外面也站着好几十个，这些人明显分成两个阵营，互相更是剑拔弩张。大厅的地面上已经有一人倒在那里**了。
“莫央！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是吧？就你莫家现如今这点分量，还要占着这块宝地？换做别人，早就将你莫家屠灭了。我天鹰宗仁义，不但给你们在外城找好了地方，还愿意给你一笔补偿。你倒好，还跟老子扭捏起来了，真以为老子是吃素长大的吗？”大厅主位上大喇喇的坐着一个彪形大汉，说话声音好似雷鸣，一双大手指节凸起，就像两只鹰爪一般。楚骁从他的脉气波动上，感应到这是一个地境四阶的高手。
“铁鹰宗主不要动怒，这老宅毕竟是先祖遗留，我历代族人生活于此，有着深厚的感情。还请宗主再宽限几日，我必做通族中思想工作。”那叫莫央的人，想必就是莫家族长了，他此刻脸色铁青，眼眶通红，却仍在强做笑脸。悄悄向一旁人使了个眼色，便见一人俯下身去搀扶那倒在地上之人。
“你少跟老子废话，你们莫家在老子眼里狗屁不是，什么世道了，还‘思想工作’，今天老子将你莫家女眷全部带走，帮你‘规劝’一番如何？”那铁鹰宗主脸上泛着淫笑，其他天鹰宗的人也跟着起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杨铁鹰！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莫家虽然家道凋零，可祖上毕竟是天境强者，鱼死网破的最后手段也是有的。要不是忌惮这个，你天鹰宗早就血洗我莫家了，还会等到今天？你敢动手试试，今天就算莫家灭门，也要你天鹰宗伤筋动骨！”莫央终于忍不住了，一股煞气自体内散发开来，眼看就要动手。
“呸！你莫央算什么东西？就算你变成疯狗，老子也敲掉你一口狗牙！”杨铁鹰一巴掌拍在一旁的茶几上，猛地站起，茶几立马碎成木屑四处飞溅。
两方人马各持武器拉开架势，眼见一场厮杀就要开始了。
“唉！”一声叹息虽是声音不大，却是清楚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让众人都是为之一怔。“堂堂莫家，如今竟是连野狗都能登堂入室了么？”这句话声音依然不大，但是这口气却是让所有人心里一紧。
“什么人？”杨铁鹰一声大喝。
只见一个清瘦俊朗的少年，身后跟着一个绝美的少女，自人群后缓步走来。众人惊诧莫名，不自觉的便让出一条道来。二人缓步走入大厅，来到杨铁鹰和莫央面前，少年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淡淡道：“青云山，莫家人。”
“青云山”三个字让莫央心中一惊，他自然知道莫家老祖宗在青云山有一个生死之交，可那是一只天境凶兽青鸾啊。青云山又何时有过莫家之人？他疑惑的看着楚骁，楚骁则是拿出一根青鸾的七彩羽毛交到莫央的手上。那羽毛上残留的一丝天境脉气刹时让莫央明白，这便是青鸾的羽毛，这一对少年男女定是与青鸾有关，而他们在这个档口出头自称莫家人，自是有着出手帮忙之意。一阵狂喜瞬间充斥莫央的脑海，真是老祖宗保佑啊。
“让你们看笑话了。”莫央将七彩羽毛还给楚骁，面有羞愧之色。
“那晚辈就让这个笑话随风消散好了。”楚骁依旧是那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对着外面打了个呼哨，只见两只硕大的青蓝兽，带着一股腥风落在大厅外众人的身后。雷鸣般的兽吼和地境凶兽的凶戾气势，竟是让个别胆小的家伙吓尿了裤子。
“一个都不要放走，注意不要损坏东西哦。”楚骁对二兽嘱咐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阿瑶。“这个杨铁鹰归我，这里还剩两个地境一阶的，不知道你感兴趣不？”
“好啊，看谁比较快。”阿瑶拿出一根丝带，将自己的头发扎了起来，以免动手的时候累赘，看她那细致娴静的样子，就像要去逛街前在打扮，哪像是要动手厮杀。
“两个不知死的小兔崽子，我撕了你们！”杨铁鹰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两个小屁孩儿深深的侮辱了。双脚一蹬地面，挥爪便向楚骁脑袋抓了过来。
“肯定是我快。”楚骁仍是跟阿瑶说笑这，看都没看杨铁鹰一眼。急得莫央直跺脚，心里暗骂这孩子实在是托大。
眼见着杨铁鹰那如铁钩般的鹰爪就要抓在楚骁的脑袋上时，楚骁一扭腰，右臂便化作一道光线。《一线流星》拳法快似闪电，只听“咚咚咚”的一阵乱响，杨铁鹰便是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了回去，鲜血如雨般洒下，眼见是活不成了。
“楚骁哥哥，你作弊。”阿瑶身形婉如一道青烟，在大厅内的天鹰宗众人中来回飘忽，《落樱依波》掌四下翻飞，如同一只灵动的蝴蝶，这些人一个个不停的被拍飞倒地，却是没一个能够捕捉到阿瑶的一片衣角。短短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大厅里的战斗便告结束。
阿瑶刚要跟楚骁炫耀两句，却发现他怔怔的看着外面，只见此刻大厅外面已是满地尸首，甚至还有着些残肢断臂。两只青蓝兽正悠闲的舔着爪子。
莫家人也都是吓傻了，这青云山上下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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