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他们去得好快啊!
马福益刚走到刚才吃饭的林中,白云博喘着粗气,面若关公一般地走来说:“师父,谢寿祺率一队兄弟直奔西北角去了!”
“你怎么不制止?”
“哪制止得了呀?”郭义庭说道。
马福益知道自己失算,就连刚才去追赶东南角上的官军都是徒劳之举,而且刚才那些不听白云博劝阻的义军也是中了官军的奸计了,说不定静荣等人也都将扑空。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骂道:“这些官贼!”长剑一挥,凛凛寒光在头顶一闪,犹如雄师呼吼,气吞山岳。
然后长剑向西北角上一指,那是一种指令,意思是大军西进。
可他稍一犹豫,一腿站立,一腿曲膝如白鹤亮翅,又如金鸡独立,猛地旋转了一圈,他觉得此时尚不能离开这时里,否则静荣等人会失去联系的。
他觉得自己很被动,唯一能减少徒劳的是按兵不动,让官军的计划落空,于是他叫白云博带几个人去追赶那些义军回来以逸代劳。
白云博等人去了。
马福益稍歇了一会,清点一下人马,才知谢寿祺等人带去一百多人,他不免又耽心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谢寿祺等人没回来,白云博等人也不知去向。
马福益望着满天星斗,呆呆地出神,星星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又仿佛在他眼前跳动。
他半转过头去,看一眼坐在一旁的郭义庭问道:“他们为啥这么久还不回来?”
“总堂,”郭义庭睁动了几下困惑的眼睛,“他们去时并没听到枪声,我想不会有战斗的吧!”
“白云博等人去而不返。”
“他们大约还未追上谢寿祺,或者……”
“或者什么?”马福益疑惑地问道。
“或者谢寿祺并不想听白云博的劝阻!”
“你的意思是谢寿祺有意逃走?”
“不会的,总堂!”郭主庭站起身来说道,“谢寿祺这个人我是知道的!”
“当然,我们这些人都出身在最下层,受尽官府的欺压,我想谢寿祺也是立志革命的!”
“总堂,谢寿祺祖代是穷苦世家,他最恨官府,也最恨洋人,他恨不得立即杀进长沙,这同鲁珊是不同的!”
“他刚才就曾跟在下说过,”郭义庭接着说道,“他问我总堂为什么不下令冲杀过去?他还说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哩!”
马福益默默地听着,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们长途跋涉,疲惫已极,说不定官军早就候在这里了!”
“况且,我们原定的起义,还有几天时间哩,而官军似乎已知道我们的计划提前下手了,这里面可能有败类坏我们的事!”
“对呀,情况已发生明显变化了!”
“我们尚不知敌人虚实,决不可轻进,这就得要懂点军事战略了!”马福益说到这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可惜我们不懂军事战术!”
“总堂,军事战术也不能生搬硬套的,得见机行事呀!”
“对,你说得太对啦!敌人很狡猾,我怀疑刚才枪声是故意牵引我们的主力!”
“我也是这样怀疑的,刚才谢寿祺要去追赶时,我曾极力反对过,可他丝毫不听,因为我听到东南角、西北角响起的枪声都是三响,这是官军相互联接的信号!”
长夜漫漫,可分秒催人,满天星斗在不断地移动着位置,已经有好长时间了,白云博等人还未回来,马福益心急如焚。
天快要亮了,白云博等人铁青着脸走来,看得出他们是空劳而归。
原来白云博等人一路追去,追了很长时间,也没见到人影,黑夜静悄悄的,又走了一阵,谢寿祺等人仿佛一离开就从地球上消失了似的,此时再回过头来时,才知自己也走了好远,遂一路寻找,一路返回。
“他们去得好快呀!”郭义庭说道。
“不好,我们都中了敌人的奸计了!”马福益失声叫道,“说不定谢寿祺等人已被敌人引得远远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师父?”白云博说道。
马福益沉思一会说道:“敌人采取分散和动摇我们军心的军事战术使我们上当,我们不要去理会他们,长驱直进,进逼长沙!”
天已大亮,太阳在东方的岭脊上站起,把阳光铺向大地。
大军向北挺进。
走过一个山头,发现前面有动静,马福益等人注视了一会,原来是静荣等人昨夜绕道至敌人背后妄图两面夹击,使敌人败北。这是军事战术中最常有的招术。
原来指挥南下官军的是大名锭锭的罗不泽。
罗不泽可谓文武全才,他不独枪法闻名三湘,军事战术与高超的武功更是少有人知,此三项乃罗不泽屡战不败能跃居军警股长的独特技能,也是长沙城里军界要人之一。他指挥着巡抚衙门的所有军警。
义军与官军交锋,他一直没有露面,这也是他所采取的军事战术,他之所以这样做,因为他并不在乎消灭所有义军,而在于对付马福益等人。
除了陆昌耿等人外,马福益成了这次官府要捉拿的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陆元锭曾再三叮嘱道,擒贼擒王。
罗不泽此行责任重大,将关系到他的前途与生死,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他很敏感,他知道义军会绕到自己背后,于是他采取了牵制与分散义军力量的战术,既逃脱了义军的夹攻,改被动为主动,还可以以逸等劳。
马福益见静荣等人也扑了空,已知敌人十分狡猾,决定放弃一切原定计划进攻长沙。
他们与静荣等人合兵一处继续北上。
湘江两岸,红叶飘飘,寒风凛凛,袭击着湘江江面,吹得满江江水皱纹满面。
走了一阵,义军来到一处所在,只见林木稀疏,一条羊肠小道成了南北的必经之路,两边山石高耸,小路由此而变得深幽,这里不是地势太低就是两边山谷太高。
这里叫野鸡谷。
马福益等人站在谷口,他叫静荣带两个人先去谷中探探虚实,没多久静荣回来说:
“师父,这狭谷很长,有两里路远近!”
“谷里有可疑迹象吗?”
“没有!”
马福益望一眼郭义庭问道:“是先进谷歇息,还是先休息后进谷?”
“昨夜去向不明的官军,很可能会利用有利的地形来剿杀我们,据在下看,此谷深幽雅静,是最好的用兵之所!”
马福益点了点头。
白云博说道:“师父,我们多派几个人进去看看吧!”
“可以,进去了解一些情况!”
白云博同十多个人去了。
白云博等人走到里面,抬起头朝两边山上望了,只见山石有的高耸,有的凸突,柴蓬枯萎地生长在石头的缝隙间,一片片枯萎的茅草随风飘动,他们都觉得这是个好地方。
他们走下小路,走向峡谷深处,在一个大石壁的脚下,发现有一股清泉从地底冒出,水质透明。
白云博口渴,捧起一掬泉水放进嘴里,“呀,这水清凉爽口,比什么水都好!”
其余十多个人也顿觉口渴,一齐捧站喝。
他们喝了泉水,有了精神,仿佛是圣水一般,急急忙忙地走到谷口。
马福益见他们十分精神地回来,忙着问:“看见动静吗?”
“没有动静,到发现一眼圣泉!”
“什么圣泉?”马福益从未听说过“圣泉”二字,奇怪地问。
“就是一眼泉水!”
“泉水就是泉水,怎么叫圣泉?”
“师父,那泉水与别的不同!”
“怎么不同?”
马福益也觉奇怪,不断地问,其余义军也围拢来看个究竟。
白云博神秘兮兮地挥动着手臂说:“那水比神水圣水还灵,可益气提神!喝了无不精神倍增!”
“有这回事,你莫不是在讲故事?”马福益不大相信!
“哪有这回事,白云博,你莫在乱说!”
“噫噫!”白云博一挥手臂指着同去的几个人说,“你问他们好了,我们都喝了泉水,不都是精神百倍的吗?”
白云博说完用手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的精力是喝了圣水才来的。
“是的,是的!”其余士兵也都附和着。
众义军见白云博说得神乎其神,大都有望梅止渴的感觉。
马福益用舌头舐了舐嘴角,用力咽下一把口水,也觉得喉咙干燥。
“师父,大伙都远程赶路,都觉口渴哩!”静荣说道。
“喝了圣水有精神,总堂,我们是去打仗呀!”
马福益望望众士兵,不忍心让众人受渴,于是率领士兵朝峡谷走去。
泉水顺着峡谷流去。
泉水在峡谷深处,最低洼的角落里,地方很小真是拥挤不堪。
所有兵士全拥挤在峡谷里。
就在这时,两边的山石后面冒出人影,同时也响起了枪声。
子弹雨点般地射向人群。
顿时,谷中一片大乱。
马福益拔出长剑,大声说道:“弟兄们,不要惊慌,整队抵敌!”
慌乱中很难控制局面,仍旧乱糟糟的一片。
马福益一剑飞扬,寒光在头顶掠过,无数颗子弹被长剑碰得咚咚作响。
义军死伤过半,野鸡谷泉水,腥红一片。
白云博挥动大旗朝山腰上冲去,旗上已穿了好几个洞。
静荣与郭义庭都跑来保护马福益。
“师父,快走!”
“总堂,我们该怎么办?”郭义庭问道。
马福益长剑一挥,“唯今之计,只有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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