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绝非言过其实

　　
四年前，在被关押的第一个月，吴婷就迫不及待地请求婚姻登记机关和法院工作人员一起到监狱向怀宸提出离婚，而且离婚协议书她事先都已经写好。
面对吴婷的无情和无义，怀宸毫不犹豫，当即签字答应离婚，工作人员也当场给两人发放离婚证书。
离婚时，女儿和父母亲都在场，法官征求女儿思宇意见，随父随母由她选择。思宇说，我只有爸爸和爷爷奶奶，读小学三年级那一年，她原来那个还是值得尊敬的亲生母亲已经死去，从此她就不再有什么母亲，现在自然要随父亲了。
女儿的话，把吴婷宇气得脸色铁青，横身发抖，破口大骂，说思宇是她爷爷奶奶从路边捡来的野杂种，然后拂袖而去，从此就与女儿断绝了一切关系。
怀宸觉得自己在里面保管不方便，就把离婚证、离婚协议书还有法院作出的离婚判决书全交给思宇拿回家保管。毕竟女儿已经读高中，长大了，不仅懂事，还十分沉稳，拿给她保管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曾想，当怀宸刑满释放回家，要到北京打工的时候，向女儿问要离婚材料时，她说爸爸跟吴婷离婚那天回到家，她一怒之下就把所有证件全烧成了灰烬。
思宇的鲁莽行为，作为父亲，怀宸也能理解，所以就没有去责怪女儿，只能尽量安慰。何况夫妻离婚对女儿来说，已经带来了极大的心灵创伤。毕竟女儿从上三年级起，她幼小的心中，就已经埋下了对亲生她的吴婷，产生了无比的恨。当然这种恨，完全是吴婷自己酿成的。
按《婚姻法》有关条款规定，再婚人员，除了持有身份证、户口簿外，还必须带上离婚证或法院离婚判决书。而这些重要证件，被女儿一怒之下，已付之一炬。
怀宸和子玥先到县法院，把情况说明后，重新索要了一份当时作出与吴婷的离婚判决书。为了稳妥起见，两人又来到县政务服务中心婚姻登记处，要求工作人员出具一张离婚证明书。
负责接待两人的年轻女工作员，正好是怀宸当年任教初中时自己的一位初三学生，也是她亲手给怀宸和吴婷办的离婚手续，名叫文思。
文思对老师的突然到来，非常震惊，更是非常的激动。尤其是对老师找到面前这位美如冠玉的年轻女子，更是极其兴奋。她热情地给子玥和老师倒茶水，然后很快就出具了离婚证明书，还特意多开两张，以备其它万一有用。
“祝贺您怀老师，能找到如此漂亮的师母，我们就放心了！”文思恭敬地递上证明书，非常开心。她接着说：“其实这证明书，不要也没关系，有法院判决书就可以办理结婚证了。”
怀宸笑着说：“难得回来一趟，稳妥一些好。不然再跑一次，麻烦！”
“谢谢你了，美女！”子玥笑道。“如果国庆节有时间，请到莲花寨来喝我和怀老师的喜酒。啊！”
“谢谢师母邀请。到时，不仅我一个人去，我还要邀请全班同学都要去。我是班长，加上怀老师是当时我们全班女生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偶像。只要我在微信群发一条信息，没有哪个不敢响应的。”文思说罢，还恋恋地看着怀宸一眼。
子玥嘻嘻一笑，问：“当时，你们怎么不出手呢？还留给我占了便宜？”
“嗨！别说了。还不是让那个吴婷，耍计谋给抢先了。不然母师真的就没有机会了。”文思说罢还轻轻地打了子玥那双白皙细嫩的手臂，也是嘻嘻的笑。
文思的话，绝非言过其实，更不会为了讨好老师，而故放溢美言辞，完全是事实。
怀宸任中学校长的时候，不但年轻帅气，而且博学多才，只是坚守对同学云雁的那份感情，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谈恋爱。不仅被任教班上的女学生对自己有好感，其他班级几个漂亮的女学生，还悄悄给他递送信物，表达爱慕之心，可他只是把她们当作是天真浪漫的孩子，哪里敢有那份心思？
“你俩怎么把话题越说越远了。我们还要到县公安局服务窗口办事。走吧。”怀宸拉着子玥的手就想离开。
“不急嘛！现在才十点钟，你的美女同学现在也是闲着，我想跟她多聊两句再走。”子玥摇着怀宸的手臂撒娇。
怀宸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坐在旁边听两人说话。
“美女同学，我想打听一些事，你能不能说实话？”
“师母尽管问，学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有你这里是最清楚，吴婷跟潘安两人现在过得怎么样？”
“别提了。她那种朝三暮四、人尽可夫、勾三搭四、红杏出墙、楚云湘雨、水性杨花、恬不知耻、放荡无度、红颜祸水的骚货，绝对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文思皱眉蹙眼，咬牙切齿，一连串的形容词，把吴婷说得一无是处。
“当初她跟潘安合伙诬陷怀老师，目的就是要跟他结婚，过让她自己认为最真的幸福。可听你这么一说，他夫妻俩过得并不怎么样啊！”
“她俩哪里结婚？潘安根本就没有心跟她结。只是当作玩物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他俩是麻将桌上结下的野鸳鸯，赌徒对赌鬼，一厢情愿而已。她逼潘安离婚，可人家老婆也不是吃素的，当着大街把她打了一顿，撕破她的脸，骂个狗血淋头。那个丢人样啊，都丢到我脸上来了。”
“原来潘安是有家什之人，她怎么舍得丢下怀老师这么优秀的人，丢下自己的女儿不管呢？真是愚不可及！”子玥说罢紧紧的捏着怀宸的手。
“是啊！得到了爱情的人，不懂得珍惜，有了一个好好的家庭，不懂得去爱护，现在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潘安不跟她结婚，怀老师那套房子都被她变卖了，连省吃俭用下来的钱也被她变相私自挥霍掉。现在她住单位，还是买了新房？”
“这个年代，单位哪里还有房子给她住啊？一个总输难赢的赌徒，哪里有钱买房子！听说，现在她每个月的工资，按时扣去三千元还赌债，只剩下两千元给她作生活费。没有几个钱就罢了，还整日浓妆艳裹，像个妖精似的。吃住只能依傍她那年迈的父母了。”
“听说，她从省林校毕业后待业在家吃住父母，后来父亲给她争取到一位在林场工作的指标。有了工资还不懂得节俭，现在落个住处都没有。有了家不要，偏偏要红杏出墙尝鲜。真是不要脸，更是不懂得孝敬。这种女人只能用‘憨包’两个字来形容了。”
“可不。”文思摇摇头，表示对“憨包”的吴婷很是无奈。“听说前几天，她父亲生病住院，还借钱付医疗费呢。”
“她父亲是否还患原来那个**病？”怀宸突然问。
吴婷父亲，原来是国有林场伐木工人，年轻时，长期在大山里作业，那时候工作生活条件都十分艰苦。累了，就冷水泡冷饭吃，还经常暴食暴饮，日长月久，患了胃病。有时候痛得如刀割一样难受，脸色发青，也舍不得拿钱到医院治疗，就是为了节约几个钱给两个孩子读书买衣服，最后发展到了胃穿孔。如果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发展为胃癌。为此，怀宸在她父亲的病情上，费了不少的精力。虽然病情得到缓解，但病根依然未能得到根除。估计是这四年来，没有人照顾，应该是旧病复发了，所以一听到文思提及，怀宸才打断两人的谈话。
“是啊！就是胃穿孔。刚刚在县医院做手术呢！”文思转头来看老师。
子玥也深情地看了怀宸一眼，然后又问文思：“既然没有钱，她怎么还能花枝招展的打扮呢？”
“打扮的钱，还不是靠她那几分姿色？”文思接着说：“经常出轨的女人，能耐得住寂寞吗？跟她的男人，常被戴绿帽，那才算是正常......”
文思突然意识到自己出言不逊，赶忙捂住嘴巴。“怀老师，对不起！我不是说您。”
“我知道你不是说我，放心吧！”怀宸大方地笑笑。
“你应该懂得怀老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所以没必要在意刚才说的话。放心。”子玥也笑着帮文思解围。
文思舒展微蹙的眉头和那紧张的秀脸，先是抬头四顾张望一下，压低声音继续刚才自己的话题：“听说她现在又勾上县长大人了。”
这条消息，并不让子玥感到惊讶。“怪不得当上旅游局局长。原来是有后台啊！”
“可谁服嘛？一是无才；二是无品。唯靠色。多行不义必自毙......”
文思话声刚落，有一男一女一前来办事，子玥只好起身。
“谢谢美女同学的坦诚相告。我跟怀老师走了，还有事要办呢。”
“好的。”文思起身相送。“如果怀老师和师母今天住县城，晚上学生请你俩吃一餐便饭。顺邀住在县城的同学来一睹师母的风姿，同时表示对你们的衷心祝福！”
怀宸忙说：“不用了。办完事，我们还得早点回去。但你可要记住了，国庆节那天，一定带上你的男朋友到莲花来吃我们的喜酒啊！”
“那是必须的。”文思对两人招手。“怀老师和师母慢走。学生不送了。”
两人接着来到公安局窗口索要一份“婚姻现状证明书”。办事人都认识怀宸，也是他们以前崇拜的好领导，不到五分钟就办好。
走出政务服务中心，子玥看了戴在腕上的 欧米茄（OMEGA）女士休闲风时尚手表，然后抬起那张可爱的笑脸，问：“现在才十一点，午饭还没到时间，回家还早，打算带自己的老婆到哪里逛？”
怀宸认真而坦诚地说：“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不知老婆是否同意？”
“我俩现在是夫妻。夫妻之间，还能有什么话不能说？快说，什么事？”
“以前我在单位上班，基本上每个月都给爸妈存一点钱。但他们省吃俭用，从来不乱花一分。我出事后，思宇读高中的一切费用，都是他们用节省下来的钱供孩子读到高中毕业。去年思宇考上大学，正当我犯愁孩子学杂费时，爸妈在关键时刻，又把积存下来的两万元全部拿出来给孙女读书。为此，我心中特别愧疚于爸妈，因为我是他们不孝的儿子。所以今早就跟妈要来存折，想到信用社给他们存进五千元钱。过两天我们就要回去，不孝的儿子又不在他们身边，年纪大了，万一生什么病，也好有钱来应急。不知这样做，是否妥当？”
怀宸说着说着，已经是泪眼朦胧，情绪差点失控。
子玥伸出手来，温柔地抹掉他眼角上的泪水，动情地说：“老公不说，你老婆也会给老人留下生活费。何必为了区区五千元钱，而纠结不下呢？你这份孝心真是难得了。走，先给爸妈存钱去。”
来到农行门前，怀宸要走进旁边的ATM 取款，先对子玥说：“这里农行和信用社还不能相互转账。我是农行卡，要先在这里取出现金，然后再拿到信用社存。你稍微等一下。”
子玥一手把怀宸拽了回来，直接走进营业厅，又把他按在休息座位上，严肃地说：“你卡上的钱，是子晟哥给你创业之用，孝敬爸妈的钱只能用我的卡。加上我的卡是钻石卡，办理业务也方便。老公就坐在这里玩手机等老婆，我直到贵宾窗口取钱。不许动。啊！”
子玥说罢，笑盈盈地走进贵宾特殊服务间。怀宸又不能把她拉回来，眼巴巴地望着她过去。因为，来这里办理业务的人都面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拉拉扯扯。
十分钟过去，子玥还没有出来，怀宸很想进去看个究竟，但贵宾服务窗口是一个独立间，加上门口有保安把守，他只好在外边干着急。心问：不会出什么事吧？
二十分钟刚过去，才见子玥笑逐颜开地从贵宾服务间走出来。
“你的卡是钻石卡，还这么慢，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早知如此，何不如拿我的卡，还要快一些。”
“保安都在门口盯着，还能出什么事？我感觉这里的服务态度蛮好的，速度并不慢。”她接着又建议：“老公，不然顺便给你申请一张钻石卡，好不？”
“农行钻石卡有什么好处？”怀宸问。
怀宸不知道农行还有这种业务，当然就不知道它的好处在哪里。
“异地存现手续费全免、异地本行ATM取现手续费全免、网上银行USB-KEY证书费用全免，等等，好处多达二十种。但条件是必须在农行金融资产达到人民币500万元以上，老公卡里的资金完全可以申领。要不要办？”
怀宸想了想，说：“算了。我不想让这里的人知道我突然有这么多钱。回北京，再抽时间去办。”
信用社银行就在农行的斜对面，走步两百米就到。
两人来到信用社营业厅门口，里面只有一个窗口有人办理业务，有两个窗口闲着，子玥把手伸到怀宸面前，微笑道：“把爸妈的存折给我。”
怀宸把存折交到她手上，又赶忙说：“里面的营业员我认识，还是我来吧。”
子玥把他按在休息座位上，故意板着不高兴面孔。“不相信自己的老婆，是不是？”
说罢，她就上前去亲手存款，还站着故意挡住怀宸的视线。
十分钟不到，存款手续办好，子玥手捏着存折笑眯眯地走到怀宸面前，故意扬了扬，然后就塞进自己的水桶包。“不给你，回家让爸妈先看。”
怀宸估计她不止存入五千，应该是在一万到两万之间。之所以故意不给他看，就是免得他唠叨。怀宸觉得，只要留点钱给父母，他就可以放心回北京创业，也就不再多问。毕竟两人实际上已经是夫妻关系，要相互信任，何况子玥又不是吴婷那种女人。
“现在带你老婆哪里去逛？”走出营业厅，子玥问。
“事情都办好了，我们回去吧！一个小县城没什么值得好看的。”怀宸又说：“早上出门前，爸妈一再交代，办完事就早点回去，他们还想跟既漂亮又贤惠的儿媳多说些话呢！”
“爸妈的心情，你老婆能理解。回到家我会好好陪他们说话，一定尽到儿媳的义务。”接着她恳切地建议：“但是，有一个人，我们必须去看望。相信老公也不会反对，毕竟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你从未到过这个小地方，我不相信会有人值得你去看望。”怀宸想了想，又补充道：“算了，懒得看。”
子玥认真严肃地说：“走，必须去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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