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让她走人！
顾渊端端正正坐在勾儿组办公室。
打着哈欠，抠着眼屎，啃着早点来上班的勾儿组大汉们一进门就被吓出了漫画手刀。
“怎么个意思？昨儿晚上谁最后走的？把证人给落办公室了这是？”张柏假装翻卷宗，压低嗓音聚众打听情报。
“卧草，别扯淡了，把别的证人落下也就罢了，这号儿的，是你你能落下啊？”
“那这位是干嘛的？局里发福利也没发过这么大的啊！”
“呸！还特么福利！真当国家欠你一个女朋友？就你这级别，发也发不了这质量的。”
“亏你们还是干刑警的呢！过去问问不就得了？有困难找警察，人家姑娘没准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关键时刻，咱人民警察就得出手相助！”
“谁去？”
“你走访干得遛，你去啊！”
这边嘀嘀咕咕，顾渊只当听不到，坐得笔管条直娉娉婷婷淡定自若。
“咳咳~~~您好！刑警队勾儿组张柏！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张柏说得一本正经，就差开口前敬个礼了。
顾渊微微一笑，起身道：
“你好，我是来报道的。”
“报...报道？还是报案？”张柏刚咽下去的豆浆差点儿翻出来，“报啥到啊？”
“当然是加入勾儿组喽。”顾渊甩着马尾辫大大方方伸出手，“顾渊，今天加入勾儿组，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我嘞个大去~~~~”
举座皆惊。
刑警队伍里从来不乏警花。能干刑警的女生都彪悍异常，出身是个散打冠军武术冠军柔道冠军的比比皆是，看起来个个英姿飒爽不输男儿。
可这位警花儿....也未免太花儿了吧！
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那腰一把能掐俩。皮肤也忒白了点儿，禁得住日晒雨淋？那小手嫩的，拎得动枪？大点儿的滋水枪都悬！就这吹口气儿都能化了的主儿，什么样儿的坏人能被她逮住啊？少说得年过八十高血压心脏病外加缺条腿的嫌疑人吧....
更何况勾儿组向来是个和尚庙，他们面对的都是最凶残最危险的恶劣刑事犯。大案要案限期侦破时的加班压力也不是寻常身体能受得了的。本着人性化管理的原则，局里不会将女警分进勾儿组强迫她们接受这种压力。如有需要，可以灵活外借女性刑警协助办案。
问题是，就算外借也绝不会借这样儿的呀！
和美女日夜相对那是巴不得的美事儿，可办案这事儿不一样！那是真刀真枪玩了命的！真拉开架势上了战场，保护她都来不及，还救个屁的人！别受害者没救出来，他们再白搭进去几个。
胡局是吃多了烟袋油子还是跟这姑娘有仇？怎么就把她分进来了？这模样这体格，分去二线后勤做行政当锦鲤它不香吗？
“呃....”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都不敢轻易表示欢迎加入。
“那什么，报道得找队长哈，我们队长...我们队长他还没来，你先等会儿，等会儿...喝水吗？李松师！倒水！”
顾渊对众人明显的排斥浑不在意。重新坐好，轻声细语地说：
“队长已经来了，这会儿...应该在胡局办公室干仗吧....”
于也就差抄着凳子去砸胡从荣的玻璃了。
开什么玩笑！顾渊？进勾儿组？想都别想！
他一次次把她救出来，不是让她拿命甩着玩儿的！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想当警察可以，刑警也行，但是当勾儿组的刑警，没门儿！
敲开局长办公室，正步走，向右看齐，桌边立定，后跟啪地一磕，端端正正敬了个礼。不等胡从荣开口，于也气沉丹田：
“我！不！接！受！！！！”
胡从荣也不问他没头没脑的什么事，从桌子下面掏出袋儿包子，打开口晾着热气儿，不慌不忙地说：
“我也不接受你的不接受。”
“我是勾儿组事实组长，人事变动需要我的认可！”
“我是市局001号领导，你要服从我的安排。”
“我是勾儿组警员的直接领导，我不安排工作，她撑死也就是个挂名吉祥物！”
“人我分给你了，你把她贴门上当画儿看我也不管。”
“人民警察吃的是纳税人的钱，纳税人不养饭桶！”
“那你就物尽其用人尽其职。”
于也闭眼深深吸气，双手砰的一声砸上桌面：
“胡局！您干嘛非得把她塞进勾儿组！受贿了？走后门儿了？任人唯亲？”
胡从荣从抽屉里抻出一份文件，直接甩到于也脸上：
“这是她的简历。公安大学研究生学历，协助省厅破获多起大案，办案经验丰富，是审讯专业不可多得的人才。从公大教授到省厅厅长对她的评价都很高。她进市局，省厅那边儿已经跟我拼过一回命了。上次能破获拐卖团伙，抻出一个大案也是她的功劳。人家小姑娘方方面面都很优秀，哪条不符合你于大队长的用人标准了？”
于也拿着简历瞟都没瞟一眼。
“勾儿组庙小，供不起这么一尊大佛。既然这么优秀，想必去其他组也是可以的。”
胡从荣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没想过？人家说了，让她进市局可以，勾儿组是唯一的选择。”
“那就让她回省厅！”
胡从荣慢条斯理地捏起个包子塞进嘴里，嚼了两三下就咽了下去。乜斜着于也开始改变策略。
“六年前你救过她。”
“所以六年后我就得收留她？救一次就得管她一辈子是怎么地？”
“哼！你倒想！人家还不见得乐意呢！”
“那就让她走！”
胡从荣又捏了个包子。
“她的家庭情况你是知道的。她父母都是优秀的缉毒警，也是我的老战友，可惜英年早丧光荣了。她哥哥比你大两届，也在行动中牺牲了，就留下这么个孤女，要不是无依无靠，当年也不会遇到那样的事。他们顾家称得上是满门忠烈。这种情况下，顾家小丫头最后还能选择当刑警，说明她对警|徽有感情有信仰有...”
“独子不上战场，这是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既然顾家就剩她这么一个女儿，更不应该让她再次面对危险。”
于也怼得铿锵有力有理有据有节，温情催泪路线显然对他没什么效力。
“勾儿组确实时刻面对复杂情况，但你于也是干什么的？自打进了勾儿组，你挥过几次拳头？开过几回枪？你最擅长的不就是兵不血刃直捣黄龙么？十多号持枪危险分子都能让你一招水淹七军不开一枪的摆平，什么是能难住你的？顾渊不是个愣头青，进勾儿组也不是去找死的。再说了，不跟着你，改去跟个莽夫队长，天天带着她冲冲冲不是更危险？你在，就不会轻易将她置于险地，这也是我同意她进勾儿组的原因。”
“。。。。”于也没有立即回怼，胡从荣的话终于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
“于也啊，我知道顾渊她怎么看都不像个刑警。可你就有当警察的样儿了？你这小身板儿，还有你内耳钉！我看着就来气！刚进队的时候，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你是个小白脸，穿警服就图个好看，不如去当模特。最后怎么样？还不是都闭嘴了？事实证明我没看错人。如今把你破格提拔到这个位置，没人能说出闲话来，凭的是你有真本事！顾渊也一样，她要是没这个金刚钻，不需要你说，我就先把她开了！”
于也抱着胳膊不说话，挑着眉毛看胡从荣，恨不得盯出血来。
“胡局，这么说来，您是非要保她进勾儿组了？”
“是。”
“既然如此，也行，那就先试几天。”
“哎！这不就结了！”
“不过您得撂个实话，为什么非要让她进勾儿组？刚刚那些理由我信，但还有其他的，到底是什么？”
胡从荣做事向来讲究方式方法不假，可那火爆脾气也不是吹的。眼下所有的耐性已经耗光，这难缠的于也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老子做事要跟你汇报？！闭嘴！滚蛋！”
于也也不着慌，眯着眼睛站定不动。
“行！您不说我也没辙。反正我是干刑侦的，最擅长的就是挖掘真相。”
“反了你了！还想在老子面前耍花活！牛逼你就找！就挖！挖出来我扶你当正队长！”
于也嘴角一勾，笑得风骚无比：“说定了！回见了您呐！”
捡起桌上的简历，顺手拎走觊觎已久的半袋包子。
“嘿！你个臭小子！！”胡从荣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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