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谁也不知此时该做什么了，虽然土匪已经全部被阿俊干掉了。
但村民现在惧怕的不是土匪，而是阿俊。
他们并不认为是阿俊救了他们，反而想到了当初鬼面人的死。
如今阿俊的行为，让村民更加防范于他。
这时，缘尽住持也正好赶到了荣柳村，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十分震惊，微微皱着眉头。
缘尽住持的眼光一直在人群中扫着，他想知道，他在意的人此时是否平安。
忽然，他看到了静静躺在地上的莲心奶奶，伤口是那么刺眼，晃得缘尽住持的眼生疼。
缘尽住持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跑了过去！
“莲心……”缘尽住持的双手颤抖着，他看见此时躺在地上的莲心奶奶早已没了当年的容颜，但依然那样好看。
“我……你怎么……”缘尽住持此时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他伸出手抱起了莲心奶奶，把她的头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就这样靠着……
缘尽住持不知道该怎样接受这一切。
为什么？他已经放弃了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的机会，这数十年来都不曾见一面。
她每日的苦苦等候，他每日的闭门不见。
他只希望她平安的度过这一生，自己已经做了孽，已经受了罪，为什么如今又发生了这种事？
缘尽住持这一生，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大仁大义，从未想过伤天害理。
错走一步，便毁了这一生，本已经考取了功名，有了大好前程。
本已娶得佳人，新婚之夜却剃发为僧。
他用一生和莲心的一生去弥补他无意之中犯下的罪过，可如今却又让莲心这样死去。
若真是老死，缘尽住持或许也不会太过痛苦，可这偏偏是人为将她杀害，此仇不报，世不为人。
如今土匪也都被阿俊杀了，又要去报什么仇呢？
缘尽住持绝望的缓慢抬起头，打量着这帮被迫害的村民，又看向了那帮倒在地上的土匪……
突然，他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萧施主……”
阿俊也察觉到了他的眼神，所以他也看着缘尽住持的眼睛，有一丝熟悉。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此时的缘尽住持早已没有当初的那种和蔼，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让他憎恶。
阿俊听了这话，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便也没有理他。
“没想到你就是五善仙萧仁，你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害了耿介上仙。”缘尽住持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眼神中还有着凶狠的意味。
缘尽住持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的村民顿时就不淡定了。
“五善仙？”
“萧仁？”
“那个听说耿介上仙座下五弟子就是五善仙……”
“对对，说是他的转世，为了争回天下第一仙的名号……”
“他不是死了吗？”
“不会吧……”
“五善仙那么厉害，怪不得鬼面人会死在他手里……”
……
村里的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顿时看阿俊的眼色就变了。
阿俊听到“五善仙萧仁”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脑中一片恍惚，觉得很是熟悉。
缘尽住持慢慢抱起了莲心奶奶，他走到了阿俊面前。
“萧仁，你不仁不义，残害耿介上仙，若你还有点良知，就不要再出现在世人眼前了。”缘尽住持根本不敢看阿俊的眼睛。
其实缘尽住持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萧仁杀的耿介上仙。
他之前接触萧仁的时候，觉得他十分亲近人，待人也彬彬有礼，像是个忠义之人。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萧仁会做这种勾当，他若真是五善仙，他大可不必。
缘尽住持这么说，也是想让萧仁知难而退，因为人间的吐沫星子真的可以淹死一个人。
阿俊看到村民们这样的反应，也还是无动于衷。
他想去看看缘尽住持怀里的莲心奶奶，但缘尽住持下意识的闪躲让阿俊的手扑了个空。
“喂，你走吧！”一个村民忽然大喊。
“就是，走吧走吧！”
“别回来了，快滚！”
“死了这么多人，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
“听见没有，滚啊！”
……
越来越多不满阿俊的话都接连的传了过来。
是啊，若是阿俊没有来到这里，那鬼面人就不会死，那这帮土匪也就不敢来祸害村子。
若真是前因后果捋顺一下，阿俊的确有些责任。
而他这么厉害，最开始为什么不出手……
“萧仁，你走吧。”缘尽住持面无表情的说。
“我叫萧仁吗？”阿俊直接问。
“你不记得？”缘尽住持听见阿俊这么问，眉头一皱。
缘尽住持抬头去看阿俊，看到了他那张茫然无措的脸，眼神中很清澈，没有他第一次见萧仁时的那种阅尽世间的沧桑之感了……
他见阿俊没有回答，不仅产生疑惑，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
但是见这身形样貌，还有眉目间的凌冽之气，的确很像萧仁，只是，却没了当初的仙气。
许是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缘尽住持想着，但是他也不想管什么，他现在心里只有莲心奶奶，只想着莲心奶奶。
“罢了，与我无关。”缘尽住持撇下这句话就走了。
阿俊还在回味着那个名字“萧仁”，心中的确很熟悉。
“那我就叫萧仁。”阿俊默默的说。
他抬起头，看着此时的村民，一个个脸上都是害怕却又厌恶的神情看着他。
村民们有的还在为自己死去的家人哭，有的还在为自己哭，有一个小女孩也在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萧仁虽没有记忆，但是名字回来了。
“我走就是。”萧仁淡淡说了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风轻轻的刮着，荣柳村还冒着火光。
缘尽住持把莲心奶奶抱到了“静心寺”，他将她轻轻放下。
的确，没有了活人的气息了。
“莲心啊，当初是我对不住你，你说你改嫁多好……”
“莲心啊，其实我没想抛下你的……”
“莲心啊，早知道当初我就让你把一切都跟你说明白了就好了……”
“莲心啊，你说我明明知道你最信白仙，我干嘛还要去帮那老妇人去抓他们，到头来给自己惹了一身的债……”
“莲心啊，你睁眼看看我……”
……
缘尽住持一直对着莲心奶奶诉说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一会儿捶胸顿足，一会儿默不作声。门外的弟子听见住持的声音也都不敢去打扰，都趴在门上听着。
本应相知相守的两人，却各自在思念中度过了自己的一生，到了最后，才知道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一辈子里没有一天有你，不如一辈子里有你的一天。
“你跟了我几十年了，如今莲心死了，你也不用再跟着我了吧。”缘尽住持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的说。
一缕灰烟突然冒出，化作了一个人形。
正是当年那个要报仇的白仙族人。
他知道那种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看见缘尽住持如今的模样，不禁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其实，缘尽住持也不是罪魁祸首……
那白仙族人想到这里，还有一丝愧疚。
“你放心吧，她生前是个好人，死后会入轮回，下一世还会再为人的。”白仙族人安慰道。
“呵、下一世，下一世她就不再是我的莲心了。”缘尽住持冷笑一声说。
“人死不能回生……”白仙族人又愧疚的说道。
“但我还活着……这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缘尽住持大喊着。
白仙族人突然被缘尽住持的动作吓得一愣。
怨气太多，加上缘尽住持本也是修炼之人，是会入魔的……
冤冤相报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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