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美好生活（4）

　　
小丫鬟受此一惊，盘子脱手，“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被吓得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转过身来”，小丫鬟低着头慢慢的转动身体，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抬起头来”，小丫鬟没有动，她不敢。
“没事的，抬起头来”声音缓和了许多，小丫鬟壮着胆子慢慢的抬头直到整张脸面对着郑钰才停下，眼睛盯着地面，嘴唇快被咬破了。
看清这张面孔的瞬间，郑钰脑子里“嗡”的一声，就像里面有颗**爆炸了一样，一片空白。心口也跟着狠狠的一疼，好似挨了一记重锤。
小丫鬟思来想去，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到底做错什么惹到这位少爷了。索性跪下认错，及时认错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心里怕的很，希望一会儿责打她的时候下手不要太重。想到此，“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一个劲儿的磕头，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奴婢该死，少爷饶命”，前额撞在木质的地板上“咚咚”作响。
郑钰缓过神来，一个健步就蹿了过去，一把将小丫鬟拽起，用手轻轻的抚着小丫鬟有些红肿的额头，拢着袖子擦去她脸上还挂着的泪珠。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傻孩子，疼么”。小丫鬟有点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怯怯的答道：“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小朵儿。”
“你家里还有亲人么？”
小丫鬟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我是被养父母卖到郑老爷家里的。家里还有个弟弟......”
原来小丫鬟两岁左右随家人逃难到这里的，后来亲人都饿死了。她被现在的养父母捡回家收养。刚开始还好，虽然也要干活，也时常挨骂挨打，但是起码能吃饱。直到五六岁的时候，养父母生了一个儿子，她就开始干家务，做饭，洗衣服，照看弟弟。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从来没吃饱过，还动辄就被打骂。完全就是一个粗使丫鬟。就这样熬到十一岁，被养父母卖到郑家做丫鬟。来到郑府一年了，虽说也经常受欺负，但起码吃得饱，穿的暖。小丫头觉得郑府就是天堂，所以做事勤勤恳恳，小心翼翼。生怕犯了错被卖出去。
郑钰听完心里一阵揪疼。抓起小丫鬟的双手，看着小手上一道道细小的裂痕，抚摸着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粗糙皮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丫鬟想抽回手去，无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挣扎了一会儿的小丫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然后对着柳河的方向又跪下了，接着哭道：“柳管家，我再也不敢了，上次您让我倒掉的桂花糕，我没有倒，偷偷拿给弟弟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爹娘给我捎话说弟弟想吃桂花糕，我没有敢拿新的。上次您让我倒掉的桂花糕我没舍得倒就偷偷拿给弟弟了。我要不拿，旬假回家了，我爹娘会打死我的。您绕过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你打我吧！求求您别赶我走。”
郑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把小丫鬟拉起来轻声说：“站这儿别动，等着”说完向前跨了一步，走到柳云面前一揖到底，在场的人更傻眼了。只听郑钰道。
“小侄恳请伯父，将此婢女赠与小侄”郑钰知道，这样的小丫鬟不值几个钱，买卖的话趁早别提，直接要就可以。
柳云不明所以，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忽然这样？纳闷的道。
“贤侄，你先起来说话，给你倒是没问题啊，不够的话你再去挑几个都可以啊，可是为何这般作态？”
“伯父，恕小侄失态，此婢女长的颇像小侄一儿时玩伴，常与侄儿伴父亲左右，后暴病夭折，此时见到这小婢女，令侄儿恍惚回到了父亲身边，念及亡父故有些失态。”没办法，只能编故事，反正便宜老爹死无对证，小时候与苟先生也不熟，郑兴郑泰此时又不在场。
“贤侄孝心可嘉啊！柳管家，去拿这丫头的身契来。”柳云有些感慨。苏小曼则觉得郑钰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柳曼文和柳红果心里直骂郑钰“登徒子”，连个小丫鬟都不放过，迟早揭穿你的真面目。苟先生心想“少爷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当着柳曼文的面要人家家里的婢女这样真的好么”
而此时的郑钰眼里只有面前这个叫小朵的小婢女。如果不是问清楚了小婢女的身世，郑钰真的以为是自己前世的女儿也穿越过来了。两人已经不是长得像那么简单了，五官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这个小婢女更清瘦一点，面色有些发黄外没有任何区别。刚才听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区别。这不就是天意么，老天安排自己来上京，安排自己和这个小姑娘，不，安排自己和女儿见面，虽然她现在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可她就是我的女儿啊。郑钰此刻认定这就是自己女儿转世过来找自己的。
柳河拿着一张纸匆匆回来，柳云示意交给郑钰，郑钰接过看了一下。想烧了，此时天还没黑，蜡烛都没点着，总不能拿着火镰啪啪打半天火吧？反正要拿走烧了，撕碎了又不好拿，又不值当整整齐齐的叠好，遂揉了揉揣进怀里。躬身道：“多谢谢伯父。那小侄先行告退，这几日便着手收拾农庄好早些安顿下来。”
柳云本来想问为何毁掉身契，转念一想，人都给他了，随他去吧。便打消了询问的念头道。
“贤侄自便，如有什么需要伯父帮忙的尽管找柳管家索要即可。”
郑钰应是，然后转身捡起地上的盘子交给柳河，叫上小婢女就走。苟先生也起身对着柳云等人拱手告退，匆匆跟了出去。留下一屋子懵逼的人。
来到院门外，郑钰安排苟先生去买些好的被褥铺盖，还有置办一套新的洗漱用品，不要省钱，照好了买。苟先生走后郑钰又问小丫鬟
“身契不是有两份么？另一份呢？”
小丫鬟怯声答道：“另一份在父亲那里。”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像一片无根的浮萍，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随波逐流。
“你现在住哪儿，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住处么？”
小丫鬟想了想点点头道：“住前院婢女房，有东西”。郑钰所谓的重要东西是那种不能离身或有纪念意义的物件。而在小婢女的心里只要是自己的都重要，被褥，衣服等等.....她以为郑钰问的是这些。
郑钰点了点头说，“走，去你住的地方取东西，以后搬我那里去住。”说着让小丫鬟带路。
来到一个小院子外，刚进门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小朵！你个贱骨头，送个水果都送这么长时间，又去哪儿偷懒了！！皮痒痒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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