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深夜访客

　　
既然杨菊不要那两袋中草药，肖凯就留在夏丹家。想不到邓雅芝如获至宝，喜不自胜。
第二天，肖凯把秋玥送到省厅报到，同时把九仙山上的秘密向**宇和赖劲松汇报。两位领导非常支持肖凯的建议，目前还不能惊动九仙山上伪装成一片高粱地下面的那一片花海。待破获龙井迷案，最后再统一行动。
当晚十点过钟，肖凯回到三水市，他觉得应该到市医院看一看欧阳光，于是把车直接开进医院住院部停车场。
走进欧阳光病房，见到他那酣睡的姿态，听到那匀净流畅的鼾声，肖凯知道欧阳光的身体恢复得也差不多了，但不知道记性恢复得如何。
邹林在旁边的陪床上躺着，也许睡得不够沉，听人推门进来，见是肖凯，他连忙用一只手指放在嘴边“嘘”了的一声，便拉着肖凯走出了病房。
“这么晚了，肖哥抽时间来看欧阳老师。辛苦了！”邹林在尽力讨好。
“白天工作忙，只有在这个时候过来，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好多了。只是对以前的事，全都忘记了。”邹林又补充道：“杨医生和主治医生的物理治疗，都努力了几个月，除了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以外，脑子里的记性像是再也恢复不起来了。”
“今天杨医生来过吗？”肖凯顺便问。
“下午来过，还给欧阳光唱歌呢。”邹林用心观察肖凯的脸色，又说：“我看杨医生这两天特别开心。”
肖凯当然知道杨菊为何开心，更知道邹林何这样说。
“是吗？”肖凯接着自我回答：“见欧阳光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应该是为自己的付出有了效果而开心的吧！”
“对，应该是这样。”邹林立即附和。又说：“欧阳光老师有我看护，肖哥你就回去休息吧。”
肖凯也不想打扰欧阳光的休息，毕竟夜已深，万一说话声音大了，会影响到别的病人，只好对邹林说：“那你就再辛苦一段时间。过两天，我再来看他。”
从肖凯那冷静的表情看，邹林觉得肖凯还不知道杨菊跟水忠天的事。当然，肖凯也没有必要去揣测邹林的心思。他来医院的目的，不仅仅是看欧阳光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他最关心的是欧阳能否恢复记忆。
下楼来到医院停车场，肖凯刚钻进自己那辆二手广本，手机骤然震响，来电是杨启明。
这小子应该跟秋燕在一起，这么晚了还打来电话？肖凯心里这么想。
“凯哥，你回来了没有？”杨启明先问。
“刚到不久，去看了欧阳光一眼，现在准备回宿舍。”又笑着问：“打电话来，莫非你和秋燕要请我吃夜宵？”
“是啊！你可猜对了。可夜宵地点不是在美食街。”
“在哪里呢？”
“在市局小会议室，我和秋燕在等你。”
肖凯心头一紧，知道又有案发了。
不到十分钟，肖凯把车停在市局楼下，抬头看见小会议室的灯亮着，不走电梯，两步并作一步直接上楼来。
小会议里传来一位女人低低的哭泣声。
肖凯先到自己办公室拿记录本和笔，然后走进小会议室。
秋燕不断地在对一位伏在桌面上的女子进行安慰，杨启明坐在她俩的对面做笔录。
听到肖凯挪动椅子的声音，那女子抬起头来，焦虑的脸上挂满着泪水。肖凯心中不由一怔，这不是宏林宾馆老板林文灵的老婆叶文琦吗？今早上自己还特意跟她解释秋玥离开的原因，当时看她心情还是好好的，才十几个小时的时间，怎么变成一个泪人了？
在秋燕的不断安慰下，叶文琦的哭泣声稍有所放缓。
叶文琦身材高挑，姿色也算是花容月貌。特别是她那一头瀑布式卷发，更能彰显女人特有的个性。耳廓处、颈脖上、腕上、手指上到处是珠光宝气。稍长的脸型，细嫩而光洁的皮肤能透露出一种女人的成熟美。在她那细长的假睫毛下，仍然挂着两滴泪水。眼睛四周有些红肿，手里的纸巾还在不断地揩着嘴唇上的鼻涕和泪迹。丰满的胸部在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上下起伏着。她应该哭得很伤心。
见到肖凯，叶文琦两眼突然放光，哀求式的道：“肖副局，请你们一定帮我找到林文灵。是死是活，我都要见到他。”
杨启明悄声对肖凯说：“她是宏林公司林文灵的婆娘，今晚九点半过来报案，称她老公林文灵失踪了。”
接着，杨启明对事发的来龙去脉做了一番简单介绍。
叶文琦，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海江市人。十几年前，她大学毕业后，为了支持丈夫林文灵的事业，放弃优越的生活条件，来到三水市参与投资开发旅游业。
林文灵先后在三水市投资了一亿两千多万元，修建了宏林宾馆，开发了龙井和鸳鸯湖景区。后来根据游客和市场的需要，增加开发了龙井取水瓶、龙井天然矿泉水和各种旅游工艺产品，生意是一天比一天的好。
林文灵做事有头有尾，守法经营，按章办事，为人谦逊，且十分低调。这对夫妇的到来，为三水市的招商引资掀起了一阵热潮，有效地推动了地方财政增收，为三水市的经济发展，发挥过积极作用。现在的平定乡宏林小学、牛场镇的宏林中学都是这对夫妇出钱资助建设。
叶文琦称，市里决定要对全市旅游业进行一次全面整合，并限期宏林公司上交经营权。为此，林文灵天天唉声叹气，日日以酒浇愁。尤其最近一个多月来，更是忧心匆匆。他经常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一根烟接着一根的猛抽。前几天，他说要回老家海江市一趟，一是散散心，二是看望两位年迈的老人。一路上还给叶文琦打电话报平安。到了海江市后，两人还通过一次电话，后来就只收到短信，再也没有打电话。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就只发短信。短信称他一路平安，待把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今天早上他兄弟林文祥打来电话问他哥怎么老是不接电话。叶文琦告诉他兄弟，林文灵已经回到老家，还说父母兄弟都好。他兄弟说，哥哥根本就没有回到家，父母也曾见过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林文灵是背着她在外面玩女人，竟然把自己给骗了。叶文琦接到他兄弟电话后，发愣了半天。后来她认真细想，感觉事情有些蹊跷，猜测林文灵十有八九是出什么事了。她越想越害怕，今晚就决定到市局来报案，寻求帮助。
听完杨启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后，肖凯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秋玥提到过林老板走后两三天，她就发现老板娘情绪上有些不对劲，整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同事还对她说，老板娘怀疑林文灵跟杨云在外面厮混。肖凯知道，这是不可能有的事。
那么，林文灵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难道本案又与水忠天有关？肖凯大胆地猜测。
肖凯：“林文灵是坐什么车回老家？”
叶文琦：“开自家的奔驰回去。”
肖凯：“有谁跟他一起同行？”
叶文琦：“就他一个人。平时不是什么节日，都是他一个人开车回去。独来独往惯了。”
肖凯想，现在大多数县市都修通了高速公路，从三水市回海江市，最多用十个小时左右就到达，一个人开车回老家，应该没问题。
肖凯接着问道：“林老板出门时，你确定他是一个人回去的吗？”
“确定。我亲自送他到公司门口，当时还帮他装上两坛九仙酒呢。”叶文琦接着又说：“文灵父母都喜欢喝九仙酒，所以每次都要她带上两坛。”
肖凯想了想，又问：“林老板从出门到海江，一路上都是给你打电话的吗？”
叶文琦：“是的。到海江市后就只发短信了。我再三打电话他就是不接，有时候就是关机。过了一天再拨他电话，是通的，但也不接，只是发信息。我发短信责问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回复牢骚道：我很忙，不要总是打电话烦扰，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你确定，他后来只是发短信，拨他电话是通的，但他就是不接，是这样吗？”肖凯带着疑惑的表情问。
“确定。我绝不说谎话。”叶文琦以坚定的语气回答。
肖凯被她这一“确定”，突然像被一股电流触及了一般，感觉全身一阵发麻。
心想，杨云身上的事怎么与林文灵身上的事是同一个版本呢？但愿这只是一个推测而已。
肖凯把自己的胡思乱想拽了回来，再想到秋玥说过的话，他继续问道：“林文灵是否在外面有女人？”
叶文琦肯定道：“有！”
肖凯听她回答得如此干脆，心想：也是啊！现在一些人有了钱后，当大老板，不甘寂寞，在外面养了女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大惊小怪。
肖凯微笑问道：“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虽然秋玥提过那个女人可能是谁，但他还是要问，以进一步证实。
“就是原来宏林宾馆大堂经理杨云。”叶文琦又肯定地回答。
肖凯加重语气问：“是杨云吗？”
叶文琦有些气愤地说：“是。就是杨云。三年前她被招进公司后，林文灵就对她特别的殷勤，公司的大小事务都交由她打理，时不时还带她出去陪客人，有一次还带她到海江玩。”叶文琦顿了一下，用纸巾揩净脸上残余的泪滴，继续说：“但是，这个杨云，早在几个月前，就辞职不干了。我怀疑，这次林文灵很有可能带杨云到哪家医院打胎。”
肖凯心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比自己原来推测的好多了。
“林老板在离开三水市之前，是否有转移财物或者给杨云买过什么贵重的东西？比如金银首饰、房子等，或者有与之相关的不正常现象？”
叶文琦听了肖凯这一问，歪着她那头卷发，想了一想，回道：“这倒是没发现。因为我是管财务，每一分钱的进出都必须经过我手上。但我怀疑杨云的那只鳄鱼皮包就是林文灵给她买的。”
肖凯把手中的记录笔放在本纸上，伸直腰杆靠着椅子，又向后仰了一下，好让那缕要从杨启明嘴里送过来的青烟从面前飘过。
杨启明只要办案，烟就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秋燕劝他不要抽，他就没有决心戒掉。刚才秋燕还鼓起眼睛瞪了他两次，才坚持有十来分钟，现在又忍不住抽上了。
在办案时，如果是肖凯对当事人进行询问或讯问，杨启明和秋燕只是顺着他的思路做好记录，一般不会轻易插话。
今天面对叶文琦，秋燕不得不问：“你提到的那个杨云，她自己没有男朋友吗？如果她有男朋友，那只鳄鱼皮包也许是她男朋友买的吧。我们也听说，林老板对下属职工都很好，买只两三千元钱的皮包奖励有能力的下属也是应该的嘛。不一定是她陪林老板出去吃一两餐饭，就断定林老板就与她有一腿，这也有点冤枉你老公了吧？”
叶文琦露出委屈的表情，应道：“杨云是有男朋友，那也不能保证她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啊？”
肖凯紧接着问：“杨云的男朋友是哪里人，在什么单位工作，你知道吗？”肖凯故意问，目的是要进一步的证实。
“是三水市第十中学的生物老师。姓欧阳，名叫欧阳光。”叶文琦答道。
肖凯心想，杨云是在宏林酒店上过班，但他相信，她并不像这位富婆心里所想的那样水性杨花。杨云平时是有些任性，在欧阳光面前总是喜欢撒娇生气，但他俩如胶似漆的感情，绝对不会背地里给欧阳光戴上绿帽子。不会，绝对不会。
“这次林老板回老家，主要是为了什么事而去？”肖凯再一次确认刚才杨启明说过的话。
“他说回去看望两位老人，顺便带九仙酒给他们泡中药。他嘴里虽然是这样对我说，但背地里他在干什么，谁知道啊？我估计，十有八九就是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
看来，叶文琦对杨云不仅只是怀恨，更多的是嫉妒。
肖凯很想否定她的猜测，但又不好说出口。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于是对她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我们会尽力查找到他的消息。如果你有什么新的情况，也要及时告诉我们。”然后对杨启明和秋燕说：“你俩一起送叶老板回去。”
三人陪着叶文琦一起来到楼下，见杨启明正要打开车门，肖凯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悄声对他吩咐：“明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和调取三水市到海江各个主要路口的监控录像。我们一起分析案情。”
回到单身宿舍，肖凯洗漱完毕刚躺下，就收到夏丹一条微信：哥，你睡了吗？
肖凯即刻回复：刚刚躺下。
夏丹：嘻嘻！我也是刚躺下。
肖凯：早点休息。晚安！
夏丹：OK！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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