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据情推理

　　
“肖哥，我是夏丹。”
“夏丹？”肖凯紧皱眼眉，一时还想不起是谁。
“对。我的名字叫夏丹。就是昨天晚上在宏林宾馆当着水忠天的面向你索抱的那个夏丹小妹。”
“啊！我知道了。原来是夏老板。有什么事吗？”
“请肖哥今晚上抽出时间，小妹一定要见你。”听其口气，见面要求，不容拒绝。
“电话上不能说吗？”肖凯扫了在场同事一眼。疑惑，惊讶，甚至搞怪，表情不一。
“不能。”夏丹语气异常坚定。“只能当面说。”
肖凯心中一怔，看向范家轩，以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范家轩点头。他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不简单的电话。
“好。”肖凯答应后又问：“在哪里见面？”
“由肖哥决定。”夏丹又叮嘱道：“一定要选择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只能你一个人。”
肖凯略加思索。“情人谷，怎么样？”
“我也是这么想。”夏丹稍微顿了一下，又说：“到时肖哥先过去选好位置等我，六点我准时开车从公司出发。途中我们不能见面，以免被人跟踪。”
“好！”肖凯答应。
“不见不散。”随即传来挂断电话后嘟嘟声。
看到肖凯还在出神地盯着自己手机屏幕，秋燕调侃道：“凯哥真是有女人缘啊！昨天是我堂妹，今天又来了一个夏丹。桃花运超级旺！”
案件分析室里顿时荡起一阵开心的欢笑声。
“就差秋燕小妹你了。”肖凯笑着反击。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随即，肖凯面朝局长范家轩，正经道：“这位叫夏丹的女子，大学毕业后，在城北开办一家专门从事车辆财产保险的安尔公司。昨天下午我随邹林走进宏林宾馆赴宴时，秋玥还在楼下大堂上班，而在就餐包厢里的却是水忠天和夏丹。夏丹的出现，当时我就有两种猜测，要么她就是水忠天的情人，要么就是水忠天改变了美人计人选。于是，我便借用言语进行试探。夏丹也听出了我的玄外之音，当即解释说是水忠天昨天下午开一辆新路虎到她公司投保时，被盛情邀请过来就餐。开席后不到十分钟，因突然接到出险电话，夏丹就匆匆离开。就在她离开座椅迈步到包厢门口时，突然又折转回来，直接走到我面前，展开双臂索要一个拥抱。我愣在当场，措手不及。就像刚才秋燕说的，我还以为自己又犯上桃花运了。结果，就在两人拥抱当间，夏丹悄悄在我耳边警告说：千万要小心水忠天和邹林这两个人。离开时，她那眼神还流露出明显的忧虑。所以，我估计，今天夏丹急着要见我，肯定是要说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绝非儿女情长那么简单。”
“决定在情人谷约见夏丹，莫非也是为了那个不简单？”范家轩问。
“夏丹已经知道我有未婚妻，之所以非要单独约见我，说明她要说的事，既重要又不能告诉第三者。或者说，她所掌握的信息，也许只是她一个人的怀疑。但这种怀疑，又不得不信，因为牵涉重大。当然，她的担心，我们可以理解。”肖凯稍微顿了一下，看向杨启明和秋燕。“我建议杨启明和秋燕也要去。”
“我们去干嘛？”秋燕瞪圆着眼睛不相信地问。
“你俩必须得去。”肖凯以毋庸置疑的口吻回道。“情人谷是三水市目前环境最隐秘的地方。到那里玩乐的人，大多是未婚男女青年。我跟夏丹在那里约见，就是为了说话方便。万一被人发现，也只能猜测是一对情侣而已。再说，想跟踪我的人，也只是认为我在玩情外情。但我从来不到那里，更谈不上熟悉了，所以只能让你俩打前站。一是提前给我们找到说话的地方；二是做好放哨，防止有人跟踪监视。”
“同意。”范家轩赞成。又问：“你认为，夏丹有可能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是否与我们目前在苦苦侦查的龙井迷案有关？”
“如果猜测得不错，应该是与夏丹从事的工作有关，也就是保险业务有关。既然与保险业务有关，就应该与邹氏两兄弟和水忠天有关。既然与他们有关，就应该与前几个月发生在西山公园旁边城西路上那起交通事故有关。既然与那起交通事故有关，就必定与欧阳光被撞和杨云的失踪有关。既然与他俩有关，就必然与龙井那只无名女性断手臂有关联。如果她说的事，真的与出现在龙井里的那只无名女性断手臂有关联，那么破获龙井迷案，就指日可待了。”
“这一推理的依据是什么？”范家轩又问。
“依据就在昨天晚上水忠天请吃的那餐饭上。”肖凯肯定道。
“请凯哥能否说得具体一些？”杨启明急迫地问。
“夏丹的那一索抱和她那句附耳的话，让我产生了怀疑。我认为，昨天水忠天去找夏丹，不只是为了投保那么简单。邀请夏丹陪我吃饭，才是水忠天拿车去投保的真正目的。他就是要把夏丹当做我的备胎情人。”
“啊！”秋燕一声惊叫。“凯哥的推测，令人匪夷所思。”
肖凯不管秋燕如何去质疑，继续推测道：“水忠天为什么偏偏是在宴请我吃饭的当日开车去投保？为什么一定要邀请夏丹吃饭？答案可想而知。当然，水忠天开始不会对夏丹明说自己的意图，而是见势而为之。我相信，像夏丹那样一位秀色可餐的才女，在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受邀。但对于水忠天来说，那就另当别论了。因为水忠天车多，而且大多都是豪车，保金大，利益丰厚。夏丹答应赴宴，主要是看准和尊重这位对自己公司有利的顾客。”
“秋玥已经作为水忠天选定使美人计的人选，为何还要找夏丹？”一般不乱说话的主任法医闵杰，也提出自己的疑问。
“秋玥是他们的老职工，也是施美人计的最佳人选。但秋玥那母老虎的脾气，他们也是了如指掌。正因为这样，早就垂涎于秋玥美艳的邹林，才不敢轻举妄动。秋玥是一位聪慧姑娘，而且防范意识很强。当邹林把约定我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告知她后，当场就对邹林约法三章：不准悄悄施放***；不准偷拍，不准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不准向外传送我和她在一起的视频、图片或者录音。否则就拉倒。我估计，当邹林把秋玥的话转告水忠天后，为了防止秋玥中途变卦，他才临时作出要夏丹充当做我情人备胎的决定。从而还可以推定，昨晚餐桌上没有任何供女人饮用的酒水，目的就是用来迷惑秋玥。事实上，就像秋玥所担心的那样，水忠天一定让邹林准备好***。开初是针对我和秋玥，后来是为我和夏丹作准备。他们也许打算让秋玥和夏丹同时出现餐桌上，由我选择其中一位。如果我选秋玥，夏丹就是水忠天的菜。要是我选中夏丹，秋玥就是邹林的盆中餐。他们这一万全之策，既能让美人计的实施达到预期目的，又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可谓是歹毒至极。可他们万万想不到，开席还不到十分钟，夏丹就匆匆离开。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随后才被请进包厢的秋玥很快就进入角色，当作他们的面，放胆地勾引我，而且把酒往死里喝。我相信，秋玥心中一定明白，餐桌上没有供女人饮用的酒水，只是用来蒙蔽人的一种把戏而已。实现上，他们肯定是要施放***。所以她就不停地敬酒，不停地喝酒。目的就是不想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她相信，有肖哥在身边保护自己，即使醉倒，她也能放心。虽然，在她醒酒之后对我的表白中，没有提及此事，但我能感觉到她这一良苦用心。我们这位傻傻的秋妹，真的把自己给放倒了。看到这种情形的水忠天和邹林，当然认为没有再施放什么***的必要。可结果，硬是把我急得团团转，叫林文灵夫人来帮忙也不是，打电话叫杨启明和秋燕到宾馆也不能，只好求助于杨菊。如果没有杨菊，我就无计可施，今早秋玥，也就一定起不了床。更重要的是，城南那家临时木材加工厂里的秘密，也不能确定当初的判断完全正确。我这一夜下来，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守护着秋玥，看来是值得的。秋玥那撕心裂肺的呕吐，虽然难受一时，但也是值得的。秋玥的表现，更令人钦佩。”
肖凯接着分析：“可以这样推测：水忠天的突然热情，不得不让夏丹产生一种莫妙的警惕。这是一个聪明女人所具备的一种自然本能的反应。这种警惕，应该是在与水忠天的交谈中，或者是在看到我了以后，或者是被某种东西，或者是看到听到某种情形而突然联想到了某件事，而这件事，恰恰一直在困扰着她那不明就里的那根神经，最后不得不约见我。”
“我完全赞同肖副局的分析。”范家轩言语间带着激动。“如果这位夏老板提供的信息，就如刚才肖副局所作的推断，那么这几个月来龙井迷案的苦苦侦查，有望得到重大进展。”接着叮嘱杨启明和秋燕道：“散会后，你俩马上与情人谷联系，要选定一个最隐秘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供两人见面。在做好给他俩放哨的同时，也不能让夏老板发现你们，以免产生误解。”
“是。”杨启明和秋燕几乎是同声应答。
秋燕随即面朝肖凯。“小妹有一句话想当着大家的面问凯哥。我知道这样做很无礼，更带有不尊重之嫌。但不问，心中老是憋屈得难受。”接着她一本正经道：“哥，你能否愿意说真心话？”
“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秋燕小妹和杨启明兄弟都是我的得力帮手，作为当哥的还能有什么事值得去隐瞒呢？请说。”
秋燕那一副认真的神情，肖凯确实不知道她要问什么。
“秋玥曾悄悄跟我透露过，她已经深深爱上了你。她也知道，你跟杨菊姐是不可能分开，而且打算年底就要结婚。但从刚才凯哥对案件分析和推断的言语中，也流露出对秋玥十分的好感。那么，对秋玥和杨菊两个都钟情于自己的女人，你下一步如何去处理？”
秋燕这一问，是发自内心，是说实话。但没有让肖凯感到惊讶，他能理解。
“不错，我对秋玥的确有好感。如果今生还有选择的机会，我一定选择她做我的终生伴侣。”肖凯不假思索，毫不含糊地真诚袒露。“但是，我也多次明确告诉过秋玥。我对她的感情，只能像对待亲妹妹一样，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就像昨晚那样，即使面对她一丝不挂，我也毫无那种邪恶的念头。因为，我不可能去做对不起未婚妻杨菊的事，更是不容许自己去伤害就像亲妹妹一样的秋玥。这就是哥的真心话。”
“唉！”秋燕叹息一声。“你们男人真是不懂女人的心。”又说：“就像秋玥妹妹一样，一旦看准了心中的男人，宁可一辈子守活寡。”
肖凯笑道：“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尽快给秋玥物色一个好婆家。在座的，第一责任人是我，第二责任人应该是秋燕小妹你了。当然，范局、杨启明、闵杰等人同样有责任。”
“一时之间，秋玥不会轻易放弃这份爱。但愿时间能够磨钝她那颗爱的棱角。”秋燕的言语显得很无奈。
“我相信凯哥会处理好这件事。”范家轩也及时安慰秋燕。接着叮嘱道：“你俩立马到情人谷安排凯哥和夏老板见面事宜。我们要确保在十月底以前破案。否则无法向上级交代。”
“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秋燕又说。
“女人的话就是多。”杨启明不满地盯着秋燕，打算不准许她说下去。
“你懂什么嘛！”秋燕圆瞪双眼，愠怼杨启明。“我说的是正事，又不像你那样胡乱说话。”
“让秋燕说下去。”范家轩赶忙拍杨启明的肩膀，不让他阻拦。
“大家都知道，两年多来，秋玥一直在为我们做最危险的工作，而且表现突出。我的意思是，在这次招聘干警中，能否在体能测试这一科给秋玥予以特殊照顾。她也跟我说过，文化科她绝对有把握，就担心体能这一科。她那两条美腿  最怕跑步。”
听秋燕说完，肖凯立即在范家轩耳边低语两句。
只见范家轩先是思索一下，然后点头表示同意。
肖凯随即从包里拿出那份省厅刚下达的文件，直接放到秋燕手上。
秋燕不解地先望向两位领导，当她低头看文件时，又抬起头来，以狐疑的眼神看了肖凯又看向范家轩。她把文件再看一遍，接着正反两面把文件反复地翻了又翻，然后压低声音问范家轩：“这是真的吗？”
“能假吗？”范家轩笑反问。
“真的是破格录用？”秋燕还是将信将疑。
“千真万确！”肖凯笑着确认。
“妈耶！可把我高兴死了。”秋燕瞬间神情飞扬，欣喜若狂。但很快一头扑在面前的桌子上，嘤嘤的抽泣起来。
秋燕一前一后不同寻常的举动，让杨启明一头雾水，一时半刻不明就里，突然就像抢一样把秋燕手中的文件拿过来。经他一看，顿时叫道：“太好了。我们的缉毒队伍又增加一名得力干将。”
但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因为秋燕还扑在桌面上低低抽泣。于是，他疼爱地拍着她的背，劝道：“好事，应该高兴才对，还哭得梨花带雨似的，不怕两位领导笑话？”
秋燕倏地抬起头来，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攥紧拳头狠狠地锤在杨启明的背上，娇嗔道：“谁说我哭了嘛？......”
“哎哟！”杨启明故作痛苦表情。“找老婆，居然找到一只母老虎，这辈子完了......”
“老娘就是一只母老虎......”秋燕说罢，又要朝杨启明挥起绣花拳。
“别闹了。”肖凯低声劝阻。
范家轩接着严肃认真地说：“由于秋玥的卧底任务还没有结束，她被破格录用的事，目前还不能公开。所以请大家一定要做好保密。绝对不能透露半点消息。”
在场的人，都点头表示理解。
“秋玥知道这件了吗？”秋燕问。
“凯哥已经把文件拿给秋玥看了。她像你一样激动得梨花带雨。”
秋燕羞赧道：“谁叫我们都是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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