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施美人计

　　
肖凯把车停在市局门口。
杨启明和秋燕上车，见到秋玥就坐在副驾，两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妹妹！”秋燕问。
“不错。”肖凯说。“刚才是秋玥给我打电话。”
说罢，随即把秋玥遇到的情况，简单地作了介绍，然后要来秋玥手机直接交给杨启明。
“马上到技术科，把秘密监听器安装在秋玥的手机上。”
杨启明接过手机，跳下车，快步走进市局大门，不到十分钟，又返回车上。
肖凯就在车里，手把手亲自教秋玥如何使用秘密监听器。
待确定秋玥真正懂得操作监听器后，肖凯叮嘱秋燕：“开杨启明的车，先带秋玥找一个地方吃午饭，然后再把她送回厂里上班。我和杨启明安排布置其它事项。”
傍晚六点，为了确保秋玥的安全，杨启明带几名干警，身着便衣在滨江大酒店附近布控。万一有情况，以便快速应对。
同时，在市公安局监听室，肖凯、范家轩、秋燕，还有一名技术员，正在聚精会神地监听秋玥的言语动静。
六点过二十分，秋玥在城南临时木材加工厂大门口上了一辆大奔。接她的人正是邹林。
秋玥像平常一样，手里捏着手机，一上车就悄悄开始启动监听器。
邹林启动引擎，大奔缓缓离开厂门口，朝滨江大酒店驶去。
“宏林宾馆那边请好假了吗？”邹林一边开车，一边关切地问。
“请是请了，但感觉非常不好。”秋玥很为难地回道。
“为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上夜班的工作，还不到两天，就为了一餐饭请假，这不是要给人落个很不好的印象嘛？”
“没关系，最多耽搁两个小时。”邹林看向秋玥一眼。“吃好饭，我亲自送你上班。”
“对你们这些有钱人来说，当然没关系。可对我们这些农村穷人来说，关系可大了。邹老板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到你们厂里打工，就是为了攒取学杂费，现在打工是为了供弟弟读书。万一林老板不高兴，把我辞退，眼看一个月就要增加的几千元，不就因今晚这餐饭而泡汤？”
“秋妹放心，从今往后，钱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我才不相信。”  秋玥很是不情愿。“有什么事，邹哥为何不能直接跟小妹说，非要让水大老板破费一顿饭后才能说呢？我一个薄祚寒门之女，有什么能耐值得水老板卑躬屈膝呢？”
“我大哥早就重视你了，今晚特意抽时间跟小妹聊聊。”
秋玥圆起疑惑的眼睛。“你说水大老板早就重视我了？”
“对。”邹林肯定。
“原来你们一直在监视我。太不地道了吗？”秋玥的语气很是不满。
“没有没有！小妹误会了。”邹林慌忙否认。“重视不等于监视，而是喜欢的意思。”
“啊！”秋玥惊叫一声。“水大老板居然喜欢上我？”
“对。”邹林阴阴的笑。“当然，我更喜欢你。”
“停停停！”秋玥突然捶击车门。“停车！请你快给我停车！”
邹林手中方向盘猛地向右一拨，迅速回位，嘎然停在绿化带边上，惊愕地问：“怎么了？”
秋玥并没有下车，更没有像邹林那样惊慌失措。她的所问，所做，有的放矢。
看到邹林失魂落魄的样子，秋玥直想笑。“说你喜欢我，应该不假。但说水老板喜欢上我，那一定是哄我开心。因为我知道，水大老板喜欢的美人是杨云。对吧？”
“不错。我大哥是很喜欢杨云，不过......”邹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沉，没有说下去。
“啊！我知道了。”秋玥诡秘一笑。
“你知道什么？”邹林慌忙地问。
“我估计杨云并不是真的去打工，而是被水大老板关在哪一座别墅里。金屋藏娇，慢慢享用.....”
“小妹，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邹林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的神情。
“我还没把想象力丰富到位，你就插嘴了。”见邹林呆呆地盯着自己，秋玥继续说：“你今晚是不是想把我当作礼物送给你大哥，好让他像对待杨云一样，也把我关起来享用？”
邹林突然噗呲一笑。“小妹想得也太可爱了吧。我怎么可能舍得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给别人呢？即使他是我大哥，也不行。”
邹林说罢，咸猪手就朝秋玥胸部伸过来。
“啪！”
秋玥重重一掌把咸猪手打了回去。“请你放尊重些，不要动手动脚。”
“好好好！先留着欣赏，留着欣赏。”邹林厚着脸皮痴痴发笑。
“那你说，杨云是不是真的被你大哥藏起来了？”秋玥继续问。
“小妹怎么老是喜欢打听杨云的事呢？”邹林顿时警惕起来，没有直接回答。
“我怕自己重蹈杨云覆辙，不得不提防。”秋玥又冷冷地说：“如果你真有那种邪恶的念头，最好现在就打消。不然我真的下车了。”
秋玥说罢，就做出要打开车门的动作。
“别别！”邹林条件反射地把手伸过来要拉住秋玥，但碰都不敢碰，又把手收了回去。
“今晚的饭局，不是小妹想象的那种鸿门宴，而是我大哥有重要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么重要事情？”套不出杨云的消息，秋玥只好改变语气。
“见到我大哥，一切就明白了。”
邹林说罢，随即重启引擎，车子重回正道，朝滨江大酒店驶去。
滨江大酒店，一间豪华包厢里，一桌款待贵宾级别的酒菜已经上齐。三水市首富，水忠天在此恭候多时。旁边还站着两位服务小姐。
见邹林把秋玥恭敬地请进包厢，水忠天满面春风迎上来，同时伸出一双肥胖的手。“欢迎秋小姐！”
秋玥赶忙把玉手缩了回来，迟疑道：“本人还是一位黄花闺女，可不是水大老板想象中的那种‘小姐’啊！”
秋玥当然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先给水忠天来一个下马威。
“哈哈.....”水忠天突然大笑起来。“难得，真是难得！”
水忠天随即做一个邀请动作。“请秋妹上座。”
秋玥也不拘谨，大方地坐在正中位置。水忠天则坐在秋玥的左手边，两人相距两个座位。而邹林是坐在秋玥的正对面，遥遥相望，他与水忠天相隔也是两个座位。
一桌丰盛的晚餐，宾主就是三个人。
秋玥心中直呼：真是看得起本姑娘啊！
只见水忠天一个眼神，一位服务小姐款步上前，双手捏起已经打开了的红酒瓶，将醒了的琼液缓缓注入三人面前的高脚杯。
“秋妹请！”水忠天提起酒杯，笑容可掬。
秋玥不看任何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杯子里红色的酒，满脸疑虑，踌躇着不提杯子。
“怎么了？”水忠天不解地问。
秋玥抬起头来，两眼直视水忠天，故作惶惶不安的问：“这酒里，不会是下了迷魂药吧？”
“啊！”水忠天惊叫了一声。
秋玥这一问，应该是戳中了他那根惊讶的神经。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眼泪直往外奔涌。
邹林也在笑。站在旁边的两位服务小姐，也情不自禁掩嘴而笑。
水忠天收住笑声，赞赏道：“如此警觉，不愧是警察学院毕业的优秀生。”
“难道是我误会水大老板了？”秋玥不好意思的问。
“误会也没关系。”水忠天介绍：“这是美国原瓶进口作品一号红酒，一瓶单价四千多元。”接着反问：“这么好的酒，我能舍得在里面投放迷魂药吗？”
“啊！”这酒价可真把秋玥惊呆了。“一瓶四千多元，相当于我一个月打工的工资？”“千真万确。”邹林替自己的大哥证实。
秋玥原来那疑虑重重的脸色，顿时晴朗开来，给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我喝了？”
“当然可以喝啦。”看到秋玥那可爱的表情，水忠天又笑道：“今晚这餐饭，是专为秋妹而设。这美酒，也是专为秋妹而买。”
对水忠天的话，秋玥故意充耳不闻。只见她举起酒杯，脖子一挺，头一仰，“咕噜”两声，就来了一个立竿见影。
那样子，根本就不懂得喝红酒还有哪些讲究。其实秋玥懂，只是故作而为。
邹林和两位服务小姐见状，又是一阵低低的笑。
水忠天示意服务小姐重新给秋玥注入一杯酒，然后耐心地说：“饮红酒要讲究一个品字，不像喝茅台，也不像喝五粮液，更不像一般的米酒那样喝。饮法要有讲究。你看，像我这样，才品出其中的妙味。”
水忠天言罢，他右手拿起酒杯，逆时针向内摇晃了几下，接着把酒向内倾斜，低头用鼻子去嗅，故作醉美神态，然后浅浅地呷上一口。从他那肥白的两边脸颊可以看出，他嘴里的舌头在慢慢转动，似乎在体会着酒的美味。
秋玥盯着水忠天看了老半天，接着也学着他的动作，慢慢地呷了一口酒，然后露出惊讶的神情。
“嗯！这样喝，的确有意思。”
看到秋玥一副滋滋有味十分开心的脸色。水忠天正想说话，秋玥脸色骤然又变冷。
“这一桌丰盛的菜，这么好的酒，水大老板的热情可把我惊心动魄了。不知今晚这餐饭，是为了小妹的色，还是为了其它？”
水忠天坦言道：“秋妹全身上下，具有一种超凡脱俗的高贵气质，着实令人着迷。  你的美既富有感染力，又充满了攻击性。这样的女人，确实让我动心。但是，今晚我不是为了小妹的色而设这餐饭。”
“那是为了什么？小妹值得水老板如此破费吗？”秋玥边吃菜边问。
秋玥很想提及杨云失踪的事，但估计水忠天的嘴巴比邹林关得还要严实，何不如不问，只能见势而定了。
“不急。先品酒，吃菜。”水忠天说罢，用一副公筷给秋玥挟一块漂亮的鱼肉。
秋玥也不拒绝。“在说正事之前，小妹得提醒水大老板一句。”
水忠天心中一怔，不知面前这位聪明的美人要提醒自己什么。“什么事，说吧。”
秋玥看了邹林一眼，然后回过头来：“水大老板一定要好好教育你这位兄弟。我发现邹老板最近对小妹不怀好意。就刚才在车，他还对我动手动脚。如果你管教不了他，那今晚你这餐饭可算是海底捞月，白请了。”
“真有其事？”  水忠天怒目朝向邹林。“你竟敢对秋妹有非分之想？”
“我......”邹林不好承认，也不好否认，欲言又止。
秋玥见罢，暗笑。心说：量你也不敢。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另有目的而已。
“还不赶快向秋妹道歉。”水忠天几乎是吼着命令。
邹林脸色瞬间煞白，连忙起身，躬身道：“请秋妹原谅！今后我再也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见到自己兄弟一脸的诚意，水忠天笑着问秋玥：“还想要我怎么惩罚他？请秋妹尽管发话。”
秋玥当然明白水忠天是做个样子给自己看，真让他惩罚自己的兄弟，那是不可能的事。
“当面道歉就够了，没必要再作惩罚。”秋玥也适可而止，但又正色道：“不过，他若胆敢把自己的非分之想付诸行动，那只能让他悔恨终生。”
“请秋妹放心。有我在，他不敢。”
水忠天是在作担保，但秋玥并不需要这近乎虚伪的担保。
“秋妹的个性，可谓巾帼英雄。”水忠天由衷赞赏。“我想问秋妹一件事。”
秋玥知道，水忠天开始说正事了。
秋玥喝酒，举筷挟菜，看都不看水忠天一眼。“别客气。请问。”
“秋妹是警校毕业的一名优秀生，是否想过要在市公安局谋到一个理想的职位？”
“想啊！”秋玥还真不明白对方的目的，只能如此回应。“做梦都想。”
“你有门路吗？”水忠天意味深长地问。
“门路？”秋玥先反问，接着回答：“当然有。参加考试，公平竞争，就是我唯一的门路。”
“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吗？”水忠天又问。
“即使是天才，也不敢保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秋玥对自己从来就充满信心。水忠天也很佩服这位美人。
“百分之八十，说明仍然存在变数。因为，现在这个社会，不是说你有了真才实学，就可以如愿以偿地谋到一个自己喜欢的职位。为何不去做百分之百的把握呢？”
“嗯！”秋玥脑子极速飞转，似乎明白了什么。“什么意思？请水大哥明说。”
秋玥一会儿“水大老板”，一会儿“水老板”，现在又称之为“水大哥”，目的就是给对方一种亲近感。更重要的是能让对方彻底放下防备之心。
“我水忠天能够让秋妹做到百之分之百的把握。”
秋玥略微思索，然后毫不忌讳地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水大哥的意思是，愿意暗中出钱让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对。”水忠天信心满满的肯定。“请小妹相信大哥的能力。在三水市，没有我水忠天办不到的事。”
“三水首富，我哪敢不相信？只不过......”秋玥故弄玄虚。
“不过什么？”
“这样一来，最少也得花几十万吧！将来我拿什么来还大哥？”
“是诚心帮忙，不用你还。”
“大哥又不贪恋小妹的美色，那你的‘诚心’应该另有目的吧？”
“说句真心话，我们男人都好色。特别是面对你这位美艳出众的黄花闺女，任何生理正常的男人都会垂涎三尺。可我和兄弟邹林绝对不会对你就那种非分之想。”水忠天进一步说：“小妹说得对，我要帮你，的确另有目的。”
“说来听听。看我能否做得到。”秋玥以期待的眼神盯着对方。
“小妹认识肖凯吗？”水忠天没有直接回答。
............
“嗯！”坐在市公安局监听室的肖凯不由自主的哼一声。“他想干什么？”
“莫名其妙。”范家轩也是一脸的茫然。
“莫非是使美人计？”杨启明做个鬼脸。
“用秋玥来使美人计，我支持。”秋燕伸出大拇指，特意在肖凯面前摇晃了几下。
“去！”肖凯打开秋燕的手。
............
“原来三水市刑侦大队长，现任市公安局副局长。人称缉毒英雄。谁不认识？”秋玥答道。
“他认识你吗？”水忠天这样问，具有一定的试探性。
“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普通生，现在还是一名打工者，他凭什么要认识我？”
聪明的秋玥虽然能灵活回应，但一时还摸不准对方的真实用意。
“你想让这位年轻有为，帅气十足，无数美女为之而倾倒的男人认识吗？”水忠天面露阴笑。
“当然愿意。”秋玥脱口面出。接着疑惑地问：“水大哥的意思是让我接近肖凯。”
“聪明。”水忠天一声肯定。“就是要接近他。”
“莫非你是想出钱收买他，然后通过他，我到市公安局工作的事，就可以十拿九稳了？”
“让你去接近他，与你工作无关......”水忠天说到此，示意两名服务小姐退出包厢。接着说：“你工作上的事，我另有办法。”
“让我去接近他，目的是什么？”秋玥问。
“做他的情人。”水忠天又补充道：“我相信，那种男人，小妹一定喜欢。”
..........
在市局监听室里，一听到水忠天这句话，肖凯一拳锤在桌子上，骂道：“卑鄙无耻！”
“水忠天的主意不错，我支持。”在一旁秋燕，不笑，说得很认真。
“我也支持。”杨启明附和。故意问秋燕：“那杨菊姐怎么办？”
“家里有老婆，家外有情人，这不是你们男人最大的梦想吗？”秋燕的反问，不是针对肖凯，只说杨启明。
范家轩沉思片刻，一本正经地说：“好！就让秋玥做凯哥的情人。”
肖凯愣了半天，看向范家轩一看，突然拍大脚，说：“我愿意。”
原来还幸灾落祸的秋燕和杨启明，听到范家轩和肖凯这一前一后的言语和举动，反而被愣在那里，不明就里。
............
“小妹倒是喜欢，但谁不知道肖凯已经有一位漂亮的老婆。听说，肖凯不像你们这些有钱人那样好色，怕是很难接近啊！”秋玥说的是真心话。
“当时候，我会安排。小妹提前做好思想准备就行了。”原来水忠天早有预谋。
“水老板让我去接近肖凯，不只是做他情人那么简单吧？”秋玥问。
“那是肯定。”水忠天压低声音说：“做好他的情人只是第一步。”
秋玥明眸一闪，问：“有一个问题，我该不该问水大哥？”
“我们谈得如此投机。为何不可以问？”
“听人说，水大哥特别喜欢宏林宾馆原来大堂经理的杨云，可她突然辞职外出打工去了。杨云和肖凯的未婚妻杨菊是亲亲两姊妹，两人长得都很漂亮。莫非得不到杨云，你现在要打她妹妹杨菊的主意，所以才想出要我去做肖凯的情人吧？”
秋玥这一问，让水忠天全身上下突然间像被触了电一般的难受。但他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笑道：“如果能够得到杨菊，当然是最好不过。但不是我要你做肖凯情人的真正目的。”
“那水老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水忠天说到这里，认为已经达到了这次请客的目的，因为秋玥已经答应去做肖凯的情人。他随即从皮夹里拿出一沓钱。“这是今天赏给小妹的小费，待成功做了肖凯的情人，最少赏你十万元。”
说罢，就要把钱寨进秋玥的手里。
“不要！”秋玥果断地把钱推了回去。
“这是小妹应该得到的钱。为何不要？”水忠天想不到秋玥会不收钱。这可是一万元啊！
秋玥突然想到先前肖凯交代过的话，立即改变口气说：“这钱我不是不想要，而是你要我做肖凯情人的计划都还没有开始实施，怎敢无功受禄？等到我成功做了他的情人，你再给也不迟。”
“你有信心吗？”水忠天问。
“有了钱，我当然有信心。”秋玥抬起眼角。“水大老板刚才不是说了吗？像我这样的黄花闺女，只要生理正常的男人都会动心。加上我的用心，定能让那个高傲的肖凯服服贴贴地接受我这位情人。”
“成！”水忠天把钱收回皮夹里，轻拍起手掌。“祝小妹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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