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遮人耳目

　　
杨云到哪里去了？
宏林宾馆老板林文灵夫妇无法回答，肖凯以及未婚妻杨菊也不知道，杨云的其他亲人都认为她打工去了。
从种种迹象表明，杨云出走之前，她工作、生活过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她自己本身也没有什么反常表现。
那么谁能告诉我们，杨云跑到哪里去了？
肖凯认为，现在最有可能知道杨云去向的有两个人。一是欧阳光；二是想吃秋玥豆腐的邹林。
可现在的欧阳光，身体虽然基本得到恢复，但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呼唤着“小云小云”。想要指望他来回答，看来是非常的渺茫。如果说在欧阳光身上还抱有一线希望的话，那就是主医生和杨菊的物理治疗能否达到预期效果了。
至于邹林，他无意间透露了知道杨云的去向，那是在他觊觎秋玥美艳的情况下说漏了嘴。说不定，他现在正为自己当时头脑的一时发热而后悔不迭呢。
除了欧阳光和邹林外，肖凯隐约还感觉到三水市首富水忠天与杨云的失踪，必定有所关联。因为宏林宾馆老板林文灵曾经说过，水忠天沉迷于杨云的美色，已经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根据林文灵的判断，水忠天并不知道杨云的真正去向。因为，在杨云出走后的第二天和第三天，水忠天还跑到宏林宾馆打听杨云。他这是唱筹量沙，故意迷惑人？还是真心去找杨云？正反怎么说，目前下结论，均为时尚早。
还有一个人，一直被肖凯惦记在心。他就是仍然被关押在龙坪看守所的邹彬。
根据邹林因好色而大意失言和邹彬的诚实“漏嘴”，肖凯推断，这两兄弟一定知道杨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就是说，邹彬醉驾肇事现场，不止是欧阳光一个人，杨云也一定在。这一点邹氏两兄弟一定知道。
虽然邹氏兄弟都知道杨云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两人不一定都知道杨云的真正去向。
要说知道，只是邹林，邹彬就不一定知道了。
为什么？
因为从交警事故科现场勘察资料上显示，邹彬肇事后，当即被控制，紧接着就直接被关进了龙坪看守所。由此推断，他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事。
那么，邹彬醉驾肇事时，邹林是同时在车上，还是事故发生后，邹林才闻讯赶到？
如果邹林就坐在车上，那他哥喝醉了酒，自己为何不规劝哥哥不要开车？难道邹林自己也是烂醉如泥？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还有一点也不好确定，那就是，杨云和欧阳光是否同时被撞。
如果杨云也被撞，那交警事故科办案人员到达现场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为何就没有发现杨云的踪影？更没有提及邹林也在场？
莫非邹彬知道自己的老板水忠天迷恋杨云的美艳，三番五次讨好却遭拒绝，为了报答水忠天的收留之恩，邹彬一个人跟踪欧阳光和杨云到此，然后单独把欧阳光撞倒，接着打电话让其兄弟邹林过来把杨云掳走交给水忠天，现在正被水忠天软禁在某个地方，任其蹂躏享受？后来杨云发给妹妹杨菊和宏林宾馆老板林文灵的信息，也是在水忠天的威逼之下，按照他的意图编发的短信吗？
对此，肖凯怎么去想，总是茫茫然不知所以然。
由于杨云的失踪，只是在肖凯、杨菊、准岳父母以及宏林宾馆引起猜测，并没有要求警方立案协助查找，所以在每次的案件分析会上，肖凯的泛泛提及，并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但在这一天上午的案件分析会上，肖凯决定把它作为重点来谈。
“龙坪看守所里的秘密和情侣饰品始作俑者，虽然已经有了眉目，但这个眉目只是个表象。龙井里的女性断手臂案，看似断了线索，实际上侦破工作已经有了很大进展。也可以说是露出了冰山一角。杨云的失踪，从表面看去，与龙井迷案好像没有任何关联，更与情侣饰品的关系搭不上边。但这几宗案件，从发生的地点、时间以及人物的关系上却具有内在的紧密联系。所以我们目前，必须抓紧时间，从它他的关联处去着手。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成功破获龙井迷案。”
肖凯的话，让人隐约悟出龙井里发现的那只女性断手臂到底是谁了。
“啊！”杨启明先是惊讶地叫了一声，接着问：“肖副局的意思是说，那只女性断手臂，很有可能就是杨云？”
“很有可能，但我也不敢完全确定。”肖凯接着分析：“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杨云走出宏林宾馆后，一定与欧阳光在一起，并且一定是到了西山公园游玩。同时还可以肯定，两人走西山公园后，应该是朝公园大门左边，顺着城西路步行，打算到那片宽阔的灌木里坐坐，谈谈他们组建家庭的相关话题。结果刚走到那条小路口时，就被邹彬撞上了。”
“这么说来，欧阳光老师和杨云是同时被撞的啰？”范家轩局长判断。
“有两种可能。”肖凯说。“一种是只撞倒欧阳光。为什么？因为邹彬应该知道，他的老板水忠天觊觎杨云美色已久，他不可能把杨云一起撞。第二种可能，是两个人都被撞，但撞倒杨云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误撞而已。”
“肖副局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是第二种现象？因为你联想到了龙井里发现的那只女性断手臂？”秋燕也作出自己的判断。
“不错。”肖凯回道。“不过，这只是一种猜测。而这种猜测却被几种现象搅乱了人的思维，叫你无法确定是否正确。”
“是什么现象？”范家轩急着问。
“如果杨云已经遇害，那她尸体的其他部位在哪里？凶手为何只把一只断了的手臂丢进龙井里，目的是什么？”肖凯接着分析：“还有，如果龙井里出现的那只手臂真属杨云，那五个手指上的螺旋纹为何全部被刮得一干二净？难道凶手是故意任性，以此来考验我们的破案能力？”
“啊！”秋燕惊叫一声。“真有其事？”
秋燕的眼神朝在座的各位扫去一眼。意思是其他人是否有她同感。
“我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呢！”杨启明有些愧疚地说。
范家轩把头转向主任法医师李明：“是这样吗？”
“的确是这样。”李明回道。“说是人为，又不像人为。”
“请李主任把话说清楚一些。”范家轩阴沉着脸。
“戴在腕上那支精致的银镯子，我就不多说了。就说那只断手臂上的五个手指和手背。五个手指都是伸开，略呈弯曲形状。当然，这是人死亡后的一种正常现象。但这只手臂上出现了一种不正常现象，就是五个手指的指甲没有一丝缺陷，连涂上去的指甲油都是完好无缺，而每个手指上的螺旋纹却都被完全磨损掉，毫无取证价值。还有，手背上的指关节处，同样被磨损，关节骨都露了出来。这种奇怪现象，如果说是人为，却又不怎么像。如果是非人所至，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肖副局长问我要答案，可到现在，我不管怎么去苦思冥想，还是不得其解。”李明说罢，直接对肖凯歉疚道：“肖副局，对不起了！不能解答你的问题，我这个主任法医是不够格的啊！”
肖凯笑道：“你的这个发现，已经超出了主任法医的资格，怎么不够格了呢？不要让谦虚妨碍了自己对案件分析和判断的思维。”
“谢谢肖副局理解。”李明立即拱手致意。
“莫非存在凯哥说的第一种可能？”秋燕提问。
“说说理由。”范家轩催秋燕说下去。
“或如凯哥所说的第一种可能，水忠天由于迷上了杨云的美色，却苦苦得不到，在不能自拔的冲动下，授意邹彬跟踪欧阳光和杨云，就在那条路上把欧阳光撞翻后，打电话让其兄弟邹林过去把杨云掳走交给水忠天。自打那以后，水忠天就一直把杨云软禁在某个地方。”
“这种可能的依据是什么？”杨启明问秋燕。
“凯哥曾经说过，杨云出走后，还给自己的妹妹杨菊发送信息，宏林宾馆老板林文灵也收到她的辞职短信。这说明杨云并没有遇害，还有意识把自己出走的原因告诉自己的亲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杨启明思索一下，又问：“既然她还活着，那为何不想办法去看欧阳光呢？两人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关系啊！”
“假象！”肖凯突然说。看到所有人都把疑惑的目光朝向自己，他解释道：“发短信是个假象。”
“嗯！”范家轩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催道：“说出理由。”
“我突然有了判断，发短信的人，根本不是杨云本人，而是他人。而这个人之所以制造这种假象，目的就是遮人耳目，混淆视听。”肖凯进一步说出理由。“如果是杨云发信息，她为什么不提及欧阳光住院的事？如果她还活着，应该是亲睹那场惨剧。按照杨云的性格，不可能发出那种出乎寻常的短信。”
“这种假象有可能是邹彬、邹林或水忠天，这三个人中的一人所为？”范家轩推测。
“在很大程度上，应该是水忠天所为。因为邹氏兄弟想不到这一层。”肖凯几乎是肯定地说。
“现在，何不如把邹林抓来讯问，或者到龙坪看守所提审邹彬，不就真相大白了？”秋燕建议。
“目前还不能惊动他们，因为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肖凯不赞同。
“为什么？”秋燕紧接着问。
肖凯不看秋燕，而是面对局长范家轩说：“因为省厅交给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就像凯哥刚才所说‘龙坪看守所里的秘密和情侣饰品始作俑者，虽然已经有了眉目，但这个眉目只是个表象’。也就是说，隐藏在情侣饰品里的毒品，它的真正来源在哪里？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我们都还没有弄明白。所以还不能惊动他们。对吧？”
“对。”肖凯肯定范家轩的说法。“一旦惊动他们，会给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带来被动......”
肖凯正想往下说，手机突然叫响。一看，是秋玥的电话。
肖凯心中一怔。秋玥一般只跟杨启明和秋燕联系，怎么突然给自己打电话来了？
心想：难道这位痴情女子还要玩什么爱情攻势？
肖凯示意大家不要说话。
可正要问秋玥有什么事时，对方就先急急的说：“哥，你马上到城南那条小街路口等我。有要事相告。”
肖凯“噢”一声，正要挂电话，对方又强调：“只能你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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