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善意谎言

　　
走出医院，杨启明提议一起去吃饭。
从韩书记那里接受了特殊任务，肖凯一边走出省公安厅办公大楼，一边想：毕竟是来省城一趟，也为了能够更好地把这次“出差”的事，在杨菊面前编得更圆满一些，还是给她买一份礼物比较恰。于是在省厅附近找到了一家香奈儿（Chanel）**店，破天荒地花一千六百多元买了一瓶香水。这还是两人认识以来，他第一次给杨菊买这么贵的香水。买了香水，走进一家美食店，本想要一碗肠旺面解决中餐问题。但见店里还有十几个人在排队等候用餐，旁边还有五个跑外卖的小哥，也在焦急地等待取餐。他只好放弃自己最钟爱的美食，匆匆从省城回来了。本来打算中餐晚餐饭合为一顿来吃，也好好享受杨菊那一手好菜，想不到因欧阳的事一直忙到现在。不提则罢，经杨启明提出要吃饭，肚子真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三人来到一家当地有名的麻辣烫火锅店。杨启明点了菜，杨菊要来三瓶雪花啤酒，一人一瓶。肖凯不喜欢啤酒，但也喝了两口。杨菊喝了自己那瓶，又把肖凯那半瓶也喝了。不到半个小时，三个人就把晚饭解决了。
“明早十点钟，你把车开到富万家超市门口等我，有事跟你商量。”肖凯把车开到石板街南路口，一边把车钥匙交给杨启明，一边说。
杨启明把车开走后，杨菊挽着肖凯的手臂走在石板街上，亲昵地说：“还是住桥城宾馆吧！”
为了能顺利结婚，在双方亲人的筹集下，两人勉强在城北开发区购得一套按揭房，打算近期装修，争取年底前搬进入住。目前两人要想在一起，只能住宾馆。在三水市，也只有桥城宾馆最让两人喜欢的了。价格不贵，又干净，距离杨菊上班的中医院也不远。有时候杨菊下夜班，这里也是两人约会最理想的地方。
前台那位服务员对肖凯和杨菊的到来一向热情，她知道这对准夫妻在哪个单位工作。她还记得，这位帅哥曾经到这家宾馆查过房，并从这里抓获过两名外地贩毒人员。当时肖凯的形象曾经迷倒过这位美女。如果没有他身旁这位比自己更有气质的杨菊，现在挽着这位帅哥手臂的女人，应该是自己。
“美女，你们还是住8308号房吧，这几天一直专门为你们留着呢！”女服务员热情地向两人打招呼，还故意当着杨菊的面，用她那妖精一样的眼神在肖凯身上游来荡去。
“是吗？啧啧！真的是感谢你啦！”杨菊也大方地回敬她，还故意当着她的面在肖凯脸上亲了一口，弄得肖凯都不好意思来。然后又故作娇柔地对肖凯说：“你去买点水果，我上去等你。”
肖凯心想，也好，让我再想想如何说清将要“出差”的事。
杨菊喜欢吃的水果是榴莲和青枣，也许这都是女性的偏好吧。肖凯在认识杨菊之前，对榴莲只有敬而远之，没有动嘴的欲望，那果味还没有闻就已经让他难受。那时候他还真的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会有人能吃上这个东西，而且情有独钟。但对于青果，他是爱之又爱。后来，杨菊一哄二骗三糊弄，终于让肖凯吃上他有生以来的第一口榴莲。不吃还好，这一口吃下去，让他万万想不到，这种外表长得像刺猬一样的水果，肉色淡黄亮泽，闻起来像马尿一样的味道，一旦放进嘴里，上下牙一咬，那酥软香嫩的果肉，喷射出来的汁水，既甜又香，妙不可言。吃了一片，还想吃一片，爱不释口。从此以后，他改变了自己对这水果独有的一种仇恨和避让。当然，这完全是杨菊的功劳。
肖凯买来一袋的水果，有杨菊爱吃的榴莲，还有自己喜欢的青枣、火龙果。
杨菊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听到门玲响声，她飘然起身打开门，接下肖凯手中的水果，放在茶几上，迫不及待的扳开榴莲，迅速先把一片奶肥的榴莲塞进肖凯的嘴里。“好吃吧？”说罢自己美滋滋地享受起来。
肖凯正想开口提及“出差”的事，她又抢先说道：“杨云这么做，真的是对不起欧阳光，心够狠得不知道怎么说她了。”
虽然她们是亲姊妹，而且她们的关系是那样的好，但杨菊从来就喜欢直呼姐姐杨云的名字。她说这样称呼更加亲切。
“先不要责怪她了。你今天不是说，等欧阳光清醒过来，再问他不就清楚了。”肖凯安慰道。
“那倒也是。”她边吃榴莲边说。
肖凯从包里拿出了那瓶在省城买到的香水，故意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乖，送给你的礼物。”
杨菊眼睛一亮，赶忙放下手中的水果，也顾不上擦掉手上的渣汁，接过香水瓶，激动地搂着他，在他脖子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月牙印，随即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对准自己的脖子和头发轻轻地喷了一下，转过来，对着肖凯的脖子也喷了那么一点点，肖凯连忙抬手挡住。
见她这般开心，肖凯那一直忐忑不安的心境稍微有了定数。
在买水果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着那件事。今天从省城回来的一路上，他也一直在思考。心中虽然编出了几个“出差”的方案，但不知道哪一个方案最为恰当一些。因为说谎对他来说，不知如何说得出口，即使这是善意的谎言。
正当他又要开口，杨菊又说：“我先冲澡。明天人家要上白班呢！”说罢不等肖凯回话，就直走洗澡间去了。
不久，她身着一套雪白睡衣，披着橘红色而有些湿润的头发从洗澡间出来了。她仰起头，用那纤细的指尖把头发向身后撩拨了一下，含情脉脉地说：“你也去洗吧，早点休息。”说完，笑盈盈走进卧室，肖凯想要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洗好澡，肖凯把外间房灯关掉，便轻声走进了卧室。
卧室的灯光早已被她调为粉红的亮色。这亮色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既朦胧又温馨的情调，能让人情不自禁地融入一种无边浪漫的世界，叫人产生一种既安逸又幸福还能无拘无束的心情。
她已经躺在床上，那粉红色的灯光，飘洒向她那张清秀柔润的脸庞，一头秀发撒在枕头两侧，柳叶形的双眼微微闭起，雪白柔软的被褥正巧盖住她袒露的胸口。
他轻轻的走到床边，轻轻地脱掉拖鞋，轻轻地揭开被子，轻轻地躺在她的身旁。
是的，他们有近两个月不在一起了。虽然，在别人看来，他们已经是一对准夫妻，并且说好国庆节就要领证，年底举办婚礼。但是，两人都因忙于各自的工作，各自在单位上又都是能手，有时候相约一起吃顿饭都是一件奢侈的事，能够像今晚这样在一起，机会很少。即便是这样，两人从来不去怨天，也不去怨地，更不会去埋怨任何人。相比之下，他们能够同在一个城市生活和工作，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今天遇上欧阳光这一档事，又因为杨云的缘故，也许杨菊心中不怎么爽。所以肖凯想，看来今晚想做那事，也许她是没心情的了。那也没关系，只要在一起这样相拥躺着就已心满意足。反正两人在一起是一辈子的事，也缺少不了今晚。肖凯躺在她身边，心头静静的这么想。自己尽量做好安慰自己，尽量说服自己，千万不要冲动和鲁莽行事。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转过身来，她也顺势把右手搭在他的腰上。他趁机把头贴近她的耳朵，鼻子凑近她那柔软的头发，一股淡淡的清香浸入他的心脾。他把嘴唇慢移到她的耳边，轻轻地咬了她的耳廓根，然后伸出舌头，在她那细嫩的脖子上，从上到下滑动。不久，她发出了轻盈的细细的**声。其实她并没有睡着。
两人轻言细语地聊了一些装修房子的事，说了关于结婚的事，还展望今后生孩子的事。肖凯见时机成熟，趁势提到了今天上午在省厅接受任务的事。当然，他只说是有任务，没有把如何去完成任务的方式告诉她。
“这次‘出差’时间要长一些，你要照顾好自己。明天我到超市采购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免得你天天跑。”肖凯心里还是怀着不安的情绪。虽然现在提出来是最佳的时候。
杨菊很理解地抱着他的头，用力地在他的脸上亲出两个清脆的响声。“我老公又不是第一次出差，每次你老婆不都是活过来了吗？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她又接着说：“但是，你要确保每天给我打一次以上的电话。”
“这次任务与往次不同，很特殊，可能电话都不能打。”肖凯说。
“怎么？连电话都不能打啊？”
一听到肖凯说连打电话都不能，她一轱辘就坐在床上。“万一，我说是万一。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如果你突然像欧阳光一样不明不白地躺在医院，或者不明不白地失踪了，我到哪里找你？如果真的那样，我就不愿意活了。”
她那极其担忧的话声，伴随着两行晶莹透剔的泪水，像两把锋芒无比的刺刀直接插进他的胸膛，又插进了他的心脏，叫他全身心感到无比的难受。
“这是韩老师亲自做的局，不会有什么事。乖！”
杨菊最喜欢肖凯说她“乖”，特别是在她不高兴或者遇到什么烦心事时，只要肖凯哄她一声“乖”，她的坏情绪很快就会平静下来。这次也是一样的奏效。
肖凯把心爱的女人抱在怀里尽情的安慰着。
“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就找韩老师要人。”她在他怀里撒娇道。
“我俩能够在同一个城里工作，就已经很麻烦他老人家，今后不能再难为他了。何况这是工作，又不是去做坏事。”肖凯劝。又说：“韩老师说了，等这次任务完成回来，要我带你去省城见他，他老人家要亲自为我接风洗尘呢。”
说罢，肖凯深情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
不久，这对俊男倩女，这对准夫妻，十指相扣，缓缓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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