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幽灯闻犬吠,语报平安听历史
待我们两人从人潮涌动的商店里走出来,惊讶的发现雨停了。地面上徘徊不肯离去的水洼倒映着灯红酒绿的夜晚。“走回去哇?我感觉打不到车。”站在街道终点的我们,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默契,只需要稍微一点,就可以达成共识——商业街旁边打车难,所以,走回去是最佳选择。
“走。反正拿的东西不多。”老李将拎着塑料袋的手臂直直伸向前方,似乎在向遥远的路程宣战。其实,如果打开导航的话,发现也不是很远,至少不用上下移动地图就可以看到出发点与目的地。
于是,我们跟着导航的语音提示,在雨过天晴、没有雾霾空气凉爽的大街上说笑着。至于话题,当然是与刚才为聊完的东西接轨,聊到哪儿继续下去。反正差不多就是我在听老李吧啦吧啦的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去当个导游,感觉挺有口才的。我耐不住好奇,把问题很直接的提了出来:“老李啊,我看你有当导游的天分,咋不去当个导游嘞?感觉我们一个月挣的应该比你们多啊。”
老李在路灯的光晕下,轻笑一声:“你看我啥时候跟陌生人说过话?啊?我就爱跟熟人唠嗑,一见到生人,我就先怂了,哈哈!”“哦……这样啊……”我把袋子换了个手拎着,顺便思考了一下老李每次接触新团时的表情,却发现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与我搭档的老男人有什么反应。我甚至不知道他每次喜欢站在哪里。鉴于我们的集合地点不一定,不能说我能猜出来他的绝对位置,我是说我不知道他与我的相对站位。看来,我是没有从心底里关心过我的搭档啊。不知原因,不明真相,反正结果就是这样,我根本没在意过他。要是说哪天我会真正意义上的注意到他,可能是因为他在该发车的时间不在车上。
如果推而广之,我的存在应该也是一样的吧:只有不应该发生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才能被彻彻底底的注意到?罢了罢了,估计是人之常情吧。要真要说为什么,可能只能把责任推到工业化和信息化身上。
“诶,小何,咱是不是走错了?”老李一声“诶”就把我拉回了现实。然而我一脸懵逼:“啊?哪里错了?”老李把袋子往上掂了掂,用另一只手指着我的屏幕:“导航上说这左转,但这左转不就撞墙上了?”我把头扭到左边。墙?哪有墙?我能看到的,是一条偏僻的小路,唯一的路灯在很远的墙上苟延残喘,想用昏黄的光线驱散黑暗。“这里……真的有一条路啊……?难道是因为我站在你左边,所以能看见?”我觉得我能说出这种话就是因为魔术看多了。视觉欺骗,谁修路给你修成这样啊?老李将信将疑的向左前方迈了一步。“嘿,还真有!看来是它太窄,窄到我看不见!”“啊,那是!没有路灯没有路牌,晚上光线还不好,难免嘛!”我向着右后方退了几步,绕到老李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并借此机会瞄了一眼刚才的路口。好吧我也没看见。
“你小子绕我背后干嘛?别告我是怕了!”老李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跟我斗几句嘴。“我呸!胳膊没那么长,拍不到。咋,有意见?”“哈哈哈哈!”老李爽朗的笑声瞬间充满的幽暗的小巷。伴着他自己的笑声,老李大摇大摆的迈入小巷。我在后面,一路尾随,脚步却莫名的有些不稳。明人不说暗话,这里走得我后背发凉。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后背发凉,毕竟一路走来,路边不仅没有流浪者,就连垃圾也很少。旁边的老式住宅楼几乎家家都亮着灯,不时出现的小门证明着这里会有人进出,而且,应该是经常。
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我哆嗦了一下。冷?理论上这里刚下过雨最多是个舒服,怎么可能冷?还有,我感觉有人在后面盯着我。屏住呼吸两秒,我猛的回头。
“汪汪汪汪!”急促的狗叫声在我回头的同时响起。“小白,叫什么叫?”大白狗旁边的老妇人看起来很不爽,她踢了狗一脚。白狗委屈的“呜呜”两声,再没有叫。我尴尬又假装友善的超老人笑笑,随即把头转了回去。就……很丢人……
走出幽暗的小巷,我们左拐右拐,在已经可以看到目的地的情况下,继续绕行了好几分钟。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看到了目的地,却怎么也过不去。记得最绝望的一次,是我和老爸一起去吃饭,老爸说可以从一座公园里过去,是直线距离。然而当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却发现有高大的铁丝网矗立在我们面前,还绵延不见尽头。当时我问我爸,问他当兵时候有没有爬过这东西。老爸的回答我至今记得:没徒手爬过带电的。
无论如何,我至少是回来了。历尽千辛万苦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在一个清凉的夜晚走出一身汗来。等电梯,过走廊,最后分别在离电梯最近的那个门口。回到房间后,我把东西往地上一扔,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倒了床上。啊,舒服!我翻了个身,匍匐着把自己搬运到床的正中央,手臂再画着圆去摸手机、画着圆把它运送到眼睛前。等到手机到来后,我用两只手的手腕把手机支起来,打开微信。
待小圈转完消失后,我惊讶的发现没多少消息。一共36条有31条是客人们在水群,其他4条,全部来自于当地通杜克勇。比我都热情的人也是挺少见的。现在我可以肯定,是这个地方的人都比较热情,而且自来熟。
“姓何的,我记得你们明天就回,是哇?给你和你的团推荐点当地土特产。看好图,别买错了。”我向下划着屏幕。鹿耳,一种叫“茕草”的看起来是野菜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的腌制品。“谢了好兄弟,我这就推给别人。”
“啊对,还有,特色豆制品飞龙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无添加,反正挺好吃。”
“巧了我刚买上。那东西咋吃?”
“我们一般是炖肉时候放几片,吸油去腥。不过放之前记得泡一泡啊。也不是,总之就是吃之前记得泡软了。”
“你们炖肉还放豆腐?”
“兄弟这不是豆腐,最多算个豆腐干。安徽人炖肉不还放笋吸油吗?我们放点豆子有啥大惊小怪?”
“哥我错了,是我不知道还有这文化。”
“这是传统的农家菜,城市里一般见不到。正常。还有,我跟你说,这种做法可是有传统的啊。”
在他刷屏前,我先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吧。估计两人一起说完。这人说起话来太恐怖了,根本停不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吃炫迈。
“喂?老妈?我爸在不,把他叫过来,看有没啥想要的……哦就带点土特产啊,你们老两口还真无欲无求,还没希望我带个老婆回去,哈哈哈哈……诶谁家姑娘能看上我这种人,长的凑合就是经常不在……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你们两照顾好自己啊,你们儿子就能照顾好自己。”等到老妈挂电话后,我瞬间放松了因为仰着头而酸痛的颈椎,让自己的脸和被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几分钟后,我再次翻开微信,感觉姓杜那位应该是说完了。
“这传统哪来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穿下来的。是说,我们村里不是有那个龙皇庙吗,这东西本来是祭品,用上之后据说特别灵验,龙皇还显灵过好几回。然后又一次,龙皇对村民说:‘如果你们可以把豆子做出龙翼的形状,只用它来祭祀就可以了,供奉完之后你们还可以吃。你们不必大费周章,劳民伤财。’之后当地工匠还真把豆子做成了这种形状,待祭祀之后,供大家食用。”这是我概括后的简略版。
“到了近现代,大家发现这东西不仅挺好吃还可以长时间储存,所以差不多就传开了,现在还成了土特产。”
好吃就行,我没别的追求。我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把头侧过来,准备休息一会儿去洗澡。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啊。休息几天,继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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