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心碎

　　
人，生来善变。
以顺应潮流为荣，以食古不化为耻。
尤其是在金钱权势的诱惑之下，仍然坚守节操痴情不改者，会被人称作傻子。
而女人的心，更像是天上是云，她随势而走，飘忽不定。
她悄悄走了。
留下了一个欲哭无泪的男人，还有一个支离破碎的梦。
***
被两个猥琐龌龊的鼠辈牵着鼻子走，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浪子被金灿王春之流，用浸过桐油的牛筋五花大绑，捆得就像一枚粽子。他们蒙上浪子的双眼还不算完，金灿又趁机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团气味古怪的破布。
浪子被推上一辆马车，又经七拐八拐转了两个时辰，这才到达终点。然后，他又被人带进一座枯叶遍地的场院。
夕阳应该已经落幕，因为浪子已感觉到了冬日黄昏的凉意。
审判开始了。
立法者当然是七十二鳏夫。
控诉着，却是一个女人。
“我有三个温良的妹妹因你而死，你应该给个交代！”
“杀了他！”
七十二鳏夫齐声怒吼。
“我没有杀过女人！”
“我也没有说过，我的妹妹就一定是个女人！”
“你说胡姬？”
浪子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语法有几分似曾相识。
不止胡姬，因为胡姬没有这么沉着。这语调深沉、尊贵、有礼、有力、有节……不禁让浪子想起了一个与此事毫无关联的人。
一个男人。
“怪可惜了的，一个挺聪明的帅哥就要废了！”
女人的语调又平添了几分惋惜。
“杀了他！”
浪子听得出，鼓噪最欢的人正是正气门之主。
“至少在动手杀我之前，你们也应该先兑现一下承诺吧？”
“好吧，你告诉他。”
得到指令，金灿又一次舞起了那张横竖灵活的嘴。听其言，观其貌，这回浪子真的想吐。
“初恋小姐是位真正的小姐，她并没有离开京城，仍然住在中堂府里。”
“你胡扯！”
这个答案，浪子拒绝相信。
“我们有必要欺骗一个将死之人吗？”
女人的语音又一次传入浪子耳中。
风云是善变的。
她走了，离开的只是自己。
而不是京城。
宝剑已经物归原主。
她曾经给了自己丰厚的补偿，还额外地割舍下一缕留香的青丝……
已经够多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随着一声怒喝，众鳏夫围了上来，抡刀齐剁浪子。
于是，在转瞬之间，发生了如下变故：
浪子指生脉剑，挑断束缚，撕去眼罩，纵身反扑金灿。
没有任何招式，只见爆射的金芒。
血肉横飞。
女人飞遁而去。
一秒钟后，浪子的双手牢牢掐住了两个人的咽喉。
金灿面如死灰。
王春的脸憋得就像是个烂了一半的茄子。
“你们说她仍在中堂府中？”
“我们都快死了，还骗你干嘛？”
“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呢？她又是谁？”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浪子的五指间金芒暴涨，两个小丑立时身首异处。
他们，已在不用抱怨孤独。
***
为什么？
心碎的滋味这样苦涩。
夜风凄凉。
浪子飞身跃出院落，这里是一座城隍庙，庙外便是良乡镇的官道。
月光下，哪里还有王正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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