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还想当作家吗

　　
书林中学的晚自**是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很自觉地埋头学习，为了能够挤上那根独木桥而强壮着自己。
办公室外，杜若敲响了门，打破了这一片宁静，远处仿佛有了响应，几只虫子轻轻哼鸣。
“老师，我来了。”杜若很自然地从一旁搬来了椅子，坐到了陈老师旁边，把一本本子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我前段时间写过的短篇小说吧，老师要看这些干嘛？”杜若问道。
陈老师拿起本子，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不是很多，很快就看完了。
“唉，你以后想要做什么职业？”陈老师放下本子，叹了口气。
“作家。”杜若不加思索地回答道，那的确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果然啊。”陈老师笑了笑，但脸色还是不太好。
“老师？你怎么了吗？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杜若问道。
“其实，之前我也在工作之余，在做文学创作的事情。”陈老师说道，“也在一星期前，我终于完成了我的作品，也获得了不小的收获。但是啊，昨天我就在某网站和文库里看到了我的作品。”
“盗版？”杜若蹙眉。
“嗯。”陈老师无奈地摇摇头，“而且维权真的很难，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啊。”
“真的很气人，每天辛辛苦苦地打字，不停修改，反复校对，结果被人家一夜之间就可以扫描出来，然后放在什么网站里免费给人看。所以我在这里实际上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想要问你。”
“你的家庭条件允许你做这样的公益行为吗？”
“公益行为？我没那么些闲钱。”杜若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解。
“嗯，你如果真的想要当作家的话。实际上我刚刚看了你的作品，你毕竟不是那种真正的文学天才，如果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的话，还是很难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些能够靠文字发大财的知名作家毕竟还是少数，只是凤毛麟角。你应该看过很多网络文学作品吧？”
“看过不少。”
“那你看过经典文学作品吗？”
“嗯，也看过一些。”
“那你应该就能发现了吧，那些文学作品已经很少能够像从前那样，对文字反复斟酌打磨，精雕细琢了。所以，实际上经过思考之后，我也已经放弃这一条路了，我不希望自己最后会写出浮躁的作品。”陈老师单手撑着下巴，“其实我也不想看到你也变成那个样子，实际上几乎不论做什么工作，都会在相同的时间里比普通作家赚更多的钱。所以，你，还想当作家吗？”
杜若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老师，我可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高中生啊，怎么和我说那么现实的事呀。其实我也有想过，我父母也和我说过，当作家连自己都养不活的。”
“但是。”杜若笑了笑，“我还是想试一试。”
陈老师点点头，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总会有一腔热血和抱负的。
“你呀。”陈老师无奈地笑了笑，“中国真正的作家，可是越来越少了啊。”
杜若眨了眨眼：“老师，我也不一定要成为真正的作家，成为鲁迅那样的人呀。”
“我只希望自己能够在创作文字里能够开心快乐就好了，至于真正的作家……就像老师说的那样现实，等我能吃饱饭了，才会去考虑吧。”
陈老师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么还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我们浙江省实行的是新高考吧？”
“听说过。”杜若点了点头。
“等你到了高二，你就会面临一个选择。”陈老师拿出一份资料，“语数英是你的必学科目，然后在物理、数学、化学、地理、历史、政治、技术这七门课里选择三门作为你的高考科目。”
“要选三门……高考啊。”杜若看着这份资料，上面所显示的是选择科目能够找到对头的大学专业的比重，不出意料的，是理科占了绝对优势。
“老师，你让我看这个，是让我在选课上选择偏理科吗？”杜若思考着。
“嗯，没错。”
“这好像的确有点难选择啊……”杜若看来看去，觉得完全不能确定。
“这个不是很急，我提前告知你，是想要你早点做好选择。”陈老师想了想，“对了，周六跟我再去一趟市里，上一次的作文竞赛结果要出来了。”
……
“你，还想当作家吗？”杜若脑子里不断响起陈老师满是无奈和失望的疑问，心里也不断在质疑自己的理想。
“一闪一闪亮晶晶，杜若是我的小星星~咦？杜若，你干嘛一直无精打采的呀？怎么了吗？”项清敏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但也发现了杜若的神情严肃。
杜若将班主任跟自己说的话简单重述了一遍，最后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向许久未注视的那三颗星。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吗？”项清敏微笑着问道。
“愿闻其详。”杜若与项清敏对视着。
“首先呢，因为杜若好看！文学社见面会的那一天我就觉得你好看！”这个肤浅的理由让杜若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一下，项清敏接着说道，“还有呢，就是你能够做别人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嗯？什么事？”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在文学社开会前我就见过你啦！”项清敏抱着杜若手臂笑着说，“你还记得吗？那一天，你去找林幽兰，还被拒绝了哦！”
“咳咳，你……你那天也在一班？你怎么知道林幽兰……”杜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自己这么糗的一幕让项清敏看见了。
“我知道的可比你以为的多多了！”项清敏骄傲地挺了挺小鼻子，“那天你走之后，一个老头子跟林幽兰说呀，你可是全市第一考进书林中学的呢！”
“老头子？”杜若笑了笑，“应该是学校的领导吧，当初拜托顾鹏的父亲托关系保密了，知道的人应该不会很多。”
“嘻嘻，当时那个林幽兰的表情可幽怨了！”项清敏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不过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呀！你明明学习那么好却偏偏不考试，中考考了全市第一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很低调的人呢！但是后来呀，那个全市中学的作文竞赛，你又去参加了，还想拿第一名，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啦。”
“不过这样的你，我真的好喜欢！”项清敏歪着脑袋，双手环抱着杜若的腰间，靠在了杜若的怀里。
“是呀老大！”小胖子又从背后窜了出来，吓得项清敏连忙红着脸松手，轻嗔了一声。
“嘿嘿。”小胖子抱歉地笑了笑，“老大，你在我心里也是那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无拘无束，老大你要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怕了的话，那才不是我老大！”
“去，滚回去跑步去！”杜若微笑着，将小胖子赶去了家里。
“老大你想做就做，大不了以后我养你啊！”小胖子喊了一声，跑上了楼。
“这小胖子，不好好学习，还想着养别人。”杜若轻笑着，心里温暖，但嘴上还是要骂小胖子几句。
“所以呀，你怎么认为呢？”项清敏牵起杜若的手。
杜若笑着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牵着项清敏走到了路口。
“路上小心。”杜若挥挥手，目送项清敏回家。
“你也是！”项清敏微笑着眨了眨眼睛，转身回家。
……
杜若打开日记本，往前翻了翻，他知道，自己曾在日记本里写下了很多豪言壮语。
叹了口气，他翻回空白页，写下了今天的日记。
“虽然他们都这么说，但我还是很难做决定。”
“因为有了牵挂，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就再也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来了啊。”
杜若回忆着项清敏的清甜笑容，久久再未下笔。
“再怎么说，我也有了另一个理想……我还要带着她，去那座岛屿赏樱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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