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来得正好

　　
上班头一天我才知道被分配到了芒高卫星频道，员工办公区是一个整体的通透空间，用半米高的隔版划分为6个区域，分别是六个不同的媒体部门。何姨把我领到了其中一个区里，指着一张白色的空办公桌对我说：“这就是你的座位，你自己先熟悉一下环境落。”
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身材不高，丰满但匀称，看上去挺面善的。她主动跟我打招呼：“你是新来的吧，我叫姜瑜。”
“恩，我是今天刚过来上班，前一段在军训，你那时候进公司搞了军训没？”
“冒啊，可能就是从你们这一届才开始的。”那我就是真运气好啦，我心里这么想着。
“姜姐，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就请教你好不？”
“那冒问题，你有事就找我噻”。还没说上两句，何姨又走过来了，
“去跟你的领导见个面，谈一谈，他正好有时间。”
办公室很大，临进门时我扫了一眼，隔壁办公室的门上贴着“总经理”三个字，我想我即将见面的这位新领导看来也应是一位高权重的主。这也难怪，芒高频道是上星的，简称芒高卫视，号称覆盖全球华人地区，它的收入占到了整个全省电视媒体营业收入的大半壁江山啊。我缓步走入办公室的里间，看到对面的大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小老头，瘦小而精明的样子。他看见了我，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他笑得很有特点，嘴角往左边一扯，嘴角几乎和左边的眼角挤到一块，露出两三粒牙齿，样子有点滑稽，这种高难度表情原来我只在中风者脸上看到过。
“是小吕吧，来坐下谈”，他对我招招手。
“是的”，我老老实实的站着，“您怎么称呼啊？”
“我姓莫，负责芒高频道广告部。你先坐下来，不要拘谨啊。”
我坐在了沙发的前半边上，腰挺着，手放在膝关节上……怎么着头一回见面在领导跟前也要精神点不是，来之前父母反复嘱咐我：要谦虚谨慎，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是我选中的你”，莫总看着我接着说“我只选了你一个人，我们部门不想进多了人，你要知道有好多人都想进来我都没同意，你要珍惜这个机会来。”
他端起桌上的大号茶杯喝了口水，“我们部门现在有8个人，个个都是精兵强将，能力都很强。你想下，就这几个人要完成两个多亿的广告创收任务……你要多向这些前辈们学习。”
“您放心，我一定加强学习，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当然罗，你有什么问题和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好、好……是、是……”我嘴里应付着。
趁着谈话的间隙，我扫视了一下这间办公室。办公桌对面的墙角有一台29寸的SONY牌电视机，电视屏幕上滚动着股票信息；电视机的傍边还有一棵很高的发财树，叶子很漂亮，看得出是有人精心照料的。莫总身后的漂亮的玻璃橱窗内放着各种奖杯和荣誉证书，隐约看到其中一块奖状上写着：“XX先进集体…XX广播电视总局颁发”。
我注意到橱窗的边上还有一张门，进去是一间配备齐全的休息室，有单独洗手间。我靠，这简直就是一星级宾馆的套间啊！眼前的这一切让我感觉到这家企业名不虚传，果然很有实力，我的前景是光明的！
脑海里出现了我在实习时呆过的那间昏暗老旧的市规划局的办公室，那些办公桌椅比我爸岁数都要大，样式比我妈当知青时照片上的家具还土，坐在那种地方上班跟坐在革命烈士博物馆似的。我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眼前可以用豪华来形容的这一切，心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坐上这么一间OFFICE？那个谁不是说过嘛：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起码坐在这样的办公环境里让人更有精神，更有干劲！
“你这两天先熟悉情况咯，多问，多学……”
“好的······冒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先就这样咯，要发狠搞来！”
“好！”我退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就这样正式开始了我的广告人的生活。现在套用一句明言的格式：如果你爱一个人，让他从事广告；如果你恨一个人，让他做广告人！我相信但凡做过广告的人都会深刻的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接下来几天是新员工培训，公司租了对面新闻大厦的9楼大会议室。前面的主席台上还挂着横幅，后面两边还各斜插着四面红旗，让人想到了党代表会议一类的场景，毕竟是国有企业，还是保留了一些政治思想动员工作的优良传统。
第一堂课我到得比较早，9：00开始我8：30就到了，坐在第三排，8：50左右才有新同事三三两两的入场。
“吕途”！我听见有人在叫我，一转头发现唐璜，呵呵，就是那个军训时摔坏了脑袋的家伙，他那张胖乎乎、笑眯眯的脸，他坐我边上。他旁边坐着一个和他一起来的，唐璜介绍说：“这是钱程，原来的同事，一起来报道的。”
“你好”我和钱程打了声招呼，这算是我们友谊的开始吧。我到现在才发现他们两个还有点象两兄弟，有点挂像，一样的圆脸，一样的小眼睛，身上一样的有肉。只是钱程看上去整体要小一号，可能只1米71左右，可能是因为太黑的缘故，军训的时候不怎么显眼，那时侯大家其实都晒得很黑，所以没太注意到。
培训第一堂课是由熊总经理上，关于国际广告业形式和我国广告发展的现状。熊雄总经理北方人，军人转业，虎背熊腰，从背影看他走路的姿态你肯定会感叹真是名副其实啊！我常常想是不是真的有些人这辈子是由某种动物投胎做人的，那他应该是有千年修行的道行了把。熊老板的报告很长，听得出他的秘书花了很多心血，但是感觉跟我们关系不大；他那地方口音浓郁且底气十足如洪钟般的声音，成了我们交头接耳最好的保护。培训课上了20几分钟，门开了，又进来两个迟到的，高个的帅哥是黄跃，边上那个矮一点，穿得西装革履。何姨就坐在门边，“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啊？”
“黄跃！王健！”
“什么原因这个时候才来？”
“路上有点堵，后面又没找到地方，跑到19楼去了······”王健说。
“先进去坐好，听完后再到我办公室去！”
王健坐在了我的左边，好像并没把何领导讲的话当回事，手里在不停的玩弄着一台摩托罗拉的手机，宽屏带手写功能的那种，“开始多久了啊？”他小声问我。
“大概二、三十分钟把？我也搞不太清，没注意，呵呵。”
“应该差不多要开始讲国内答。”钱程补充了一句。
“那我来得正好来，前面那些国外的内容关我们屁事······”王健笑着说。
“我看你们两个是算好了时间的，先在外面呷了碗常德津市米粉再进来的摆？”我开玩笑的说。
熊老板讲完后是副总张老板，依旧在上面口若悬河，而我们在下面也是滔滔不绝。
唯一的区别是上面的领导有水喝，而我们没有。
交谈中我得知王健到这里来之前在中国大寿保险公司做保险业务；唐璜和钱程在海南卫视做过广告；黄跃则和我差不多，刚刚毕业，这算是第一份正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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