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崩塌的信仰

　　
夏风说：“和你一样十四岁，不用怀疑。但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你是见证者之外的第一个。”
“见证者？”
“我在旅行时认识的人。”
“哦，你继续。”
“走遍大陆，四处游历，这是一件好事，失去信仰倒也自然而然……我只是见惯了虚伪和黑暗而已……”夏风见沐黎一脸麻木就知道，即便是这种简单的说法她也还是不理解，只好继续道，“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并不像人们形容的那样美好，有太多的人，生活在不公和贫困中，而所谓的守护者神魔及其信徒，也不过是站在人们头上的剥削者罢了，人们高喊着神魔万岁，却忽略了现实中得到的东西。圣教廷每年向各国公民征收聚敛的钱财，均在国家税收的一半以上，而作为国家的统治者和管理者，皇帝也一样处处受制于圣教廷，最可恨的是贵族与圣教廷的勾结，平民的生活只能更加苦不堪言，数以亿计的平民用他们的肩膀，托起贵族和神魔的高贵和荣耀……”
夏风轻叹口气，转头看到沐黎皱着眉的样子，笑了笑：“你刚刚离开龙之岛，还不了解这些，但从小生活在这里的我，对那些隐藏在光明之下的罪恶却看得一清二楚，是不是神魔指使了这一切，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在黑暗真的存在的今天，神魔的态度始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我曾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翻阅过一些禁书，发现这个世界，在千万年之前并不是这个样子，而是非常的和谐——也许世界有它自己存在的原因吧，至少到现在为止，人们也依旧敬仰着神魔，反抗不是没有，但都无法成事，我想不管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自己生活的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以有最起码的自由和平等，人们在生活里可以看到笑容，至少不会再有人饿死街头，至少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家，至少面临灾难不再茫然，至少经历了不公可以有地方申诉……”
“嗯……”沐黎必须承认，自己对夏风的话确实没啥实感，因为……
“神魔都是坏家伙，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夏风忍俊不禁，道：“对，还是你一针见血。”
沐黎得意的晃晃小脑袋，眼中满满的自豪。
“……这个世界不属于某一个人的，也不是属于某一群人的，它属于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生命，更不仅仅是人类，不仅仅是智慧生物，凭什么我们要对神魔两族毕恭毕敬？凭什么奴隶要任人宰割，屈辱的活着……所以我决心要改变它，要创造一个我理想中的世界，要把神魔从他们的位置上拉下来，要让贵族和平民拥有平等的权利……天真也好，可笑也罢，都没关系，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牺牲童年的一切快乐，让人把我骂作无能，只为了……全力准备我的计划……”
“哇啊……”沐黎不住点头，问道，“那是你的梦想对不对？”
“嗯……梦想太远……也对，就是梦想！”
“不行！”沐黎蹭地一下站起来，急走到夏风的面前，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直勾勾盯着他。
“你什么意思？”夏风微微皱眉，他不认为她会反对。
“把你的梦想分我一半，不然就不行！”沐黎几乎是耍赖似的嚷嚷道，而且还是梦想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
夏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不禁露出大大的满足的笑容：“我以为我还要邀请你加入。”
“这么说你是答应啦！”
夏风使劲点头，这么长时间以来，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他，第一次有种轻松的感觉。
沐黎上前一步，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夏风，这是她一直想做的，她再也不要他一个人陷入孤独，再也不要他一个人承担全部。
夏风被她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僵直，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同样伸出双手环住了她的腰身。
“谢谢你，夏风！”本来这应该是她做的事。
“这是我该说的话，谢谢你！”
轻拥着彼此，他们一起仰望着那片的星空，心，有了安宁的感觉。
“嘻！”沐黎突然笑出声，破坏了原本感性至极地氛围，在夏风耳边说，“我喜欢你的眼睛，和星空一样美丽！”
夏风适应能力超强，完全没有意外，放开她，却有些不满。
“形容男孩子用‘美丽’不太合适吧？”随着话音落下，轻抬起的右手竟绽放出金色的流光，继而化作点点星光围绕在两人身边。
“哇！”沐黎惊喜大叫，一头扎进了金色的星光中。
很快两人就笑闹着玩在一起，欢乐的气氛感染了周围的一切，连一直在夏风体内睡觉的小阎王也被弄醒，气得一个劲抱怨没睡好。
玩累了，两人全身放松的躺倒在地上。
伸手接住一朵坠落在指尖的星光，托在掌心里，沐黎边笑边问道；“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学习！”夏风干脆地回道。
“什么？”沐黎翻个身，看着夏风，小手爬上他的额头，夏风拉下她的手，哭笑不得的道，
“我没发烧！”怕她不信又加了一句，“很认真地！”
“为什么？”沐黎一脸的白痴表情。
“你了解这片大陆吗？你了解神魔吗？你知道为什么圣教廷那么坏，却依然不能动摇其地位吗？”沐黎如预期般摇头，夏风继续说，“学习就是为了让你有过硬的本领，以便……”
“有什么用？”沐黎插嘴问了一句。
“闭嘴听我说！”夏风瞪了她一眼，以后得好好训练她用脑子，“这世界有太多太多的人信奉神魔，甚至连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都不具备，圣教廷嚣张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是神魔的代言，所……”
“我明白了！”沐黎再次打断夏风，在他生气前大声宣布自己的结论，“这是一种精神信仰，在千万年中，已经成为一种必然的惯性的存在，要想动摇这种信仰的根基——神魔，就必须先让人们对神魔失去信任，对不对？”说完马上笑咪咪的看着夏风，像个要糖吃的孩子。
“你还不笨嘛？”
“我当然不笨，只是没时间思考这事罢了。”
“知道了！”夏风点头的样子告诉沐黎，其实他是真的心存怀疑，这样的动作实在是一种侮辱，沐黎抬手就要揍他，结果被他先一步抓住了手腕，没法再动。自动忽略她气恼的神色，夏风又道，“所以我们要从根基上推倒神魔，让他们没有了信徒，到那时，成为众矢之的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威胁性了。”
“我明白啦！”沐黎不耐烦地叫唤，“就是拉拢人心嘛，我知道‘群众的力量大’，少看不起人！”
“那我们要怎么做？”夏风问。
“嗯……统一吧？在一致的统治之下，一点点改变人们对神魔的崇拜思想……”沐黎边思考边回答道。
“好大胆的想法呀！”带笑的语气一点也听不出惊讶的意思。
沐黎当然知道他的计划本来就是这样，也不管那么多了，高举着手嚷道：“我要带兵，我要带兵，我要上战场，打仗，打仗，打仗……”
“那不是拿来玩的！”夏风受不了的按住她，这家伙疯了，用得着这么兴奋吗？更怪异的是，原本严肃沉重的话题，到了这丫头又这儿怎么轻松的跟开玩笑似的？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夏风，让我来打仗好不好！”
“为什么要打仗？统一不一定非要使用战争手段吧？”夏风抓着她的双手，一脸不可思议的笑容，“我相信我有能力用外交手段达到目的啊！”
“我也不怀疑！”沐黎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的夏风，，“但直觉告诉我，你不会那样做，至少不会是主要方法。”
夏风呆了呆，凝视着她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深沉。
“夏……夏风？”沐黎被吓到了，小心的缩了缩脖子，干嘛突然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好像不认识她似的，充满了疑惑，她说错话了吗？还是他生气了？不会吧？夏风才不是那种人……
“哇啊！”
尖叫，因为夏风突然俯身抱住了自己，温柔的搂抱，却暖到窒息，她可以感觉到他的颤抖。
“夏风？”
“你知道吗，龙儿，从那天你出现在皇宫，再次站到我面前开始，我就一直在感谢上苍，感谢他把你送到我身边，现在，这种感激已经无以复加！”
沐黎眨吧眨吧大眼，回抱着他的小手扯了扯他的衣服，说：“才不是，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是那片蓝天送来的，我是自己跑来你身边的，是自己耶！才不要感谢他，哼，我就自己感谢自己，那天那么聪明走错路，让我又遇到你，嘻，我好伟大，找到了你，对不对？”
“你这家伙——”夏风不满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幸福，“谢谢你来到我身边，龙儿！”
“嗨！”沐黎突然收回手，抵住他的胸膛，拉开两人之间密不可分的距离，“不公平啊！”
“什么？”这回换夏风犯傻了。
“不公平，你能叫我‘龙儿’，我叫你什么？”
“嘎？”
“只有我能叫的名字，想一想，好好想一想……”沐黎无比认真地思考起来。
夏风＃－.－，又开始头晕了，这丫头的脑回路实在不是一般的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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