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的侍者（三）

　　
北风镇广场，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广场上，此时竟空旷无人，一片寂静，天空中的雪下的不大，甚至一点风声也没有。
老约翰站在台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身不断的在微微颤抖，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他忽然觉得特别口渴，止不住的咂着着舌头。
此时的他不敢回头去看哪怕一眼，因为他知道西斯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虽然西斯看上去一副沧桑消瘦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就在刚才他才知道，这个名为西斯的人是怎样一个凶神厉鬼！
他的心思急转不定：“怎么回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只是有一股白光闪过……”
在老约翰心里，他始终觉得似乎见过那种白色光芒，但到底在哪见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还有那个少年……消失了？”老约翰看向下方的广场，神情恍惚，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西斯看着老约翰发出桀桀的怪笑声，他的声音传到老约翰的耳中却是那么寒冷，比之艾希的雪也不遑多让。
“原来那个魔法师叫高德啊，都一百多岁的魔法师了，竟然还能有那么旺盛的生命力。”
西斯将手搭在老约翰的肩膀上，老约翰忽然注意到他原本枯槁的手变得更加有力，之前手上的皱纹在缓缓的消失！就像是向干瘪的气球里吹气，西斯在变，他在变得比之前更加年轻！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约翰觉得眼前的西斯根本不像是人，怎么可能有人能够返老还童！
西斯并没有理会老约翰，他只是顺着他之前的话头继续说下去。
“可惜他发现的太早了，那天晚上他竟然自己一个人找过来了，我不得不杀了他，可惜啊！”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然圣女大人一定会很喜欢他的生命的。”
高德是老约翰多年的好友，老约翰忽然想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高德只是一个初阶魔法师，他也向往这外边的世界，他说这是冒险精神，当时老约翰还笑话他发神经来着。
高德每天都会找老约翰拿着他那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来的破书，跟他讲外面的世界怎么怎么诱人，一天又一天的不厌其烦，老约翰更多的时候只是将门锁起来，装作自己不在家的样子来躲避高德。
直到有一天，那本被老约翰称为“破书”的主人来到镇子，他是一个高阶魔法师，至于名字老约翰已经记不清楚了，那一次高德离外边的世界仅有一步之遥，只要他愿意跟那个魔法师离开。
“我觉得还是镇子更美一点，清闲。”
老约翰直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少年时的高德说的那句话……
愤怒在这个老者的心中骤然凝聚起来！他忽然转过身，强撑着剧烈颤抖的身体向着西斯吼去，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只有愤怒！
“你以为生命是什么！”
砰！西斯骤然出拳，一拳打在了老约翰的腹部，强大的力量使老约翰直接摔下了台子。
他用手想要强行撑起来自己的身体，但刚一用力忽然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在洁白的雪地上，紧接着就是从腹部传来的剧烈的疼痛。
老约翰终究还是没能再站起来，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只是用眼睛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忽然有些后悔。
“什么领主的庇护……庇护……是我……太贪心了么？果然……人老了……就糊涂了啊……”
西斯静静的看着老约翰，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平静如水。
“好好听人说话啊，老家伙。”
他像是说给老约翰听的，但又像是自言自语，毕竟老约翰如今留下的只是一具尸体。
老约翰，北风镇镇长，九十六岁，身亡……
西斯走下台来，他没有理会老约翰的尸体，静静的看着广场上空旷的地面，那里与艾希的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只有厚厚的积雪，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更显诡异！
他蹲下身去，手掌轻轻拂过雪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本为高德准备的，看来也用不到了……”
他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高德是个聪明人，并不是什么老糊涂，在西斯来到镇子的第一天开始，高德就始终没有相信他。
他用丰厚的报酬以传教为名蒙蔽了老约翰，却无论如何也蒙蔽不了这个比老约翰年龄还要大上十多岁的老魔法师。
那天晚上高德主动找到西斯的时候，如果不是碰巧多兹也在自己的身边，恐怕西斯在这时已经死了。
想到这西斯忽然一阵后怕，他想到了那天晚上高德真的是做足了准备。在那个老魔法师死后，西斯走出屋子的一瞬间，他看到在他屋子周围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魔法阵！
只要多兹的匕首再慢上那么一点，他们一定会被狂暴而驳杂的魔法元素撕的粉身碎骨！
忽然西斯好像察觉到什么，他的眉头微皱一副看向自己的手掌：“停止了？”
紧接着一阵略显焦急的脚步声从西斯身后传来，西斯转过头去看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多时一个少年出现在他的身前，少年大口的喘息着粗气，他抬起头看向西斯：“西……呼……西斯先生！”
那个少年正是刚刚消失的多兹。
西斯眉头皱的更紧，他刚想询问多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因为按照计划，此时的多兹应该在另一处地方，维持着魔法阵的运转，源源不断的从那群镇民身上提取着他们的生命！
但没等西斯说话，多兹忽然用最快的语速抛出来一个问题：“西斯先生！如果有人忽然闯进村子，那个魔法阵会不会被打断？”
西斯想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会，不过……为什么这么问？有人打断了魔法阵？”
多兹向着西斯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倒不是，我怕你打我。”
“哈？”西斯有些无语，他面露厉色对多兹训斥道：“那你不去维持魔法阵的运转，过来干什么？！”
“不过……不过我刚刚看到有人到了坡顶，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多兹伸手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坡。
西斯顺着多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的心中有些震惊，同时隐隐有些莫名的不安，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不安的源头来自哪里。
“什么？！这么快？！”
多兹刚刚离西斯并不远，但那个山坡的坡顶离多兹还有些距离，他对多兹的速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但正是因为了解，西斯才会那么惊讶。
多兹挠挠头，略一思索，好像想起来什么。
“那倒不是……他们是滚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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