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出手

　　
来之前，凌浩辰便已将三宗高层查了个清楚。此时大殿内的三人，除去上首之人乃是药谷宗主许河外。
余下左侧一名老者，是大长老孙鸣。其人面带高傲，目光阴鸷。尤其一双狭长的眸子，不时闪过一丝冷芒，显然是心思诡辩之人。
凌浩辰不喜欢这种人，就仿佛阴暗之中的毒蛇一般，你不知道何时便会被咬上一口。同样，他也不喜欢对方的目光，那种带着侵略与冷意的目光。
在与凌浩辰目光对视之时，孙鸣负手冷哼，神色多有轻蔑。
凌浩辰不动声色，反而看向居于右侧之人。此人面貌奇特，乃是十岁稚童之身，是药谷的二长老李志云。据说是因为修炼出岔，导致样貌固化于此。
此人尚算和善，对着凌浩辰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至于许河，从始至终也未曾与凌浩辰对视。
晓峰先是将三鼎城之事详细禀告一番，随后总结道：“事情始末便是如此，还请宗主降罪，晓峰自做主张便处理了那王平。”
“无妨，蛊宗近年来愈发张狂，晓长老维护我药谷颜面，本宗又如何会怪罪！”许河神色淡然，挥挥手便将此事揭过。
很显然，却是有人不愿轻易放过晓峰。
大长老孙鸣冷哼一声，对着宗主拱手道：“宗主，晓峰此举，实乃愚蠢至极。依我之见，应当严惩！”
“孙鸣，你不要太过分！”晓峰脸色阴沉，看得出二人似是早有过节，直呼其名毫无尊重之意。
“呵，我过分？那老夫到想问问，你堂堂药谷长老，却为了一个不明身份之人得罪蛊宗，致我药谷于何地？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会给药谷带来怎样的麻烦？”
药谷在三宗之中，论实力乃属末流。若非凭借此处药谷地利之便，在辅以大阵拒敌，恐怕药谷早被禽、蛊两只恶狼分而食之了。
在孙鸣看来，凌浩辰剑宗弟子本就不实。剑宗在南域，兜星位处北域与东域接壤点。两域之间一个南一个北，中间间隔不知几许，剑宗之人怎可能来此偏僻之处？
就算当真静极思动，来北域磨炼剑道，单凭一句话就能证明身份了么？身份玉牒呢？剑宗服饰呢？未曾拿出任何实证，如何让人信服？
晓峰脸色涨红，确实，他未曾索要过凌浩辰的身份证明，但那一手剑道之术，除了剑宗又有哪一宗可以做到？
晓峰想要争辩，凌浩辰却伸手拦住他。如今形势他算是看明白了，明面看似是接待他这位“剑宗贵客”，实则是逼迫他自证身份。
一旦自己无法证实，恐怕许河不介意出手将自己拿下，送去讨好蛊宗。
淡漠的扫了一眼许河，凌浩辰将目光放在孙鸣身上，寒声道：“既如此，那就请大长老亲自感受我剑道之威吧！”
“锵”剑未出鞘，却凭空炸响一道锐利之声，凌浩辰立于原地，却给人一种利剑出鞘之感。
眯起眼睛，孙鸣冷冷一笑：“正有此意！”
二人同时飞出大殿，晓峰大急，人是他请回来的，若是因此出了什么事，他夹在两方之间，左右难堪。
只是他方才要动，许河却是伸手一指，将他定在原地，淡淡道：“不急，既是剑宗高徒，本宗也很好奇剑道手段，晓长老不妨与本宗静观即可！”
说着，大殿内浮现一道水镜，所显画面，正是凌浩辰与孙鸣。
李志云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直到此时方才漠然道：“宗主，无论证实与否，我药谷与此人之间都会心生嫌隙，大长老此举有些过了！”
“宗主，二长老此言有理。哪怕凌兄当真不是剑宗弟子，可单以他那出神入化的炼丹手段，就足以我药谷礼待啊。还请宗主阻止孙鸣如此胡闹！”
晓峰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志云，也连忙劝解。
只是许河并不为所动，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镜。晓峰颓然一叹，只得静坐观战。
“我只出三剑，若你能抗下不倒，我束手待擒，任你处置！”凌浩辰眯起双眼，老实说，他很厌恶孙鸣，所以这三剑之约，他将毫不留情。
此话一出，虽未哗然，但是很显然，无论是孙鸣亦或许河，神色都变得郑重许多。只有莽夫才会在没有实力保证的前提下，无脑说此话。
但凌浩辰是无脑之人么？显然不是。
孙鸣脸色难看，他虽不断挑衅，但也是畏惧剑宗之名的。众所周知，剑宗从来只有越阶挑战别人的份，从未有过被人越阶的份，最多同阶而战。
所以言语上蔑视对手，行动上却万分重视。
“小子，做人莫要太猖狂！”
听到这话，凌浩辰笑了。他怕了！是的，他怕了，居然玩威胁这一手。
不过敌人的恐惧，却并不成为凌浩辰放水的理由。
“第一剑！”凌浩辰神色淡然，骈指成剑，锐利无双的剑气在双指之上不断吞吐，一股划破长空的凛冽气势骤然爆发。
孙鸣神色一正，凌浩辰轻轻挥出剑指，一道细小的剑气骤然喷吐，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杀向对方。
许河略微感知，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能够让一名地仙巅峰，半步天仙的高手认可，可想而知，这一击绝对不弱。
而放在孙鸣眼中，这并非是一道细小的剑气，而是一柄无双神剑，锋芒毕露，锐不可当。仅仅是扩散的凛冽剑光，便让他感觉皮肤生疼。
不敢小觑，孙鸣一声爆喝，一柄青色仙剑自背后浮现，随着他一指，竟以本体相搏。
一人乃是剑指而发，一人则是以仙剑相应，高下立判！
“叮！”两者碰撞，传出一声脆响。剑尖相抵，擦出一溜火光。在凌浩辰平淡的眼神中，孙鸣双眸骤然一缩，紧接着仙剑一声哀鸣，竟被看似弱不禁风的剑指一击击飞，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旋转倒飞。
“第二剑！”
没有给孙鸣任何适应和准备的时间，凌浩辰双拳一震，剑意涌动，整个人仿佛化身为绝世利剑，从身体各处喷涌出大量剑气，如同被惹怒的蜂群，密密麻麻冲向孙鸣。
“大长老有麻烦了！”李志云默默的看着，晓峰闻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一道剑指尚且逼退仙剑，更勿论这多达数百道的剑气喷涌。想要完整承受下来，只怕不会是手忙脚乱那么简单。
这一刻，就连许河都不看好孙鸣了。
而孙鸣本人，更是脸色难看，正如之前所言，一道尚且逼退仙剑，数百道又如何抵挡？
不甘怒吼着，孙鸣唤出战甲，一层青色的光华将他全身笼罩在内。身体一震，纯白仙剑仿佛被召引，停止翻转。剑身一个滴溜转动，剑尖对准数百剑气，猛然亮起刺目光华。
“剑起风潮，咄！”
剑尖一点青色幽芒跳跃着，随着孙鸣爆喝，这一点幽芒瞬间暴涨，平地起风。起先只是拂面微风，随后变得狂暴，“咻咻”之声不绝于耳。
大股大股青色的风潮汇聚着，蠕动着，形成一道堪比巨浪的青色风潮，带着盖亚一切的势头疯狂压下。
数百剑气如同如同被触怒一般，速度再度暴增，天空中只能看到一道道扭曲的空气波纹，却再也见不到剑气本体。
而就是这等波纹，迅速与浪潮一般的风潮撞击在一起。
没有爆炸声，也没有绚丽的光彩爆出，唯独一声声裂锦之声传入众人耳中，是那么刺耳，那么让人揪心。
孙鸣双目圆瞪，地仙后期的修为全力爆发，被撕裂的风潮一瞬间大亮，迅速融合，艰难的抵挡着剑气的突破。
凌浩辰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轻声吐露一个字节。
“破！”
上百道不断波动的剑气骤而拧合为一，一道惊天剑气拔地而起，带着一往无前，不破不归的气势，狠狠斩在风潮之上。
“撕拉！”比之之前更加刺耳的声响传来，风潮如同破布一般被彻底撕裂、搅碎！
孙鸣发出不甘的怒吼，眼睁睁看着剑气斩在自身护体光罩之上。
两者剧烈的摩擦着，护罩一点一点的凹陷，随之则是孙鸣的心一点一点下沉。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断加大力量的输出，企图挡住这一击。
然而让他失望了，凌浩辰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任何人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第三剑！”
平淡无奇的声音，此时却如同恶鬼的催命符，孙鸣神色大骇。
因为凌浩辰不再是空手，在他身前，一柄奇特的飞剑不断扭曲着，拉伸着，如同一层朦胧的光彩流动着，正是梦幻刃。
凌浩辰并未伸手去握剑，而是任由梦幻刃漂浮着。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孙鸣那惊慌的神色，嘴角划过一丝讥讽的笑意。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攻击？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浮现这个问题。他明明已经说了第三剑，却为何只是静立不动，不见任何攻击出现？
但是旁观者永远无法理解面对者的心理。
凌浩辰这一剑已经斩出了，只是除了孙鸣之外，任何人都感知不到。因为这一剑非是剑气，而是由梦幻刃衍生的梦魇一击。
这一击，发动之时悄无声息，他能够将敌人神魂拉入无尽梦魇之中。勘不破的下场，便是沉沦其中，任人宰割！
而孙鸣，很抱歉，心思越是阴毒、复杂之人，越难以勘破此法！
落在许河三人眼中，则是孙鸣身前的护体光罩消失，第二剑所凝聚的惊天剑气毫无阻碍的斩在孙鸣身上。
“嗤！”血花爆闪，孙鸣就如同漏掉的血袋，浑身上下，爆起一朵朵血花，将他染成血人。
而作为承受这一切的人，竟然丝毫无所觉，只是呆呆的看着凌浩辰。感受不到疼痛，甚至感受不到自身受到了攻击！
这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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