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淮小弟的话，他在泳池那边。”答话的是之前来帮忙传话的秦文。他拿着扫帚，看样子应该是在帮林淮打扫院子。
“是阿文啊，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之前回来也没来得及好好和你说上句话。”秦橼看向秦文，笑着说道。秦文和秦橼小时候是玩伴，两人玩闹起来经常惹得秦庄上下鸡飞狗跳，后来长大点了，秦文如他名字一般逐渐变得文质彬彬，而秦橼依然和以前一样。
此时和秦橼交谈起来，整个人都给人一种不疾不徐的感觉：“上次一别，已是五年不见，前段时间你回来了也一直在忙，不便打扰。而现在，林淮一个人搬到你这儿来住了，他还小，你这两天也不在，我想着没人照看着也不妥，也就每天得空来帮他打扫一下，送下饭食。”
秦文声音缓缓的，倒并无指责秦橼的意思，秦橼听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这点确实是我疏忽了，这些年一个人惯了，倒是渐渐地不太会考虑到别人了。是我的过失，我一定注意。”
秦橼俏皮地冲着秦文眨了眨眼，秦文失笑。
“行了，一起去看看你师弟吧，这几天干劲十足呢。”秦文说。
秦橼点头，跟着秦文往泳池那边走去，齐木晟跟在秦橼脚后，几乎是前脚跟后脚地走着。而肩上的苏小满偷偷地冲齐木晟做着鬼脸。
在秦庄靠外围的地方，不少建筑都逐渐现代化起来，泳池多建在外围，露天不露天的都有，往内甚至还有两个较为宽阔平坦的场地，一个是靶场，一个则是训练场，秦家的人从小就要练习箭术，骑术，以及肉搏。因为血脉的原因，秦氏一族的人从小身体素质就比寻常人要强上数倍，身体强度、柔韧度、速度、弹跳力及伤口愈合能力都远非常人能及，甚至听觉、视觉、嗅觉都比旁人敏感得多。
秦橼和秦文一边聊，一边往外围走去，沿途很多秦家子孙小辈们都在靶场和训练场练习，秦橼一个个看过去，看着他们专注而认真的面庞，依稀有种秦家会越来越好的感觉。
笑着和秦文走到泳池那边，秦橼伸长了脖子看过去，只见林淮被人用手托着，双手双脚不停地在水里瞎扑腾。
“不对不对，放松点，你绷得太紧了，先试着掌握四肢平衡。”托着林淮的人说。然后他将双手微微向下一松，见林淮浮不起来就又将他托起来。
秦橼在一旁看着林淮瞎乱扑腾，止不住笑了出来。
林淮听到她的笑声，停下来，叫了声师姐后一脸沮丧地说：“我太笨了。”
“不笨的，任何事都要慢慢来，不能急。”秦橼脱了鞋，挽起裤脚下了水，她让那人先去休息，然后牵着林淮的手让他靠近池边，说，“来，双手扶着池边，先试着让两只脚浮起来。见过鸭子是怎么划水的吧，两只脚换着来。”
游泳池的水只有一米，但是对于才8岁且看起来就很瘦弱的林淮来说，还是稍微深了些。林淮双手撑着池边，身体下沉，支着脚向下探才勉强能触到池底。秦橼将他往上又托了托，让林淮双脚离地，然后林淮两只脚逐渐在水里轻轻划动起来。
秦文在岸上坐在椅子上看着，两小只也蹲在他旁边看秦橼细心地教着林淮怎么浮水打水。不一会儿，齐木晟也跳下去，在池子里游了起来，秦橼听着声音转头过来看了一眼，就不再管。苏小满见齐木晟下水了，兴奋的也跟着缩下水，结果因为不会水，直直地就坠了下去。
一直盯着看的秦文吓得够呛，忙伸手下去捞。还好苏小满这傻狐狸没有傻彻底，还知道憋气，被捞上来后它张嘴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甩着自己身体甩了秦文一身水。
秦文失语一笑，无奈地拿过一旁的毛巾来给它擦了擦脸，问：“你也要学一学吗？”
苏小满和秦文对视，点头。
“小狐狸学习游泳还是很简单的，把肚子鼓起来，能浮起来就能划水了。”秦文一边说着，一边将苏小满轻轻放下水。
于是一天下来，秦文什么也没做，就在游泳池里教苏小满划水，秦橼在一旁教林淮。齐木晟也断断续续游了快一天，他发现，做动物游泳比做人更简单。而更简单的后果就是因为泡了一天，齐木晟看起来变肿了，而其他人包括小狐狸苏小满却没有……
也不知是浮肿还是水肿……
引来众人一阵大笑的齐木晟黑着脸率先回了秦橼的院子，只一个下午就学会了游泳的苏小满高兴地走在秦橼前面，一蹦一跳的。唯独林淮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小小的脑袋垂着，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
“我果然很笨，学了几天都没学会。”小满一个下午就学会了。
秦橼将他的手牵起来，轻轻安抚：“有句话叫做欲速则不达，不要祈求快，只要你在进步。”
林淮：“可是我并没有进步。”
秦橼轻笑：“至少你很浮水了，就算时间较短，那也是进步。”
林淮沉默了会儿，点头，也跟着笑了下。
秦橼：“人，本来就是很复杂的生物。为此，要想达成目标，也就总要更多地付出。不要去乞求收获和付出成正比，你看得见的，你所拥有的，都是你所收获的，一点一滴的积累，那也是你的收获，更是你前进的脚步。”
林淮听着，然后紧紧握住秦橼的手：“我知道了，师姐，我会更努力的。”
秦橼被林淮这可爱的模样逗笑，正想伸手拍拍他的头，谁知林淮松开她的手，从包中拿出随身小本，就这样站在原地就写了起来。
秦橼哭笑不得，只能让秦文先送苏小满回去。
“其实，他和你当年就挺像的。”秦文离开前，留下这么一句。
可不是么，一样的性子，就是没我当年活泼灵动。秦橼厚着脸皮想。
没听进秦文话也不知道秦橼想法的林淮记完笔记后，心满意足地主动牵上秦橼的手，回了院子。
秦橼回到秦庄的接下来几天，上午带着苏小满修炼，吸收人界那点微薄的灵气，下午教林淮游泳，偶尔顺便去秦文或者自己三哥那儿串串门。晚上去秦父那儿吃完晚饭后，就在自己屋中和齐木晟闲扯，看着齐木晟屁|股一扭一扭的在电脑上敲字，秦橼好几次都忍不住因此笑场。齐木晟不知道她究竟在笑什么，但是肯定是在笑自己，这是没错的。总之，不管秦橼在笑什么，齐木晟看见了爪子上去一顿挠就是了。
一开始齐木晟那小爪子还挠不动，秦橼还会趁机抓着他的肉垫捏一把。不久后，齐木晟的爪子渐渐长得尖利，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于是在秦橼又一次忍不住笑齐木晟可爱的时候，齐木晟依然上去就是一爪子，然后秦橼的手因此见血了。
看到血滴落的时候，齐木晟直接呆了，没想到自己的爪子这么锋利，回过神来见秦橼还看着伤口在发神，慌忙地推她。
秦橼回过神来，看着桌上的齐木晟：“齐木晟，没想到你长得还挺快的啊，指甲已经可以剪了吧。”
齐木晟一个劲推她，让她赶紧处理伤口。大约是相处久了，有时候齐木晟不说，秦橼多少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于是顺着齐木晟去了洗漱间。齐木晟跟在秦橼身后，跳上洗漱台帮她打开水龙头。
秦橼在还在流血的伤口上抹了些肥皂，轻轻揉了揉，不一会儿血就止住了。她将肥皂泡冲洗干净，突然抬头看着齐木晟，问：“你说，被你咬了，我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
齐木晟：“……”
齐木晟僵在原地，愣愣地瞪着双眸子，盯着秦橼的伤口。
秦橼见此大笑：“逗你的，你怎么这么可爱！”说完，关上水龙头就转身走了。
齐木晟留在原地，看着秦橼离开的背影，似乎是思考了会儿，然后抬起抓伤秦橼的那只爪子，看了会儿，将上面的血细细舔了，然后这才洗了洗爪子回了自己和林淮的房间。
经过几天的练习，林淮已经逐渐有些掌握游泳的诀窍了，于是秦橼也不再亲自指导，将他交给了秦文照看。这样秦橼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带着齐木晟四处闲逛，而去的最多的就是舍祠和藏书室。
被抓伤的第二天下午，秦橼抓着齐木晟给他修剪了指甲后又去了趟图书馆，然后带着齐木晟跑去找秦栩。
“三哥，之前小姑娘那事解决了吗？”
秦栩刚从外边回来，脱了外套说：“正打算去找你说此事，你就来了。昨天找到一种香草，小华山的，正好可以治心痛，今天就给送过去了。放心吧，那人已经没事了，小姑娘也让我替她向你道谢。”
“那就好。”秦橼点头，却见秦栩换了外套又打算外出的样子，旁边还有个早准备好的旅行包，“三哥，你又要出去啊？”
秦栩：“嗯，本来打算去见了你就走的，既然你来了，就免得我再跑一趟了。我得去那边处理些事，大哥的公司听说出了些事，因此最近可能会比较忙。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爸爸和爷爷那边你去帮我说一声。”秦栩匆忙拿上包就出了门，他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没有踪影。
秦橼在他身后大喊：“你自己一个人去也要小心点啊！”
听不到回答，秦橼耸了耸肩，差点把齐木晟抖下来，于是齐木晟换了个位置爬到秦橼头上。
“怎么又上头？”秦橼嘟囔了声，然后捏着齐木晟的尾巴，“走吧，我们也回去收拾收拾，小满在这边修炼还是太慢，蛮蛮的事也不能拖，还是要快点去那边才行。”
晚上，秦橼带着一人二兽去了秦父那边，秦老没等到秦栩，一见到秦橼就要拉她下棋。
秦橼吓得直摇头，苦着一张脸：“您就饶了我吧爷爷，这东西我是真的不会。”
秦老瞅她：“不会就多学。”
秦橼：“学个十遍百遍都没用，棋这东西我是真的七窍通了六窍，就那一窍不通！”
秦老收了棋，又摆出一副寂寥相，秦橼坚决不上当，说：“爸爸，爷爷，哥哥去山海界那边儿了，走得急，让我来说一声。还有我明天也要过去。”
秦老头一点示意自己知道了，秦父跟着叮嘱了几句多加小心。
饭后，秦橼让林淮去收拾一些路上要用的，这次他们去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因此要准备的东西也多。因之前罗罗鸟的事，秦橼这次不仅是衣物，所有东西都用密封袋和防水膜包了起来。装了一大一小两个背包，林淮一个，秦橼一个，又去舍祠牵了只小玃如，铺上厚厚的垫子。一只玃如背一个包。
第二天下午，收拾好的众人再次离开人界，去了山海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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