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秦橼停在原地，见林淮跑走后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着围上来的罗罗鸟群一刀就是一个，干脆利落。那些想越过她去追林淮的也被她全部解决掉，一个不漏。
秦橼一边进攻一边发出挑衅的声音，脚下不停地围着几棵树打转。那些罗罗鸟听见秦橼的声音，也不追林淮了，全部围上来一个劲地往秦橼身上扑。不一会儿，秦橼额上、脖子上、以及露出来的手臂、脚踝上隐隐可见斑驳的血迹。
秦橼咬着牙，一声不吭，忽然，她停下来，只见秦橼四周不知何时铺满了落叶，落叶上是罗罗鸟的尸体。她蹲下身，将落叶点燃，连同罗罗鸟的尸体一起。罗罗鸟一遇火就迅速燃了起来，火很快就将秦橼围住，剩下的还在扑腾的红色鸟儿们惊叫着想继续朝秦橼扑去，奈何秦橼四周都是升腾的火焰，其中夹杂着它们同伴的血液的味道。
吃不了秦橼，又没了林淮的踪迹，一群罗罗鸟围着秦橼飞了一阵后只能选择放弃，陆续飞回了山林中。
秦橼见四周的罗罗鸟全部飞走后大松了口气，随即又被火烟呛了几口，咳完后，秦橼拢住头发就地一滚滚出自己制造的火圈。虽然免不了被灼伤，但总比被罗罗鸟分食干净要好多了。
担心那些罗罗鸟又飞回来，秦橼扑灭火揣好匕首忙又往林淮的方向赶去。
待跑到岸边，秦橼气还未喘匀，又被水中一道白影吓得脸一白。
只见寄宿于朏朏身体的齐木晟正翻着他那白花花的肚皮漂浮在水面上，宛如一具死尸。
“齐木晟！！”秦橼大惊失色。
听到秦橼声音的齐木晟动了动，翻过身子：“嘤！”
他叫了声，然后以狗刨式的泳姿朝秦橼游过来。
“……”秦橼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给齐木晟气晕过去。她走到系了绳子的那棵树旁，拉了拉绳子，将憋红了脸的林淮和苏小满给拉上来，也不看齐木晟，自己跑到岸边洗脸。
秦橼脸上身上几乎沾满了罗罗鸟的血，以及火势带起来的树叶灰尘。
“喘口气，等我清理一下，带着你们游过去。”
齐木晟见没人理他，自己游上岸蹭到秦橼身边在地上写字：我会游泳。
秦橼看看字，不理。
齐木晟继续写：我刚刚只是想上来看看那些鸟飞走没有，他们在水下憋得难受。
秦橼埋头洗脸，不理。
齐木晟知道，大约是刚刚自己浮在水面那样子让秦橼以为他出事了，把她吓到了，不然秦橼的声音不会那样惊恐。也因此，见到他没事后秦橼才会突然生气。
没哄过的人的齐木晟抬头，望着秦橼：“嘤……”
“闭嘴。”
哄人失败的齐木晟低下头，继续拿爪子刨字：我错了。
秦橼看着他，终于松口，声音被烟呛得还有些哑：“下次别再这样了。”
齐木晟忙不迭地点头。
秦橼站起身活动活动了下自己的双腿，将包放在岸边，然后下水：“小师弟，下来，我带你和小满游过去，球球你在我前面，自己游过去。”
“他叫齐木晟。”林淮冷不丁道，“我刚刚听到了，师姐。”
“……”秦橼，“嗯，他确实叫齐木晟，是我朋友，你能保密吗师弟？”
林淮点头，一脸郑重：“我知道，师父说过就算是同族也会有居心叵测之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保密的，也会和师姐一起保护球球。”
此时，一直待在林淮怀中的苏小满伸出头来，不满地冲林淮叫了声。
林淮低头一笑：“也会保护小满的。”
“师姐，我会更努力学习，以后不会再拖师姐后退的。”
“嗯，我相信你会变得更厉害。”秦橼向他伸出手，“下来吧，我送你过去。”
将林淮送到对岸后，秦橼又游回去取了包。一行人又继续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远离罗罗鸟所在的莱山后，秦橼这才叫了停。
“好了，先到这儿吧，师弟，把你衣服脱下来换身干的，别感冒了，我去捡些树枝回来烧火。”秦橼找了一块想对宽阔的平地停下，她将包放下，拿出自己的匕首给林淮，“拿着防身。”
林淮接过：“师姐我没事的，倒是师姐你，先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吧。”
林淮看得清楚，秦橼一路护着他们，他们毫发无损，连一丝擦伤都没有。反而是秦橼，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虽然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不再流下，但看起来依然可怖。
林淮从包中翻出伤药，打开拿给秦橼，抿了抿唇说：“我去捡树枝，师姐你休息。虽然我还小，但是我不想什么都依赖师姐，我也想为师姐，做些我能做的。”
齐木晟蹲在秦橼脚下，拿爪子按着秦橼的脚，点头赞同。苏小满也从林淮衣服中钻出来，爬到秦橼肩上，伸出舌头舔了舔秦橼脸上的伤，又拿头蹭了蹭。
秦橼看着他们，接过药瓶：“好吧，你去吧，自己小心。”
看着林淮离开后，秦橼这才在原地坐下，脸色几不可见的又白了些。秦橼将外套脱下，从药瓶里挖出一小块药膏往自己的伤口上抹去，背后看不到的地方，秦橼就开始胡乱抹，哪儿痛手就往哪儿糊。
一旁的齐木晟看不过去，从秦橼手中抢过药瓶，绕到她身后为她上药。苏小满也跑过来，帮齐木晟抱住药瓶。
秦橼轻笑：“欸，你们两个小家伙，可别趁机占我便宜啊！”
齐木晟一听，肉垫往秦橼伤口上重重一按。
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嘶，轻点啊！”秦橼脸色又是一白，嘴上依然不忘调戏，“齐木晟你可别把毛掉我伤口上了啊。”
齐木晟心中一声冷哼，爪下倒是轻柔了许多。
没多久，林淮抱着树枝回来，秦橼也涂好药换了衣服，她把用密封袋装好的衣物递给林淮，将树枝接过，向林淮指了指身后搭好的帐篷：“去把湿衣服换下来，拿过来烤干。”
打火机因为进水的原因已经不能用了，秦橼只能苦兮兮地拿出之前以防万一准备的打火石来生火。
“原地休息，明天我们翻过这座山去换只坐骑。”秦橼一边晾衣服一边说道。
林淮换好衣服从帐篷中出来：“师姐，你能认出我们现在是在哪座山吗？”
秦橼：“嗯，这里是中皇山，以前我来过。翻过这座山，背面就是皋涂山，到时候我们可以抓两只玃如来当坐骑。”
“……”见过秦橼之前是怎么抓蛊雕的林淮觉得，他已经预感到那两只未曾蒙面的玃如的下场了。
秦橼不知道林淮在想什么，只以为他还在害怕，于是安慰道：“没事，玃如性格温顺，且山上也没什么凶猛的兽类。对了，中皇山上的果子很好吃，我去摘来给你们尝尝。”
秦橼说着一会儿蹿就没了身影，等她再回来，怀中已经多了一捧长得很像梨却比梨要小个的果实。
林淮认出来：“这是棠梨？”
“嗯，是的，山海界的棠梨。”秦橼分出一部分给林淮，又拿出一个递到齐木晟嘴边，“在灵气中滋养生长的棠梨，比人界甜，且有助修炼。尝尝？”
齐木晟就着秦橼的手吃了一个，味道确实不错。
于是秦橼一边吃一边喂齐木晟，林淮很自觉地跑到苏小满旁边也跟着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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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兽焉，其状如鹿而白尾，马足人手而四角，名曰玃如。
抓玃如的过程十分顺利，秦橼带着林淮，甚至都不用给玃如套绳子，它们就温顺地匍匐下来。林淮骑一只，秦橼带着两小只骑一只，秦橼驱使着玃如走在前边，林淮身下那只玃如自觉地就跟了上去。
玃如虽然性情温顺，但是跑起路来绝不含糊，那速度一点也不比天上飞的蛊雕慢多少。接下来的行程顺利了很多，只是从来没有骑过马的林淮，更别说骑玃如了。一天下来，林淮的大腿内侧就被磨出了血，路上还一声不吭的忍着，秦橼心疼的不得了，也不让他骑了。第二天秦橼带着他，让他侧坐在玃如背上，且在玃如背上又垫了几层柔软的衣物。
几天后，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崇吾山。
崇吾山是西面第三山脉的第一座山，东临䗡渊，南接䍃泽，西连搏兽丘，北望冢遂山，是第三山脉中最高的一座。
秦橼骑着玃如到半山腰停下，她抱着齐木晟落地，吩咐林淮：“你和小满就在这儿休息，我带球球去摘了白柎子就回来，看好玃如。”
林淮骑在玃如背上，抓着玃如头上的角点头：“好的，师姐。”
秦橼带着齐木晟走进山林中，林中树多，但是白柎树却不多。秦橼走走停停地找着，最后在森林深处的一片湖边找到一圈的白柎树。
秦橼：“去吧，你自己摘，多摘几个，我在下边帮你接着。”
白柎树并不高，齐木晟很轻易就爬了上去。
“记得别伤及根叶。”秦橼叮嘱道。
齐木晟在树上应了声，一连摘了十来个白柎子往下扔，秦橼在树下接着。
突然，秦橼听到齐木晟叫了声。
“怎么了？”秦橼在树下问到，然而树上再没了声音，“齐木晟？”
秦橼三下五除二跳上树，只见齐木晟正蹲在树上和一只鸟在对视。
这鸟长得有点像野鸭，却只有一翼一目，有气无力地趴在树上。
“怎么回事？这不是蛮蛮吗？”秦橼将蛮蛮捧起来，正对上齐木晟疑惑的眼神，她带着齐木晟跳下树，一边收拾之前被扔在地上的白柎子一边解释。
“这是蛮蛮鸟，也叫作比翼鸟。相传比翼鸟在的地方会发生水灾，不过现在它们的能力减弱了很多，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这里有个湖的原因。比翼鸟往往相伴而生，两只合在一起才能飞起来，看这只蛮蛮的样子，大概是伴侣没了，失去伴侣的蛮蛮通常都活不久。”秦橼收起蛮蛮鸟，往外走去，“走吧，先把它带回去，说不定还有救。”
拿到白柎子，众人换了条路走，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回到青丘。弥依然在闭关，灌鸣也不在狐狸洞，估计有事忙去了，于是众人又掉头去了玄钰的家中。
玄钰夫妇都在，秦橼将白柎子交给他们：“白柎子熬水喝，一天一颗，大约十天就能消除掉蓇蓉带来的影响。”
又叮嘱了玄钰夫妇一番不要乱吃不明作用的食物，并让他们帮忙转告灌鸣一声他们回人界了后，这才离开。
玄钰夫妇对他们又是一阵感谢，直到把秦橼他们送到青丘山脚下才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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