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满香楼的谈话
马球比赛算是告一段落了,皇帝和大臣们相继离开,唱晚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了,回想这一段时间,唱晚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迟瑾扬,如果没有他,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只不过,刚刚还在的迟瑾扬现在却没了人影,唱晚疑惑的四下找着,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个人,唱晚走向前去。
“皇兄!”迟瑾扬赢了比赛后心情甚是愉悦。
“扬儿,”迟瑾忆冲迟瑾扬笑道,“刚刚打得不错。”
“没有啦,多亏唱晚配合的好。”
迟瑾忆挑了下眉,“你什么时候对江家二小姐如此上心了?”
“嗯?”迟瑾扬无辜道,“有吗?”
发现迟瑾忆笑而不语,迟瑾扬也笑了,但又严肃道,“哪有什么上不上心,我只不过是想帮着你和父皇打压一下白家那嚣张气势罢了。七年前白翼私结盐商,眼看着证据马上到手,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让白翼钻了空子,找了替罪羊,使其受冤入了狱,任凭我怎么求情父皇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七年间,我一直在找能收拾他的机会,谁知这七年里他倒是老实了不少,今日比赛虽为他女儿,可只要是与白家有关的,那我也不能让他们顺心!”
回想七年前的阑湫院,迟瑾扬还是一肚子的火,一场小比赛不足挂齿,但白蔻输了比赛,以这位大小姐娇生惯养的脾气,肯定会大闹几天,白翼又宠白蔻,也算是够他忙的了!
“老实?如果他能老实就不叫白翼了!”迟瑾忆嗤之以鼻道,“他只不过是逃到了暗处,动作比较小罢了,该贪污勾结还是一如既往,永远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那我们要想除了他岂不是难上加难了?”迟瑾扬长叹一口气,心中不甚恼火道。
“那倒未必。”
“皇兄可有对策?”
“我会迎娶白蔻为侧妃。”
“什么?!”迟瑾扬惊呼道,“皇兄你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呵,牺牲?”迟瑾忆不以为然,“是会牺牲,只不过不是我,而是白翼。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送给我,也相当于握住了他的一个把柄,他女儿在我手上,还怕他继续算计猖狂?白蔻对我有意,那我肯定不能‘辜负’,好好利用他女儿,扳倒他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确是好计策,”迟瑾扬笑道,“还是皇兄想的周全。”
“过不了多长时间父皇应该就会让我去提亲,那时趁白翼在忙此事,你悄悄再送去白家几名眼线,深入调查白家这些年来的动向,重新掌握证据,以此来辅助我能早日除掉隐患,切记,这次一定要小心行事!”
“明白!我办事皇兄放心吧!”
白家越早除掉越好,不然等到自己登基后,白家也成了气候,权力必然一手遮天,到那时候……迟瑾忆攥紧拳头,这么大的麻烦绝对不能留!谁都不能威胁到他登基!谁也不能!
“唱晚?”迟瑾扬一愣,一回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唱晚,她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想和迟瑾扬顺路走的迟瑾忆看到唱晚,冲迟瑾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想必是来找扬儿你的,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告辞。”
“太子慢走。”唱晚微笑道。
迟瑾忆走后,迟瑾扬笑着上前道,“还以为你走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谢谢二皇子,”唱晚冲迟瑾扬行了个礼道,
听到唱晚的称谓,迟瑾扬不乐意了,“我不是让你叫我的名字吗?怎么好好的,又这么叫我了?”
“唱晚岂敢对二皇子无礼,对二皇子直呼大名?”唱晚面无表情道,眼中划过一丝悲伤,“总之这一段时间谢谢二皇子了,唱晚很感激,唱晚没有别的事了,那,就先行告退了。”
“哎你等下……”迟瑾扬不爽的叫住唱晚。
“哦对了!”唱晚打断了迟瑾扬,背对着他道,“唱晚敬重二皇子,但唱晚并不是您讨皇上开心的一枚棋子,唱晚知道你们王家爱慕名势和权利,但你们争风吃醋与我无干,所以请不要把唱晚算计进去!”
“我没……”迟瑾扬顿住了,原本想解释,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你刚刚听到了?”
“是!所以二皇子打算治我罪吗?”
“怎么会?”迟瑾扬急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不管二皇子什么意思,还请二皇子放过唱晚,放过江府!”唱晚快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她想赶紧离开,“唱晚告辞!”
迟瑾扬看着唱晚离开的背影,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心下道,“惨了,这可怎么办啊……”
原本赢了比赛江家应该是喜气洋洋的,但是这喜悦的心情只江夫人和渔歌有,身为当事人的唱晚,这些天却是抑郁沉沉,“我很不爽”四个大字简直溢于言表。今日江夫人进宫去陪叶妃聊天,渔歌也不知所踪,估计是被太子拽了出去,唱晚感到心闷,也出了府,打算去满香楼用膳。
事实证明,当心情不好的时候运气也会跟着不好,唱晚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掌柜,我要独间。”唱晚想安静的呆会。
“哟,不好意思江小姐,这独间今日是都满了。”掌柜陪笑道。
“什么?!满了!一间都没有了吗?”唱晚觉得自己也太悲催了吧!
“是的,这最后一间被闵公子订走了。”
“闵公子?”唱晚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说的……可是闵丞相家的公子?”
“是……”
唱晚真的是想哭的心都有了,怎么哪都有他,这是何等的缘分!
“怎么?听到我在这里,江姑娘貌似不大开心啊~”
唱晚寻着省声音回了头,瞧见了在楼梯上的闵之久,“闵公子,我们两人可是真有缘呢~”
闵之久低头笑了笑,无视了唱晚的阴阳怪气道,“刚准备下楼取酒,不小心听到了江姑娘你跟掌柜的对话,如果不介意的话,不知江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一聚,正好今日府中有送来醇香的佳酿。”
“呵,既然闵公子如此热情的邀请小女,那小女就陪公子喝几杯吧,劳烦掌柜领下路。”说罢,唱晚往楼上走去。
闵之久取了酒后返回了独间,刚一进门就看到唱晚闷闷不乐,于是走到唱完跟前,边把酒放到桌上边调侃道,“我以为江姑娘赢了比赛会高兴庆祝几日,怎么今日一见,反而倒是愁眉苦脸了?”
“高兴?我可高兴不起来!”唱晚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酒倒入自己面前的酒杯里。
“哦?是谁惹江姑娘你生气了?”
“叫我唱晚,一直姑娘姑娘的,装什么装!”唱晚本就心烦,听到闵之久那官腔,更是烦上加烦。
“你还真是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啊……”闵之久反倒是觉得有趣,“唱晚,这样行了吧?”
“哼!”唱晚喝着酒,不再理睬闵之久。
“唱晚啊,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总觉得你很讨厌我啊?一见到我就脸色不对。”闵之久郁闷道,“是哪里惹到你了?之久愚钝,还请指教。”
“倒是没有惹到我,只不过是你总跟我对着干。”
“此话怎讲?”
“比如你不久前和白蔻组队!”借着酒精的作用,唱晚有些任性道。
“天地可鉴啊!虽说我跟白蔻一队,可是又是放水,又是乌龙球,不都是帮你的吗!”闵之久不乐意了,反驳道,“你可不能这么诋毁我啊。”
“切!”唱晚把头扭向一边道,“可是你跟她组队是事实,我就是……不想理你!”
看到唱晚如此小孩子的一面,闵之久觉得唱晚甚是可爱,便不再多解释什么,眼神渐渐的柔和,声音也温柔道,“到底怎么了?”
唱晚又倒了杯酒,半晌才开口道,“你们男子是不是都喜欢拿我们女子来争夺利益?”
“……”闵之久无语,“你这哪来的谬论?男子汉大丈夫怎会拿女子来夺利?”
“怎么不会?我就遇到一个……”唱晚把之前迟瑾扬所说的话重复给了闵之久,唱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告诉他,也许是感觉,也许是信任,毕竟说归说,但唱晚觉得这个小鬼并不会害自己,无论是儿时,还是现在。
“你误会阿扬了。”闵之久听完唱晚的话后,认真道。
“误会?我误会他什么?”唱晚大笑,眼中却是无奈和悲伤,“亏我那么相信他,我还觉得他人好,原本是真的感激,可结果却换来了什么?”
闵之久看着唱晚,不再说话,仿佛过了许久,才继续开了口,是唱晚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稳重和正经,“唱晚,你可知七年前阑湫院所发生的那一事件?”
“阑湫院?”唱晚睁大眼睛震惊地看向闵之久,“这跟阑湫院……”
“太子和阿扬皆为皇后所生,身为亲兄弟,两人感情甚好,并没有前几朝代中兄弟的皇位之争,阿扬自小不喜皇室生活,所以对于太子,他一直全力支持和帮助。百姓们一直以为这一代是最和平的一代,兄弟一心,以后必定国家昌盛,但万事并不是都能如愿以偿,白翼身为太尉,原本以为会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可谁知在皇上立了太子之后,白翼竟渐渐显露出野心勃勃,行事手段日渐毒辣残忍,百姓们也渐渐发现,却也敢怒而不敢言。”
“怎么会这样?”唱晚有些愤怒道,“这已经是祸及了百姓,皇上不知道吗?不管吗?”
“皇上当然也早就发现,但是并没有管。”
“为什么!”唱晚真的是生气了,“身为一国之主,肯定要心系百姓,现在朝廷上有了这么一个人在损害百姓的利益,皇上为何不管?”
“就是因为他身处朝堂,”闵之久长叹了口气,无奈的闭上眼睛道,“你以为皇上不恨他?只是拿利益来说,皇上假装看不见的这种做法才是对自身最有利的。你身为江大人的女儿,肯定多少也了解到朝廷上的关系,自古朝堂之上从来都不是简简单单,清清白白。白翼,我爹和你父亲是朝廷上的重要之臣,虽江大人和我爹一直忠心耿耿,为国出力,但他们两人关系却也是最好的,皇上是什么人?怎能容许势力往一边倒?所以这时皇上就需要白翼了,让白翼来平衡朝政,从而稳固自己的势力,说白了,白翼就是皇上的挡箭牌罢了,故此,思量利弊,白翼野心是大,比起皇上自己的利益权利而言,这些就都是小事了。”
“正因为如此,白翼才敢这么为所欲为吧……”
“其实白翼对百姓并没有过多的侵犯,是因他的贪污和勾结各个商人,发展自己在此范围的势力,让百姓知道了,才对他有怒有不满,总之,这白翼的野心可是路人皆知。可奈何他并不在意,继续我行我素,甚是恶心……”闵之久嫌弃道,他也是真看白翼不顺眼。
“想不到还真有这么可恶的人,”唱晚想起了白蔻,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可这跟阑湫院又有什么关系?”
“七年前阑湫院一事,是白翼所为。”
“什么?”唱晚不可置信道,“你是说阑湫院被封,班主入狱,其余人的流放是……是白翼做的!”
“是。”闵之久拿起桌上的酒杯把玩道,“虽然皇上能忍,但太子却是一直在想方设法扳倒白翼,白翼之前勾结盐商,太子和阿扬本已收集到证据要禀明皇上,可谁知……”
“谁知白翼让阑湫院当了替罪羊。”唱晚面无表情道。
“……嗯,”闵之久顿了一下,“太子为此恼怒不已,却也没放弃,阿扬也是一直在坚持着,哎,谁能想到大觞国皇子之间倒是相安无事,可却却出了个乱臣贼子。“
“这么说来,迟瑾扬帮我打马球比赛也并不全是利用,你也是早看穿了所以才表面帮白蔻,实则是给她故意捣乱?”
“聪明!”闵之久笑道,“罢了,是我今日没管住嘴,话有些多,你就全当酒后闲谈吧。”
“原来如此……”唱晚失神道,阑湫院的人去楼空,班主的含冤入狱,之前唱晚还纳闷为什么迟瑾扬会提及阑湫院和班主,“原来如此啊,哈哈哈……”
“你……没事吧?”唱晚突然大笑,把闵之久吓到了。
“无碍。”唱晚恢复到平常的神色,“来来来,接着吃,你也别光干坐着,一起吃啊。”
闵之久看着变脸如此快的唱晚,不禁悄悄拍了拍胸脯,真搞不懂女子每天到底在想什么,太可怕了……
唱晚表面是淡然,但内心却是澎湃波澜。当年自己想的确实没错,远近闻名的阑湫院一时间平白无故就没了,真的是有人背后下黑手,这些年来唱晚不是没有背后调查过,无论是军营还是依靠江府的关系,但却一直没有进展,谁想到今日阴差阳错,在这满香楼中得知了真相。
“白翼……”唱晚心中暗念道,既然已知凶手,绝对就不会放过,只是白翼如此奸诈狡猾,势力过天,如果要揭露白翼罪行,并不是一朝一夕所行的,还要有与之相抗衡的权势……
“对,没错!”唱晚心中有了念头,如若这么办,那可以从另一方向去抗衡。
埋藏了七年的仇恨,就从现在重见天日吧,冤冤相报又能何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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