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铁骨忠魂(4)

　　
刘福通以汴梁（今河南开封）为中心，指挥和元军的正面战场。三路北伐是大宋证权打过的最出名的一场战役，基本上经过这次北伐之后，元军折损殆尽，已经无力和义军再作战了。下面讲一下三路北伐的具体情况：
东路军方面，至正十六年十月，占据盱眙等地的赵君用攻占淮安，杀掉扬州的镇南王，宋证权命赵君用为淮南行省平章。赵君用命其部将毛贵北上略海州（今江苏连云港西南）等地，受到元军攻击，毛贵夺取海船，由海道进入山东，于至正十七年二月取胶州。其后在不足两个月时间内，毛贵连克莱州、益都、莒州等地，元廷急命湖广行省左丞相太不花、知枢密院事孛兰奚、同佥淮南行枢密院事董抟霄等镇压毛贵，但都被毛贵打败了。宋证权在山东设益都等处行中书省，以毛贵为平章。毛贵立宾兴院，选用故宫，命姬宗周等分守诸路，“又于莱州立三百六十屯田，每屯相去三十里，造大车百辆，以挽运粮储，官民田十止收二分，冬则陆运，夏则水运”。毛贵十分注意生产建设和经济政策，为建设北伐基地作出了努力。于至正十七年七月，元镇守黄河的义兵万户田丰也宣布起义，克济宁路（今山东钜野），田丰成为东路军中的另一支重要力量。
刘福通命毛贵联合田丰尽取山东之地，北伐大都。至正十八年正月，田丰克东平路，使南北漕运中断；而毛贵在益都西南的好石桥大败孛兰奚，孛兰奚退至济南，毛贵乘胜于二月初攻占济南。至此，山东各地大部分被毛贵、田丰占领。
至正十八年二月，毛贵挥师北伐，进河北境，时升任河南行省右丞的董抟霄驻兵南皮之魏家庄。毛贵兵至，将其刺杀，遂北克清、沧二州，据长芦镇。三月，克蓟州，兵至通州枣林、柳林，直逼大都。“京师人心大骇，在廷之臣，或劝乘舆北巡以避之，或劝迁都关陕，众议纷纷。”但毛贵孤军深入，元军四方来援，至正十九年初，毛贵军败于刘哈剌不花，退回济南。
毛贵北伐之时，田丰在山东夺取了东平、济宁、东昌等地。所以，尽管毛贵北伐未能成功，但山东形势还是有利于红巾军的。毛贵北伐大都失败后返回山东，与田丰配合，其势仍然很盛。东路军发生逆转是在至正十九年四月，这时淮安失守，赵君用逃奔毛贵，竟阴险地把毛贵杀死。毛贵的部将王士诚、续继祖这时正在联合中路军北伐，这年七月，毛贵部将续继祖从辽阳回益都，怒杀赵君用，这时王士诚也脱离中路军返回山东。毛贵死后，接班人王士诚与田丰配合不到一块，两人开始在山东争夺势力范围。田丰称花马王，王士诚称扫地王，互相攻伐。
察罕帖木儿此时已经占领汴梁，得知山东红巾军自相攻杀后，决定大举进攻山东。至正二十一年六月，察罕帖木儿在洛阳召集各路将领，商定发师进攻山东。元军分兵五路，水陆并进，察罕的大军到来以后，田丰、王士诚望风而降，联合元军镇压东路军。由于不断受到元军的攻击，山东红巾军失去济南后，仅存益都这一座孤城。
答失八都鲁，出身于蒙古珊竹带氏功臣世家，地位在察罕帖木儿之上，但战绩远在察罕帖木儿之下。答失八都鲁被刘福通设计害死以后，察罕帖木儿自恃有功，对元廷和答失八都鲁的儿子孛罗帖木儿颇为不满。田丰在益都的南门扎营，频频前往察罕帖木儿的大营议事，见察罕帖木儿对待朝廷的大臣非常傲慢无礼，又见其对顺帝施以心术，没有一点忠臣的样子，与王士诚私谋后，在一场饭局中埋伏武士将察罕帖木儿杀死，察罕帖木儿的养子扩廓帖木儿袭职。扩廓帖木儿以哀兵进攻益都，在至正二十二年十一月攻克益都，掏出了田丰、王士诚的心脏来祭奠养父，东路军残部投降元军扩廓帖木儿，扩廓帖木儿后来被元朝封为中书平章政事。
中路军方面，至正十七年初，宋证权丞相之一的盛文郁攻占曹州（今山东菏泽），宋证权有在曹州建立行省。是年夏，刘福遂命曹州行省联合山东红巾军组织中路军北伐山西。
至正十七年九月，由关先生（关铎）、破头潘（潘诚）、冯长舅、沙刘二等率领的中路军，逾太行山，取陵川、高平，克潞州（今山西长治），进攻冀宁（今山西太原），被察罕帖木儿所败，退入太行山。
至正十八年二月，东路军毛贵由河北进攻大都，为分散敌军力量，毛贵遣其部将王士诚、续继祖等自益都出兵，进攻怀庆路，杀元怀庆路总管王得贞。三月，王士诚取晋宁路，杀总管杜赛因不花，并与关先生等所率的中路军相合。
刘福通命中路军分兵两路：一路攻绛州（今山西新绛）；一路由沁州出发，攻冀宁（今太原）、代州、大同，“烽火数千里，复大掠南且还”。中路军分兵两路的意图是北上与东路军形成对大都的包围。但这时毛贵已在大都附近受挫退回山东，故中路军北至大同后南还。可惜，他们回军途中遭察罕帖木儿伏击，归路被元军截断。
至正十八年五月，察罕帖木儿将董克昌收复冀宁。六月，关先生、破头潘等克辽州（今山西左权），旋被察罕帖木儿将虎林赤击走，而关先生军再克冀宁。九月，关先生等攻保定，不克，转而攻克定州。十月，占领大同，北上进攻兴和（今河北张北）。十二月，关先生、破头潘攻克上都（今内蒙古正蓝旗东北）。上都为元廷夏都，筑有宫阙官署，中路军予以焚毁，逗留七天，中路军又攻破全宁（今内蒙古翁牛特旗），焚鲁王府，进克辽阳，并以辽阳为基地，准备进攻高丽。
刘福通就在这时置辽阳行省，任命关先生、破头潘、沙刘二等为平章，并让他们远征高丽。
至正十九年（1359）二月，红巾军发布致高丽王书称：“慨念生民久陷于胡，倡义举兵，恢复中原，东逾齐鲁，西出函秦，南过闽广，北抵幽燕，悉皆款附。如饥者之得膏粱，病者之遇药石。”（《高丽史·恭愍王传》）十一月，红巾军前锋渡鸭绿江。十二月，红巾军在毛居敬率领下攻占义州、静州、麟州、西京（今平壤）等地。至正二十年正月，红巾军在西京战败，退走。三月，红巾军从海路进攻高丽西北沿海诸州，旋退去，但仍在高丽驻军。至正二十一年九月，关先生、沙刘二、破头潘等率十余万红巾军渡鸭绿江攻朔州。十二月，攻占开京（今开城），迫使高丽恭愍王南逃。至正二十二年正月，高丽军收复开京，关先生、沙刘二被杀，破头潘率余众败退辽阳。这年四月，辽阳行省兵邀击红巾军余众，破头潘被俘，中路军残部投降元军孛罗帖木儿。
西路军方面，至正十六年九月，刘福通遣李武、崔德进兵陕西。李武、崔德首战即破潼关，元陕西行省参政述律杰战死。红巾军又克陕州、虢州（今河南灵宝），扼崤函。答失八都鲁急调察罕帖木儿、李思齐阻截，李武、崔德折往晋南，取平陆、安邑（今山西运城东北），遭察罕帖木儿追袭，红巾军溃散。十七年二月，李武、崔德重振队伍，占领商州，攻武关，取七盘，据蓝田，直抵灞上，进逼陕西行省首府奉元路（今西安），分兵攻同（今陕西大荔）、华诸州，三辅震恐，陕西省台告急。元廷命察罕帖木儿、李思齐、刘哈剌不花等来援，红巾军败走南山，入兴元。李武、崔德在之后与元军的作战中屡战屡败，多次受到刘福通斥责，至正二十一年（1361）五月，向元军将领李思齐投降。
至正十七年六月，刘福通又命白不信、李喜喜组成西路军北伐陕西，与李武、崔德的军队相照应。十月，红巾军取兴元，克凤翔，察罕帖木儿、李思齐击走之，红巾军退入四川。是年底，白不信等又攻入秦（今甘肃天水）、陇（今陕西陇县），据巩昌（今甘肃陇西），再攻凤翔。次年正月，白不信败入四川。四月，察罕帖木儿纠集陕西各路元军进攻巩昌李喜喜，李喜喜败入蜀。这时徐寿辉的天完证权已经分烈为陈友谅的大汉证权和明玉珍的大夏证权两部，败退到四川的红巾军为徐寿辉天完证权的部将明玉珍所不容，李喜喜又率余部到武昌，投奔了陈友谅。
刘福通在发动三路红巾军北伐的同时，意图倚托益都、曹州两行省比较巩固的基地，展开对汴梁的攻击，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宋证权都城。汴梁本为北宋故都，有“暖风熏得游人醉，误把杭州作汴州”之诗句，所以汴梁对宋证权的战略意义非常重要。
至正十七年六月，刘福通首攻汴梁，不下。八月，取大名、卫辉（今河南汲县）两路，形成对汴梁包围的态势。十月，元廷增派知枢密院事达理麻失里攻雷泽、濮州，被刘福通杀死，节制河南元军的答失八都鲁战败，被迫退至石村。“朝廷颇疑其玩寇失机，使者促战相踵”。刘福通又使反间计，“诈为答失八都鲁通和书，遗诸道路，使者果得之以进。答失八都鲁觉之，一夕忧愤死，十二月庚子也”（《元史·答失八都鲁传》）。答失八都鲁的儿子孛罗帖木儿袭职，退驻井陉，孛罗帖木儿后来成为镇压山西红巾军的主力，被元廷封为中书平章政事。
至正十八年五月，刘福通再次进攻汴梁，元守将竹贞逃遁，福通据汴梁为都，迎韩林儿居之。时毛贵虽进攻大都失利，但山东形势甚好，中路军转战山西，西路军趋关中，出现了鼎盛局面。《元史·察罕帖木儿传》称：“安丰贼刘福通等陷汴梁，造宫阙，易正朔，号召群盗。巴蜀、荆楚、江淮、齐鲁、辽海，西至甘肃，所在兵起，势相联结。”
宋证权鼎盛局面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发生了逆转。至正十八年九月，孛罗帖木儿统领诸军夹攻曹州。十月，元军破曹州，擒杀曹州行省武宰相、仇知院。曹州陷落，使宋证权与东路军联系切断。十九年初，孛罗帖木儿北上代州、丰州（今内蒙古呼和浩特东）、云内（今内蒙古土默特左旗东南），驻守大同，以切断宋证权与中路军的联系。
而察罕帖木儿一直以重兵驻守渑池、洛阳，时刻准备对汴梁发起进攻。宋证权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至正十九年五月，察罕帖木儿移军虎牢，分兵两路，南路出汴南，攻陷归、亳、陈、蔡，北路出汴东，置战船于黄河内，略曹州南，据黄陵渡，又发陕西、山西各路元军，包围汴梁。八月，元军破汴梁，刘福通奉韩林儿突围奔安丰（今江苏盐城），元军俘获韩林儿妻及红巾军家属数万，红巾军各级官员五千。至此，宋证权名存实亡，只剩下朱元璋在濠州（今安徽滁州）的一块根据地，虽曾发布文告，加封朱元璋官爵，朱元璋名义上也仍奉龙凤为正朔，所发布榜文称“皇帝圣旨，吴王令旨”，但实际上是朱元璋在挟天子以令诸侯。
经过三路北伐以后，这时的天下大势，也出现了巨大变化。三路北伐本身是一场刘福通主导，张士诚和徐寿辉辅助的战争，而元军方面，则有察罕帖木儿部镇压东路军，答失八都鲁部镇压中路军，李思齐、张良弼部镇压西路军。经过北伐战争以后，北方的红巾军已经全军覆没，元军内部则出现了王保保、孛罗、李思齐三股势力自相残杀的局面；而南方的割据势力也发生了巨大动荡，徐寿辉部已经分烈成了明玉珍和陈友谅两部，而随着赵君用、毛贵、关先生等相继被杀，刘福通部也为朱元璋所接管，再加上东边的张士诚部和方国珍部，南方实际上形成了张方朱陈明五大军阀割据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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