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击即破

小说：紫坛记作者：九月皇城狼君字数：2046更新时间 : 2019-08-23 15:48:13

黄铁蛋听了孔二毛的话，马上由嘻皮笑脸的模样转变成一本正经的模样，其间转变的速度之快，倒是无人能及，可以说令人咂舌。黄铁蛋危言危语，说道：“长者见问，躬立而答，刚才小修确实心有疑惑，不知何为方士，现躬请孔药士答疑解惑矣。”
孔二毛眼见黄铁蛋恣态和态度转变之快，真是令人啧啧称奇，黄铁蛋这前后形态，判若两人，现在黄铁蛋一本正经的样子，好似与刚才嘻皮笑脸的黄铁蛋，并非同一个人。黄铁蛋的这一举动，令孔二毛大翻白眼。
孔二毛说道：“少来跟本药士装模做样。这方士嘛，说来很简单，那就是帮人算命的修士。”
黄铁蛋说道：“哦，莫非是忽悠人的勾当？”
孔二毛说道：“你这狗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来，刚才还一副正正经经的模样，马上就露了馅来，说出来的话真是欠揍。本药士恨不得一药杵敲下你的大脑袋来。”
孔二毛的身边有一个巨大石桌，桌上有一柄铁杵，通体有半米多长，一端大一端小，小的一端用做握柄。这铁杵俗称药杵，是药士用做捣药的器具。孔二毛作势要拿起药杵，想要敲下黄铁蛋的大头来。
黄铁蛋嘻嘻一笑，说道：“使不得，千万使不得。你老要敲我的头，何需你老亲自动手，这不得累坏你老不是。要说吧，只要你老有一句话，我这身后的无极棍，只轻轻往自己头上一碰，那就呜呼唉哉，全都齐活了。是不是？何烦你老亲自来动手啊。”
孔二毛假装眼放怒光，说道：“哦，小混蛋倒是蛮懂得尊师重道，体恤本药士的。那么，开始吧。”
黄铁蛋一脸懵懂表情，说道：“什么开始？”
孔二毛说道：“少在这里装傻充愣，你不是要敲自己的大头，本药士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条汉子，来吧。”
黄铁蛋又嘻嘻一笑，说道：“我只是客气客气，你这个老家伙，倒是当真了，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纪了，一点都不懂得察言观色什么的，连真假话都分辨不出来吗？”
孔二毛怒骂道：“滚你妹的老粪球，还敢来教训本药士，你这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是吧。这次真真要敲破你的头。”
孔二毛边说着，就拿起桌上的药杵，作势要打黄铁蛋。
黄铁蛋连忙稽首说道：“你老息怒，是我出言无状，请饶恕一下。”
孔二毛其实只是吓唬一下黄铁蛋，见黄铁蛋求饶，就将药杵放回原处，说道：“叫你说话没大没小，早早晚晚给你一顿收拾。真是记打不记骂的小混蛋啊。”
黄铁蛋连忙回道：“你老高抬贵手，别跟我这种低级农士一般见识，有损你青石第一药士的身份不是。再者说了，你留下我的小命，将来可以为你鞍前马后的，有个跑腿的跟班不是？”
孔二毛说道：“我呸，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说说看，本药士将你这小混蛋小孤儿，从青城带回青石镇，辛辛苦苦抚育你这么多年，你何曾对本药士有半点报答之意？你自己说吧。”
其实，黄铁蛋与孔毛颇有渊源。
原来，孔二毛原籍是青石镇人，青、中年之时去到青城，希冀成为一名青城宗修，一名青城宗内门弟子，无奈资质太差，最终只成了一名青城宗的外门弟子，没有进一步的上升空间了。孔二毛到了老年，只得重返青石镇。所幸的是，孔二毛当青城宗外门弟子之时，有幸成为某位大丹士的童子，负责种药和炼药工作。因此，孔二毛在此其间，也学到了些许制造灵药的皮毛之术，堪堪成了一名小小的药士。孔二毛回到青石镇，自号孔药士，制造灵药的能力在青石镇来说也不差，因此被魏氏招为魏氏内门修士，成为了魏氏首席药士，人称孔药士。
孔二毛孔药士在青城之时，因缘际会，与黄铁蛋的父母相识。黄铁蛋的父母皆为青城宗的内门弟子，后因某些不明原因，双双损落，只遗一子留存世间，这一子自然就是黄铁蛋。黄铁蛋自儿童之时，就成了一名地地道道的孤儿。孔二毛不知出于何由，眼见黄铁蛋成了孤儿，于是就收留了他，并将他带至青石镇。
黄铁蛋儿童时期生活于青城，后父母双亡，算是失了怙持，被父母相识的孔二毛收留，带回了青石镇。黄铁蛋先是当了孔二毛的首席药童，为孔二毛打下手，算是在魏氏府中安下身来。后来，黄铁蛋凭借孔二毛的关系，成了一名魏氏外门弟子。黄铁蛋在此期间，从孔二毛手中，学习了一些粗浅的灵药之术，当然，孔二毛实际之上，本身也是一个皮毛之术的药士，没什么高深的灵药之术可学的。
黄铁蛋在孔二毛的庇护之下，在魏氏好说歹说，生长了数年之久，成了一名魏氏外门弟子。魏氏外门弟子极多，黄铁蛋本身实力又弱，又没背景，所以黄铁蛋在魏氏来说，算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根本没人听过，就算跟着孔二毛，让人见过，转眼即让人遗望了，因为他实在太过普通了。
黄铁蛋长到了少年时期，就被孔二毛一脚踢出了魏府，当了一名魏氏的佃户，为魏氏种植香稞之类的农作物。所谓佃户，即指帮大的散修家族种植农作物和药材的农民。比如黄铁蛋，作为魏氏外门弟子，被魏氏分派到青石镇某处，管理几片田地，种植一些灵木，等灵木成熟之后，交数量较多的灵木给魏氏，以报魏氏租田之恩，像黄铁蛋的这种职业，就叫做佃户。
因此来说，黄铁蛋现如今算是魏氏的佃户，是一个从事种植工作的农民，不过，黄铁蛋自命为黄农士，自抬一下身份。
孔二毛将黄铁蛋下放当魏氏佃户的行为，美其名曰生活技能的学习，说是让黄铁蛋学会自力更生，为将来在世界行走，打下坚实之基础。黄铁蛋一开始自然不愿意离开孔二毛，因为至少有个人罩着不是，无奈胳膊实在扭不过大腿，被孔二毛强迫当了农民，从此为魏氏辛辛苦苦工作，一直生活至今。
黄铁蛋一开始对孔二毛颇多腹诽之意，渐渐的才发现自力更生的重要性，因为修真之路即漫长又艰辛，没有一个好底子，没有吃苦的精神，万万不行。黄铁蛋由此，对孔二毛由不满转变成感激涕零，不过这种感情深深埋于心里，不足同外人道也。
黄铁蛋因为与孔二毛的这层关系，彼此之间又经常见面的，所以黄铁蛋与孔二毛说话之时，可以肆无忌惮的，无边无际的，而孔二毛也可像教训孙子一样教训黄铁蛋，黄铁蛋也不敢心有怨言的。
此时，黄铁蛋耳听得孔二毛说到“报答”之言，倒是讪讪无语，因为黄铁蛋自认孔二毛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倒是无从反驳的。
黄铁蛋暗道：这老家伙，开口闭口就说报答之事，一点做为高级药士的自觉都没有。这没脸没皮的问题，倒是不好回他了。
黄铁蛋整了整思路，说道：“我说你老，太小家子气了吧，有失你青石镇第一药士的身份啊，我都为你感到害羞啊。你老想想看，就你这点小恩小惠，等我成了高高在上的大修士，必定十倍百倍的奉还，绝对不能亏待你老的，你就放心吧。眼界放宽点，心胸放大点，你老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孔二毛突然唉了一口气，说道：“这正是本药士所担心之事啊？”
黄铁蛋两眼疑惑不解的看着孔二毛，说道：“何以突然长唉不已？究竟有何事为我担心的？”
孔二毛说道：“本药士就是担心你的资质啊，以你的资质，想要成为青城内门弟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就算如本药士一样，成为外门弟子的可能性也够呛。你说，这事可不可怕，担不担心？”
黄铁蛋哈哈一笑，说道：“老家伙，啊不，你老原来是担心这个啊，那你就实在多虑了，不瞒你老说，区区在下，如今已是通经级高阶修士，还在魏氏大比之上得了第一名，也就是说，区区在下，是青石镇青少年一辈的第一人了，所以请你老不必当心好了。”
孔二毛说道：“这也正是本药士所担心的，以你这么大的年纪，才区区通经高阶的等级，显然是资质太低了。本药士在青城之时，经常听说，有的修士，只区区少年时期，就可达到分灵级，有些天纵之才，更是可以达到开光级。小混蛋你自己说说，你同别人的差距是有多大？”
黄铁蛋翻翻白眼，说道：“你老说的这些人物，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我在青石镇呆了这么久了，倒是从未听说过，有修士区区少年时期，就可以达到开光级的。你老是不是在忽悠我啊？”
孔二毛说道：“我呸，本药士哪有这等闲心，专编瞎话来骗你这种没用的小混蛋。实际情形确实如此，外面的天地广地，英雄修士众多，少年时期就达到开光级的，不在少数。小混蛋在青石镇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久了，当然不知道外界的海阔天空。本药士在青城之时，尝闻言，在青城州低级散修眼中无比宏伟的青城，其实在别的地方来说，并不算什么。而外界的天纵之才，更是数不胜数。”
黄铁蛋听到此言，倒是精神一振，说道：“哦？”
孔二毛说道：“那是当然了。据本药士所知，我们青城州归属无游国内，无游国第一宗派，叫做无游宗，乃是无游国第一宗派，这宗派的规模，不知道是青城宗的数十倍，其内更是人才辈出，少年时期达到开光级的人物，也是数不胜数的。小混蛋将来有机会，可得出去瞧一瞧，也不虚来世间走一遭了。”
黄铁蛋听言，心向往之，暗道：紫菜萝卜大蛤蟆，本上修经常听人说，青城宗乃是修真圣地，总以为它是世界之最了，不曾想，孔老头却说，还有比青城宗更大的宗派，那真是怪怪龙地冬，十分了不得啊，将来有机会，必定要出门去瞧一瞧，验一验孔老头所说的真伪。但不知，孔老头是否拿话来唬我的。
黄铁蛋说道：“真是假的？以我的了解，你老最好吹牛了，说的天花落坠，其实都是唬我来着？”
孔二毛轻篾一笑，说道：“你这小混蛋，不过是井底的蛤蟆，不知天高地厚也。不过事实如此，你的资质真是很低，估计成为宗修的可能性很低。唉。”
黄铁蛋其实心中十分相信孔二毛的话的，不过他是个最善自我安慰的人物，听言诡辨说道：“就算你老说的是真的，那还不是因为，这些人物资源好，什么灵丹啊灵药啊，随便就可以服用，哪像我，一穷二白，修真一步，犹如登天一样。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再者说了，我修真向来是苦修不辍的，不曾有半懈怠的。我相信，以我这种坚毅的修真态度，终有一天，可以成为大修士的。天道酬勤，你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孔二毛又长唉一声，说道：“修真之途，最重持之以恒，这原本是没错的。不过，本药士仔细想来，修真其实最重家底和资源，如果没有雄厚的资源，就像小混蛋你自己一样，只能在原地打转罢了。”
黄铁蛋听言，一副不服输的表情，说道：“我就不信了，穷人就不能成为大修士，早早晚晚有一天，我要成为大修士，称霸你老所说的无游国。”
孔二毛说道：“唉。年轻人有干劲，是不错，就怕你将来四处碰壁，头破血流，从而心灰意冷啊。”
黄铁蛋突然眼神变得坚定，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其它的或许会变，唯有我向上修真的心，永不会变的。我早在心中发誓，此生必将成了一位大修士，名扬整个修真世界。”
孔二毛说道：“如此甚好。本药士说了这么多丧气话，小混蛋倒是坚定不动，心性如此，何愁大道不成。”
黄铁蛋故态萌发，说道：“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区区在下，可是青石居士，将来要成为大修士的人。”
孔二毛说道：“唉，刚夸小混蛋一句，你倒是飘了起来，实在是本性难改啊。”
黄铁蛋讪讪说道：“这是自我伪装，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黄铁蛋又转移话题说道：“你老刚才说的方士，究竟是什么，你老还没说呢。”
孔二毛说道：“还不是你这个小混蛋在此杂夹不清，说了半天的废话。言归正传。这方士，虽说只是帮人算命的职业，还被低级修士讹传为神棍之说，其实那只是这些星斗乡民的浅溥可笑的见识罢了。真正的方士，那必须要懂得推演八卦，从而判定某件事情的发展态势。”
黄铁蛋这回突然变得十分乖巧的样子，不再出言打断孔二毛，只是在那连连点头，对孔二毛所说的话十分信服的样子。
孔二毛接着说道：“方士能够十分准确的预判事态的发展，因此他们可以算人生死、前程、命运，同时也能让你趋吉避凶。这就是方士的利害之处。明白了吗？”
黄铁蛋不说话，连连点头。
孔二毛笑道：“本药士另一个身份，就是方士。哈哈，你觉得如何？”
黄铁蛋又点头。
孔二毛在黄铁蛋头上敲了一下，说道：“说话。”
黄铁蛋眼现星光，赞道：“你老真是了不起，真是个风流人物也。”
孔二毛说道：“那是当然。所以本方士才同你说，我观你眉间有煞，头沉胫粗，前额又突又黑，一双招风耳，一对铜铃眼，再加上正梁当中有恶鬼侵蚀，天庭当中又有黑魔当道，口大牙突，正门偏左。本方士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推演得到，小混蛋不日将有血光之灾也。”
黄铁蛋越听越不对劲，总觉得不对，暗道：紫菜萝卜大蛤蟆，我算是明白了，这老家伙那是在帮我算命，合着是在说我长相丑陋，还咒我有血光之灾啊。
黄铁蛋连忙打断说道：“停停停，你老先歇歇。我怎么越听越不是味，你老合着是在骂我丑吧。”
孔二毛说道：“没有的事。我可是正宗的方士，年轻的时侯，跟着一位上修学过几天推演之术，那能骗你不成。”
黄铁蛋说道：“紫菜萝卜大蛤蟆，一听人这话，就知道是唬人的假话。听听，学过几天推演之术，你老才学了几天，就敢拿来骗人玩？这方士也太好当了吧。再者说了，我最近顺风又顺水，哪来的血光之灾。这莫非是你们方士危言耸听的伎俩，专门来吓唬我这种纯情小处男，好让人相信你的话吧？”
孔二毛说道：“没有的事。本方士向来说一不二，小混蛋真有坏事将至。”
黄铁蛋暗道：紫菜萝卜大蛤蟆，总感觉这老家伙是在忽修我，我和他生活这么久了，却从没有听说过他是一个方士，他说的话绝对有问题。
于是，黄铁蛋一副狐疑的表情，说道：“真的假的？不知何事将坏。”
孔二毛说道：“你可听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黄铁蛋点点头，说道：“当然听过。可这与我何干？”
孔二毛说道：“当然有关了，小混蛋，你看看你，在这次魏氏大比上拿了第一名，同时以你的性格，本药士不看也知道，必定是在比斗之时大出风头。这种事就很危险了，本药士估计，憎恨你的人不在少数，也就是说，你让人给惦记上了，如果有人暗中给你一下，估计你小命就呜呼了，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黄铁蛋一副死鸭子嘴硬的嘴脸，说道：“那是这些土民技不如我，起了忌妒之心罢了，何需理会。”
孔二毛说道：“这正是本药士最担心的地方，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小混蛋这样子，迟早小命不保。你要知道，修真之路，除了等级提升之难，还潜伏着许多危险，这些危险，有一部分就来自其他人的忌妒。你懂了吗？”
黄铁蛋虽然长得丑，智商倒是不低，他当然明白孔二毛的话的意思。不过，黄铁蛋总感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黄铁蛋想了一想，说道：“我省的了。可是，你老教训我的这些话，与你是不是方士有什么关系呢？”
孔二毛说道：“其实没多大关系。只是本药士想告诉你，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方士。这就显摆，懂吗？”
黄铁蛋大翻白眼，怪道：“可你老也并非是一个方士，说的话五不拱六的。”
孔二毛说道：“此言差矣。所谓方士，除了会基础推演之术，还要学会编话吸引人，让人相信你所说的话，这也是方士的真缔。”
黄铁蛋说道：“难怪方士被称为神棍，真言不虚啊。哈哈，依你老所言，我也能成为方士。从今以后，我自号黄方士。”
孔二毛说道：“这个倒是可行。本药士有一卷书简，专书推演之术，等会传给你。”
黄铁蛋笑道：“太好了。”
孔二毛说道：“本药士送你一句箴言，强出风头不可取，扮猪吃老虎方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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