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田尔耕
<p>陕西的叛乱，或者以时下最流行的叫法，那叫饥民闹事，一般只要不破城，府县等地方的大小官吏们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来处理问题，上报时一般都说的是“饥民”饿极了惹事，然后会再奏疏中认定转年春天有活干有粮食吃了，饥民们也就自己散了，事情也就自动平息了。</p>
<p>这就是时下大明官场处理叛乱的风向，只要不破城，一切都好说。所以去年上奏到京城的只有汉中民乱，而今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叛乱的消息传来。想到这里，朱由检又狠狠的吐槽了一番锦衣卫的情报收集能力，然后直接就让人去传田尔耕来见。</p>
<p>老实说，田尔耕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做的很是憋屈。田尔耕是兵部尚书田乐之子，那也是有名的***。在万历四十年就是锦衣卫南镇抚司都指挥佥事，也就是说他和骆养性的老爹是同事。而且，他们是一同升的官，骆思恭做指挥使，而田尔耕做都指挥佥事。这位置他一坐就是八年，也就是说他在骆思恭的阴影下一呆就是八年。</p>
<p>八年后，新皇即位，但是田尔耕没能抓住机会，反倒是骆思恭抓住了机会。在移宫案一事之中，与东林党交好的骆思恭立下了大功，于是，骆思恭的指挥使之位安稳如故，田尔耕也就只能在指挥佥事的位置上继续等下去，可能一直等到退休也没有机会。</p>
<p>但是，当田尔耕绝望的时候，转机突然出现了。由于皇帝厌烦了东林党的光说不做，开始由任其摆布变得对其打击压制，东林党很快就花落零散。而骆思恭由于参与了移宫案，也遭到了天子厌弃，骆思恭被赶回家了。田尔耕终于出头了，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头顶上的天空，嗯，还是一片黑暗。天子宠信的是魏忠贤，就算有需要锦衣卫之时，也由东厂代传的圣谕。田尔耕虽然转正做了指挥使，但是他并不得天子喜欢，平素连天子的人影都见不到，何谈邀宠。就这样，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就这样又憋屈了三年。</p>
<p>又到了新皇帝上位了，这次田尔耕还是没抓住机会。因为和魏良卿交往过密，又依附魏忠贤，他在朱由检心中的印象也不好。</p>
<p>朱由检即位到现在一个多月了，除了朝会，田尔耕私下里一次见皇帝的机会都没有。可见田尔耕这个人，小手段不少，但是没有什么大的战略眼光。</p>
<p>在朱由检传唤之后，田尔耕很快就来到了乾清宫中。一番见礼赐座之后，朱由检干脆的问道：“田尔耕，陕西最近有什么异动吗？”</p>
<p>“陕西？异动？”</p>
<p>坐在下首的田尔耕知道，今天皇上有请，肯定不是为了请他来喝茶聊天来的，所以对于朝中、京师最近的大小事务都做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可是皇上这突然问起远在千里之外的事，毫无准备的田尔耕一下子被问蒙了。</p>
<p>锦衣卫有侦查军政情报之权，但一般也就限于京师城内。京师之外，更多的是监视藩王或者统兵重臣。另外，锦衣卫会接受皇命对一些具体的人或者事进行定向侦缉。</p>
<p>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锦衣卫的职责就是皇帝的仪卫队，平时负责皇城的安全，顺便在监控一下皇城周边的重臣。只有皇帝有侦缉需要的时候，锦衣卫才会派出镇抚司所属缇骑去执行任务。不过，一般来说，锦衣卫的侦缉主要是针对监督官员的。</p>
<p>可是田尔耕不知道，朱由检这是拿着后世的克格勃、中情局等等安全机构的职能在往锦衣卫身上套。</p>
<p>对于朱由检突然冒出来的问题，田尔耕无法回答，这未专门去调查的事，是真的不清楚，再说，田尔耕连朱由检说的“异动”指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身份原因不好追问。于是站起来请罪道：“臣并未收到陕西有异常之事。请皇上恕罪。”</p>
<p>“陕西什么事情都没有吗？”朱由检不高兴的道。</p>
<p>眼看皇帝不高兴了，这次见面要是没留下好印象，估计以后在锦衣卫就要被骆养性给压的死死的了。田尔耕不再多想，忙把有关陕西的情报全都说了一遍“启禀皇上，延绥镇官兵粮饷似有不足，士卒疑有闹饷倾向…”</p>
<p>因为没想明白皇上口中的“异动”指的是什么，田尔耕在汇报的最后说道：“陛下，秦王世子今年曾违例出城打猎一天，其他事都通报如常。不知陛下口中的异动是指？”</p>
<p>朱由检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有些失望的问道：“去年陕西汉中闹出了民乱，事后锦衣卫没有派人到陕西其余地方去跟进、调查？”</p>
<p>听到朱由检问起民乱的事，田尔耕放松下来，赶紧给朱由检普及了一番锦衣卫的职责。让皇上知道，锦衣卫没有主动发起调查千里之外民乱的职责。</p>
<p>听了田尔耕的解释，朱由检才发现自己又弄了个乌龙。不过，朕是皇帝，出口成章，没职责有什么关系，现在加上去。</p>
<p>于是，朱由检开口道：“以后把这条加到锦衣卫的职责里面去。”</p>
<p>“是，臣下去都就将此条目添到镇抚司职责表里面去。”锦衣卫在天下各主要大城屯住有千户所，在交通畅达之地都会安排有百户驻扎。对于朱由检的要求，只需要下发到各地千户所，让其留意地方动向即可。</p>
<p>吩咐完田尔耕，关注陕西民乱之后，朱由检接着又问起锦衣卫对建虏的情报掌控问题，得到的是简直毫无所知。锦衣卫对建虏的情报收集，大多还停留在努尔哈赤死亡之时。</p>
<p>太祖设立锦衣卫以来，那一次战争能少得了锦衣卫的参与，搜集情报也是锦衣卫对外的职责。包括前任指挥使骆思恭，就是壬辰倭乱时在朝鲜战场上立过功的。既然对建虏的情报工作，田尔耕没有做，那就不用做了，朱由检决定把这个重任交给骆养性来负责。</p>
<p>最后，朱由检也只是安排田尔耕亲自带队，前往陕西仔细调查陕西百姓民生状况，拿出一份完整的情报工作回来。</p>
<p>……</p>
<p>从乾清宫离开后，田尔耕立刻就发动自己在锦衣卫的力量，全力准备去陕西巡查探访。今日面圣的表现太差劲了，若是皇上亲自指定的任务都做不出成绩，那他就不用想着压制骆养性了，他可以直接退休滚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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