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不治病了

小说：十月灵胎作者：如意字数：3062更新时间 : 2019-08-16 09:00:01

张兴送我回去的人间。
我已经三天没回来了。到地方的时候，张兴抽了根烟出来，嘬了两口，然后朝我看过来。
我笑了笑，“你们鬼，说鬼话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顺口？”
他将烟头在地上猛然踩了两脚，对我说：“为什么这么问？你觉得帝君骗你什么了？”
我说骗我的挺多的，“骗了身体骗了孩子，还骗了感情。”
张兴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说的这不是骗，是家庭矛盾。”
我一听也乐了，这货说话在理，的确就是家庭矛盾，很大的家庭矛盾。
“你这话说得对。现在这种家庭矛盾升级成为有外遇出轨了。我为了孩子不能离婚，怎么挽回这段感情？”
张兴说：“莲火，你们还没有到了外遇出轨离婚的地步。你想多了。”说完他拍了怕我的肩膀，将我送到了宿舍门口。
才到宿舍门口，就看到了宋曦的身影，他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眼睛通红，声音也很大。
张兴看了宋曦一眼，对我说：“我活着那会就觉得宋曦对你有意思，现在看来我没猜错，他就是喜欢你。”
我瞪了张兴一眼，“要你说。”
走到宿舍门口，我叫了声学长，宋曦回过头来，眼睛仍是通红，嘴角略微张了张，然后温柔的细声问我，“你这几天去哪了？”
我说：“办事处有事，就都在办事处了。”
他说：“你说谎。”
我被他这一句给噎回去了。
“我在办事处等了一晚上，你根本不在那边。你跟司寇繁去了哪？有没有确认你的安全，那里对你有没有影响？”
我摇了摇头，强忍着笑了笑，“学长，这件事情，司寇繁会处理。”
他说：“如果他遗忘了呢？如果他的心思没有全部在你身上，那么你现在的处境就不会那么安全。”
他最近总是能将我逼得哑口无言。我又能如何回答他这句话？
我说：“学长，我现在安全就好，我要上去了。收拾东西请两天假去老家看我爸。”
宋曦的目光从温柔变成了失望，最后退了一步说好。
我从他眼前走过去，没有留恋，没有回头。张兴在我身侧，不停啧啧，“真是情深意重。我那个时候就知道，宋曦一旦喜欢谁，一定会飞蛾扑火。现在看来，我那个时候还是挺有远见的。”
我没搭理他。
进了宿舍，我将东西收拾了，张兴就在我跟前叨叨咕咕的说石关村太远了，去一趟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问我能不能不去。
我仍是没理他。
收拾的差不多了，我给业盛水打电话，说我要回去一趟，问他什么打算。他听了之后说他也要回去，不打算继续在这家公司上班了，没什么意思。
我说既然说好了，那就一起回去吧。也有段时间没回去了。
我下午跟学校请了假，期末考试之前没什么课了，消停等着考试就行。带了两本书路上看，也算是充实。
回去的路上，我琢磨着这样匆忙回去，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其实心底说来说去，还是放不下我妈，还有我那个病歪歪的亲爹。
跟业盛水碰面之后，就坐车朝石关村去。
路上，我跟业盛水都没怎么说话，其实我挺多话想问他的，可是到最后一句都没有问出来。
到我们村的山路上，我们两人租了一辆小车开了回去。
山路上，业盛水跟我才开始说话。
业盛水开口问我，“姐，你想没想过，你什么时候会变成狐狸？”
我摇头，继而问他，“变成狐狸什么感觉？”
他说还好吧，“刚开始很抵触，总觉得像是有其他东西占据我的身体跟我抢东西。又好似从心底放出一些从前没有的想法那样可怕。后来适应了，也不过就都是自己的身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被释放出来。”
我说命运呗，“谁知道命运到底怎么安排的。”
业盛水笑了笑，然后他说：“我并不能控制我变成狐狸的过程，也无法控制自己能不能变成狐狸。”
我看着他，“怎么这么说？”
“姐，我挺害怕的，感觉自己的兽性是增长的。所以我特别害怕有一天，我会变得一直狐狸，而忘记了自己的本性。”
我说不会的，“如果你变成兽性，那我估计也离兽性不远了。”
石关村依旧那么落后那么贫穷。
到家的时候，奶奶在田里没回来，屋子里空荡荡的。从前信任的地方，如今变得根本不知道怎么描述这里的存在。
那是一个埋葬了我妈的青春和生命的地方。
而我回来，最想知道的事情，是我奶奶跟我爷爷到底知不知道我妈的真实身份，我妈的死到底还隐藏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我跟业盛水将东西放下去之后，就去田里找我奶奶。
到田头的时候，我叔跟我奶奶都在田里，两个人忙好了，收拾农具准备回家。
业盛水叫了声爸，就跑到我奶奶身后帮忙拿东西。
我叔开心的不行。
走近了，我才问她们，“我爸呢？没在家里吗？”
我奶奶看到我眼睛还是飘着的，一副不太乐意跟我说话的模样，“你爸弄不丢，在村医家里吊水呢。”
我哦了一声，也习惯我奶这样阴阳怪气了。
到家之后，我奶跟我叔坐在那边休息，我奶瞥了我一眼说：“既然回来了，就去把你爸接回来吧。”
我说行，业盛水怕我一个人忙不好，就跟着我一起了。
走出去没多远，业盛水就劝我，“别跟奶奶一般见识，她毕竟乡下人，什么都不懂。”
我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可以啊，以前不都是跟她一起教训我的，现在倒是安慰我了。”
业盛水说：“不出去，不知道你的辛苦。上夜班挣钱的年轻人很少了。想想你一个人为了大伯的病，也是操碎了心。”
我笑笑没做声。
到村医家里就见到了门口背光的角落里躺着的我爸。
我叫了声爸，他没醒，应该是睡着了。医生出来看到药水没了，就将药拔了，对我们说：“可以回去了。”
我又叫了声爸，我爸才睁开眼重新看过来，一见到是我，开心的不行，“丫头回来了！”
我说是，跟业盛水两人扶着他坐起来。
这次看清楚了我爸的模样，我差点没哭出来，他瘦了一大圈，又黑又瘦，手背上全都是针眼，深陷的眼眶叫我心疼的不行。
“爸，你的病情是不是又严重了？”我慌忙问他。
我爸看着我，勉强笑了，“没什么事，反反复复，这么多年都这样。你看你，一回来眼睛就红了。你回来，我的身体好像都好了。”
他说着强撑着站起来，扶着墙要朝外走，被业盛水拉住。
业盛水叫了声大伯，三个人就朝回走。
路上，我问他，“手术怎么样？恢复的不好吗？是不是钱不够，医生没有找好？”
我爸说：“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手术挺好的，做的是最好的。莲火，你自己也得攒点钱，不能全都搭在爸的身上不值得。”
说完他好似又想起来什么，跟我说：“你也用不到钱。”
我愣了下，他这话好似知道我跟司寇繁的关系似的。我没接着问。她们这么久瞒着我，大概也是有苦衷的。
我想，她们肯定都是知道什么的。
回去之后，我消停帮我奶烧火做饭，收拾了家里的东西，又花钱在淘宝上买了一些必需品。我卡里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等着孙老板发工资了。
忙好了晚饭，将东西端出来，一家子人坐在桌子边上围着业盛水问他的情况，看样子都挺关心他。
我以前看到这样的场景，总觉得自己可怜，奶奶跟我爸都偏心业盛水。可是这次回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我愣是生出一些想哭的念头来。
我擦了擦眼睛，心想我真的是变了，比之前更变态了！
还有什么能比不讨厌业盛水更变态的？
收拾了东西，端上桌子开始吃饭。
我奶奶吃了几口菜，忍不住露出些笑，“不容易，上大学回来，知道孝敬我们了。莲火，你长大了。”
我抬头笑了起来。
我问奶奶，“爸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还需要多少钱。我可以想办法，再去借。”
我爸这时候将碗筷放下来，对我说：“莲火，不要再往家里寄钱了。”
我说怎么了，“那你的病怎么办？”
我爸说：“不怎么办，我已经决定不再去看病了。”
我从凳子上站起来，“为什么？好好地不去看病怎么行！”
我奶奶这时候说：“花不起那个钱！那个钱还要给你弟娶媳妇的！”
我一听火了，业盛水也跟着站起来说：“那怎么行！你们这是害人！大伯还是有的救的，为什么不给大伯治病！”
奶奶看了业盛水一眼，又看向我，说道：“我说不行就不行，别想了。”
以往奶奶强势的时候，我都会吵回去。可是这一次，我没有。我看到了奶奶眼里的难言之隐。
业盛水还要再去追问，我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做声。
业盛水不明白我的意思，却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
我想，奶奶对我们隐藏了很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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