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判官

小说：十月灵胎作者：如意字数：3035更新时间 : 2019-07-16 09:57:17

一番酣战，像是吃掉了我的身体似的，疼的我睁不开眼。
果然惹恼了一个鬼是不对的。
我躺在司寇繁胸膛追问他，“今天怎么舍得出现了？我以为你会一直不来见我。”
他说：“你以为我很闲？”
“恩，我是觉得你很闲。”我说。
司寇繁一脸看白痴的表情，“走吧，离开这里。”
我没说话，只是倔强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显然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叹了口气，“你又何必非得趟这个浑水？你该知道，这世上很多事，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你告诉我，谁是冬娘？”我问他。
他眉头皱了下，“谁告诉你的冬娘？”
我说：“那你管不着了。你就告诉我，去哪里找冬娘就行。”
司寇繁没做声，但是看表情，大概是我掐住了要点了。
“村民会相继死去，同学们会慢慢失踪，这就是整个村子死亡的真相？”我问他。
司寇繁说：“事情不会像看起来这么简单。你以为灭村这种事，会是儿戏？”
我摇头说我知道不是，“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怎么样，才能救他们。”
司寇繁坐起身，显然不想纠缠这件事了。
我拉住他，几乎是哀求，“告诉我，我愿意一试。这里面有我太多的亲人，我不想看到任何闪失。你难道就没有过家人吗？”
司寇繁的身子明显硬了下，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继而平静了下去。他没有给我回答，翻身下地之后，就直接走了。
我仍是一无所获。
虽然我知道了他有家人。
宋曦睡在地上，我在床上，一直到天亮，宋曦醒了过来，揉着脑袋叫了句疼。
我也醒了，跟他说他梦游，摔在门槛上了。他半信半疑，就这么过去了。
奶奶准备早饭，跟我们叨叨栓子死了，一会得去看看如何如何。
我说：“栓子好好地，怎么就死了呢？”
奶奶说：“这哪里知道，事情的确蹊跷。一会去看看再说。”
吃饭的时候，奶奶端出来的碗除去我们一家人，是14个。
业盛水数的，数过之后，还跟我说：“姐，你的这些同学好似又少了一个。变成14个了。”
这一次，我千真万确的确认，的确是少了人了。就像我跟司寇繁说的一样，我的同学们是慢慢消失的。我顺着同学们的人头挨个看过去，的确是14个，我竟然怎么都想不起来消失的那个人是谁。业盛水也根本记不清。
消失的同学会被遗忘，大家只会正常生活。甚至奶奶都记不得昨天是14个。
我没说话，吃饭的时候，心里十分沉重。
吃过饭之后，大家包括我的同学们纷纷去了栓子家，为了表达心意祭奠栓子，还都带了东西过去。灵堂已经设置好了，黑白色的照片上正是我昨夜在村口见到的栓子。
我想知道栓子怎么死的，就悄摸跟着栓子的妈到后面的房间里去。栓子妈应该是在拿东西，我叫她，她吓了一跳。
“火娃，你怎么不去吃饭，跟过来了？”栓子妈问我。
我说：“我有事想问问你。”
栓子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我，“怎么个事？”
我说：“也没啥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栓子到底怎么出事死的，为什么夜里发现的？”
栓子娘看了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像是有难言之隐，一直没说话。
看来死的是有蹊跷的。
“到底怎么了？”我问她，她仍是不说。
这样下去，怕是一时半会都不会说，我琢磨了下，干脆问她，“是不是死的很蹊跷，像是被鬼杀了？”
栓子娘惊了下，点头问我，“火娃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就知道了，“他怎么个回事，你跟我讲讲。”
原来栓子娘夜里睡觉的时候，梦到栓子站在床头跟她叮嘱，叫她们离开村子，不要留下来，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说自己不孝顺如何如何，因为好奇触犯了神灵。然后栓子娘就醒了，总觉得不太对，就去栓子屋里看一眼，栓子已经七窍流血死在了床上。
栓子娘抹着眼泪说：“栓子没乱吃东西，也没做什么事，好好地就这样。后来请了徐奶奶过来看，才说是撞鬼死的，没有办法。”
从屋里出去后，我琢磨着询问一下徐奶奶试试，看看能不能问出冬娘来。整个灵堂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徐奶奶人。
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边交谈，一边说栓子死的事，说是蹊跷如何如何，话语里多少有些惊叹。
吃饭的时候，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灵堂里栓子的照片。我朝照片看了一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半天没看明白怎么回事。
宋曦拍我的肩膀跟我说总觉得好似天气不亮，照片拍出来的曝光很不好。
我将相机拿过去看了两眼，一眼就看到了相机上所有的照片里都带着人影，而这些人影正是失去的那两个同学。
我一下子想起来失去的同学是谁了，暂且一个叫A，一个是B吧。两个人在这些照片里面显然是奔走的状态，但是始终都没有出来。
我将相册给宋曦看，问他，“你有没有看到你拍了人进去？”
宋曦果然看不到，摇头说：“谁啊？你故意吓唬我是不是？”
我没说话。
我又看了一眼栓子的照片，一下子想起来哪里不对了。他的遗像的眼睛是空的，没有眼珠，像是山神庙里面那尊山神石像的眼睛一样，完全看不出来是朝哪里看。
我勒个去，这也是够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瞥见栓子从照片里出来了。
我后背一冷，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还是白天，这鬼能白天出来的，多半是不惧阳光的。虽然司寇繁没提过，我也想得到，司寇繁这样厉害的才能白天随意出没，这死了没多久的栓子敢出来，绝对是厉鬼以上的级别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只有我看得到栓子，从照片疯狂的朝外跑，很快就脱离了照片的束缚，一步步朝我走过来。他的眼珠子没有方向，看不出来在看什么，伸出手张牙舞爪的朝我的方向追过来。
我当时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太过着急，把凳子都踢到了。
“怎么了？莲火你怎么了？”宋曦拉住我问。
我已经来不及解释了，显然他们根本看不到，只有我能见到栓子此时的样子。我步步后退，栓子就步步紧逼，眼见着就要摸到我跟前了。我绕着桌子跑，栓子穿过桌子就直接飘到了我跟前。
我勒个去，这鬼是能穿过实物的，我特么的忘记了。
我又慌里慌张的朝回跑，所有的人都发疯了似的盯着我看。
我一边跑一边叫，“都特么的滚，滚出村子去城里。你们要是再待下去，都得死在这里！”
话音一落，不少人就朝我奶奶看过去，有人则叫，“业家的这个孙女怕是疯了吧？”
跟风的不少，都认为我疯了。
奶奶则厉声叫我，“别闹了，莲火你给我赶紧坐下来。”
我坐下来，就得死啊我！我跟着就从栓子家的葬礼现场跑了出去。
一路狂奔，我将坠子拿出来，叫着司寇繁的名字。栓子的脚步声在我耳后，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想想都害怕。
司寇繁并没有出现，我倒是跟着就看到了张兴，张兴出现的十分及时，他伸手就拦住了栓子，像是过肩摔似的，将栓子整个摔倒在地。
我气喘吁吁的回头，看到栓子此时面目狰狞，像极了那天在山神庙看到的石像，完全没有眼珠子。
张兴跟栓子过招，却根本不是栓子的对手，几番下来，竟然还败在下风的模样。张兴估摸着也是害怕魂飞魄散，对我说：“玉坠呢，玉坠拿出来。”
我赶忙将玉坠拽出来朝栓子的面门狠狠的拍过去。张兴见此场景，慌忙伸手狠狠掐住栓子的脖子没松开，两个人合力，才叫栓子失去了之前的狠戾，玉坠却丝毫没有停留的穿过他的脑袋直接打通了。
我怔怔的看着栓子的眼睛恢复了过来，身影却越来越薄，像是随时要被吹散似的。他眯着眼睛十分惧怕阳光。
“栓子？”我叫了起来。
栓子朝我看了一眼，“莲火？”他彻底恢复了，力气却像是被抽空了。
“你怎么样？”我问他。
他说好刺眼，“这里好刺眼，好热。我可能要魂飞魄散了。莲火，你要好好活着，离开这里，不要去死——”
一句话像是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然后身形越来越淡，慢慢化成灰烬……
我的手臂还是抱着他的模样。他临死了仍是这样叮嘱我，怕我死在这里。自己却彻底没有了后路，魂飞魄散了。
张兴看了一眼抬眼，躲到了背阴的地方，对我说：“这一次，判官会过来，保你安全。”
“判官？”我顿了下，“能请得动他？”
张兴说：“司寇繁的本事不小，他自然请得动判官。”
“栓子为什么会变得跟山神庙的石像一样了？”我奇怪的嘟囔着，而且临死前说的话总觉得有些语病。
哪里，被我忽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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