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覆灭（2）
<p>“圣上！”裴珩向慕容黎投去恳求的目光，这是时隔两年之久他第二次求助于他，“犯人没有签字画押，如此草率结案只怕是不能服众，还会落下话柄，如此屈打成招，何来威信？”</p>
<p>“父皇，何不叫来常梨月当面对质呢。”</p>
<p>裴珩一惊，是慕容黎在说话，可他到底是在帮忙吗，叫常梨月过来，只怕是嘤嘤腻腻哭一遭，再用生死做抵押唱上一出，别说是重审了，加重罪责都是轻的，还好反对的不仅他一人。</p>
<p>“王爷这么说，是存心不想让小女有颜面活下去了。好歹她也是王爷的亲人。”</p>
<p>“一个侍妾的妹妹而已，哪比得上皇家颜面。若真是诬陷，这罪责又谁来担？”慕容黎冷冷的说道。</p>
<p>常乾见说不过，便求救于皇帝：“皇上可得为小女做主啊。”</p>
<p>皇帝正要说什么，慕容黎便抢先一步道：“望父皇能够秉公职守。”</p>
<p>皇帝大怒，将面前的奏章全部摔道地上，“你也要和他合起伙来气我了。”</p>
<p>见势，裴珩跪了下来，“既是如此，圣上可还记得臣签下三年停战条约之时答应的未来许给臣一个请求。”</p>
<p>众人大惊，慕容黎冲着他摇了摇头，“你疯了吗，那是给你保命用的，你竟然......”</p>
<p>裴珩不管他，更不去听他说的话，那是他用来保命的，不过现在......“望圣上履行......”他还没说完，便被门外的一个声音打破，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来，他紧绷的脸上露出了难得放松，还好，他撑到他来了。</p>
<p>门卫拦住了那个人，他也就站在门外，一脸不屑的望着里面的人。</p>
<p>那人穿着一身简易的黑色常服，原本披着的头发被整齐的用鎏金簪挽了起来，腰佩玲珑白玉挂饰，脚穿黑色直筒长靴，形似粗糙却古朴沉郁，眉宇间透露着武人的果敢杀伐。</p>
<p>甚至连皇帝都没想到他今天会来，直冲着门卫骂道：“你们还不滚下去！”</p>
<p>门卫累累如丧家之犬，那人便笑着走了进来。这个朝堂他是有多久没来了，两年了吧。</p>
<p>“皇上，别来无恙。”裴如默上前行跪拜礼。</p>
<p>皇帝笑笑，也不顾旁人就下了台阶单手把他扶起来，“裴卿，别来无恙啊。”</p>
<p>“皇上言重了，臣现在不过是一介草民，‘卿’字，受不起。”裴如默道。</p>
<p>慕容黎看到他时也是很吃惊，自从两年前的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有踏回朝堂一步，如今......慕容黎将目光投向了裴珩，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你还真是执意要保他一条命。</p>
<p>“不知爱卿此行是为了什么？”</p>
<p>裴如默并没有藏藏掖掖，直截了当的说道：“受人之托，解人之围。望皇上看在臣过去四十年为皇室鞠躬尽瘁的份上，在张氏一事上从轻发落。”</p>
<p>皇帝一时间沉下了脸，空气宁静的吓人。</p>
<p>见他不说话，裴如默继续说道：“皇上迟早要再次定夺，只不过是原因不同而已。皇上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情分跟诺言哪个更能流传成佳话。”</p>
<p>皇帝笑了笑，转身站在龙椅旁，拂了一下明黄的琵琶袖，“传朕的指令，张氏品行不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发配南蛮，戴罪立功！不得再议！违令者，斩立决！”</p>
<p>听言常乾慌忙的跪了下来，“皇上......”他抬起头来，瞬间，所有的被皇帝的一个眼神憋了回去，斩立决这三个字在他耳边萦绕，瞬间乖顺的不再多说一个字。</p>
<p>这日，诏书昭告天下新封状元郎流放南蛮戴罪立功的消息传播开来，那个躺在地上泪早已流干的少年，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抓着地上的杂草，直到手抓出了血渍也不松开，好像那就是他所厌恶的人，好似他在把他们撕碎一样。</p>
<p>他终究，成了孤身一人。</p>
<p>裴珩知道，有常乾的压迫，能保住一命已实属不易。而且父亲能来帮他已经是感激，自然不能再要求别的。</p>
<p>“我以为父亲不会来。”</p>
<p>裴如默坐在他房间里喝着茶，“本来不想来的，谁让你是我儿子呢。不过，我已不是尚书，有些话不能说，所以这样的结果还是差强人意。”</p>
<p>裴珩笑了，“父亲一句话救了儿臣救了子遇，哪里是差强人意。子遇也只不过流放而已，他天资聪慧，立功的机会多的是，到时候还是春光无限。”</p>
<p>这小子嘴真甜！裴如默忍不住笑出声来。</p>
<p>“不过，我看皇帝这次有心让你当回尚书，说真的，这个位子给你空了那么久，父亲就不动心？”</p>
<p>“不了。”纪如默叹了口气，伸伸懒腰，“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我现在就等着抱孙子了，不过你这孩子都二十了到现在还没个侍妾，真是急死你老子了。”纪如默抱怨道。</p>
<p>话音刚落，一个女子推门而入，还没看清里面的人，便大喜说道：“张子遇真的没事了吗？”然后定睛一瞧，四目对视，尴了个尬，竟然有客人，林佩玖看了眼裴珩那吃惊和手足无措的表情，急忙退出去，“对不起，我......不知道有客人......打扰了。”说完，落荒而逃。</p>
<p>“等等。”一脸笑意的纪如默展露出一副看戏的样子，“姑娘是？”</p>
<p>裴珩扶了扶额头，朝愣住的林佩玖说：“过来吧。”随后向裴如默解释道：“她是我府上的医师，这是我父亲。”他向林佩玖介绍道。</p>
<p>浑身僵硬的林佩玖听完这句话后更加是一动不能动了，缓过神来急忙福了福身子，“见过裴......”应该叫什么啊，大人？</p>
<p>裴如默见她不说话了，不禁的笑了笑，“叫我叔父即可。”</p>
<p>叔父？？......迟迟，她还是没叫出口。</p>
<p>裴如默爽朗的笑了笑，起身离开，“我看我还是走吧，这似乎不太适合我。”</p>
<p>裴珩也站起身来，脸不觉一红，“父亲，房间我已经找人给你收拾好了，明日的马车我也准备好了，父亲累了，现在就可以去休息了。”</p>
<p>办事效率这么快，你小子行啊，哼，是怕我打扰你俩才是真的吧。</p>
<p>走到门口，裴如默突然停住了脚步，斜着身子小声跟他说道：“那个要求是给你保命用的，任何时候都不能随便乱用。”裴珩望了望他的眼睛，随即点点头。只听他附在他耳边又说道：“那小姑娘，我挺喜欢，准了。”裴珩惊愕的看着他，裴如默笑笑，随即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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