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回乡扫墓
<p>一觉醒来，我才发现，我的睡相真的不太好，差不多占了整个座椅，几乎睡到打横，连鞋都不知道丢去了哪里。</p>
<p>欧轩年被我委委屈屈地挤在角落，我的脑袋还窝在他的怀里，他闭着双眼脖子歪向一边，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蜷在座椅缝隙间，看着就很难受。</p>
<p>欧轩年的一只胳膊还枕在我脖子下面，另一只搭在我的腰间，车子晃悠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搂紧，生怕我一个不小心掉到下面。</p>
<p>我有些尴尬，想悄悄地坐起来，轻轻一动，欧轩年立刻醒来，柔声问道：“睡醒了？”</p>
<p>那是刚刚醒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p>
<p>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缩回到自己那边，把座椅全都还给了他。</p>
<p>欧轩年伸了伸胳膊和大腿，窝了那么久，估计全身都有些发麻了。</p>
<p>裴庆也刚睡醒，摇晃着脖子，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欧轩年，你要是能对哥们儿这么好，我就是死也值得了，哎，旅程漫漫，某人却能睡得四脚朝天，我可怜的脖子啊，怎么会这么酸。”</p>
<p>我立刻反驳：“你的话比脖子还酸。”</p>
<p>椅背缝隙间露出裴庆的脸：“墨九，要不是因为你，我放下副驾的椅子，不知道睡得有多舒服。”</p>
<p>我鼓着腮不知道怎么回他，确实，自己睡相不太好看，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p>
<p>欧轩年拍了拍裴庆的脸：“小庆，哥哥又不是没抱过你，你有什么不满意的？”</p>
<p>没想到裴庆一下子顿住了，回头看了眼欧轩年，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转回身不说话了。</p>
<p>我是真的看不懂裴庆的眼神，只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我听张可欣说过，裴庆身后的裴氏家族，位列本市商界大佬前四，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裴氏唯一正牌继承人裴庆，一个青年才俊，却弃裴氏不管，愿为欧轩年鞍前马后不知疲倦。</p>
<p>难道裴庆对主人有企图？我警醒地看着裴庆的背影，裴庆无意识地回头，立刻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说道：“小九儿，这又不是在饭桌上，你这眼神看着怎么有点儿护食。”</p>
<p>我冷冷地瞥了裴庆一眼，看来以后得提防着这小子，裴庆一时间看不懂我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瞪了一会儿眼睛，转回身去闭眼假寐。</p>
<p>车子总算安静下来，回老宅的路，足足走了半天。黄昏时分，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p>
<p>看到暮色中灰黑色的老宅，我的心里有些堵得慌，欧轩年四岁捡了我，八岁那年在山坡上遇到野狗，中间整整四年的时光，我们就是在这里渡过的。</p>
<p>如今，通往房子的小路被杂草覆盖，原本雪白的院墙斑斑勃勃，记忆中的高墙大院，现在看上去低矮破败，物是人非，我这颗猫心尚且难过，欧轩年，他是否心如刀割？</p>
<p>肖铁城把车子停好，走到大门前开了锁，回身和裴庆去搬车上的香烛和纸钱。</p>
<p>欧轩年伸手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带着我走了进去，前世的记忆如同扑面而来的风，一下子灌了我满怀……</p>
<p>院子中央的水井已经枯了，墙根儿的葡萄架上爬满荆棘，地砖缝隙钻出一尺高的荒草，就连小时候常玩的那架秋千，绳子断了一边，就那么有气无力地晃悠着。</p>
<p>“看房子的老张哪里去了，每年都给他钱，家里怎么没人收拾？”欧轩年有些气恼，脸色变得阴沉。</p>
<p>裴庆回道：“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老张的老婆接的电话，说是刚过完年老张中了风，本以为养养就好了，前些日子摔了个跟头，人就这么去逝了，家里的顶梁柱一倒，他老婆一时间没缓过劲儿来，也忘了把事情告诉我们了。”</p>
<p>欧轩年脸色缓了缓：“铁城，拿些钱送过去，再跟他们打听一下，找个能照看房子的人。”</p>
<p>肖铁城应声出去了，欧轩年开门进屋，颓然地坐在落满灰尘的沙发里：“再过些年，说不定这地方就见不到几张熟识的面孔了。”</p>
<p>我默默地去了储藏间，拿了拖把和抹布出来，打了盆清水开始收拾房间，欧轩年和裴庆也放下大少爷的身份，帮着我一起收拾。</p>
<p>肖铁城回来以后，也加入了清扫的队伍，就这么足足擦了一个多小时，屋子终于恢复本色，住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p>
<p>我放好拖把和抹布，又从外面抱了木材进来，打开壁炉引着了火，虽然是夏天，但房子放得太久，潮气重得厉害，不生火熏熏，怕是会受了湿寒。</p>
<p>上辈子这些事情都是欧轩年的妈妈在做，一日复一日，我看都看会了，没想到那些情景如此扎心，到了这辈子我还没有忘记。</p>
<p>裴庆笑了笑：“没想到这傻丫头还挺灵，就象来过这里，到处门儿清。”</p>
<p>欧轩年没心思开玩笑，把老藤椅拉到壁炉前，坐在那里想心事，我蜷坐在他腿边的坐垫上，脑袋轻轻放在他的腿上。</p>
<p>欧轩年下意识地伸过手臂，抚着我头顶的发丝，就象上辈子抚摸那只黑猫，夜渐渐深了，壁炉里的火跳了几跳，终于彻底熄灭……</p>
<p>事后裴庆说，晚上壁炉边的那一幕，让他觉得我一定是欧轩年多年前走失的亲人，只有致亲的人，画面才会如此温馨，从那以后裴庆似乎忘记了我挠伤他的事，对我的态度更加亲切了一些。</p>
<p>第二天，所有人早早起床，沿着小路上山，轩年的妈妈就葬在山腰处的一片墓地中。</p>
<p>我把那一大捧百合放在妈妈的坟前，铁城摆好香烛，裴庆和轩年跪在那里开始烧纸钱。</p>
<p>摆好花束以后，我从背包里拿出那床厚被子，工工整整地盖在了坟头上。</p>
<p>裴庆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小九，你这是做什么？”</p>
<p>我扁着嘴想哭，却又强忍回去：“妈妈怕冷，我给她盖被子。”</p>
<p>欧轩年的眼眶立刻红了，快速眨了几下，才强忍住泪水，伸手揉了揉我头上的软发：“小九，妈妈会感激你的，她生前最喜欢百合，也最怕冷，现在好了，有了你的被子，她在下面就会温暖许多。”</p>
<p>裴庆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p>
<p>四个人在山腰流连几个小时，下山的路上，欧轩年突然对裴庆说：“咱们的计划也要加快一些，我突然有些等不及了。”</p>
<p>既然回了老宅，欧轩年并没有打算马上回去，指着不远处的山头对我说：“小九，绕过这座山有一个湖，景色特别美，你想去玩吗？”</p>
<p>其实我有点儿害怕，那正是我和欧轩年遇到野狗的地方。</p>
<p></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q9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q9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