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退学
<p>今儿午回夫子来的倒早。</p>
<p>婺川只是打了招呼，并未行师生之礼，不等午回回应便与之擦身而过。</p>
<p>午回欲唤住她却被夫子打住。夫子不禁摇头:“许多事强求不得。”</p>
<p>婺川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去山里采药，她认识的药材很少，不过是些清火消肿的药，好多名贵的药材都长在悬崖峭壁上，等她下次带齐了工具再去采比较稳当。</p>
<p>“翻过这座山有你需要的药材。”一个指引性的声音。</p>
<p>婺川回头看一眼来时的路，不知是谁在说话？可她清楚的听见一个声音，字句清楚，轻而有力，不似人类的声音。不过话却分明是对自己说的。”</p>
<p>离来时路已经很远，到了这里已经没了人迹，她抬头看去，茂密的林子竟然看不到天。她心中不禁有些慌，还是早些回去吧，姥姥还在家等她。</p>
<p>“我不会害你的，不要怕。”他撩人的轻声说着。</p>
<p>婺川慌忙间赶紧找一棵树靠着然后环顾四周，越没发现，腿下越是发的软。</p>
<p>其实就在她靠的这棵树上蜷伏着一只通体黑亮的黑猫。可她并不知道。</p>
<p>忽然从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山那边真的有药，不信我可以陪你去。”比方才热络一些。</p>
<p>婺川“啊！”一声跌倒在地。</p>
<p>那黑猫迅速从树上跳下来，动作轻盈有力的落在婺川眼前，一束黑雾氤氲尾随其后的跟着，直到付在那只黑猫身上，一看便知不是一只扑通的猫。</p>
<p>“容颜未改，却仍是两个人。一副皮囊，两副心肠，今生的你比前一世更美了，我更加喜欢！”它的眼睛在婺川身上徘徊游走。</p>
<p>今生？前世？</p>
<p>婺川看这只猫一定是疯了。</p>
<p>“我不管你是人是鬼还是妖，少装神弄鬼，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她弯着身子看着眼前这只看着温顺却很机警的黑猫。从他的眼神中确实看不出有恶意，却也没有善意。</p>
<p>“不过一个转世，就忘了我这个老情人了？”不禁一声长叹。“好无情的人儿！”</p>
<p>婺川翻个白眼又不得不盯着它。“我真的很赶时间，没时间在这里同你说笑。好吗？”她作势要绕过黑猫离开。</p>
<p>“瞧你，区区人生数十载，转眼已过去十几年了，何必活的这般委屈憋闷！不如我带你去那人间富贵之地逍遥快活一番如何？”黑猫高傲的姿态是其他许多动物所不能及的。</p>
<p>婺川沉重的叹一声。看来这只黑猫的人生观和她的很不一样。“姥姥真的在家等我，回去晚了她会担心。姥姥年岁大了，身子本就不好，我想早些回去照顾她，那样的地方你自便就好，不用客气。”她露出一抹敷衍又祝福的微笑，但是一闪而过。</p>
<p>“你知道我历经多少才找到你？他们把你的气味痕迹抹的不留一点蛛丝马迹。我低三下四的去给听凡当宠物猫，套了多少年，听凡的口风很紧。后来看我实在不易才告诉我你在这一带，我有时翻身越岭爬山涉水的才找到你。连几句话你都懒得和我说。枉费我对你一往情深苦苦寻你……”它对婺川释放那宠溺又委屈的眼神。</p>
<p>好吧，这的确是婺川的死穴。</p>
<p>“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荒山野岭，这是婺川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p>
<p>黑猫后退了几步。“既然如此，我又何苦拦着你。”它似乎独自哀伤。</p>
<p>婺川睥睨它那副情伤的模样。一只猫它是想怎样啊？！</p>
<p>婺川走出几步余光瞄着黑猫并未打算阻拦她便赶紧一溜烟的跑回去。岂不知那黑猫若想追她，她哪里跑的掉。</p>
<p>冷风嗖嗖的向后吹，她逆风跑了许久。那黑猫的声音似还在身旁不远。“死叶子，我只想你这一世不要过得那般苦，看来你一意孤行，怪我多事好了！人间疾苦，生离死别，你想尝就随你吧！”</p>
<p>“我真的很赶时间，下次吧！”她一口气跑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傍晚。</p>
<p>因跑的又专心又快主要是慌张竟一头扎进谁怀里。</p>
<p>“可足足野了一天！”一个严厉又陌生又熟悉的声音。</p>
<p>不是姥姥。是午回！</p>
<p>这把好听的嗓子若是吊着严肃劲儿说话，真是让人无论怎么听，话里话外都是宠溺啊。婺川不禁春心一荡。</p>
<p>“你怎么来我家？”她亦放肆了一回。并未用尊称，而是直接称呼“你”。</p>
<p>这时姥姥慈眉善目的从屋子里出来。“午回大师听说我生病了便特意前来为我把脉，还取了药，已经熬了两回，虽没那么快，但我觉得精神许多，暖烘烘的。”</p>
<p>婺川闻言退后一步，深鞠一躬行了大礼。“多谢午回师傅，日前多有得罪真是对不起。”姥姥是她比性命还重要的人，午回肯出手医治姥姥她自然感恩戴德不敢过分。</p>
<p>姥姥张罗着晚饭已经准备，并邀午回一同落座。婺川怕午回不便推辞，便细心询问道:“大师是否着急回寺里，若是因为帮姥姥诊断而使大师误了回寺里的时辰，我和姥姥都会过意不去的。”</p>
<p>“无妨，不急。”午回不客气的坐下。“说吧，这一天都去哪儿忙了？”他留下难道只是为了审问她。</p>
<p>“去林子里帮姥姥采药，结果迷了路，还碰到一只——野鸡，并未打到。”她抿抿嘴:“真是过意不去，不该当着出家人的面提到杀生的事，真是罪过。”她的态度恭敬谨慎谦卑不少。</p>
<p>午回盯着她的眉眼，确认她没有说谎才作罢。“老人家年岁有了，难免一些不适，调理一阵子便会好转。只是不可忧心伤心，你切记顽皮。”</p>
<p>婺川一一应下。</p>
<p>“那么明日重回学堂，我去与夫子说。”他的声音不可违逆反驳。</p>
<p>婺川没有立即反驳，而是看了眼姥姥。一边摆餐具一边前后思量着如何不得罪午回，又能坚持自己的决定。</p>
<p>“我有许多理由退学。最主要的一个就是，我不喜欢继续去学堂了。那里让我不开心！”她坐下来。</p>
<p>今日姥姥准备的都是斋菜，平时也不常做斋菜，也不知合不合他的胃口？</p>
<p>半晌，竟然通过了。她万没想到午回这样一板一眼的家伙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同意她退学。</p>
<p>只是缓缓输出一口气。“既然让你不开心就算了。”</p>
<p>又过了半晌。“可是学堂里那些无聊的家伙们？其实不必在意的。在哪里都一样，所谓修行便是一笑而过这些事。”</p>
<p>婺川附和的点点头。“是的。只是修行未必一定要在学堂，生活中也是修行啊！”</p>
<p>竟说的他无言以对。</p>
<p>他深深吸一口气，目中一空:“我觉得，你说的——都对。”</p>
<p>婺川算是松下一口气。还以为要与他周旋许多唇舌，看来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嘛。本来嘛，她与他不相干，她的事自然与他无关。何必斤斤计较！</p>
<p>送午回出门时，外面风大姥姥便留在屋子里，婺川只说了几句客气话。便笑嘻嘻的问午回:“出家人慈悲为怀，助人为乐，不知师傅可有避邪驱鬼的法宝或者佛珠什么的借我护身啊。今后我采药常穿梭荒山野岭，若是遇到妖怪也可全身而退。”</p>
<p>“哦？你今日采药可是碰到妖怪了？”午回斜眉试探问道。</p>
<p>婺川连忙否认。</p>
<p>“哦。”午回点点头。“法器没有。”又道:“我就是法器，你若害怕，不如叫我同行。”他倒是给她指了一条明路。</p>
<p>婺川干哈两声，还是算了。</p>
<p>继而，她又向午回寻要姥姥的药方子。日后自己采药熬药也方便些。</p>
<p>午回不给。却也没说不给只说。“方子在我脑子里，今后会按时来为姥姥把脉，煎药的事婺川不必操心。”</p>
<p>好吧。这是要排挤孤立她的意思吗？</p>
<p>并假惺惺的叮嘱婺川，下次采药记得叫上他。婺川才不会叫上他。</p>
<p>就当她看错人了！</p>
<p>夜风凌乱，卷着衣袂不安，杏花扫落，脱胎出杏儿。花香四溢，令人魂牵神往，意乱情迷。果香醉人，令人垂涎三尺，口齿留香。年年如此，年复一年，树下人不曾辜负它的美好，它也不曾辜负书树下人的期待。</p>
<p>又一日。</p>
<p>婺川又去采药，并没有邀午回。不知他在忙什么，在梵音寺或者是百草书屋。诵经传道，其实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闲，可能有的人天生就会合理安排好自己的时间。</p>
<p>自上次之后婺川再不敢去那片野林子，恨不能路过都绕着走。</p>
<p>她拿出画着草药样子的画册，都是在学堂时临摹的。</p>
<p>要说是因为找草药太认真不留神，也是个令人心虚的理由，她相当的不理直气壮。其实是防着那只黑猫出没，所以没留神陷阱。以前她可是很注意这些的，都是那些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和那些嘤嘤抽泣的千金弱女子才掉下去。如今也轮到自己了，一定是之前笑话别人笑话的多了，又经常借着救她们上来的机会讹她们的吃的。现世报！</p>
<p>啊呀！一声的时候已经知道来不及，一头栽下来了。</p>
<p>头朝下！刮开了胸前的衣服。却还是很淡定的给了自己反应的时间；是用来困猎物的陷阱，所以，别想上去了；所幸里面没有钢刺钢针木楔子，不然再毁个容破个相才是真的惨。她捂着胸前衣襟，望着这方巴掌大的天。似乎没有要下雨的意思，否则还能期望雨水注满大坑，然后游上去，笑话！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想这么天方夜谭的事，看来是真的不准备上去了！</p>
<p>须臾，冒然一个声音环绕陷阱中。“做人还是不方便吧？”</p>
<p>这个路子，这个声音，除了那只黑猫还有谁？</p>
<p>不过现在唯有它可指望。</p>
<p></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