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田巧的过去
<p>在白雪和李学祁的叙述，张警官描述的警察这边的调查，再到李秋白在网上查了当年那些新闻稿，终于明白了田巧的过去，生前的最后一案竟然没有破，也明白了为什么他如此执着于这个案子。</p>
<p>躺在床上的李秋白好像滑入了那个雨夜，在黑暗的潮湿里看着警车上那闪动的红蓝的警灯，看到冒雨在周围寻找失踪的白雪的警察们，他好像跟着田巧在走，听着他脾气很暴躁地拿着对讲机吼着。其实他自己知道那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白雪被关的位置他早就知道。</p>
<p>在三十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雨夜杀手，专门杀害雨夜里独身行走的女子，其杀人分尸的行径和连续不断作案引起的恐慌，全媒体的累积报道，当时可谓是弄的满城风雨。</p>
<p>省里成立专案组，还调来省里其他警局的干警，连续侦查了一个月，除了被害者不断增加，掌握的线索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多少，凶手就像是黑夜的魅影。</p>
<p>白雪和李学祁都是当时的高一的学生，正是雨夜凶手的目标，所有的学校都让高中的男生每一个陪着一个女生回家，后来甚至于施行了幼儿园的情形，排着队回家。可想当时的警察压力又多大。</p>
<p>田巧是市内的一名骨干，为人大大咧咧直肠子，行事粗鲁，虽然不能抓到雨夜凶手而愤怒。他觉得每日看着同事们如此疲累却毫无办法，也觉得心力交瘁。</p>
<p>再又一次找到尸体的时候，面对媒体的围困逼问，田巧没有坚持忍住愤怒，对着镜头不断挑衅刺激凶手，还是同事们将骂人的田巧拉走了。</p>
<p>媒体自然是大打标题说是警察局向凶手发出挑战，田巧被狠狠批评了一顿，而其他同事也觉得他这样刺激这个变态的凶手一定会起反效果的，都不大来安慰田巧。</p>
<p>凶手看到那些报纸和新闻，彻底被激怒，就绑架并杀害了田巧的五岁的独女，将尸体分成五个快递，寄到警察局、田巧家里、当日报道大势渲染田巧挑衅的三个主流媒体。</p>
<p>凶手的嚣张彻底击败了田巧，田巧被停职在家，每日酒醉不省人事，在妻子的指责里度日。</p>
<p>终于拼凑好女儿的尸体，忍住悲痛给女儿办葬礼的时候，在葬礼之上收到了另外一个包裹，包裹里寄来了一个发卡，发卡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指纹。</p>
<p>田巧立马葬礼也不管了，跑到警察局上报了这个线索。当然是不指望那是凶手的指纹的，查出来是一个高中女学生，系统里有她的指纹是因为她进过少管所，是个不良少女。</p>
<p>巧合的是那个女学生的父亲是个惯偷，是田巧新人的时候独自一人抓住，那是田巧脱颖而出显示自己能力的第一个案子。</p>
<p>凶手杀了田巧的女儿后，还不满意，还要摧毁他当警察的自豪感。当时田巧就在大会上说道：“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两件事，一是成为警察；二是女儿出生。这个恶魔就在我身边，他很了解我，我一定已经见过他了，我一定见过他的……”</p>
<p>警察们的事情就更多了，警局要全部调出田巧经手的所有案子，保护所有的相关人员。另一方面还要继续加班加点调查那个可能还有一丝希望活着的女孩。这一点让调查组的警察都苦不堪言，只得打起精神继续做下去。</p>
<p>既然如此缺人，田巧却依然被局长勒令回家静待，不许乱动，甚至还派了人跟随他。田巧却知道凶手是不会对自己下手的，他还要继续和自己玩下去。</p>
<p>田巧便一个人整日在家里调查，将家里的墙都贴满了案件的资料，他的疯魔和冷漠逼走了悲伤中等待丈夫安慰的妻子。</p>
<p>最后那个女高中生的尸体又被找到了，而田巧收到了一个包裹，那个包裹里面是一条手链，手链旁边用打印纸打着一行字：你赢不了我，永远。</p>
<p>田巧上报这个线索之后，警局却没有查到，也没有失踪人口上报，警察只有借着媒体的公告，向群众寻求线索。</p>
<p>一个老妇人前来认领了手链，说那是自己女儿的，而她女儿早就去世了。</p>
<p>田巧被叫到警局，和那个老妇人插肩而过的时候突然明白了，那是他没有破的一起悬案，案子里的女人是个风尘女子，有一天夜里在街角被人割破了喉咙。</p>
<p>凶手这是什么意思？警局里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很快媒体就收到了一叠资料，警局里收到一个快递，快递里是一颗人头，资料上是这个人的犯罪自述，因为那个女人说他不中用，便发狠用小刀划破女人喉咙逃跑了。</p>
<p>媒体的报道纷纷变了味，甚至出现了地狱审判官这样的字样。田巧被推上风口浪尖，据说他这个案子只调查了一周就结案了，因为被害者是风尘女子，所以办案并不认真。而雨夜杀手时隔一年却抓到了凶手，更证明了田巧的失职。</p>
<p>舆论颠倒，田巧的警察荣誉感也被摧毁了。甚至还是没法找出凶手，失去一切的田巧走上了极端。</p>
<p>他沦为恶魔，站在凶手的身边。他辞去了警察的工作，整日在家不出门，做出一副颓丧的模样。然后设下圈套，冒充凶手给警局寄了一个项链，什么也没写，还匿名透露给媒体。</p>
<p>他绑架的那个冒雨出去观看演唱会的女高中生，正是年轻时候的白雪。</p>
<p>虽然凶手没有做，但是手法却和凶手以前的手法一模一样，这样不仅改变了网络上对凶手新的地狱审判官的粉饰，还原了凶手可憎的真实面目，给警察局以舆论支持。</p>
<p>他打听警察的调查，看准时机透露一些线索给警察，警察很快就查到了女孩的去路，在一栋废旧的工厂里。</p>
<p>这次是在找到尸体之前就发现了失踪的女高中生，不能不抱着可以抓到凶手的希望。整个警察局都累了快一个月了，连换班也都在警察局里睡觉，总算有种要熬出头的希望，大家都情绪很激昂。</p>
<p>田巧一定是断定了凶手那样的猖狂，知道是自己做的手脚，必然回来的，所以看到警察们都是这样的情绪，求之不得。</p>
<p>因为凶手被抓到的时候，他会立马冲上去杀了。首先要抓住他，必须得靠大家的力量。</p>
<p>那个雨夜，田巧跟着警察走进了自己布置得陷阱里，也稀里糊涂地送了自己的命。他是怎么死的，现在也没有搞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是凶手将他杀死的。</p>
<p>他的尸体倒在血泊里，脖子上是长长一道冒着血的口子，混着雨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寂寞而无奈地流着。</p>
<p>凶手来了，并没有杀了白雪，反而等待着杀了田巧，还一如既往地再次逃脱。因为凶手没有再犯，三十年前的雨夜凶杀案便成了悬案，现在早已经过了时效，成为了档案馆里尘封的谜题。</p>
<p>为什么会知道田巧自导自演的这场戏呢？田巧在家里写了自首信，上面写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原来他是打算，抓到凶手就杀了他。若是出现意外，还能用这封信来赎罪。</p>
<p>李秋白翻了个身，眼角就有一颗眼泪滑落，是侧躺着久了，自己流下来的。他并没有哭，这件事的悲痛和复杂是一颗眼泪是不能承载的。</p>
<p>田巧到底是用何种心态呆在自己身边的呢？李秋白想，他听说了自己的意外便去给周寿报告是不是一种赎罪的表现呢？他不能对自己言明的原因或许也是因为不敢开口吧？</p>
<p>既然如此，这件天使之泪地下偶像团案件没有破，他却突然变了模样，是不是因为他找到了能破那案子的证据，还是因为凶手已经去世，两人在地狱里照面了。</p>
<p>李秋白干脆翻身起来拿着黑色笔记本心里默念周寿的名字，他要去地狱里，当面和田巧问个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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