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意外

　　
竹林小筑内，李鸣骁面无表情地对薛霏儿说：“霏儿，裴家父子被判斩立决，后天行刑。女眷没入掖庭为奴，永世不得出来！”
“这个结果不是早就预料到的嘛！”
“还有就是，本王今天一早去求父皇了，请他开恩赦免裴绮瑶。”
薛霏儿一听，高兴地“那皇上答应了吗？”
李鸣骁摇摇头。
薛霏儿不死心追问道：“皇上什么都没说吗？”
“说了，他让本王去求晋王。”
“晋王？你会去求他吗？”
“本王还没想好，过几天再说吧。你收拾一下，把人皮面具戴上，跟我去神武大街见见裴元伯。他现在改名叫沈国新了，不要叫漏嘴了。”
“好的。”
薛霏儿收拾停当后就和李鸣骁一起来到了神武大街。
沈国新今天轮休，他正好在家，他见薛霏儿和李鸣骁一起过来，略感意外，再想想也就释然了。
沈国新把李鸣骁和薛霏儿让到厅堂坐下，自己亲自奉茶。
李鸣骁问：“沈将军为何不找两个下人？如果你不嫌弃，本王再派两个人过来吧？”
“如此甚好，那麻烦齐王殿下了。”
“不客气！沈将军，本王这次和刘姑娘一起来有几件事要跟将军说。”
李鸣骁话刚说完，来福在外面喊：“王爷，晋王殿下派人到王府找你了。小的们说你出门了，晋王殿下的人说让你务必在申时之前到晋王府！”
“他找我干吗？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还有一刻就到申时了”来福说。
“那本王先走一步了，霏儿，一会你自己回竹林小筑吧。”
“齐王殿下，你不是正要找晋王殿下求情吗？”
“以后再说”，李鸣骁头也不回地说完，快步走出了院子。
“裴大哥，晋王不会是因为你家的事来找齐王的吧？”薛霏儿见李鸣骁走了，转过身来对沈国新说。
“应该不会吧？我家的事晋王还要找齐王商量吗？应该是别的事吧。小妹，你以后叫我沈大哥吧”。
薛霏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沈国新说：“小妹，你近来还好吧？”
“我很好，沈大哥！”
“齐王来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沈大哥，你家的事结果出来了，这个，是后天行刑！沈大哥，你要保重啊！”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沈国新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小妹，我早有心里准备了。你刚刚说齐王找晋王求情，是指的什么？”
“沈大哥，是这样的，齐王他去求皇上了，请求皇上赦免绮瑶姐姐，可皇上让齐王去求晋王。”
“也是啊，现在皇上都被郁贵妃和晋王架空了”。
“沈大哥，还有一件事我没敢跟你说”。
“小妹，你有什么事但说无防，我现在还有什么噩耗不能接受的。”
“就是，就是……徽州棠溪镇的事。”
“哦，我已经知道了”。
本来薛霏儿是想告诉沈国新，她跟李鸣骁去营救的，可是没有成功。沈国新说他知道了，是他确实知道了这个噩耗，但他不知道李鸣骁去营救过。薛霏儿以为他知道了她和李鸣骁营救不成功的事情了，就不再提这事。
“那沈大哥，后天你会去……？”
“你放心吧，小妹，现在无论什么事都击不倒我了，后天我会去送父亲和弟弟一程”。
“沈大哥，后天我陪你一起吧？”
“好的，谢谢你！”
薛霏儿又问起沈国新有没有赵烈的消息，沈国新告诉她，晋王正在集结部队，这次主要由吴越大营三十万大军出征。老将孙茂业为帅，卫树理协助，并且调派燕赵大营一起征讨太子。赵烈开春时已返回狼居关，这段时间他可能要派人来京城联络。
两人又说了一会家常，眼看天将晚了，薛霏儿告辞走了。
到了第三天一早，薛霏儿就到了神武大街小院，她还是一身男装打扮，为了不惹人注意，她穿的衣裳极其普通。她见到沈国新后，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倒是沈国新真得看得开了，这两天他一直告假在家，他悄悄地买了棺材寿衣，又偷偷摸摸地在裴家坟地挖了两个坑，就等着安葬他父亲和弟弟了。
薛霏儿吞吞吐吐地对沈国新说：“沈大哥，你出面不方便，由我去替裴老将军和二公子……”
沈国新明白薛霏儿的意思，他点了点头。
沈国新换上一身旧衣裳，薛霏儿建议他还是乔装打扮一下为好，于是他又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撇胡子粘在脸上。
才到巳时时分，大街上已经人头攒动了，老百姓争先恐后地都来看昔日的威武大将军、国舅爷，权倾朝野的裴氏父子行刑。有人感慨伴君如伴虎，为裴家惋惜；有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有人看到裴家如此，看透了官场，从此逍遥人生，不再追求功名利禄。
薛霏儿陪着沈国新随着人流也拥到了菜市口，菜市口已搭好了行刑的高台。不一会，押运裴氏父子的囚车就过来了，后面跟着的是禁卫军簇拥着的、骑着高头大马的刑部官员和监斩官。薛霏儿定睛一看，那个骑在马上的翩翩公子竟然是李鸣骁，看来今天的监斩官是齐王李鸣骁了，那天来福说晋王找他，难道就是这个事？
她看向沈国新，沈国新也看向她，两个默契地点点头。
齐王李鸣骁是第一次出来主事，老百姓看到齐王生得风度翩翩、一表人才，都在底下议论纷纷：
“那个美男子是齐王吗？早听说齐王殿下生得好看！哪知道如此这般好看。”
“看着装应该是吧，不要说，齐王殿下真是好看啊，比戏台上的小生可好看多了”。老百姓不会什么修饰词，他们的评价就是生得好看。
“你不要乱说，怎么拿齐王殿下跟唱戏的比！”旁边有人提醒道。
“去年听说齐王纳个青楼女子回王府，这么好看的人，是青楼的人算计他的吧？”
……
“叫你不要胡说”。
……
就在老百姓议论纷纷之际，刑部的人已在监斩台上坐好了，李鸣骁也在后边坐下。
裴氏父子被押在行刑台上跪下，只等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裴于昶心知自己必死无疑，又知道裴元伯还活着，所以他很安静，看起来视死如归。老百姓纷纷佩服裴于昶不愧是威武大将军，临死不惧。
再看裴元仲，一直在那里动来动去，不断地磕头求饶，他可能是这几天嗓子都嚎哑了吧，干张嘴不出声。
一旁的裴于昶见小儿子这样没出息，气不打一处来，他呵斥道：“仲儿，大丈夫从容就死，你不要丢了我们裴家的脸面！”
裴元仲看着裴于昶直摇头。
刽子手见裴元仲这样也见怪不怪，人在临死前什么样的状况都有，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从容赴死呢？
裴元仲见裴于昶看向自己，抬起头来，用力甩开粘在脸上的乱发，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裴于昶见裴元仲举止怪异，不禁仔细看向他，这一看不要紧，他吓了一大跳：他发现这个人竟然不是裴元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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